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炀道:“是。”
苗武问道:“他为何要这么做?”
柳珩还在生气,冷哼一声讽刺道:“因为你们陆大人手段厉害,他想借你们陆大人之手帮他除掉逍遥侯!”
裴炀笑了声:“我们锦衣卫的确是有几分手段,但大理寺也不差。”眼见柳珩脸色更难看了,他慌忙转口道,“主要是冯姚和周云裕两人都被我们抓了起来,余傲就越发谨慎了,段毅心急,生怕我们抓不住余傲的把柄,所以就铤而走险与周云裕的一个手下联手炮轰了贡船。”
苗武又问:“他跟余傲有什么深仇大恨?”
裴炀摇摇头,此事他也不知情。
绢布上只写了他炮轰贡船救下姜音之事,并未提及别的,而这些事,是不是段毅亲笔书写的都还是未知数。
陆沉风紧了紧腮,冷声道:“滇中之役!”
在座的几人,除了姜音,其他几人年龄都不小了。
苗武二十六岁,柳珩二十八岁,陆沉风已经过了二十九岁生辰,裴炀还有两个多月便三十岁了。
十二年前滇中之战时,他们都是十来岁的少年了。
那时候陆沉风十七岁,已参军多年,在军中混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杂号将军。
柳珩道:“滇中之战,我虽未亲眼目睹,却听很多人说过。都说那场战役分外惨烈,我军与麓川军在滇中打了半年之久,打到后面,滇中已是血染成河,十室九空。”
陆沉风道:“十二年前的滇中之战,余友年带了十五万兵马,打了一年多,损兵折将久攻不下。最后余傲命人屠城,杀了八万滇中百姓,强行攻占了滇中。”
柳珩惊得刷一下站起身,不敢置信地看着陆沉风:“此事当真?”
陆沉风闭了闭眼,紧咬着腮点点头:“千真万确。”
一时间,厅堂内静得针落可闻。
突然苗武怒气腾腾地站起身,粗声粗气道:“大人,您既然知道此事,那为何……为何不上奏皇上?”
陆沉风偏过头去,阴沉着脸不说话。
裴炀冷冷地勾了下唇:“你以为皇上不知道?”
苗武道:“皇上知道为何还……”
裴炀讥笑道:“皇上要的是滇中这片土地,至于区区几万滇中百姓,舍了就舍了。与其把滇中让给麓川或者北元,他宁肯杀掉几万人也要把滇中收入囊下,毕竟滇中矿产丰富。至于人嘛,呵,历来最不缺的便是人,尤其是底层的人,从古至今都不缺,因为在上位者眼中,这些人有需要时便是人,不需要时便不是人。”
姜音没进屋,她站在屋外听完了所有的对话。
苗武久久回不过神,良久,他才问道:“那这件事,我们又如何帮那个叫段毅的?”
裴炀笑道:“滇中之事,你们今天就当没听过,出了这门,我们谁也不知道。想查余傲,要用别的事查。”
柳珩道:“那就以失踪案来查,此事我们大理寺与你们锦衣卫联手,定要将余傲绳之以法。”
姜音看了眼碧蓝的天,深吸口气,转身走进屋:“我去逍遥侯府。”
“不行。”
陆沉风和柳珩同时出声。
“你不能去余傲的府中。”陆沉风直接拒绝。
姜音笑道:“我扮作丫鬟混进去,不会被他发现的。”
陆沉风沉下脸来:“不可以,余傲不是淮王,你别把他想得太简单了。论武艺,他不在你之下。”
柳珩也劝道:“小妹,查案是官府的事,你就别掺合进来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们……”
姜音朝柳珩笑了笑:“我是为我自己,那个叫段毅的,害我差点沉船丧命,我一定要把他揪出来,可他一直躲在暗处,不把余傲扳倒,他是不会露面的。”
裴炀看了眼姜音,他很赞同姜音混入逍遥侯府,只是这话他不能说,一说出来就会被陆沉风骂。
他咳了声,站起身往外走。
“天不早了,明日再议。”
姜音站到陆沉风跟前,两手背在身后,抬高下巴看着他:“我不是和你商议,只是告诉你一声。”
她个子虽矮,气势却不低,对上陆沉风阴沉沉的脸也毫无惧色。
说完,她扭身就走。
陆沉风看着她纤细玲珑的背影,斜勾着嘴角无声地笑了笑。她不知道,他喜欢的正是她身上这股又甜又狠的迷人劲儿。
五年前在大漠初遇,他就对她产生了欲念,以至于后来的几年,再难有女子能入他的眼。
舌尖抵了抵牙,他转身往外走,一转眼看到抱着胳膊斜靠在墙边的柳珩,瞬间敛了笑,斜斜上扬的嘴角一下收紧。
柳珩摸了下鼻子,似笑非笑道:“真是难得看到陆大人吃瘪。”
陆沉风冷笑着回道:“柳少卿别高兴太早了。”
柳珩自信道:“放心,我不会有这一天的。”
他的妻子,是门当户对的名门闺秀,两人成婚快两年了,与绝大多数夫妻并无二致。
像陆沉风和他小妹姜音这样的,他还从没见过。
陆沉风冷笑了声,没再理他,大步追出去。
“夫人,夫人等等我……”
柳珩当即黑了脸,三两步跟出去,骂道:“陆沉风你个狗……狗东西,乱喊什么!”
他刚跑到庭院,便看到陆沉风进了左厢房。
要是他没记错,下午姜音就是在这间屋里歇息的。
陆沉风把姜音抵在门上,单手捧住她脸,又急又狠地吻着她唇,另一只从里衣下摆探入,大掌堪堪拢住。
姜音手抵着他胸膛推他,陆沉风膝盖弯曲,用力把她压住。
听着门外柳珩的骂声,他亲得越发用力了,恨不能将她的舌搅碎。
姜音微微歪着头,眼神逐渐失去焦点。
陆沉风两指用力一捻,她猛地颤了下,软着身往下滑,陆沉风膝盖前倾抵住门,以腿拖住她。
姜音坐在他腿上,面向着他,两颊晕红,声音娇媚道:“你别那么用力。”
陆沉风歪着头,唇贴着她唇,喉结滚了滚,声音粗哑道:“太想你了。”
想要,想得难受。
第056章
姜音看着榻上新换的大红鸳鸯被, 红艳艳的铺在眼前,像一团烈火,一下烧进了心底, 烧得她心口发烫,眼中也被蒸腾出热气,水盈盈的眼看着陆沉风,眼尾懒懒地勾着, 眼波流转间风情无限。
突然她把头上的簪子取了,一甩头, 乌黑油亮的头发如锦缎般散下,又长又顺, 软软地拖在腰后。
夜风吹进屋, 吹得她头发飘飘扬扬, 有几丝头发被风吹到脸前, 黏在她水润红嫩的唇上。风一吹, 她唇上那几丝头发随着风一荡一荡地晃着,其中一丝欲坠不坠地在唇瓣上飘摇,拉出浅浅水痕。
陆沉风看着她的目光很深, 像无尽的深海, 深得可怕, 但他却没有任何动作,身姿笔挺地站着, 如山巅上岿然不动的一株松。
姜音抬手把唇上的发丝拨开,笑着拉住他手:“看傻了呀?”
幽幽烛火下,她歪头笑着, 唇角扬起好看的弧度,颊边漾起两个小梨涡, 嫩生生的脸上流露出撩人的媚态。
纯和欲的结合,勾得男人几近发狂。
看着眼前粉面含春的女人,陆沉风眯了眯眼,喉头干得发痒,那股痒意从喉口一路下蹿,痒到心尖,痒得他想不做人。
偏偏女人还朝他抬起下巴,粉艳艳的小嘴微微张着,红嫩的舌在唇间若隐若现。
铮的一声响,他似乎听到身体深处有把锁断开了,邪与恶凝聚而成的凶兽嘶吼着从牢中冲出,舒展着束缚多年的身躯,想发狠地作恶作乱。
体内似有熊熊大火在燃烧,全身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他怕自己会克制不住伤到她,咬了咬后槽牙,垂下眼睫压住眼中翻涌的潮欲。
“不是我。”他哑声低语。
姜音笑着撞入他怀里:“不是什么?”
陆沉风转动乌黑的眼眸,扫了眼大红鸳鸯被,低头看着她:“不是我让人换的。”
姜音纤腰一扭,侧过身去,小嘴高高噘起:“哦,那倒是我自作多情了。”
陆沉风慌忙把她拉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她:“我不想就这样委屈你,也不忍心。”
他伸手刮了刮她鼻尖。
“你我的新婚之夜,不该如此随意。”
姜音笑着反问他:“这么说来,我乘船离开前的那一夜什么都不算了?”
“那一夜……”陆沉风怔了下,舌尖抵了抵牙,压在她耳边沉声笑道,“别在这种事上激男人,怎么总是记不住?”
姜音仰头衔住他唇,牙齿轻轻咬着他唇瓣拉扯,松开时,他被咬红的下嘴唇悬着水线颤了颤。
“就激你了,怎样?”
陆沉风斜勾着嘴角痞气地笑出声,拇指指腹压在她唇角打圈儿摩挲。
“不怎样。”
他弓起背,俯首压在她颈边,用力含了下她耳垂,在她耳边恶劣地说了句,只是想把你……
捣碎,弄哭。
姜音一偏头含住他滚动的喉结,用力吮着,舌尖与他滚动的喉骨抵缠。
陆沉风沉着眼用力握紧她柔软的腰肢,鼻息重重地喷在她脸上,眼底压着骇人的欲。
风大了起来,吹得屋里轻纱剧烈摆动,却吹不散一室的热气。
“我很喜欢。”她移开唇,眸如春水地看着他,“五彩丝线绣的交颈鸳鸯被,很好看,我很喜欢。”
陆沉风单手捧住她白里透粉的脸,眼眸暗沉地看着她,眼底翻涌着灼人的潮红,这一刻,他对她的贪念遏制不住地上涨,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要她。
疯狂的想要。
姜音看着他如狼一般的眼神,清晰地从他眼中看到贪婪的“欲”,看着他对自己的渴望,她心口一阵阵发烫,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她心里是欢喜的,喜欢陆沉风这样的眼神,想要看到他失控的样子。
“夫君。”她抱住他胳膊,扭身靠在他胸膛上,脸贴着他臂膀蹭了蹭,娇声笑道,“我想和你一起盖红色鸳鸯被,一起从被子里醒来。”
陆沉风眯着眼咬紧腮,握在她身前的手越收越紧,五指隔着素锦陷进一团软云里,恨不能将其捻碎。
娇死了。
娇得他想顾不一切作恶,想发狠地拥有她,到底还是忍住了,他低着头温柔地吻她颈,吻她白皙小巧的耳垂。
就在姜音准备好接纳他时,他却抬起头将她从怀里推开了。
姜音身后一凉,转过身看着他,却见他额上汗水凝聚成珠,汗珠顺着高挺的鼻梁一滴一滴落下,在前襟上晕染开,很快濡湿一片。
姜音又气又心疼地在他肩头拍了下:“傻瓜,谁要你忍了。”
陆沉风偏过脸去,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儿,觉得愧对于她。
“我让人重新换一床。”
“换什么?”姜音气得慌忙抱住他手臂,“不准换,我就要这个。”
陆沉风摸摸她头:“我想给你更好的。”
姜音仰头亲亲他唇:“只要枕边人是你,任何时候都是新婚。”
陆沉风轻笑了声,垂下眼看着怀中又香又软的女人,眼尾一点点晕开红痕。
他紧紧地抱住她,轻轻抚摸着她背,一下又一下,温柔隐忍地收敛着情愫。
贪欲跟克制并存,分明是一头凶狼,却为她甘愿俯身折骨。
姜音心里软得一塌糊涂,眼中弥漫着水雾。
她张开手臂,抱住他劲瘦的腰,身前柔软紧贴住他宽厚坚硬的胸膛轻磨。
“这边独有的椰奶味含香珠,好闻吗?”
陆沉风闻着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椰奶香味,喉里干得烧起来一般,他吞咽了下,喉结急促地滚动。
“好闻。”
姜音弯起眼,笑得一脸狡黠:“你知道含香珠是怎么用的吗?”
“不知道。”陆沉风敛着眼看她,声音哑得发颤。
“含香珠,顾名思义,需要含着。”姜音眼神娇媚地看着他,“动情时便会让香珠融化,散发出香味。”
陆沉风皱了下眉,不等他开口,姜音嘟起粉润的小嘴在他唇上碰了碰,娇笑道:“不是用这里。”她拉住他手贴上去,“这里,你最渴望之处。”
陆沉风眼睛一眯,眼神发狠地看着她,手用力按了按:“你从哪儿弄的?”
姜音差点喊出声,咬了咬唇:“兰亭街畅欢阁买的。”
陆沉风重重地喘了口气,猛地用力,布料裹着两指抵了进去。姜音狠狠地颤了下,整个人软在他手中,无力地靠着他胸膛。
“以后别再去那种地方。”
“好,不去了。”
她嘴上刚答应完不去,然而下一瞬便又逗他。
“香不香?”她磨蹭着他手臂问。
陆沉风咬紧腮,手臂猛地收紧力道,将娇小的女人狠狠往怀里按,幽香扑鼻。
他一边转动着手,一边捧住她脸用力吻她,想把她这张嚣张的小嘴堵满。
半个多时辰后。
“我想到一个好办法。”姜音拨了拨额前濡湿的头发,脸颊酡红地看着他,“我扮作穷苦人家的小姑娘,到畅欢阁外面去卖唱救父。”
陆沉风搭在她腰间抚摸的手倏地顿住:“什么?”
姜音道:“我早已调查过了,畅欢阁虽然不是余傲的,但他经常去那里会友,接近他的唯一方式便是引起他的注意。”
陆沉风扭过头去:“我不同意。”
姜音捏住他下巴,把他冷峻的脸扳过来,在他唇上啄了口,见他仍是冷着脸,她含住他唇细细地吮缠,直亲得他动了情,她才移开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