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互相
周末来得很快, 这也是放寒假前的最后一个周末。
和柳湾湾她们约在了市中心一家新开的明星火锅店，这家店是一位当红明星所开，排面很大，听说开业那天还邀请了好几位明星前去助阵。
赵无絮是最先到这家店, 站在店外时不期然地看见了简燃的照片, 简燃与好几个明星的合照被打印成大海报放在了门口。
原来他这段时间来过京城。
她把目光从照片上收回, 偏了偏头, 就看到路边刚停的车上走下来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身影在瞧见她后顾不了什么淑女形象, 长腿一迈往这边跑了起来。
柳湾湾脸上扬起绚丽的笑容，扑进赵无絮怀里：“絮絮，我想死你了。”
“我也很想你。”赵无絮笑眼弯弯，“旅行开心吗?”
柳湾湾撇嘴, 详怒地捏了捏赵无絮柔软的脸颊：“哪壶不开提哪壶，开心个p, 出去一趟男朋友都没了。”
赵无絮忍不住瞪大眼, 她这男朋友好像才在一起没两个月, 那时候还听她说打算要和这任安定下来。
“这天看样子要下雪了, 我们进去说。”
进店前, 赵无絮抬眼看了看天空, 阴沉沉的确像是要下雪了。
“你下回找了男朋友一定要先和他去旅趟游，这样你就会发现你们到底多么的合不来，一起出去玩就是在考验对方的习惯、三观、人品。”
赵无絮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气呼呼的俏脸, “他让你这么生气？”
柳湾湾哼笑：“你敢信吗, 去了十五天, 有十天我们都是在吵架和冷战中度过, 他和追我的时候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吃喝玩全要跟着他的规划走，我一反对他就冷下脸，这半个月玩了什么我都完全不记得，唯一记得的就是即使我和他在冷战，晚上也会疯狂滚床单。”
听到她的最后那句话，赵无絮险些被热茶给呛到，她扯了张纸擦嘴，“那你怎么能忍受十五天才回来？”
柳湾湾脸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地说：“他活好啊，不然谁能忍。”
赵无絮抿唇忍笑。
柳湾湾丝毫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她支着下巴看赵无絮，“别说我了，你呢，和那简燃分手后有没有迎来第三春？”
赵无絮敛起笑意，“暂时没有那方面的打算。”
何况他们分手也才没多久。
“我搞不懂，你怎么会和简燃分开。”柳湾湾蹙起眉头，“在国外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一回国就分手，怎么说都很不解。”
她脑中忽然灵光一闪，“不会是那位搞事情吧？”
晏澹曾经联系过柳湾湾很多次，甚至还去了她在巴黎的住所外等她，就为了打探赵无絮的消息，次次无疾而终，但不久后他又会来，她嘴巴严实，不论晏澹怎么恳求，她一律只说不知道。
赵无絮在她八卦的目光下缓缓点了下头，并把回国后的事情都告诉了她，说到最后她的脸色已经气得发绿。
“真气人啊，他这不是很矛盾吗？当年要不是他你怎么可能会走，等你走了，又开始扮演深情种，能用这种手段真的是他那种商人能做出来的。”
“什么？你们在说什么？”
说话间，身旁忽然插进一道女声。
赵无絮抬眸，差点没把眼前这个身材圆润，留着头利落短发的女人给认出来，她记得当年的杜檬明明也是属于纤细的那种身材，而且怎么吃都不会胖。
“杜檬？”柳湾湾惊呼出声。
杜檬落座在赵无絮身侧，看了眼她俩：“干嘛这个表情，认不出我了？”
柳湾湾眯眼笑：“这么多年没见了，一下没认出来也正常。”
“我更惊讶好不。”杜檬看向妆容精致的赵无絮，眼里有着不加掩饰的艳羡：“你摇身一变完全变成美丽的白天鹅了，年纪越大越漂亮。”
“哪有夸人漂亮还要特意提起年龄大的，大家不都是二十七岁。”柳湾湾撇嘴道。
赵无絮浅浅一笑，她倒了杯茶给杜檬，“过得还好吗？”
“你说呢，不好我还能胖成这样子？”杜檬笑意很深，“这不多亏了我那老公，生怕我不吃饱。”
柳湾湾问：“你老公怎么没来？”
“他在火车站等我呢，待会你们打车的时候顺便把我送到那里呗。”
“你果然还是以前那个杜檬。”
“怎么了怎么了，这样省钱啊。”
-
吃过后饭后，她们如杜檬所说打车去了火车站，也见到了杜檬的老公，是位长相淳朴的男人，见她们把人给送过来，还特意去车站买了两杯热奶茶感谢她们。
冬天的京城天黑得很快，空气也阴冷。
“司机师傅，掉头回中央广场。”
“东西忘拿了？”赵无絮问。
柳湾湾嬉笑道：“相亲去，同事又给介绍对象了。”
赵无絮嘴角抽了抽，这刚分手是完全影响不到她继续找下一任啊。
来相亲的男人名叫季则，是一家培训机构的老板，三十五岁左右的年纪，相貌堂堂，身材颀长，言谈举止风度翩翩，赵无絮能看出来柳湾湾对这位季先生很是满意。
只是这中途忽然杀出了个冷面程咬金，他寒眸扫了眼在座的三人，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这女人有主了”后，强硬攥着柳湾湾的手想把人给拉出去。
赵无絮皱眉，起身想扯开那男人的手，柳湾湾忙制止了她，嘴上连连在说是认识的人，临走前特意嘱咐她好好招待这位季先生。
他们走了之后，场面一度变得有些尴尬。
但尴尬的似乎只有赵无絮，季则此时正从容不迫地喝了口咖啡，脸上丝毫没有相亲中途被人截胡的恼怒。
“听说赵小姐在京大任职法语老师？”
赵无絮眼里闪过惊讶，心下明了，淡笑道：“这局原来是为我准备的？”
真行啊，柳湾湾。
季则笑了笑，慢条斯理地开口：“湾湾其实是我远方表妹。”
赵无絮抿着唇，垂眸瞥了眼柳湾湾发来的消息，退出时才看到晏澹给她打了两通电话。
“赵小姐不要见怪，是我无意在湾湾手机上看到了你的照片，就和她提了提。”
赵无絮关了手机，扬眸看他：“怎么会，我很乐意多交一个朋友。”
后面的时间他们聊了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季则似乎看出了赵无絮心思不在相亲上，所以两人都没往深入了解这个方向去聊。
结束时，季则提出送赵无絮回去，外面下大雪不太好打车，她没有拒绝，坐上了季则那台霸气的黑色大G。
车子驶停在公寓大门，因为不是住户车，登记比较麻烦，季则把车停在外面，撑伞下车送赵无絮进去。
两人走到门口，赵无絮扭头笑着和他道谢：“麻烦你了，季先生。”
季则微微颔首，正要走，余光瞥见了站在大厅里样貌极其英俊的男人，那男人也看见了他，他的眼神冰冷到让人不寒而栗。
季则垂眸看了眼身旁的人，她的目光在这时也落在了那个男人身上，他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失笑，原来是心有所属。
“赵小姐，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说罢，他便撑伞转身走向雪幕中。
晏澹攥紧的手在男人离开后悄然松开，他敛目，待赵无絮经过身边时才跟上去。
“你去见朋友了。”他希望只是普通朋友。
赵无絮短暂地停下步伐，说：“不是普通朋友，你不是说我肚子里的宝宝需要父爱吗？”
她走进电梯，按下楼层，视线无意间移到镜子上，不可避免地撞上了晏澹的目光，她别开眼时匆匆扫过他的脸，霎时怔住，他的唇毫无血色，额间还冒着细汗。
是下雪了。
晏澹紧了下抿唇，自我屏蔽她刚才的话，温声道：“南羡说孕期不适合化妆。”
他今天在家研究了一下午的孕妇指南，傍晚时还出门去买了胎教书和音乐磁带，其他的婴儿用品，如果可以，他希望能和赵无絮一起去选购。
回来后询问丁姨赵无絮去了哪里，丁姨只说像是出门见朋友，他联系不上她，就站在公寓大厅里等，等了几个小时，下起了大雪，想出门去找她，却见一个陌生的男人撑伞送她进来，她居然还对着那个男人笑得甜美。
那瞬间他只觉得心脏欲裂。
赵无絮胸口缓慢起伏了一下，她忍住没开口说话，一直到出了电梯，她把手放在门把，轻描淡写地问身后的男人：“你不舒服吗？”
闻言，晏澹的眸子倏然亮起星光，他走到赵无絮身旁，摇头笑道：“我没有不舒服，只是在下雪天心口会很闷，一点事也没有，你不用费神担心。”
“我的意思是--”赵无絮的手加重力度握紧门把，“我看见你这种脸色心情会很差，会很容易影响到肚子里的宝宝。”
晏澹愣了下，脸上的笑顷刻间烟消云散，他转身走开几步，高大的身躯透着股浓浓的颓丧感，苦涩地勾起唇角：“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以这种面貌出现在你面前。”
门落了锁，赵无絮掩面贴在门后，耳边响起丁姨的关切声时她才惊觉自己脸上潮湿一片，她用力地抹了抹眼睛，牵强笑道：“丁姨，我没事。”
第40章 再见面
隔天大早, 赵无絮在丁姨的敲门声中惊醒，她看了看时间，这才七点过十分，往常周末丁姨一般不会来敲门, 她揉了揉有些红肿的眼, 强打起精神下床开门。
“丁姨, 怎么了？”
丁姨笑呵呵道：“絮絮啊, 晏老太太来看你了。”
赵无絮呆怔片刻，“晏老太太？”
“是啊, 晏先生已经去机场接人了。”丁姨道。
赵无絮懵了，从前虽然听晏澹多次提起过，但却从未见过，以至于她今时今日会认为晏老太太或许都不知道她这号人的存在, 晏老太太又怎么会忽然来看她，难道是晏澹去和老太太说......她低头睨了眼自己平坦的小腹。
玩笑开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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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场这边
晏澹把老太太搀扶上车后, 侧眸睇了眼身旁的沈识凌。
沈识凌毫不在意地扬眉笑道：“昨天和老太太遇上了, 老太太狡诈得很, 套我话, 问我你这段时间怎么老来京城, 我一个不小心就说漏了嘴。”
“怀孕的事你也说？”
“难道这爹你不想当？”沈识凌满脸正色：“这便宜爹你不想当那不如给我好了。”
话音刚落, 他便感到大腿传来阵阵痛感，他咬牙切齿地弯下腰揉被晏澹踹的位置，看着他的背影愤愤大喊：“给你带个助攻, 你就这样对我。”
晏澹上了车, 正在思索着怎么和老太太解释, 不料她却先开了口。
“你说说你, 那会儿还说人姑娘在生你气, 怎么这会儿就怀上我的曾孙了。”
老太太面色变得极快，上半句还沉着脸，下半句已然雨过天晴，眉目欣喜。
晏澹敲了敲方向盘，转头笑道：“奶奶，正打算找个时间告诉您的，没想到您却自己过来了，怎么不先和我说声，您身子也不好，非要奔波一趟。”
“我看我不来，你就没打算告诉我。”晏老太太冷哼一声：“要不是遇上了识凌，我还被你蒙在鼓里。”
她又问：“那姑娘还生你气呢？”
沈识凌幽幽插话：“可不嘛，阿晏不再哄个几年怕也是哄不回来。”
晏澹望着前方的交通灯，想起昨晚赵无絮的冷言冷语和那个撑伞送她回来的男人，心不由得沉了沉。
晏老太太摇头叹气：“你多大个人了，还得我亲自出马。
“不过啊，这回我可不帮你，我就帮着孙媳妇和我的曾孙。”
晏澹的脸色豁然开朗，仅仅是因为那句孙媳妇。
但心底却还是有着丝丝担忧，他不知赵无絮是否愿意见老太太，毕竟他们之间的关系还在水深火热中，这样擅自就让她与老太太见面怎么想都不太妥当。
赵无絮洗漱好后吩咐丁姨去煮些适合老人家吃的早餐，她冷静地坐在沙发上想了想，应该是这么回事。
晏澹对于她的随口谎言完全不疑，还在晏老太太面前揽下责任，声称这孩子是他的，晏老太太才会大老远地过来。
恐怕她再不把假怀孕的事说出来，这事可能就要往覆水难收的方向走去了。
但晏老太太能过来，无非就彰显了她对这个“曾孙子”是有多期待。
思至此，赵无絮苦恼地皱了起眉，无论如何也不能当晏老太太的面挑明，要说也只能等日后先告诉晏澹，晏老太太那边就让他自己去解释。
就在这时，没关严实的门缝中飘进一道沧桑的声音。
“识凌你也是，多大个人了都还没定下来，你奶奶可日日向我抱怨你一把年纪了还在迷恋着外面的花花世界。”
沈识凌苦着张俊脸哭诉：“您可别听她瞎说，我早就从良了，前些日子还去见了她安排相亲的姑娘。”
有四年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忽然沉定了下来，哪怕送到他面前的事国色天香的女人，也是提不起一丝兴致。
晏澹眯了眯眼，“奶奶，您挚友的孙女不还单身嘛，可以介绍给识凌认识认识。”
沈识凌别有深意地看了晏澹一眼，最后也只是笑笑不语，他要是有那心思，早在□□年前就出手了。
“说得也是，改日去问问。”晏老太太站在那扇门前，“是这吧？”
晏澹霎时紧张和忐忑了起来，他点点头，抬手正要敲门，门同一时间就打开了。
门内站着的人化着淡妆，容貌俏丽，目之所及是晏澹久久没见过的绚烂笑容。
周遭仿佛增亮几度，他的心怦然跳动，胸腔竟也溢出些甜意。
他的语气带着轻快：“絮絮，这是奶奶。”
赵无絮望着那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局促一笑：“晏奶奶，您好。”
晏老太太眼眸一亮，心里乐呵着晏澹眼光确实很好，这个容貌气质都是极好的姑娘真是深得她的欢心。
“欸，絮絮啊。”晏老太太亲昵地握住赵无絮的手，语气柔和：“终于见到你了。”
晏老太太目光忍不住落在她的小腹上，但怕人以为她是为了孩子而来，迅速地将眼神移开。
赵无絮侧了侧身，“晏奶奶，进来坐吧。”
沈识凌跟在老太太身后，他进来时朝着赵无絮眨了眨眼，“身体还行？”
赵无絮回以一笑，“都好。”
晏澹见状详装自然的大跨一步将他们的视线隔开，垂眸看向赵无絮，轻声道：“抱歉，奶奶她......”
“没事。”赵无絮淡然摇头。
晏老太太带了一箱子滋补养颜安胎的补品，她笑呵呵地拉着赵无絮坐在沙发上唠家常，一点也没想起人姑娘和自家孙子的关系还未修复成功，像是已经认定赵无絮是她晏家的孙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