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金主——长柏岁【完结】
时间:2023-09-26 14:37:10

  程文怡知道晏嘉禾向来交善不交恶,别人对她有误会有心结,她当时当场就要解开,从来不任由事情发酵。
  就像今天,直接把池间带走也没人敢说什么,只要她老子不倒,谁也动不了她。更飞扬跋扈些的,如此人赃并获,也就捏住了够徐德才进监狱的黑材料,少不得要宰他一笔。不少二代瞒着家里私捞的小金库就是这么来的。
  但她还是大费周章,拐了一个不必要的弯,就为了不让徐德才对她生怨。二代做到晏嘉禾这种殚精竭虑的程度,也是极其少见。
  这已经不止是和气生财的范畴了,程文怡知道她在为一些事情做准备。
  徐德才拍胸脯打保票,“那怎么可能,晏总放心,连我也瞧不起那种人。我要是那种小人,我也不用在燕京市混了。”神情倒是颇为得意。
  他这人问题不少,贪财好色,违法乱纪。但是自认还是有几分优点,对家人朋友都够义气。
  晏嘉禾眉目略松,笑了笑,“徐总满意就好,那我就不打扰徐总了,请便。”
  徐德才本想送送晏嘉禾,听她这话就知道是要处理池间的问题了,自己哪方便在旁边看着,连忙答应两声,后退几步,先带人回包间了。
  陈少强也对小惠他们使了个眼色,这些服务生们立马会意,也趁这个机会先离开了。
  终于消停了,池间早不知道什么时候昏过去了,只是呼吸急促暧昧,刚才人多声杂还不显,现在落在三人耳朵里,倒有些尴尬了。
  晏嘉禾看了看,问陈少强:“这吃的是什么?天湖里的?”
  陈少强连忙摆手,“不是不是,天湖哪有这玩意儿,八成是徐总带来的。”
  晏嘉禾嗤笑一声,天湖什么没有,现在推了个干净。不过陈少强敢这么说,倒说明药还真不是天湖的。
  见晏嘉禾不悦,陈少强连忙接着说道:“徐总的药我见过,不用去医院,药效发了…就行了。”
  至于徐总的药他是怎么见过的,大家心知肚明,没人提及。
  晏嘉禾最后敲定,“就这样吧,人我带走了。”说完,冲身后的暗处点点头。
  晏嘉禾的司机兼保镖,退役特种兵姜汲早就到了,一直隐在暗处没出面,此时事情谈妥,方才现身,不费力地拽起池间的胳膊搭在身上。
  陈少强帮着按电梯,领路从不太引人注意的出口,送她们出了天湖会所。
  外面已经是后半夜了,晏嘉禾先送程文怡到她的车边,司机连忙开了后排的门。
  程文怡不着急上去,站在车前问晏嘉禾,“我回铂樾,你回哪儿?”
  晏嘉禾想了想,“宝泉山吧。”停顿片刻又解释道:“我回宝泉山,顶多是晏家人知道。我要回棕树国际,整个圈子都知道了。”
  程文怡惊奇问道:“你觉得圈子会不知道?”
  晏嘉禾微微叹了口气,“能晚点就晚点。本来要没这档子事,我就拿他另做安排了。谁知道就这么巧。”
  程文怡心想,那能有什么办法呢?当这张脸意乱情迷地摆在面前的时候,她就知道晏嘉禾不论怎么不情愿,不论原本有什么打算,都不得不管了。
  池间和她的弟弟晏嘉乔长得太像了,平常尚且还能忍,可是这样动情的模样,她不可能不出手。
  程文怡点点头,“天黑路远,你注意安全。”
  晏嘉禾“嗯”了一声,目送程文怡上了车,银色的超跑像一尾海鱼的鳞光,闪着极其炫酷的车灯拐上主干道后,瞬间便滑远了。
  紧随其后的倒车小哥连忙把晏嘉禾的座驾开到面前,利落地下车开门。池间的衣服和书包早有人从员工储物柜里拿出来放到后备箱了,看样子是刚放了学就过来打工的。
  姜汲将池间塞进后排,让他半躺在宽阔的座椅上,接着接过倒车小哥还回来的车钥匙,给了服务费后,开往宝泉山。
  等开出一段距离,晏嘉禾偏过头凝视着身边瘫软潮湿的池间,他喘息得太厉害了,胸口起伏不定,春夜的猫似的一声接一声,仿佛急于解脱的催促。
  车外的霓虹路灯映进她眼里晦暗明灭,过了片刻,晏嘉禾忽然伸出手,扣住了池间的肩膀,嶙峋的瘦骨在她手心轻磨,血液的热流隔着布料仍旧滚烫。
  池间原本就燥热不适,陡然被制住动弹不得更是难受,迷蒙着在她手下来回翻动,柔软细腻的脖颈全挣扎出来了,肩膀像脆弱的蝶翼也开始从衣服里向外伸展。
  晏嘉禾看着他无意识地把衣服褪开,一点点把裸-露的肌肤送到自己的手上。
  自己救了他,收些利息并不过分。
  布料的窸窣声响了起来,夹杂着细细的痛苦的呻-吟,昏黄的路灯照到后排,却反射出大片白亮的光芒。她并没有放下前后排的隔断,姜汲在后视镜看了面无表情的晏嘉禾一眼,没有做声。
  或许她忘了,也或许她不介意让人看到她在做什么,毕竟自家老板做过更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过了良久,细弱的声音才渐渐安静下来,晏嘉禾从池间的衣服下收回手,用湿巾擦干净,又拿出手机拨通了私人医生的电话,声音轻淡,“林医生,您今晚有时间到宝泉山一趟吗?”
第6章 家庭医生
  从燕京同和医院急诊科调到宝泉山干部疗养院后,林学忠已经不像年轻时候那般忙碌,近几年很少接到这种半夜来电了。
  他私下会接些活改善生活,晏嘉禾是个很好的主顾,每个月有固定份例,出诊费丰厚,也很少需要他,更没有同事接的其他二代的房中私密活。
  他已经是晏嘉禾的半个家庭医生了,如果不出意外,等到他退休,他将是她可以信赖的全职家庭医生。
  林学忠向床头柜摆放的夜光钟看去,绿色的荧光显示凌晨一点半,这很不寻常,也许出了什么大事。
  他稳了稳心神,笑道:“有时间。”
  晏嘉禾笑道:“那就麻烦林医生了,我让司机去接您。”
  林学忠深夜骤醒,还是很冷静,“晏小姐是不是有什么急事?要不然我打车过去吧。”
  晏嘉禾拢住池间清瘦的脊骨,平静地说道:“不用,不算急事。我还没到宝泉山,您要是先到了,还得等很久,还是我派车接您吧。”
  主人家已经安排好了,林学忠自然不会坚持,“好的,我立即收拾一下。”
  晏嘉禾立刻说道:“不是外科损伤。”言下意有所指。
  林学忠顿了一下,反常地怔愣片刻,“好的晏小姐,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身边的妻子早被吵醒了,听了个大概,问道:“你要去晏家?”
  林学忠睁着眼睛,在床上躺着清醒头脑,“嗯,去宝泉山晏嘉禾的别墅区。”
  林太太瞬间心动,“豪宅啊,整片山头就几栋房子,连佣人房和车库都单独成栋。什么时候我也能去看看啊。”
  林学忠笑笑,“说不定快了,晏嘉禾二十一了,她那个圈子没有几个结婚晚的,等她结婚了,你这个儿科副主任也得上门|服务了。”
  林太太撇嘴,说道:“我看未必。你还记不记得两年多前,也是半夜,晏嘉禾请你去看刀伤?”
  这么大的事,林学忠当然记得。当时他比晏嘉禾先到晏家,眼看着小姑娘回来时伤在右臂,衣服上半身全是血迹。
  林太太接着说道:“当时你回来跟我说,小姑娘什么动作都没有,我就知道这孩子不简单。”
  林学忠当时见到的晏嘉禾,已经血流如注了,看到他甚至还能打声招呼,问了个好。
  “你说麻醉师看她年纪小,上臂丛麻醉的时候怕她疼,想让她抱着点什么,给她一个大绷带卷,她没要。”
  林学忠还记得那场手术是局部麻醉。晏嘉禾岂止没要绷带卷,剩下能动的身子,从上麻药前到他手术完,再到麻醉解效,都没怎么动。
  如果女孩子不喜欢抱着东西,虽然少见,可也不是没有。但是竟然连床单枕头都不揪着缓解疼痛,林学忠行医几十年,就看见过这一例。
  而十八岁时的晏嘉禾,左手就那么静静的摊开平放着,偶尔抽动几下,却至始至终也没有动作。
  那是林学忠第一次在医院以外做手术,幸亏晏家有条件,没出什么感染事件。回来还心有余悸,没敢多想细节,今夜被妻子提起,多琢磨几圈,心倒有些惊。
  林太太分析道:“这要是个男人,算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可是小女孩这样,多半是很难成家的,更没我什么事了。”
  临刀不避,临痛不惧,这样的人,多半五情缺失,心有魔障。
  林学忠见过晏嘉禾数次,还是很喜欢这位主顾的,打心里不愿意这么想她,“万一她只是没有普通人家的小女孩被呵护的环境,才养成了这样的习惯呢?不是说她五岁时生母就因为抑郁症跳楼自杀了,现在的那个是继母吗?多半对她不太好。”
  林太太沉吟道:“也有可能。”豪门那些恩恩怨怨,也不是外人能说得清的。
  林学忠看时间差不多了,起身收拾小药箱,将绷带和皮肤粘合剂什么的都拿了出去,想了想,把促代谢的药放了进去。
  收拾好后,林学忠想了想,说道:“我看完诊就不回来了,晏家离疗养院不远,我直接上班了。”又忍不住小声发了牢骚,“非要惯着儿子,买在三环里,离宝泉山太远了。”
  中年夫妻总是少体己话而多争吵的,刚才谈论别人家的温存马上消散,转而说起自己家便不那么满意了。
  林太太来了气,“那不都是为了儿子吗?天天在外面跑,你不心疼我心疼。”
  林学忠不敢对着呛,唠唠叨叨地小声说道:“别把孩子吵醒了。我心疼那也是他自找的,想让他学医不念,非得上赶着到二代堆里掺和去。咱家这些年的积蓄在郊区还能买几套房子,或是卖或是租,都能周转得开。非得把钱合在一起,就买这一套。”
  他说得虽有道理,但林太太到底是向着儿子,强势道:“别管周转不周转,就是买来住的,安安心心住着挺好。儿子最近又拉了关系,住这儿能给他撑场面。他那些朋友恨不得住故宫城门楼儿里头,你让他住四环外,在人家跟前多丢面儿。”
  林学忠更加不安,“我早说不是一类人别往一起凑,从小就爱虚荣爱攀比,一有当官的家里人来看病,他就趁机打听巴结。到头来又怎么样,你看他们带他玩儿么?天天说这个项目那个项目,真拿回来的钱又有多少?不是个长久的事儿。”
  时间不多了,林学忠到底还是爱儿子的,发了通牢骚也就算了,跑到卫生间抹了把脸,回房间的衣柜找出衣服开始穿上,不大一会就下了楼,出了小区门口,等着晏家的司机。
  可是,当林学忠将家里防盗门关上的声音响起来时,在对面主卧已经清醒多时的儿子林春晖,睁开了眼睛。
  他暗暗划开床头的手机,发送了一条信息,而收件栏的标注是一个鲜红的西红柿的emoj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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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嘉禾在车上刚给林学忠打完电话,接着就给自己在宝泉山庄的管家邓福打了个电话,“福叔,你派一辆车去接林医生。”
  邓福年纪大了,当年未婚妻意外离世后一直不肯再娶,膝下无子,因此对晏嘉禾已经超过了雇主关系,略带有几分亲情,连忙问道:“小姐受伤了吗?”
  晏嘉禾淡淡笑道:“不是我,我没事。”
  邓福微微松了口气。
  晏嘉禾接着说道:“我今天回去。再收拾一间客房。”
  邓福答应着,撂下电话,看了看晏家统一发的怀表,看罢皱了眉,拿起座机往车房值班室打了个电话派车。
  正在值班的司机孙澜把电话接了起来,“福叔,有什么需要?”
  邓福说道:“你开一辆车,去接林医生。”
  孙澜诧异道:“现在?”说完也掏出怀表看了一眼,这时候可不早了。
  邓福重复一遍,“现在。”
  孙澜知道不该问的不能多问,挂了电话,往车库的监控视频上看了一眼,一溜儿豪车尽收眼底。他琢磨一下,半夜去请医生,不管因为什么,都应该隐蔽点,就从抽屉里找出钥匙,又整了整制服出去了。
  邓福举着调成两倍的望远镜,从二楼的卧室窗口往车库看,看到一辆低调的黑色卡宴开到门口做登记,放行后又顺着盘山道驶出视线,这才放下手。
  往天邓福不会这样事事盯着,但是显然这通半夜来电使他的神经紧绷了起来,他有种预感,有些事情要开始改变了。
  晏宅客房很多,但是有两间有固定的主人,一间属于发小程文怡,另一间属于小公子晏嘉乔。
  既然晏嘉禾让再收拾出来一间,来的人肯定不是那两位了。邓福往女佣那边又打了个电话,放下后就在思索,来的人会是谁呢?
第7章 清醒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他的疑惑就解开了。姜汲背着一个少年,放进了收拾好的客房。
  邓福准备的宵夜点心全没用上,因为这个少年人已经意识不清了。唯一用上的只有崭新的睡衣,给他换衣服的时候,看到某个位置的奇怪形状,邓福就明白了个大概。
  只是他不知道,晏嘉禾是怎么打算的呢?
  站到了明亮的地方,当着众人的面,晏嘉禾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微笑着说道:“福叔,他就交给你照顾了。”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有查一查基本信息。”巧合得太过了,她不信池间真的什么问题都没有。
  邓福点点头,心领神会,跟女佣吩咐了几句,看着她把衣服分类放进客人用的洗烘一体机后。又整理好书包,根据得到的信息列了表,不大一会儿就送到书房了。
  时间太零碎,晏嘉禾睡不下,回到书房看了会文件,林学忠也就到了。
  黑色的卡宴回来的时候,在门口又做了一次登记,连着林学忠也填了访客记录,才被人领进去。
  晏嘉禾跟林医生简单寒暄了几句,便领着他到客房看池间的情况。没想到一开门,抬头看到池间被收拾好,躺在床上的样子,晏嘉禾心里也怔愣了一瞬。
  床上的少年眼角潮红泛泪,一点光泽将坠不坠,比满床的月光还要明亮。在这样熠熠生辉的容色面前,周遭装饰的奢靡华贵,统统不值得再关注了。
  从他清俊的五官就可以想见,若是在平时,定然是极温驯又矜持的,可是他现在遭受的痛苦和迷乱,平添了入骨的凄艳,任谁一见都会不能动弹。
  紧随其后的林学忠也看到了,心想道怪不得晏嘉禾带了回来,哪个年轻人能顶得住啊。
  只一瞬间,晏嘉禾暗暗回过神,简单地向林学忠说明了下情况。等她走后,林学忠进行了一番检查,做出了诊断。
  问题不大,只给池间喂下加快代谢的药物,又给淤青的地方上了镇痛喷雾,等他走出房门,外面已经是四更天了。早已在客厅等候多时的邓福,连忙将林学忠请到欧式沙发上,将蕾丝摆盘里准备好的精致小点心,和温热的果汁放在他面前。
  等林学忠吃了点东西垫垫肚子后,晏嘉禾才从书房出来,下楼见面,这是表示要欢送客人。邓福适时地拿出准备好的出诊费,递给林学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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