“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有人在暗中操作?而此人正是身边人?”
顾司瑶见温玉初并未立马回答,而是若有所思地瞄了几眼斗八之后,双手摁床,身子下倾凑到自个儿面前。
她本来一开始被温玉初这种行为吓个半死,毕竟,她以为是什么绝世高手埋伏在上,可却从她眼神读出她也非常肯定此人是凶手。
两人相视点头,却又在困恼,凶手若是他,该怎么样去证明?
而这一切落在沈泽清眼中,却是一脸懵,他完全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整个就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是,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一句都未听懂?”
他自知无趣地挠挠头,却看到那两人盯着自己看了许久后,又相视大笑。
“你们又在笑什么?”
沈泽清真的满怀疑虑却又无人诉说,他真的不知道现下女子究竟怎么了,做什么事都神神叨叨遮遮掩掩的。
最后顾司瑶笑歇了而气,才撂下一句:“因为这是我们女子间的事!”
毕竟此人跟沈斯年和三公子关系匪浅,若提前告诉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还是日后等真正尘埃落定之时再说也不迟。
女子间的嬉笑声吵醒看熟睡中的沈斯年,他刚一睁眼,入目眼帘的便是顾司瑶那张笑颜,他吃力伸手却被顾司瑶一把抓住,耳边传来她那急切又焦急声:
“怎么了,真真对不起刚才我与三娘子讲了个笑话所以才笑得如此大声,还将你给吵醒了。”
沈斯年摇摇头,这真实且温凉的触感在证实他不是在做梦,他只要能见到阿瑶就心满意足。
“才没有,阿瑶开心,我就开心。”
他听到身侧传来不合时宜的“咦”声,不用脚指头都能想到什么,可是他们还没有顾娘子做的任何饭菜香。
她轻抚着沈斯年清瘦的脸庞,眼泪不知名落了两颗:“你瞧你这么多天定是饿坏了吧,想吃什么,我去厨房吩咐给你做。”
“我想吃顾娘子做的可好?”
沈斯年眼睛亮亮的,宛若掉进池水中的月亮,映出的浅银色光。
顾司瑶显然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她好像还从未下过厨,应该跟出逃一样简单吧?
她对上沈斯年带着期许的目光,终是点点头:“可以是可以,不过如今我大病初愈,还不便,这次就不做了,先随便吃点,下次给你做好不好?”
毕竟她才刚刚好,怎么可能因为沈斯年一句话拖着还带着病气的身体给他做吃的,再者府内可有下人,大可可以叫他们做。
沈斯年像似脑子清醒了些许,目光更添几分清澈,他眼神依旧盯着顾司瑶:“那就吩咐丫鬟备一份桂花糕一份代参汤吧。”
“哥哥,你吃得下如此之多?”
一旁的沈泽清双手抱臂,完全不敢相信平时胃口很小的大哥竟吃的了如此多东西。
虽说已经饿了多日,但好歹刚刚苏醒,吃如此之多不易消化。
沈斯年恨瞪沈泽清一眼,倒把对方整得莫名其妙起来,他微咳了咳:“桂花糕是给我吃的,代参汤,是给阿瑶的,有助于阿瑶。才不是给我吃的。”
顾司瑶很纳闷怎么自个儿就想好好想个儿事,咋就好端端说到自个儿身上。
她尴尬笑笑,指了指圆凳上空碗,不好意思表示:“多谢沈郎君厚爱,只是我刚喝完了碗粥怕是不能再喝代参汤了。”
沈斯年眸中光芒黯淡下去,他垂下头,像极了只霜打的茄子:“好,阿瑶吃了就行。”
“沈郎君没有不高兴吗?”
顾司瑶见此,知是他心情不好,但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毕竟她还不算是个能安慰好的一个人。
沈斯年也不是因为顾司瑶不吃而失落的,只是顾司瑶真的不记得以前爱吃的,那么以前那些回忆是不是也一并忘却?
他勉强抬起头,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有,我好的很,谢谢顾娘子关心。”
“可是你这神情不像。”
顾司瑶会信才有鬼,任谁看到沈斯年这副表情都会觉他受了天大的委屈。
“是啊哥,你这笑的比哭还难看。”
沈泽清直接道破,却换来沈斯年一记眼刀。
沈斯年转而又对顾司瑶重新笑笑:“真的没事的顾娘子,你看。”
顾司瑶哪里敢不点头,他情绪居然如此不稳定,恨自己没有早一点发现。若自己不点头,是不是还会一直低着头不说话。
“你这确定不是把嫂嫂吓得点头?”
沈泽清看了这两人情况,明显发现顾司瑶有些怕沈斯年,他刚才还在想是怕什么,直到看见他上一秒还笑嘻嘻下一秒没得到想要的答案沮丧不行,才知道原来是他哥的那时晴时阴心情。
沈斯年听到此话,瞬间没了笑容,直接白了沈泽清一眼:“怕我?我家娘子为什么会怕我?”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顾司瑶,而顾司瑶被他一看明显愣了下,随即发着颤。
“顾娘子为何要发抖?是我很可怕吗?”
沈斯年见到顾司瑶这个反应显然是想不通的,想不通为啥好好会怕他。
“没有没有,是我有些冷了。”
顾司瑶连连摇头,却见对方站起来,摇摇晃晃朝她走近几步,她恐惧地咽了口唾沫,就见沈斯年为她掖了掖被子,他眼底依旧生着一片温柔:“那顾娘子好好睡一觉,有助养病。”
可顾司瑶根本不理解上一秒还沮丧的不行下一秒就温柔似水的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可她如今做的只有点头。
而沈泽清看到这一切表示自家哥哥追妻路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待丫鬟送来糕点时,温玉初看着正躺着床上眸中晦暗不明的顾司瑶,她像似想到什么般,凑到她耳边悄声道:“我啊给你算了个卦,只要你不被温柔所迷惑,那逃跑几率将大大提升。”
这话虽小,可却震得顾司瑶直接呆住。她还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这事,那么温玉初又是从何得知?
但她又转念一想,瞬间明白了,原来算卦还会算出此物。没想到啊没想到。
“你觉得我该跑吗?”
顾司瑶朝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问道。其实她也拿不准,最近总感觉自己被盯牢的错觉。
“坚持自己最开始的决定,不要因他人想法而改变。”
温玉初丢下这话后还不等顾司瑶回答,自己直起身子转身出门去了。
而顾司瑶也明白了温玉初最后一句话的含义。
消失了一天的南枝出现在门口时,众人各各神色变异。除了昏迷半个多月才醒的顾司瑶。
“呦,你家娘子昏迷时不知道跑哪里,醒了倒是来的勤了。”
沈斯年看都不想看南枝,他在想要不要给顾司瑶换个丫鬟,这个不行一点都不会伺候主子,还玩消失。得找个机会发卖了。
顾司瑶显然听进去了此话,她有些不明,明明以前在御史,南枝不是这样的,怎如今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不,我不是来找我家娘子的,我只是来说余家大摆赏花宴,邀各府娘子和公子前去。”
南枝语气淡淡,都没看向顾司瑶一眼。
“你家娘子大病初愈,你且回余家传话之人,说久病未愈,还请见谅,下次定登门道歉。”
沈斯年有些狐疑,但还是根据事实所说。毕竟顾司瑶如今这副身躯如何能去,倘若对那些花儿感冒可怎办。
“这是老爷吩咐的,说是主子和娘子必须前去。”
“我说的话你是听不懂吗?你看看你家娘子是能去的样儿吗,出了事能负责吗,什么老爷就算是官家切不可让我娘子操劳半分。”
沈斯年语气愤愤,若不是还有沈泽清拉着他,他大可现在上去就撕了这厮的脸皮看看究竟是什么做的。
“沈郎君不可以这般妄议官家,官家的命令便是我身子再虚弱也必须前去,不然可为抗旨。”
顾司瑶微微咳嗽了声,目光却未落沈斯年身上,而是定定瞅了南枝脸许久,企图在她脸上发现其他异样。
而沈斯年本以为顾司瑶是想为这个丫鬟开脱,没承想是在说官家,只是她目光为何不落在我身上却落在那丫鬟身上。
他气愤地看向南枝怀疑她究竟是哪里引的顾司瑶只看她不看自个儿。
“主子,老爷说若不去,便要赏二十大板,主子和姑娘确定吗?”
“确定。”等一下,沈斯年发现个疑点,若真的是普通宴会,为何会强调多遍且还要赏如此重的刑法,莫不是赏花只是表面?
“那宴会真的只是赏花?若真的那为何要罚如此重。”
顾司瑶将沈斯年暗藏的心里话给说出来,让他不得不信温玉初前几天给他测的命说他们是有缘分的。
“回娘子,这是老爷吩咐,南枝不知道。”
说完她不顾众人回话直接转身离去。
“这下怎办,去也不是,不去也不行。”
沈斯年很是为难地抓抓脑袋,并塞嘴里几块糕。
而顾司瑶在思考没多久后,缓缓开口:“不是可以找人假扮我和沈郎君吗?这样不用出去也不用得罪人。”
第12章 赏花会
◎看似赏花,实则阿谀奉承罢了◎
“可这么短时间如何找寻与我们长相相似之人?”
沈斯年率先提出质疑,倒不是说不赞成顾司瑶提议,只是在短时间内找出长相几乎相似的假扮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也是,但若此宴会表面赏花实则是为商议皇事做掩护?”
顾司瑶也不是没想过时间短,可根据开国候硬要去的态度分析,那绝对不是普通的赏花宴。
她一手支撑着头,一手朝自己扇扇风,最近个儿天着实渐渐热了起来,就连她刚刚醒来不久便汗流浃背起来。
沈斯年见状,一把拿过沈泽清手中折扇,不顾对方纳闷眼神直接走快步走到她床边给顾司瑶扇起凉风:“若是皇事,那为何不直接进宫商议,偏偏要用小小赏花宴做掩护?”
顾司瑶忽觉一股凉意袭来,她下意识抬眼看去,便撞进那双饱含深情的桃花眼,随后沈斯年的话便钻进了她耳中。
她倒是没想过这一层,究竟会是什么事儿才会用赏花宴做掩护?
“那自然是小太子之事了。”
自门外传来一道女声,随即温玉初缓缓走了进来。
“小太子?这赏花宴关小太子何事?”
顾司瑶显然有些好奇,毕竟当朝太子堪堪十岁,虽说是个太子,但毕竟也是个孩童,那这赏花宴跟这太子有何干。
“小太子自幼年便跟江家三娘子赐了婚,我算出他七岁曾偷溜找过江三娘子后,便月月寻她,此事只因,江三娘子要去赏花宴看看,小太子也要去。这事自是瞒不住,于是,这场看似赏花宴实则巴结太子求太子眼熟自己的阿谀奉承画面罢了。”
顾司瑶看着温玉初面上虽笑着,可眼底却满是对达官贵人的厌恶。那么,开国候让我们前去难道也是要我们巴结小太子吗?
“你的意思是,父亲叫我和阿瑶去是为了巴结太子?”
沈斯年再一次将顾司瑶心里话给问了出来,她跟他一同看向温玉初却得到她的认可并还有一句话:“也不可请假不去,毕竟官家派着的人可看着,此番可让大哥陪同嫂嫂身边这样也好照料,切不可让嫂嫂离大哥你视线半分!”
她模样认真,丝毫一点儿都不像撒谎的样儿。
顾司瑶刚想说什么,就见春雨拿着一封信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有些气喘:“主子,姑娘,这有你们一封信,说是沈三娘子所寄的。”
众人目光纷纷投向温玉初。
而温玉初此时却非常纳闷,她眼底厌恶渐渐被疑虑爬满:“我人在这又怎会好好写信,我可大字都识不得几个。”
这话倒是真,她到现在也最多只会写自己名字。
然春雨没遇到这种情况,她慌张爬满全脸,捏着信封不知如何是好:“这我不知,只是送信的说是沈三娘子写给顾娘子的,说是有要事要说。”
她恭恭敬敬地将信递给顾司瑶,微垂头,感受着过于压抑的气氛,丝丝冷汗从她额角流出却并未在意。
顾司瑶只是安静地扫了她几眼,拿过信封并拆开看了起来。
这一看不要紧,看过后气得顾司瑶刚刚还好全的病差点儿复发,她痛苦捂着胸口,吓得春雨跑出去找郎中。
沈斯年见状一把扯过信,在读后直接摔在地上并咒骂一句:“有本事冲我来,欺负我家娘子算什么好人,简直是丢山里,野兽都嫌弃。”
而温玉初捡起那封信看了老半天也没看懂半个字来只知道这个乃假冒她之人所写,虽然她能算但如此隐私之事还从未算过。
“怎的,这信上可说了什么,让哥哥和嫂嫂竟如此生气?”
沈斯年扫了她几眼,冷哼一声:“总结便是,让我家娘子独自带着十万两白银穿着清凉,独自去指定地点赴约,不然将一辈子见不到阿清。”
“这是什么鬼信,从未见过如此说话之人。”
沈泽清听后不由得目瞪口呆,他没想到居然有这种人,等一下那他们是怎么知道嫂嫂还没死的。难不成我们这有奸细?
念及此,他目光变得探究深邃,看向其他人像是审问犯人。
温玉初最见不惯沈泽清这种特爱装的人,她直接走过去,扭得他耳朵只喊疼:“莫要再用你这般眼光看人了,若我们都是奸细,那你身边可还有信任的人吗?”
沈泽清一想也对,除了他们也没有信任的了,毕竟,爹娘不爱,朋友远疏。
而一旁顾司瑶满头大汗抬起头,对上沈斯年关切眼神,他注意到她的目光,扇得更卖力,企图将那些汗渍消去:“不若你今日还是在府中歇息吧,余府那边我来说就行。”
沈斯年自是心疼顾司瑶的,毕竟她才刚刚病好,怎可随意赴宴,倒不如好好休养,方为正道。
而顾司瑶惨白着脸,却笑着摇摇头:“不可,若我不去,你去哪里看到他们一个个成双结对的,心里不会不舒服吗?”
毕竟他们可是会带着家眷同去,虽说男女不同席可也经不住,其余人说啊。
沈斯年耳垂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他咳嗽几声,心里虽然是想她去的,也明白自己若看到那样场景会不舒服,可眼下更应该关心的是顾司瑶身子,而不是劝她去。
“那也不成,他们去他们的,你身子才最重要,乖啦,莫去。”
就算是得罪官家那有如何,难道天底下还有比他娘子还重要的事吗。
而顾司瑶眼睑慢慢爬上几缕失望却又散开,她低下头,掩盖去眸中情绪:“可三娘子也说了,官家还派人看着,若因为我让开国候府就此受牵连的话,那可不行。”
“嫂嫂思虑在理,官家人就在现在看着,他们可不管,什么生病与否,只会觉得不重视,之后添油加醋上报官家,随后我们便要遭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