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好想想,那日到底是你强|暴了宫玉桑,还是他勾引了你!”
“季语白,你这个傻子,你这个傻子!总有一天你会落得跟我一样的下场的。”
她的灵魂一寸寸的冰冻起来,身体里灌入了千年寒冰,每一个毛孔里都散发出寒气。
灵魂又像是被雷劈成了齑粉,化成了虚无。
宫玉桑···
作者有话说:
解释一下:鱼头箭出产十多年了,早就不生产了。如果用新的,太假。所以宫玉桑派青竹去偷了兵器库的鱼头箭,结果青竹有点不小心,暴露了。但是青竹很聪明的怕挨罚,没有将暴露的事情告诉宫玉桑。
百密一疏,嘿嘿。
第46章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季语白站在皇宫兵器库的门口, 夕阳照在身上暖融融的,可她心底却犹如浸泡在寒潭里,冷得颤抖。
朝堂科举让她疲惫, 真相把她心脏击碎。
“摄政王,您没事吧?”镇国公满眼关怀的看着季语白。
季语白抬眸看到镇国公眼瞳中那个脸色白的如鬼的自己,身上的精气神像被什么东西吸走了,她摇摇头:“没事,可能是最近太累了。”
“你看起来很不好,我送你去看看大夫吧。”镇国公跟仓管的人要马车,对方说准备马车需要点时间。
季语白拍拍镇国公的肩膀, 道:“不用麻烦,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你可别逞强!不如好好休息几天吧,朝堂上的事有我们几个应付。科举的事您做得够多了,宗人府那群吃干饭的皇亲国戚懂个啥!这事别往心里去。”镇国公开解道。
而季语白伤神的事并不是这个。
萌生的疲惫, 让她心道, 郦朝又不是她的, 科举干得了就干, 干不了她回家当首富之子。
这么用心的科举选材是为郦朝安定,让宫玉桑和孩子能得到稳定的生活环境,结果对方欺骗了她,给了她精神重重的一击。
“行。”
白灵牵来马,季语白翻身上马,对着镇国公道:“抱歉,先走一步。”
镇国公点头, 又不忘交代:“白灵, 你好好照顾摄政王!”
白灵翻身上了另外一匹马:“知道了。”
策马奔驰在街道, 耳旁呼呼的风声灌入耳朵。
她在栖凤楼勒住马, 目光越过门牌进入酒楼,里面有不少官场上的同僚,季语白出现在门口时,她们立刻发现了,满上了酒,就等季语白进门来行祝酒礼。门口的活计认识季语白,走出来,喜笑颜开的欢迎。季语白调转马头,离开。
栖凤楼活计:···
官员们:···
白灵跟着后面追:“您要去哪儿呀?”
季语白也不说话,她一路疾驰往城东跑,夕阳在她后背折射出不同的颜色,金黄、橙黄、橙红、暗红。
从城门口出去,守卫的士兵行礼。有个年龄大的问:“摄政王,要不要给您留门呀?”
白灵跟在后面,疯狂追,一边还不忘道:“留啊。”
城东门外有十来栋矮房屋,房屋略显破败。里面酒楼、民宿、摊子等,供人歇脚吃住,价格比上京城里面低了一半。
季语白放眼望去,‘小福酒楼’几个字撞入眼帘,它亮着昏黄的灯,幽幽的,比不上栖凤楼明亮。里面人影攒动,却与栖凤楼一般热闹。
她勒住马,跳下马,将缰绳交给紧随其后的白灵。
白灵牵着两匹马四处张望,身体团团转:“哎,活计呢!不知道来接一下缰绳么?”半晌没人理会她,她自行找了根柱子,将马拴上。一边栓一边嗤之以鼻道:“果然是小店,连个眼力劲都没有。”
‘小福酒楼’是家夫妻店,两夫妻养着三个孩子,起早贪黑,本小利微,哪有闲钱请活计。
店里的大堂里热热闹闹,里面的人绝大多数穿着发旧的长衫,带着书卷气,这些是来上京城赶考的普通学子。她们家境一般,没有太多的钱财花在食宿上,便选择了一家物美价廉的酒楼。
她们聚在一起聊着时政、学问、诗作等等。
“你们看到通告了吗?”
“什么通告啊?”有几名学子问道,郊外城东地方偏了点,消息不够灵通。
一名学子拿出一张纸摊开大声念起来,这是郦朝发出的科举通告,大意是皇帝仁善,一个月后科考,请诸位学子好好准备。
这是几天前发出的科举公告,她们因地理不占优势现在才知道。
一名学子当场就落了泪,其他人见状纷纷喜极而泣:“终于等到了。”
“是呀,是呀。”
“我母亲送我来京赶考,将家里的田地全卖了。这次若考不成,我真的没脸回去了,摄政王真的是大菩萨。”说着便往地上一跪,朝着皇宫的方向磕头,也就是大门口的方向。
“有钱有权的自然不在乎多个两年时间,我们这些人考一次就要元气大伤一次。要想下次再来考,还得攒银钱,甚至一辈子都只有这一次机会。”说完,这名学子也跪在地上磕头:“我等出生微寒,至今未见过摄政王,以茶代酒,聊表谢意。”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跪地敬茶:“以茶代酒,祝摄政王福寿绵延。”
季语白甫一进门就吓了一跳,一群人跪在地上朝她敬茶。
她心思正乱,不选栖凤楼是因为熟人多吵耳朵。结果寻到这偏远的地方,还被别人认出来。心里说不出滋味,她微抬手,正打算开口说,不必多礼。
学子们已经站了了起来,季语白手停在半空,愣怔的收回来。
她们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言的夸奖季语白。
“摄政王年少有为,才貌无双,是上京城第一的奇女子。”
“我还听闻宗人府的皇亲们要阻碍科考,被摄政王赶出来了。你们说这些皇亲国戚,不帮忙也就算了,还帮倒忙。”
“就是,宗人府那群人懂个啥!就是郦朝蛀虫哪管百姓死活!摄政王智勇双全,勇斗佞臣,又颁布免除人丁税,扩展商税的法令,真正做到了心怀黎民。”
“郦朝定能在她手上繁荣兴盛,把边关那几个骚扰边境的外族打得屁滚尿流。”
谈到这些事情,赶路的商人和百姓也加入聊天,热火朝天的夸奖摄政王仁政。
季语白舒口气,没被认出来。同时,心底泛起淡淡的成就感。
正所谓公道自在人心,她做的每一件事,百姓们都看在了眼里。
“老板,你们这里有什么特色酒吗?”季语白走到柜台,扒拉算盘珠子的老板娘,停下手,抬起笑脸相迎,爽朗好客道:“我们店的自酿桂花酒,香醇可口,闻名上京城。许多达官贵人每月都要买上一些。”
接着她从柜台里拿出小瓶酒,递给季语白:“您先尝几口,满意了再买。”
眼前的女子相貌精致,气质超然,散发着高贵的气息。
季语白倒了一杯,轻轻抿下,桂花和酒香充满口腔,带走了身体的疲乏难受。
她取出钱袋,摆出一张银票:“我要一间包厢,上两坛酒,配几个店里的特色菜。”
老板娘看着一百两银票,惊傻了:“这些东西最多三百文钱,您给太多了,找不开。”
季语白拉起算盘一脚,将银票压在算盘底下:“不用找了。请全酒楼的人吃一顿。”
不能白受旁人一拜。
老板娘乐呵呵笑起来:“好呢,请问您怎么称呼呢?”
季语白:“我姓白,”白痴的白。
老板娘听后,连连点头,振臂高呼道:“大家敞开肚皮吃,白小姐请客。”
众人先是一愣,接着举杯欢呼:“谢谢白小姐。”
声音响亮而欢快,季语白脸上也染上了笑意。
她问了地方,抬脚爬上楼梯,去往包间。这里的包间不像栖凤楼,会在包间外贴上一块木牌,上面写上好听的名字,碧雅间、潮生阁等等。
这里就是普普通通一间房,推开门,里面桌椅齐整,干净舒适。
老板娘很快送来了酒和花生米,白灵替季语白倒酒,季语白摆摆手,让她出去候着,包间里只剩下季语白一个人时,她再也端不住含着淡淡笑意的脸,整个人颓丧挫败,笑意消失无二。
愤怒像滔天的洪水将她整个淹没,宫玉桑与她一起是为了兵权,她一开始就知道的。可,她并不知道宫玉桑心机那么重,利用她的信任,将诬赖董丞相的鱼头箭明晃晃塞到她手中。
而她从未怀疑过,这个是假证据。
这一切都是为了引平阳公府与董丞相相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她和董丞相就是那只鹬和蚌,全都做了棋子!!!
宫玉桑真是好样的!
小看他了!
全都是假的!
是一碰即碎的泡沫!
这么想着季语白猛地灌了一杯酒下肚,眼泪跟着酒水一起往下流。
父亲当时在祠堂说过的话,蓦然就从心底冒出来了。宫玉桑打从一开始就不是喜欢她,而是故意装作喜欢的样子,讨好她,欺骗她的感情。
宫玉桑根本就不喜欢她啊!
而她跟个傻子样的迷了心窍,对父亲的话一个字都不信。
父亲的那些话,成了一个又一个打在脸上的巴掌。
痛!啊!
陌生人骗她,笑一笑就过了。
敌人骗她,整一顿就过了。
而被心爱的枕边人欺骗,该怎么应对才好?
上一世,她被渣男欺骗,以致当了一年的植物人,动弹不得,生不如死,由此她恨透了欺骗!!!
这一世,命运再次跟她开了玩笑,她又被骗了。更麻烦的是她陷入了两难境地,枕边人怀着她的孩子,过两月就要生了,正躺在病床上养胎,重不得,轻不得,碰不得!
想到孩子,怒火在她胸口拱起来,是不是连这个孩子也是宫玉桑故意怀上的?
这样便可以更好的绑住她!利用她!欺骗她!
混蛋!
大混蛋!
季语白怒火烧的无边无际,一脚踹倒了旁边的一张椅子,椅子撞击地面发出哐啷的响声。
“吱呀”门口响起开门的声音,白灵问:“您没事吧。”
“不要进来。”季语白愠怒的低吼。
白灵利索的将门关上,朝着身边的宫玉卿点头致歉,将宫玉卿刚给的两颗碎银子塞口袋:“摄政王发酒疯了,要不您下次再来问安。”
宫玉卿担忧的看向门,门挡住了所有视线:“她这是怎么了?”
白灵耸耸肩:“可能是为科举一事烦躁吧!”
宗人府的人今日在御书房大闹了一场,骂了摄政王,宫内外的人都知道了,这个由头确实说得过。
宫玉卿手碰在门上,将酒壶交给白灵道:“你帮我把酒壶送到楼下马车里让他们先回去,我与你在这里看顾一下吧。”
白灵狐疑看眼热情过度的宫玉卿,忽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心中揶揄小姐真是艳福无边啊!刚刚收到口袋得到银两还烫着手呢,她从善如流:“好。”
第47章
◎等待◎
子时过半, 小福酒楼尚未打烊。
季语白趴在桌子上,头脑像灌满了石头沉重难受,嘴里喃喃念着, 骗子。
手臂摇晃酒瓶,里面传来空响,没酒了。酒是个好东西,能暂时麻痹神经,她将酒壶在桌子上顿两下,酒瓶与桌面发出清脆碰撞声。
咔擦,酒瓶碎裂。
她有些迟钝的想, 没用多大力怎么就碎了。
随即,她烦躁将酒壶摔在地面,落地开花。
不中用的东西!!!
伸出手将桌面一块碎片捏起,锋利的如刀刃的裂口, 切开她的手指, 刺痛在指尖绵延。
她愤怒的无比, 站起身将碎片捏在掌心, 鲜血涌出。
这个时候愤怒充斥胸膛,她感觉不到痛了,重重的将带血的碎片扔出去。
“白灵,摄政王手流血了,快去找些干净的布来。”宫玉卿听到房间内异响,推开门,迎面看到季语白满脸郁怒, 眼圈发红, 手掌蜿蜒的鲜血滴答滴答的往地上流, 积出小血洼。
“啊, 好呢!”白灵不明情况,只觉得房间内酒味浓郁,气氛压抑,赶快跑了。
“出去!!!”季语白像一只受伤的豹子,需要独自舔舐伤口。
宫玉卿握紧拳头,讨好的笑起来,看向季语白:“您手流血了,我帮您包好,就走。”
取来干净布帛的白灵,怯怯将托盘塞到宫玉卿手中。宫玉卿尝试着往前走一步。
季语白迷醉的眼睛在宫玉卿脸上逡巡,宫玉卿的脸上带着些许婴儿肥,因与宫玉桑有亲缘关系,两人某些地方有些相似。
宫玉桑是雕琢精致的美玉。
宫玉卿则是天然的璞玉。
她混乱的脑子意识到什么,忽然勾起唇角,低声笑起来:“你怎么在这?”
宫玉卿笑着弯起月牙般眼睛,露出编贝似的牙齿:“过来买酒见白灵在这里,就过来给您问个安。”
“在门外等多久了?”
“没没···多久,也就一个时辰。”
“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直白的话,让宫玉卿脸上闹起绯红,他紧紧抱住托盘,手指用力,指尖泛起青白。他低声笑:“我身份低下,配不上摄政王的。”似乎觉得这句话不对,他补上一句:“我一直拿您当姐姐呢。”
他的意思是,喜欢,但配不上。
季语白轻轻一哂,目光在宫玉卿身上一寸寸打量,紧接着毫不拖泥带水收回:“你知道吗?你跟宫玉桑某些地方挺像的!”
宫玉卿干笑道:“我如何能跟表姐相比。”
季语白轻巧说道:“花言巧语这点,你两一模一样。”
宫玉卿脸上笑容顿住,张大了眼睛看向季语白,似乎不知道往日温和有礼的季语白说话为何变得如此扎人。
“呵呵,逗你的!”季语白像个顽皮的小孩子如此说道:“夜深了赶快回去吧。”
门口传来脚步声,一个身影印在门上。季语白眼睛发冷,报复心立刻站起来,她对宫玉卿招招手。
宫玉卿咬咬下唇,想离开的脚步,不受控制的走向季语白。
“我喜欢你。”季语白用旁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宫玉卿傻住了,接着身体旋转。季语白将她压在怀里,低头印了上去,两人唇相隔分厘,并未吻上。可在外人眼里便是亲上了,宫玉卿眼睛张得更大,心跳加速,季语白温柔而霸道轻笑,抬手覆住宫玉卿的眼睛。
仿佛两人都沉溺在里面了。
“你们在做什么?”青竹暴喝一声,怒火冲天。
“呀!”季语白放开宫玉卿的同时,心中生出无尽酸楚!
表面上却还撑着脸痞笑:“被你发现了?怎么办,你要告诉宫玉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