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怎么能这样!殿下怀着孕一直未睡,在惠和苑等你就寝。你却在这跟他堂妹搞在一起,你对得起他?”青竹性子直,气上头了,什么都说出来了。
“我对不起他?天下最大的笑话!”季语白冷笑,积攒了一晚上的火气爆发:“我想问你一句,他对得起我吗?”
“自打殿下嫁给你,一心一意服侍你,孝敬公婆,管理后宅,绵延子嗣桩桩件件不让人竖起大拇指!”青竹怼道。
“他做这些是因为喜欢我,还是因我背后的平阳公府的权势?”季语白嘲讽:“假如我不是平阳公府的嫡女,他还会做这些吗?”
青竹舌头打架,气势虚了几分,随即又强大起来:“这有什么区别,你和平阳公府本就是一体。你得到了实实在在的好处,殿下付出了实实在在的精力。”
季语白森然看着强词夺理的青竹,她一字一顿道:“我今日去了皇宫兵器库!听仓管说,几月前在那里见你偷偷潜入过。”
“我···我···没··没有···”伶牙利嘴的青竹忽然就结巴起来,心虚的眼睛乱看。
这样的青竹几乎坐实了宫玉桑拿鱼头箭欺骗季语白的事,难过的情绪像一根根的麻绳,一圈圈缠在心头,有些令他窒息。
对面的青竹在季语白这里没讨到好,看向一旁的宫玉卿,一刹那有了目标,指着他鼻子痛骂:“还有你,平日装的天真无邪,背地里是个偷女人的贱|货!”
宫玉卿站在原地,满目欣喜,嘴唇上似乎粘上季语白的温度。可看到青竹的那刻,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季语白与宫玉桑吵架了,拿他气宫玉桑。
能有这番幼稚的行为,不是季语白变了心,而恰恰能证明她非常在乎宫玉桑!
整个过程,只有他像个傻子。
他忍着委屈,朝着青竹道歉,匆匆跑出门:“我以后不会见摄政王了。”
季语白心海浮现歉疚,伸出手朝着他背影欲要张口,又觉不妥,她转头对着正在怒骂的白灵道:“你送宫玉卿回去。”
白灵道:“你是什么身份地位,摄政王的事你管得着吗?我们摄政王后院还有数十个侍君,楚风楼有十数个相好,就连那戏楼里都有好些个。你骂个什么,想我们摄政王以前多么肆意风流,如今缩手缩脚看上个男子都要躲着大殿下来这种荒郊野外!
我们女子的事,男子少管!吃饱了撑着的?一天到晚!
你赶紧滚蛋,否则摄政王脾气好不赶你走,我都要一耳光将你扇走了。”
季语白走几步头有些发晕,她拉住不停输出的白灵:“白灵,送宫玉卿回去!”
随即冷刀子看向青竹:“你出去。”
青竹愤恨跺脚离开。
包间里的安静与酒楼客厅的喧闹隔着一张墙,房间里有个卧榻,季语白没有心情再饮酒,手掌上的痛因酒精的麻痹倒也不会难受。
她抱着满身心的倦意躺了下去。
房间里的动静引起一些人围观,好在老板娘是个有眼力劲的及时将人驱赶走了,众人只知道里面有些吵闹,并不知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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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已过,皇宫内灯火暗淡,唯独惠和苑,灯火明亮。
宫玉桑有些恹恹的靠在床头,红竹给他一口一口喂米粥。他食不知味,眼睛殷切往外看。
红竹打趣道:“您这双眼睛都要飞到门外了。”
宫玉桑轻轻抿嘴笑:“喂你的粥吧。”
红竹安慰道:“我听闻宫奴讲,今日摄政王因科举一事在御书房受了庆郡王好大的气,定是因为这个所以才出门找好友喝酒散心了。许是一时气狠了,忘记告诉您了。”
宫玉桑眼神骤然阴狠:“那群老东西以前董相在的时候,老实得跟鹌鹑似的。打量着欺负鱼鱼年少,故意使着坏呢!你明日去找珠儿写份信笺,盖上印鉴,敲打一下他们。”
红竹掩嘴笑:“殿下,您安心养着胎吧。摄政王可能干了,现下朝堂上下,她治理得服服帖帖。外头百姓们也心悦诚服,民间有好多她的话本子。
她有大才,这点事哪轮得到您操心,您就安心养胎吧。”
“都写了些什么话本子,明日去买些给我看看吧。”宫玉桑阴狠散开,渐渐生气好奇心。
“《史上最混乱的联姻》《纯情殿下与风流小姐》《亲亲殿下别想逃》都是这些,您也要看吗?”红竹嬉笑着说道。
这些都是以宫玉桑与季语白为原形编纂而成的,作为当事人宫玉桑脸红了又红,心头涌出甜蜜,像喝了一整罐蜜糖。
他与鱼鱼之间缘起阴谋算计,发展于真情实意,外面的那些话本子哪说得出鱼鱼全部的好,他索然无味:“不用了。”
“鱼鱼和青竹应当快回来了,你去门口接一下。”宫玉桑将嘴边的勺子推开,催促红竹出去。
作者有话说:
三次元好忙呀,呜呜呜,好想休假两天。啥也不写~~~【撒泼打滚】
第48章
◎心痛◎
红竹将碗放在桌子上, 嘴巴上戏弄道:“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宫玉桑拿起床上的枕头朝着红竹砸过去, 红竹闪身躲开。宫玉桑的眼睛余光瞟见门口一个身影,他揉揉眼睛,越过青竹肩膀,往后看,空空荡荡。
心中微微奇怪,只有青竹一个人回来!
没找到季语白么?
青竹杵在门口不远的地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有进门。
红竹转身看到的招呼道:“青竹,怎么只你一个人回来。”
“我···我···我没找到摄政王。”青竹鼻音浓厚,声音带着哑,像是哭过了。
宫玉桑眼底涌起淡淡的失望, 道:“没找到就没找到, 你哭什么呀?”
青竹只在门外不进来:“我哭您对她这么好, 她居然夜不归宿, 让您担心,太可恶了。”
宫玉桑轻笑:“她都好几个月没休息了,今日放松一点,也属正常。你不要去找了,让她松口气吧。”
青竹道:“那我伺候您安寝。”
宫玉桑摸摸肚子,低声道:“她不在,我睡不着。你去将我书房那幅画拿过来。”当时他在御林军营房画的, 一直未曾点睛, 今日因思念来了灵感, 想给那幅画添上最后一笔。
脚步蹬蹬跑远, 青竹红肿着眼睛捧着画跑过来,展开在宫玉桑眼前,红竹想劝宫玉桑休息,大概也知道劝不动只好去拿来笔墨。
宫玉桑侧靠在床上闭上眼睛,回想那日的场景,季语白打赢了所有士兵,耀眼得像太阳站在在擂台上,所有人都崇拜的看着他。
气质风华绝代,眼神流光溢彩,他心尖都在战栗。
眼皮撩开,他沾了一点墨,将画上的人眼睛一点点勾勒出来,季语白的每一个眼神、爱慕的、高兴的、难过的十来个、或者上百个眼神,都在脑海里一一闪过。
“红竹去挂在墙上。”
“殿下画的真好看,就像真人走进了画里。”红竹将笔墨放好,把画挂在宫玉桑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赞叹之情溢于言表。
“刚刚落笔时候,一瞬间脑海里全是她,自然就像了。”
红竹还想逗笑几句。
忽然,青竹肿的像核桃的眼睛又掉落泪珠,连续不断,落在宫玉桑的手背,青竹猛烈的抽泣起来。
到了这份上,宫玉桑望着青竹眼中的刺红,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死死捉住被脚,呼吸急促的问:“鱼鱼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青竹摇摇头,咬唇摇头:“没事,奴才就是看殿下对摄政王一往情深,很感动。”
对方眼神闪避,一看就是有事,宫玉桑心被什么拽紧,急了:“你不说,我自己带兵去找!!!”他揭开被子就要下床。
红竹拦着宫玉桑,一边道:“你有什么就快说呀!”
青竹咬牙切齿:“您去找她干嘛--”
“红竹快去准备马车。”宫玉桑拂开红竹的手,眼中的焦急凝成了实质。董相除掉了,食人巨鱼除掉了,谋害皇太女的凶手却还一直未找到,也就是幕后还有黑手伺机而动,这让宫玉桑担心万分,仿佛将心含在口中,牙一碰就咬碎了。
“殿下!您千万先保重自己呀!”青竹跪在宫玉桑床旁,求宫玉桑不要离开,眼泪滴落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她躲在男人的温柔乡里,不知道多惬意呢!”
说完,他眼泪哗哗流,立刻捂上嘴巴,但话已经出口,来不及收回了。
房间里被抽走了所有的声音,静的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宫玉桑眼中蓄积风暴,眼底映着青竹哭到红肿的眼睛,涕泗横流的脸,声音冷得仿若在千年寒冰中浸泡:“青竹,谁给你的胆子污蔑摄政王?”
红竹嘴巴微微张开,忘记了呼吸,听到宫玉桑的话才回过神。眼角余光落在宫玉桑的肚腹上:“青竹,你素来不满摄政王,但也不能这样诬赖。”
若是红竹遇到这种情况,顺着宫玉桑的意思就掩饰过了。而青竹则不同,见两人都不肯相信自己,竭力证明道:“我亲耳听到季语白说喜欢宫玉卿,两人还不要脸的亲在一块了。我阻止她们发生羞耻的事情,季语白冷脸训我离开。”
一万只箭从四面八方射到心上,痛得难以自抑昨日还言笑晏晏给他喂饭、满心满眼都是他,更甚至,吸一口气床上还残留着她的味道。
他手往被子上眷念的抚摸着,心底还有些微末的希望,他冲着青竹道:“不可能。”
青竹无视红竹给他让闭嘴的眼色,他不怕捅漏了天:“白灵当时也在场,您问问她便一清二楚。季语白生性浪荡,是见到烂肉就要叮两口的苍蝇,也就您相信她会浪|女回头。”
青竹是心腹,从小到大跟在他身边,对宫玉桑一颗忠心可表天地。如果他的话不可信,那就没有人的话值得相信了。
宫玉桑肚腹传来一阵阵抽痛,霎时间冷汗淋淋,嘴唇发白。他自我麻痹道:“住嘴。你与摄政王不合,才编这些谎言来骗我,我知道的。”
红竹拉青竹的手,想将他拉出房内。青竹以为是宫玉桑还是不信他得话,挣扎着不出去:“明日,我就帮您把白灵叫过来,到时候,您一问就知道--”
“别说了!”红竹急的如热锅上蚂蚁,慌忙用手去捂青竹的嘴巴。青竹奋力的挣扎这,要把话说完。
“您唔,别拦我,唔···”
“季语白真的对宫玉卿说了喜欢。”
“两人真的亲在一起。”
一个字一句话如一把钢刀插|入宫玉桑的胸口,疼痛在里面肆无忌惮的搅动。宫玉桑心痛到眼圈发黑,身体如破布往后面仰倒,望着头顶的白色纱帐,身体里的骨血一下子被人挖走了似的。
他侧着头,看向画里的红衣人,张扬热烈,高贵美丽,喃喃道:“鱼鱼为什么会这样?我是不是太晚睡觉了,出现了幻觉。”
“这事···这事···在我。”
宫玉桑痛苦而疑惑不解:“什么意思?”
“呜呜呜,殿下都怪我!鱼头箭的事,摄政王她知道了。”青竹心知今晚躲不过,心一横,跪在地上小声说了实话:“我当时偷偷进去兑换的时候,被仓管发现了。我怕您责罚,就一直没说!”
红竹忍无可忍抬手一个耳光,啪的一声,将青竹的脸扇歪了,她愤怒道:“你为什么不早说。”
青竹:“您打死我吧。”
声音虽小却震动耳膜,这都提醒宫玉桑不是梦。他的呼吸像被什么给夺走了,身体冰凉仿若一盆冰水从头淋到脚。
鱼头箭的事鱼鱼知道了!
后背僵直起来。
鱼鱼真的生气了,因为欺骗她要离开我了吗?她要去找其他男子了吗?
肚子猛然抽痛,这种痛像将他每一颗内脏,拿出来放在地上鞭笞。
“你别闹了,赶紧的!殿下不对劲,阿香快去请刘太医!快!”红竹拉起青竹急的快疯了,指着一旁的另一名宫奴道。
阿香含泪领命离开。
青竹看向床上的宫玉桑,他额头接连不断冒出豆大冷汗,大殿下失神的望着季语白的画像,有什么东西抽走他眼中的神采,一双眼睛空洞而黑暗。
惠和苑灯火通明一晚,刘太医到的时候,宫玉桑腹痛剧烈,出现了小产症状。
宫玉桑身体像被钝刀子一刀刀割着,每一寸皮肉都痛的抽搐。每根骨头更像是被人哪尖刺戳着,锋利的牙齿咬破下唇,鲜血往口中流,咸腥的味道在口中漫开。
一块什么东西塞到嘴巴里,紧接着红竹的着急的声音传来:“殿下,咬着布。”
他用舌头将布推出去,握紧红竹的手,力气大得快要将红竹手腕折断:“去··去··去叫鱼鱼回来。”
红竹噙着泪,摇摇头:“您这个时候还找她做什么?”
宫玉桑自嘲想,能做什么,装可怜,博同情呀。鱼鱼那么善良,不会不管他的。
青竹哑着声音道:“我熟悉路,我去。”
红竹道:“多带两个人。”
“我一定将她带回来!”青竹毅然离开。
作者有话说:
抽出时间来码的字···
大家觉得虐吗?
第49章
◎发现◎
刘太医给宫玉桑施针, 宫玉桑殷切看向门外,望眼欲穿的等。
在他眼睛都要看花的时候,青竹出现在视线, 可他身后跟着两名近卫却未没有跟着季语白。眼中的期颐被青竹的身影替代了。
眼睛刺痛加剧。
青竹走进房门,避开宫玉桑殷切的眼神:“摄政王···喝醉了,走不动路,白灵正在送她回来的路上。”
宫玉桑仿佛知道青竹在说谎,眼神直勾勾,忍着痛:“你不用骗我,她·说了什么?”
季语白喝的烂醉如你, 说出来的话跟数九寒天的冰刀子似的。青竹在季语白那里受了一肚子气,心中正郁愤,本来他就是直筒子,干脆将话说出来了:“奴才求了他好久。她却骂您心机重得像千金秤砣, 是想装流产骗她回来, 还让我跟您你说, 孩子流了就流了, 没有您还有千千万万的好男子给她生。宫玉卿、陶亦萧、玉双、柳潭还有···舒雨,都不错,他很喜欢!”
红竹恨不得掐死口无遮拦的青竹,忙道:“殿下,喝醉酒的话不能信。”
青竹的话,响亮在耳旁。红竹的话听不清楚,宫玉桑眼睛看向青竹身旁的两名近卫, 这两人沉默的认同着, 并对宫玉桑流出同情的容色。
心脏抽搐着疼痛, 难以忍受。
这些话无异于将他的身体灵魂沉到了深渊里, 他像个失去了灵魂的布娃娃,躺在床上已不会言语。
鱼鱼真的不要他了吗?
刘太医一边施针一边擦汗,愤然骂道:“你这蠢奴才,到底有没有眼力劲!殿下的月份这么大,你这样刺|激他,随时会一尸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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