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过少将军了。”江桃里扯了扯嘴角假笑。
闻齐妟没有理会她暗含的讽刺,手指挑起她的下颌,拿过一旁呈着的湿娟帕,仔细地擦拭着她的唇。
丹唇外朗,丰腴饱和,用力拂过后就越发鲜润如桃,皓齿内鲜,隐约可以窥见藏匿在其中的一截殷红。
他眸光渐渐幽暗下去,弃了手中的湿娟帕,按着她的后颈吻了下去,长驱直入地撬开皓白的齿,吮出湿软的唇衔住,研磨,勾缠着。
江桃里颦起秀丽的眉,轻声呜咽着,眉宇似笼罩在袅绕的烟雾中。
她微启着唇,任由他在里面肆意侵.占,手紧紧攥着他后背的衣裳。
酣畅一吻,虽然从未得到她任何回应,但却是他最为喜欢的一次。
因喜她慷慨敞开的松懈,所以吻得就轻柔得多了。
两人气喘吁吁地分离时,唇边挂着的银丝断开,无形中多了几分悱恻的暧昧。
闻齐妟垂着眸,观她柔情媚态,姣若朝霞中升起的旭日,其颜色秾丽。
“明日我带你回盛京。”他忽然开口道。
江桃里闻言浑身一震,颤了颤羽睫,心中并无表面这样平静。
她按捺着发涩的嗓子道:“你不将我留在这里?”
他若一直随身将自己带在身旁,她如何能逃?
闻齐妟觑她一眼,脸上的表情冷了下来,状似无意地用指腹划过她的侧脸,“怎么?不想和我回盛京?”
怎么可能想。
江桃里极其不适地偏头,躲过他的手指,轻声道:“盛京都是熟人,太子若是回来了,传入他的耳中恐生事端,我就留在衢州便可。”
齐妟深圣人的宠爱,自从乌和回来不过才个几月,便时常委以重任。
他虽能千里迢迢花几日来衢州抓她,绝对无法一直待在此处,只要他走了,她想要离开并非是难事。
闻齐妟嗤笑一声,漫不经心地道:“就算太子知晓了又如何?谁能知道你的身份?”
“江萄,衢州人士,无父无母的孤儿,不过是长了副和已逝世的太子妃一样的容貌。”他低眸盯着她,含笑道:“而且,日后你除了我还想见谁?想谁我便杀谁。”
这话似带着无尽的寒意,江桃里浑身的汗毛竖立。
他是不会将自己单独放在衢州,是打定主意要将自己囚在身边……一辈子当他一人的玩物。
这般想着她的眼眶微涩,强忍着质问的话,抿唇不言,指尖的血色尽褪。
闻齐妟觑眼瞧她乖顺地低着头,然后将人抱起身转身行至屋内,将人放在软榻上,俯身将她侧脸的散发挂在耳后。
“今夜好生休息,明日开始要赶几夜的路。”
江桃里将脸埋进软枕中,乌黑如瀑的发铺散在鹅黄的软塌上。
她没有搭理他。
自知晓他要将自己带在身边,便一丝要搭理他的精力都没有。
闻齐妟等了几息,见她自始至终,只留给自己一个后脑,眸光沉下。
他乜斜一眼也并未再说什么,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等的人走后,江桃里从软枕中坐了起来,盯着门口守着的两道身影。
她不能和他走。
坠兔渐起,夜色蒙蒙而过。
翌日。
天边刚乍现晨曦,江桃里就已经被塞进了马车中。
因为昨夜都在想如何逃离他的身边,她夜难眠,方才入睡两刻钟就被唤起来梳洗,眼下已经困得连眼都难以睁开。
她一进了马车,身子摇晃几下就跌坐在角落,将头搁在马车壁上小憩。
闻齐妟觑眼掠过她的脸色,收回视线,执手卷起卷宗拍了拍身旁道:“过来睡。”
因盛京催促他回京甚急,所以并未寻到舒适宽大的马车,周围只有他这边是铺了软垫,可以供人安眠。
江桃里闭着眼似沉睡听不见,连头都没有抬过。
闻齐妟等了片刻见她不动,也不多言。
随手丢了手中的卷宗,移过去将人揽腰搂过来,让她枕着自己的腿,才重新拿起来看。
江桃里紧闭的羽睫轻颤一瞬,并未睁开。
马车摇晃着,头枕柔软,竟还真的就这般睡了过去。
果然如他所言需要好生歇息。
一行人中间就歇了几次,其余时间皆在赶路,饶是江桃里不晕马车,都开始萎靡不振了。
见她面色惨白,行几刻钟就要停一次,闻齐妟蹙眉冷眼看了几日,还是没有忍住开口骂了她。
“活该,难受死你!”他一边冷面嗤笑着,一边手中不停息地按着能舒缓,她此刻难受的穴位。
他骂了几句又不放心地问道:“好些了吗?”
江桃里闭着眼摇摇头,她想要下马车。
“下次你还可以跑远一点,最好跑去扶风府,这样行个半月路程才最是舒服的。”
他的嘴又开始了,和手一样未曾停过。
江桃里本就晕得脸惨白,垂着眼睫颤着,任由他辱骂着。
片刻,她心中隐约有些不耐。
他真的太聒噪了。
为了让他闭嘴,江桃里将脸埋进他的怀中,双手环着他的腰身,轻轻地蹭了蹭。
按着的手顿住了,继而他眯起眼眸,缓缓地将手搭在了她的后颈。
忽的他埋下头贴耳而言,“听说做些旁的事将注意分散,能好甚多……做吗?”
语气也不气了,甚至还带着跃跃欲试。
江桃里环着他腰的手一顿,表情僵住。
本来是嫌他话多,想要让他闭嘴,谁知她都这样了,他还有闲情雅致地想着这档子事。
下.流鬼!
“不……”江桃里拒绝的话还未讲完,就被提拉着后颈放在矮案上。
闻齐妟托着她的后脑倾身压过去,张口将她拒绝的话吞入腹中。
他轻含住她的唇珠吮吸着,手将如千叠花瓣的裙裾堆砌在腰上。
这几日观她难受,所以他并未有过任何过分的行为,心中早已经忍到了极点。
他不断吃着她的唇上的胭脂,似要将她所有的注意都吸引过来,浅沉隔着单薄的布料窸窣地动着。
江桃里很快就软了,泪眼婆娑地半阖着眼,将雪般透白的腿盘亘着,如一滩细碎的水软在案上,呼吸又急又沉。
好像……真如他所言,没有那么难受了。
但她生怕被外面驱车的人听见,强行忍耐着不让自己出声,将指甲深陷他的肩胛,划过一道道血痕。
他喜欢她全身心依赖的模样,所以并未在意身上的血痕,将脸埋进衣襟中,一点点品尝着清甜粉桃的味道。
马车行驶的速度似乎加快了,轱辘碾压过雨后湿软的泥土,留下了清浅的印子。
很快就行至了盛京地界。
这个季节的盛京雨多,烟霭袅袅将驶过的马车隐在其中,偶尔穿过雾才能窥见一抹色彩。
自入了盛京地界后,马车明显停下来的次数少了不少,所有人的身上似乎都带了肃杀。
就连江桃里也在隐约察觉不对,跟着严阵以待,唯有闻齐妟依旧事不关己。
他每日将她按在怀中肆意亲吻后,如常地捧书而看。
观她小脸紧绷着,他甚至还有闲情地逗趣道:“想杀我的人可不少,此番我是来寻你,若是我走不回盛京了,你可得要给我的陪葬了。”
江桃里无言地瞥了眼他含笑的唇。
她才不会给他陪葬。
“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魂。”他抱着人将下颌搁在她的肩上,愉悦地弯眼笑着。
似是极其喜欢这样的结局,他捧着她的唇一寸寸地吻着,带着势必和她一起死的意味,情绪极其的亢奋。
“桃桃,和我一起死吧。”声线带着黏稠的情愫。
疯子。
江桃里不应答这句话,半阖着湿漉漉的眸细喘着,任他肆意过分。
初次窥见鲜血是在迦南寺的山脚下。
刚行过竹林,氤氲的雾气将竹林周围的颜色都隐藏了。
倏地,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不少,面带铜面具的暗卫。
黑鸦低飞而鸣,盘旋在马车顶上,到处都是嗜血的杀意。
江桃里闻见血腥味,听见了刀剑刺入皮肤的声音,那些藏着的记忆又在眼前浮起,久违的害怕不断撞击她的脑海。
嗖——
一支箭从外面破竹之势,朝着江桃里直直而来。
她呆愣地看着,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人用手挡住,用力将其往下拉。
箭刺进了闻齐妟的掌心,刹那血流涌注。
他来不及看手中的伤,偏头似含了怒意:“不会躲吗?”
“躲、躲不开。”她颤抖着下唇,忽地唇上似滴落了一滴水,又凉又腥。
江桃里茫然地抬眸,入眼便是那只被箭穿透的手。
所以唇上滴落的那一滴是……血。
她神情恍惚地定格在染血的手上,目光寸寸惧裂,胃中翻涌,终于忍不住抱头叫着。
那日牢笼中所见的画面和现在融为一起。
闻齐妟没有想到她反应会这般大,外面的人本是不足为惧,但他并未带多少人,许是还要厮杀几刻才能停息。
想要伸手捂着她的耳,杜绝那些声音入她的耳,可想起自己手中的血,他只得作罢将人拉入怀中,用手臂环着她的耳。
他沉眸低头吻着她的发,低声宽慰道:“一会儿就好了,别怕,别害怕。”
江桃里颤抖地坐在他的怀中,任由他将那些声音杜绝。
听着他让自己不要害怕的话,心中忍不住觉得讽刺。
他要的就是自己害怕,就是要她知晓他的手段,从而不敢生反抗之心。
虚假的人。
外面的厮杀终于渐渐淡了下去,闻齐妟察觉她的颤抖似也渐停了下来,低眸想要看她此刻的情绪。
嘭——
他眼前倏的一黑,下意识地松开了抱着她的手去捂头,结果又是一记重锤。
闻齐妟没有任何的防备,被砸得隐约失去意识。
瘫下之前他半阖着眼眸,恍惚看着眼前的人。
一副惊吓过度的模样,可怜地颤着眼眸,使人忍不住想,将她抱入怀里仔细呵护。
然而,她手中拿着一块染血的砚。
石砚滚落下去,她又赶紧弯腰捡起来,然后紧紧地攥在手中,玉琢般的手指染上了浓墨。
啪——
她害怕得又给了一击。
他眸中带着如冰锥般的寒意,随后慢慢地阖上眼眸,彻底倒在案上。
江桃里被那眼神看得手一抖,因为恐惧身子不停地颤着,泪雾洇湿了卷翘的眼睫。
确定他已经失去了意识,江桃里抖着手指探他的鼻翼。
察觉尚且还有气息,双膝顿时一软,跌落在了地上。
她是真的不想被他带回去关着。
第52章 晋江首发
刀剑厮杀似是停止了, 暗卫正收刀打算报之马车中的人。
忽然马车帘被小弧度掀开,从里面露出一张雪白的小脸,姣若新雨后的玉兰。
“齐妟受伤了, 你们快来看看。”
江桃里杏眸中含着晶莹的泪, 轻眨便顺着洁白的小脸往下滑落。
她抓着车帘的手抑制不住地颤抖着, 似是被吓得不轻, 此刻显得格外无助。
主子在马车在中如何受伤?
暗卫们想到这几日,两人一直同吃同住,心中有疑惑却并未表现出来。
“我下来,你们进去看看他吧,他流了好多血。”
江桃里从马车上跳下来, 侧身将位置让给他们查看, 待到他们上前去看时,再悄然地往后撤。
有人进去查看,果然看见里面的人倒在案前, 连深色的衣襟都被血浸湿了。
此次随行并未有带大夫,暗卫便想着驱车入城, 但转身想要去寻江桃里时,身后早已经没有了她的踪迹。
“糟, 姑娘跑了。”十三突然恍然地说着。
早已经趁着浓雾,将自己藏匿在其中的江桃里, 正头也不回地往前面跑。
宽大的裙摆被刮破了她也顾不上,唯一的念头便是跑快点, 再跑快点。
她这次将他砸成这般模样,倘若他醒来定然会暴怒, 而被抓回去的下场,恐怕会落得如同地牢中那些人一样。
不想死, 也不想被他豢养在牢笼中。
雾气笼罩着结成了水珠染在羽睫上,她轻轻一眨便洇湿了下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