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摸嘴唇,温热的触觉让她想要叫出来。
江没有反应,慢慢收起小提琴,却不如往常效率高了,拉链拉到一半就进行不下去了――手背滚烫,他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几乎就要掩饰不住,他其实从来都不讨厌江k的靠近。
第十九章 睡火莲(1)
邹琳忙完,跟徐识吃饭,他一直喝酒,也不说话。她只能安慰他:“天涯何处无芳草。”
徐识还怨她:“给我介绍一个心里有别人的,邹琳你安的什么心。”
邹琳往嘴里夹着花生米,神情看不出有异样:“你说没有你把不到的女人,事实证明,你这是大话。你拿江k束手无策。”
“她跟一般女人不一样。”
邹琳眼前显现江k的脸。温柔刀把她脸上的棱角磨平了,而温柔刀刀刀致命,她没死一定不是因为这把温柔刀钝了,是她征服它为己用了。
徐识要好好疗一下伤了:“最近新石又有外地的孩子了,多是从高原地区过来的,上头怀疑又有拐卖团伙蠢蠢欲动,我接下来要在圭县待一段时间,但愿我回来时,已经把她忘了。”
邹琳抬起头来:“圭县?”
“嗯。”
*
邹琳提前跟江k说,不回来吃晚饭了,她就简单做了点,一盘西红柿炒鸡蛋,一碗卤肉饭。
吃着饭,江想起那时候,他不会做饭,眼睛又看不见,总是把食材烧煳。江k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他不能让她吃糊的东西,就总给她到饭店买盒饭。
江k挑食,喜欢笋丝,不喜欢胡萝卜,可饭店不会因为她不喜欢吃什么就不放什么。
江k总是偷偷挑出来丢掉,后来江收拾饭盒时发现了,就不点两份饭了,她挑出来的正好够他吃。
江给江k上学的东西都是最好的,但那时候穷,他不省着点不够的。后来,江k吃不完的,他总会吃完。江k知道他这习惯后,就总把最好吃的东西单独盛出来,推给江,说她吃不了了。
江越想越多,有些记忆在荆棘中悄无声息地成长,已经长成一棵参天大树,他还浑然不觉。
近来他们的生活没有外人打扰,平淡又温暖。可越是这样的生活,就越容易滋生一些其他东西。越来越多见不得光的思想开始冒头,隔三岔五就要让江头疼。
他逐渐发现,他竟然分外贪恋这样的时光,哪怕他们有违道德,有违伦理。
当这个想法沉淀,他突然觉得潜移默化的可怕。江k以后一定是要有新生的,她会遇到爱的人,会把她生命的重心挪到那个人身上,她不会在这段时光中停留太久,而他这份贪恋着实可笑。
他的头又在疼了,匆匆几口吃完饭,匆匆离了桌。
江k不知道江在想什么,这么心不在焉。她擅自理解成他最近工作压力太大,就想着要不要带他出去走走。但如果就这么问他,他一定会说他没事。所以江k想了个办法,在傍晚时候跟他说,她胸口有点闷,想去透透气。
江果然停下手里的工作,“我跟你一起。”
江k喜欢死了总以她为先的江,有这样的哥哥,哪里就怪得着妹妹倾心了?他有最好的男人的模样,她能看得上其他男人才怪。
新石县老城区的马路坑坑洼洼,汽车路过都要颠簸一阵,减震不好的车行驶在这路上免不了要遭一点罪。看着往来几辆老牌大众,江k握紧了江的手。
江能感到江k手心传来的温度,中午困扰他的问题又翻至心头。
他是一个极其克制的人,只要他不愿意,没人能知道他在想什么。有时候与其说克制,不如说他能装,只是再能掩饰自己的人,也有累的时候。
江k是他唯一信任的人,他偶尔会在她跟前卸下伪装,他以为,他们相依为命多年,他可以对她坦诚。
最近他的潜意识却有了些不同意见,它们告诉他,江k渴望他的那些,其实他也对她渴望。他不是因为她是他妹妹才放松,而是因为她这个人,因为江k。
他能感觉到自己在某些时候是把江k当女人的,就像柴卉那样的,跟他无关又相关的女人。
这一点在江k每次主动靠近,碰触他的身体,亲吻他的肌肤时最明显。
这不对,他不能这样。他深知这一点,所以在跟江k相处过程中不断暗示自己,只是这样注意力就不集中了。
天渐渐黑了,风更冷了,江k松开江的手,改搂住他的胳膊,他们看起来就像一对情侣。
她不知道让江心不在焉的原因是什么,但只要有她在,他就可以在任何时候心不在焉。因为她总会牵紧他的手,带他走正确的路。
正走着,有一个戴着帽子口罩的男人迎面走来,裤子拉链拉开了,他晃着他那根东西冲江k挤眉弄眼。明亮的路灯下,那短短一截很是清楚。
第二十章 睡火莲(2)
江k扭头看向江,试图路过他。
那人可能是看出江眼睛不方便,又或是认识他们,本就知道江眼盲,并不想就此路过,就在江前边半米,倒退着跟他们走在一个方向。他那根东西眼瞅着越来越大越来越硬。
江k问江:“我们回家吗?”
江早已经回神,也感觉到周围有陌生人的气息,“嗯。”
两人刚转过身,色欲熏心的露阴狂就扯住了江k的胳膊,说:“帮个忙行吗?美女?”
他胆大包天,无视这街上车流,也无视她身边还有个男人。江k没什么忙能帮他的,更对他无视江的行为恼怒,他这是不尊重江!她甩开他的手:“不行。”
露阴狂不饶人,再拉住江k的手,往他裤裆下带,还说着:“美女能不能帮我嗦两口?它现在好疼哦。”
江没有半句废话,挥起手里的伞,戳在露阴狂喉咙。他温柔起来,谁都比不上,他凶起来,也一样。他只说了一个字,力量却已经蓄满:“滚。”
露阴狂口出狂言:“你一个瞎子逞什么能?有这么漂亮的对象也是暴殄天物,不如我帮你伺候她一下,我那玩意儿大,但我让你看着,保证不弄疼她。”
江脸沉的可怕,下一秒上了脚,踹倒了他,接着伞戳上他的脸。他不用说话,他只需要动手,就没人是他的对手。他只是看不见,又不是身体素质不行,怎么就沦落到被人摆弄欺负?
露阴狂打不过,放下几句狠话,跑了。
江k无心散步了,同江回了家。后面几个小时,两个人都再没说话。
半夜,江k洗完澡,出来就看到江,他好像不知道她从浴室出来似的,直接路过她。她抬起的手就这么停在半空。许久,她放下去,回了房。
躺在床上,江k想着今天外出碰到的小插曲,她并没有放在心上,但江好像不是,他很在意那露阴狂放的狠话吗?那露阴狂说什么来着?哦,想起来了。
他说:“你个残废给不了你女朋友幸福,你就等着你跟花儿一样的女朋友慢慢枯萎吧!”
这话不能伤害到江k,她就算是枯萎,只要是枯萎在江怀里,就没关系。照她誓要黏江一辈子的决心,她实现这个目标应该很容易。
正想着,有人敲门。她扭头看向门口:“谁啊?”
她以为是邹琳,结果没人回答。只有江不会回答。她一下子爬起来,轻轻问:“哥?”
“嗯。”
江k掀开被子,欢快地跑出去,开门,笑脸表示她是那么欢迎他:“怎么了哥?”
江不太对劲,话也说得不太自然:“我问问你的床还响不响。会不会,影响你休息。”
江k扭头看了一眼她的床,早不响了,但既然江问了,那就是:“响,我还睡不着。”
也不知道江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那,你要不要去我房间……”
“要!”江k没有丝毫犹豫。
江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脑子太乱,什么都有,就是没理智。
江k再一次睡在江床上,看着江工作,百感交集。很多时候,她都不奢求太多,只要江不排斥她,她能高兴得跳起来。
她忍不住问他:“你不是不喜欢我跟你睡吗?你说,我们之间不是可以睡在一起的关系。”
江没答,他现在很不对劲,想法很多,他甚至不知道他会在下一秒做什么决定,说什么话。刚有这个意识,他下一秒就说:“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的样子。”
江k愣了。
江必须得承认,路边挑衅他的人的话杀伤力太大了,他无法想象江k在他身边枯萎的样子,她那么好的女孩,他不能耽误她去追逐她需要的阳光和养分,他不能让她枯萎。
这想法像幽灵一样,搅扰得他不得安宁,他第一次主动走到江k门前,就是想索要一点时间,问问她的打算。
谁知道他一开口竟变成那么一句话,还是用那种委屈的口吻。
江k从床上下来,走到江跟前,蹲坐下来,去牵他的手。
江下意识躲了下。江k不放弃,接着去牵,他不再躲了,被他小小的手掌包住细长的手指。
江k拉着他的手到脸,让他的手掌覆在她的脸颊,声音软软糯糯:“哥,你可以摸摸看。kk长这个样子。”
江没动,罪恶、伦理在他心里警告过他,他不能动。
江k拉着他的手挪动,缓缓说着:“这里是眼睛,我有跟哥哥不一样的眼睛,哥哥的更好看。这里是鼻子,kk的鼻子有一点小,但很挺,跟哥哥的一样。这里是嘴唇,kk用这个地方,亲过哥哥脸颊,眼睛,还有嘴巴。”
江手下是江k精致的五官,总听人说他有个漂亮的妹妹,这回他才真正知道,长大后的江k是什么样子。她真的很漂亮,她的漂亮足以让人惦记。
他突然担心她以后会像今天那样被欺负,他很没用,他保护不了她,那要怎么办?他不自觉地把她揽入怀里。
江k有些惊讶,也有些开心,得寸进尺地往江怀里扎,搂住他身为男人最好的腰,胡乱蹭着他的胸膛,像个孩子样:“他们说我长得漂亮,再漂亮不还是江的人?他们夸半天我都不会放心上。”
江乱了,哪哪都乱了。
江k接着摸到江的脸,告诉他:“哥,你比我好看,这新石县里,每个女人都妄想过你。他们想像我一样,可以摸到你,可以亲到你,但她们不能,只有我能。这世上,只有江k可以对江做这样的事。”
江心猿意马,理智早已经被当下的渴望吞没了。
江k慢慢靠近,手心就贴在他胸膛,滚烫的温度几乎就要灼烧到她,她仍不松手,甚至把脸都贴上去,听着江没有节奏的心跳:“哥,那天的问题,我问的不对,其实我想问,你有偷偷想过跟kk脱光衣服睡觉吗?”
你也有幻想过我吗?就像我幻想你一样。
第二十一章 君子兰(1)
江k上大学的第二年,江k第一次在江面前露出马脚。
那也是一个冬天,新石县还没有公园,只有一片荒草地,一方缺了边、角的破池子,池子里没水。就像原本是路的地方没路,太阳总能照到的地方不该有雪,这里的一切都是落后、鲜为人知的景象。
但它是去往新石火车站的必经之路,江每年寒暑假,都会穿过这里去接江k回家。
江k又拿奖了,还有很可观的奖金,她可以在这个冬天把最喜欢的东西都吃上一遍。可刚一到家,她就拿奖金给江买了一把琴。
江生她的气,她始终笑着,半开玩笑说:“我想了一下,我最喜欢的其实是我哥。”
江起初没当回事,她小时候也喜欢讲这样的话,他一手将她带大,她的生命里就只有他,喜欢他也说得过去。但就在那片荒草地,江开始重新思考那声喜欢的意义。
初十,江k要回学校了,江去送她,她嚷嚷着来早了,检票还要一个小时,非要跟江在附近散步。江由了她,两人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桐树林,一大一小两双脚印踩在雪地上,回头看,全是坑。
江k欺负江看不见,往他身上扔雪球。
江站着不动,让她打。宠她的样子二十几年来从未改变。
江k扔累了,突然大喊一声:“哥!接我!”
她没给江反应的时间,冲过去扑倒了他,两个人抱在一起滚在雪地里,滚到树根时停下,树枝上的雪落下一层,覆在他们身上。
江k咯咯地笑。
江说她胡闹。
江k趴在他胸口,伸出一根手指凌空临摹着他的五官,它们被深深刻在她脑里,她好想告诉他:“哥,我喜欢你,不是妹妹对哥哥的喜欢,是女人对男人的喜欢。你看这世界多糟糕,但有你我就觉得它很美好。”
但她没有,她说:“哥,我可以亲你吗?”
江刚皱起眉,江k温热的嘴唇落下与他的贴在一起。
江k只是轻轻贴了一下,不过这一下有很久。她贪婪,想要更多,但她不能欺负江,她知道她亲完跑了,剩下江一定会烦恼的。
她不舍地放开他,从她身上起来,跑远:“哥我走了!记得想我!”
江还躺在雪地里,江k想得没错,他很烦恼,他对刚刚发生的一切,感到不真实和深深的恐惧。
嘴唇上还有江k的气息,他轻轻呼吸还有到她压他身上时少女的清新。他听懂了她的话,却不敢再想下去。
他用了两年来说服自己,江k只是胡闹,后面江k也再没有过逾越之举,慢慢地,他被自己说服了。直到从那对海归的婚礼上离开,还是在同一片桐树林,她又抱了他。
两年前在雪地里拥吻的记忆顿将他占领,他开始逃避,用拙劣的演技来表明自己的态度,可当她感到江k失落难过的情绪,他又于心不忍,于是妥协。
就这样,一次次冷战,一次次妥协,江k看透了色厉内荏的他,在他的底线之外不断跳跃。他再不能严厉地说她不可以,不行,不能够,他们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他将她滚烫的身体抱在怀里。
有悖人伦四个字到底没打过心甘情愿,江赢了半生,不过是为了输给江k而已。
时光机带着江的思想穿梭往来,再回来时,江k还在怀里,她温热的呼吸就打在耳边。
江k轻轻说:“哥,那天的问题,我问的不对,其实我想问,你有偷偷想过跟kk脱光衣服睡觉吗?”
他答不了她的问题,但他可以抱抱她。他收紧双手,把那一支被他从小照料长大的小树苗搂在怀里。温的唇轻轻覆在她的发心,“我有想过时间就停在某一秒。”
江k回抱紧江,忍不住扬嘴角,连眼睛都在笑,假装不知道,某一秒是每一秒。
能不能脱光衣服不重要了,她可以不要人之常情的肉欲,那不过是证明了身体的本能而已。她要这每一秒,那不只是身体的本能,还有心里的声音。
第二十二章 君子兰(2)
1月6日。
拐卖范小敏到黄济的人找到了,他已经没有早年意气风发的样子,常年酗酒让他的肚子凸起,嘴里不离烟让他没半分钟就吐出一口浓痰。稀疏的头发凹陷的双眼都预示他对生活的妥协,也预示他已没有心力再说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