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气嘛,你先听我说完。我们虽然可以用别的方法进入余傲府中,但我认为,最万无一失的方法就是让余傲亲自把我带去他府中。”
陆沉风舔了舔唇,眯着眼看她,仍不说话。
姜音又笑着亲了亲他眉眼:“我先到畅欢阁外面去卖唱,以此来吸引余傲,如此一来,他肯定会派人查我。当他查我时,接下来就交给你了,你让白知县或者裴炀替我做好身世,能糊弄住他就行。”
陆沉风搂着她腰,手在她腰间重重地摩挲着。他撩了下眼皮,漫不经心问道:“你打算找谁来假扮你父亲?”
姜音眼尾一勾,翻身趴在他宽阔结实的胸膛上:“那就让陆大人来扮我父亲,可好?”她笑着在他胸膛上咬了口,抬起头看着他,娇得发嗲地喊了声,“爹爹。”
陆沉风呼吸一紧,沉着眼咬牙骂了声粗话,长腿一掀,翻身将她禁锢住。
他用力掐着她腰,猩红着眼粗声道:“叫爹,大声叫。”
姜音惊得瞪圆了眼,她只是逗他而已,没想到他会当真。
她以为这些都是纨绔子弟、风月浪子才喜欢的艳俗把戏,没想到像陆沉风这样冷酷狠厉的男人,竟然也好这一口。
果然,男人褪去外头那层衣衫,内里都是一样的。
他发着狠劲儿,像是要用上全部的力气,眼神沉沉地看着她:“叫。”
她羞得满面通红,声音破碎地喊出两个字:“爹爹。”
在她一声声的“爹爹”中,他逐渐迷失自我,像一头发狂的狼。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暴风雨才算停歇。
她连哭都哭不出了,只能缩在他怀里小声呜咽着。
“我饿了。”
“想吃什么?”
“想吃……”姜音想了想,“想吃烤鱼,在海边吃。”
陆沉风看着怀里娇娇小小的人,柔软细碎的头发被汗湿后贴在奶白的小脸上,又娇又嫩,红唇泛着水光微微翘着,勾得人全身骨头都酥了。
他眼神暗了暗,搂住她腰的手收紧了力道。
“就在屋里吃,今夜不出去了。”
最终还是没能在屋里吃,姜音坚持要去海边沙滩上吃烤鱼,陆沉风没奈何,只能依着她。
出了屋,他命人去叫裴炀他们,让他们一起过去,人多热闹,顺便商议对策。
两人手牵手来到海边,海风清凉,吹散了身上的燥热。
姜音张开双臂对着大海深呼吸,突然腰上一紧,陆沉风在她身后抱住了她。
她扭身从他怀里退出,伸手推他,想让他远离自己。
陆沉风现在恨不得时刻把她抱在怀里,哪里肯放开。
“我就抱一抱,什么都不做。”
姜音没好气地用胳膊肘撞他一下:“你倒是想,在外面你也做不了。”
陆沉风笑着亲了亲她颈:“如果你愿意,哪里都可以做。”
听到渐近的脚步声,姜音一把将他推开。
陆沉风顺着她的力道往后跌了两步,站稳后,他懒懒地倒退着走,一边走一边笑着看她。
“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身后响起裴炀的声音。
姜音转过身看去,裴炀和柳珩并排走在前面,苗武和黎江带着锦衣卫走在后面,一行人正朝着他们俩走来。
“大哥。”姜音笑着朝柳珩点了点头,又看向裴炀等人,依次招呼道,“裴大人,苗总旗,黎总旗。”
柳珩眼神温润地看着她,快步走到她跟前。
裴炀笑得温雅:“姜姑娘客气了,以后别叫大人了,显得见外。你若不介意,跟着阿昭叫我一声三哥就行。”
黎江紧跟着道:“夫人,您以后就叫我小江。”
苗武:“叫我小武就行。”
柳珩站在姜音身边,袖着两手淡声道:“还没成亲,如此称呼裴大人,不合适吧。”
裴炀笑道:“合不合适,全看姜姑娘的意愿了。”
姜音看了眼陆沉风,抿嘴一笑,把话丢给他:“这就要看陆大人的意思了。”
于是所有人都看向陆沉风。
就连裴炀都抱着看好戏的神态,笑得不怀好意地看着陆沉风。
柳珩抱着胳膊,挨蹭到姜音身边,对她小声道:“音音,不管你认不认柳家,大哥想对你说,柳家永远都是你的靠山。以后不管是陆沉风,还是其他谁,你无论在谁那里受了气,随时都可以回家。家里有爹,有娘,有我,还有你二哥。”
姜音点点头:“好。”
柳珩伸手揽住她肩,在她肩上拍了拍:“你若觉得别扭不自在,也可以不回柳家,但有任何事,可以和我说。”
姜音垂下头:“我离家快十四年了,也想回去看看。”
柳珩眼中一热,正想继续说些温情的话,陆沉风大步走到了跟前。
“阿音。”
他拉住姜音的手,深情地看着她,从怀里掏出一块青玉飞鱼形玉佩,放在她掌心。
“拿上这块青玉飞鱼玉佩,你可以任意处置我全部的田庄和铺子,也可以取走我存在钱庄里的所有钱。”
说罢,他一撩衣摆,单膝跪地,挺直脊背看着她。
“今以星月山海、和诸位亲朋为证,在下徐昭想求娶柳姑娘为妻,愿结二姓之好,缔嬿婉之欢。”
第057章 (修)
风声和海浪声, 似乎在一瞬间停了,天地骤然静了下来。
姜音看着屈膝跪在地上的男人,眼睛逐渐模糊, 模糊到除了眼前这个男人,别的都看不见了,满眼只有他。
月光从万里高空倾泻下来,照亮男人深情炙热的眼。
对上他直击神魂的眼神, 她毫无招架力,身心都软成了一汪水。
陆沉风曲着腿, 单膝跪在沙地上,挺直脊背, 等着姜音给回应。
姜音捂着嘴, 眼眶又红又湿。
什么三书六礼、十里红妆, 她根本就不在乎, 这一刻, 她只想要他,要这个一身傲骨却甘愿为她俯首跪地的男人。
她正想去抱他,还不等她弯腰, 突然他一掀衣摆, 另一条腿也跪了下去。
见他双腿跪地, 姜音破涕为笑,伸腿踢他一脚。
“你干什么, 拜神呢?”
她话一出口,便引来一连串的咳嗽声。
其他人都只是淡淡地咳几声,咳嗽声中甚至还夹杂着笑声。
唯有裴炀咳得最严重, 听上去肺都快要咳出来了。他深吸口气转过身去,按着胸口压了又压, 才把那股想骂人的怒意压回去。
没皮没脸的东西,为了个女人,连脸都不要了。
他无奈地摇头叹气,一早便知道这小子会栽,只是没想到会栽得这么深。
苗武咧着嘴傻笑,看得眼都不眨,甚至隐隐带了点兴奋。
柳珩怔愣地看着这一幕,怀疑自己是在做梦,简直不敢相信所看到的。
除了天地君王和父母先祖,像他们这样的朝廷命官,是不可能随意给人下跪的,哪怕是授业恩师,在他们做了官后,也不能再下跪了。
至于下跪求娶,更是闻所未闻,绝对是离经叛道骇人听闻的事。
况且下跪之人还是陆沉风,皇上的宠臣,令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统领。
别人或许不了解陆沉风,他与陆沉风同朝为官,又一直将其视为对手,明争暗斗多年,自认对陆沉风还是有些了解的。
都说陆指挥使心机深沉,手腕毒辣,是个不折不扣的奸臣。
但他却知道,陆沉风做事一直是有底线的,绝不是大奸大恶之人,相反却是一个宁折不弯铁骨铮铮的人。
正因为陆沉风这人骨子里太过冷傲了,所以才会在朝中成为异类。
而这样一个孤高冷傲的人,竟然会跪在地上求娶一个女子,不可谓不震撼。
看到眼前这一幕,柳珩不由得想起五年前发生的那件事,气得他连夜搜集陆沉风的罪行,恨不得将其关进大理寺一顿毒打。
大家都说他们二人之所以斗得水火不容,是为了一个女子。
然而哪有什么女子,他纯粹是看不惯陆沉风嚣张狂妄的臭德行,想将其打压下去。
为了羞辱陆沉风,那天下朝后,他在宫门外拦下陆沉风,问道:“陆大人处处针对下官,与我过不去,难不成真如外界所言,是因为在下动了陆大人的心头好?”
不等陆沉风回话,他又笑着道:“不知是百花楼里的哪位姑娘?亦或者是倾慕在下的某位千金正好是陆大人的未婚妻。”
陆沉风笑着道:“未婚妻没有,但本官确实早已心有所属。”
当时他不知道是陷阱,还笑着问:“哦?不知陆大人心仪之人是哪家小姐?”
陆沉风眯了眯眼,笑得跟狡诈的狐狸没两样。
“本官倾慕柳小姐多年,若是哪天柳大公子找回了令妹,还望告知一番,在下好携着厚礼登门求亲。”
“小妹。”柳珩突然转头看着姜音,又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陆沉风,笑道,“你还不知道呢,五年前陆大人就想求娶你了。”
姜音张了下嘴,故作惊讶道:“啊?可五年前,我还不认识陆大人呀。”
看着这两个幼稚鬼斗来斗去,她只能配合。
陆沉风笑着舔了舔牙,无奈地垂下头去。他就知道,柳珩这只老狐狸迟早会翻旧账。
柳珩揽着姜音的肩,温声笑道:“五年前,陆大人对我说,他早已心有所属。我问他心仪之人是谁,他说是柳家小姐,还说哪日我要把你找了回来,一定要告诉他,他好携着厚礼登门求亲。”
说完,他拍拍姜音的肩,转过身大踏步离去。
姜音看着陆沉风:“狡辩吧。”
陆沉风笑着拉住姜音的手亲了亲,此刻他眼里只有姜音,其他人是在笑还是在闹,他全然不在乎,也看不见。
“我确实和大哥说过倾慕你。”
姜音甩开他的手,故作恼怒道:“你说的是倾慕柳小姐,可不是我。”
陆沉风再次拉住她手,并用力攥紧。
“其实五年前,我就见过你了。”
“五年前?在哪里。”姜音问道。
“大漠的一家黑店。”
“哦,我想起来了。”姜音笑着道,“对,五年前我是去过大漠,当时正值三月,我路过一家黑店,顺手处理了那里的黑心掌柜。”
陆沉风道:“那天沙漠无风,天空碧蓝,万里无云。一个娇小玲珑的小姑娘,穿着一身粉嫩嫩的衣裙,骑在一匹白马上,马脖子下挂着铃铛,铃声清脆悦耳。小姑娘一身正义,杀了作恶多端的黑店掌柜,还阔绰地给了我几两银子。”
姜音弯着腰捏了捏他下巴:“可我怎么不记得见过你这位俊俏的小郎君?”
陆沉风趁机亲了下她手指:“为了不引人注意,我乔装打扮成了胡商,你自然认不出来。”
姜音笑着抽走手,食指在他脑门上轻点道:“所以你那时候就惦记上我了?”
陆沉风笑得一脸宠溺:“是,姑娘的惊鸿一瞥,在下惦记了多年。”
姜音抿嘴压住笑,用鞋尖碰了碰他腿:“起来吧。”
他站起身,拉住姜音的手:“我虽没有深厚的家世,但我这条命,从这一刻起便是你的。我能活多久,就会护你走多远。就算有一天我死了,也会为你铺好路,佑你余生无恙。”
姜音鼻头一酸,想要哭。她扁了扁小嘴,猛地扑到他怀里,双手勾住他脖子,不顾众人的眼光,张口含住他唇。
陆沉风慌忙抱着她转过身,弓着腰将她拢在怀里亲,不让人看。
裴炀一把扳过苗武的头,摆手道:“别看了别看了,分成两队去升火。”
柳珩咳了声,神色不自然地转过脸去。他没想到,会是姜音主动亲陆沉风。
裴炀笑着看了眼柳珩,在他肩头按了按:“这下你看清楚了?”
柳珩睨他一眼,神色淡然道:“看清楚什么?”
裴炀反手指了指抱在一起的两人,低声笑道:“人家郎情妾意、两厢情愿,这份情意千百年难遇。我敢说若是让姜姑娘在你们柳家人和阿昭之间做出选择,姜姑娘一定会选择阿昭。”
眼见柳珩脸色难看了起来,他急忙改口:“柳大人你就别愁了,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都是人之常情。再说,我家兄弟都给你家小妹下跪了,婚后谁吃亏这还不明显么,柳大人有什么好担心的?”
说着,他甩了下手,叹气道:“唉,要说担心,也是我这个做兄长的担心,我这老实弟弟,怕是要被拿捏一辈子了。”
“老实?”柳珩气笑了,“裴大人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以陆大人的城府和手段,谁又能在他那里讨到半分便宜?他这会儿下跪,不过是权宜之计,是为了能把我家小妹骗到手。”
越说越来劲儿,他撸了撸袖子,拿出在大理寺断案的气势来。
“裴大人若非要计较得失,那咱们就好好捋一捋。双方家世如何先不提,单说男女之事,究竟是谁吃亏,我想裴大人不至于昧着良心说你自己是吃亏的一方吧?”
“再说成婚后的生活,那这就更有的说了。成婚后,试问是陆大人孕育子嗣吗?历来女子生产,便如同在鬼门关走一遭,这些陆大人若不能代为承受,就不要说吃了亏!”
“柳大人怕是还不知道吧。”裴炀笑着往远处走去,确定接下来的谈话声不会被姜音听见才停下,“姜姑娘服药多年,已无法孕育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