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几位警官坦言,那两个孩子是声称为他们父母的人卖给他们的,起初旧上海的人觉得这里边有诈,孩子弄到手里养了一段时间,他们夫妻都没有回头找,那就是说他们算是有诚意。
后来的事情就是警察所知道得了――范小敏跟旧上海闹翻,因为她手里有旧上海的底儿,她又不说这底儿她都交给了谁,旧上海上下就都没法儿动她。
那时候国家严查,拐卖这条犯罪路越走越不通,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更别说冒险,就允许了范小敏离开。彼时的范小敏早已经积攒了一些本钱,也有人脉在外边,动不得了。
她要是自己走他们也就自认倒霉,就当养了一条狗,没承想她还想要那两个智残孩子。
这女人从来没忘记过被拐卖的仇,她到后来的每一步都踩在旧上海上下不能拒绝的路。
就这样,范小敏把两个智力残缺的男孩儿带走了。他们一直都知道范小敏找到下家了,直到两年以后,他们才知道,范小敏在新石安了家。
只是那时候,旧上海早没了,范小敏再如何,他们都不想知道了。
验证这番话用了一番功夫,等找到旧上海的老人,确定那人所言为真的时候,案件讨论会上,又是一片沉默。
赵警官汇报:“已经对那对夫妻实行抓捕了,他们大概是察觉到了什么,连夜逃到了外地,但乘车信息我们这边都有,最晚后天就能缉拿归案。”
邹警官也说:“现在就等那俩父母坦白,那俩孩子是从哪儿来的。”
*
江k没有跟江脱光衣服一起睡觉,但这样厚颜无耻还是有作用的,江不再冷着她,更不排斥她的靠近,他们迎来不以兄妹关系相处地生活。
只是初来乍到的新关系,适应能力很弱,总有一些小瑕疵。
比如,江k总忍不住叫哥,江总会在她用卫生间时躲开。
江k洗完澡,头上裹着毛巾,身上围着浴巾。她最近总是会在洗完澡后检查自己,有没有哪里没洗干净。虽然她汗毛不重,但江握住她的手腕时会不会不这么觉得?樱花糖要吃多少颗才能一直香香的?酵素要吃多少粒小腹才比平时更平坦?江总是干净卫生的,他还有不错的身材,跟他站在一起会不会配不上?他会不会嫌弃她太瘦?
她总有那么多要担心的问题,她霸占着公共卫生间总是两个多小时。
邹琳觉得她很奇怪,她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谈了恋爱,可她前段时间才拒绝了徐识,那是谁能让她变成这样?
她在卫生间门口敲门:“k啊,你好了没啊。你已经很像仙女了,不要再打扮自己了。你喜欢的人如果不能接受你精致之外的样子,那也不配你的喜欢。”
江k匆匆涂上一点香水:“好了好了!我马上出去了。”
门打开,邹琳靠在门框,审视着江k,真好看,但有什么用呢?不争气,一点身为美女的自知之明都没有,这样的女孩子不该被追着跑吗?“说说是谁。”
江k不说,江是个秘密。
除了格外注重自己的仪表,江k还爱听情歌了,店里的歌单换了又换。显眼的置物架上都是象征着热恋的玫瑰,那些寓意温暖、励志的花被她挪到了最后一排。
她甚至开始戴发带,黑长头发被一条印花的发带束起,她活脱一个时装品牌的代言人。
江看不到,不能直观她这些变化,但他能感觉到,江k像花儿一样鲜活的感觉包揽着他。好像只要他在,她就永远都不会枯萎,她还会越来越旺盛。
那股子新鲜仿佛经久不衰似的,但它才刚出现没几天啊,就在他跟江k相拥的那一晚。
他克制多年,第一次遵从内心,去接纳这样的江k,并想办法让她维持着这样的鲜活。但他不能说爱,他还是认为,他和江k之间有爱,但没有情爱。
门上的风铃停下很久,江就站在门口,江k看着他,待自己心跳平复一些,小心翼翼地靠近,踮起脚,帮他摘下围巾。
趁着四下无人,她悄悄抱了他一下,就一下,她怕时间久了她舍不得松手。
江很不自在,脸朝向一边,不想让江k看到他。
他不知道,江k刚好歪着头去捕捉他的神情,她把他的紧张和局促都尽收眼底了。
江往楼上走,走到一半,转身,跟江k说:“我还是你哥,这一点不会有改变。”
江k的笑容凝在脸上,好在已经千疮百孔了,她可以因为江一点靠近欢喜,却不会因他的一点疏离难过。只是她也会诧异,心动不都是身不由己的吗?如果江没有身不由己,那是不是说,他没有对她心动?
她一面想着,他走半步就好,剩下的万万步,她来走,一面又想着,就不能再多些吗?她可以试着去叫他的名字,浴室也完全可以容纳两个人。
只要再多些。
她就替他去顶这片天,无论天上下的是利刃还是硫酸。
第二十三章 风信子(1)
江k知道是自己太急了,她不该妄图一朝将兄妹关系变成情侣关系。
几年的铺垫还是太短了,这半年来她虽然人离得近,但时间过得慢。这么短时间要接收她惦记自己哥哥的事实,再接受她的惦记,这似乎太为难江了。
有了这份觉悟,江k不缠着江形影不离了,实在馋了,她就在饭前午后,抓住一切机会亲他脸颊一口,然后一个人偷偷地回味。
江脸皮薄,每次都被她弄得面上添粉,皱着眉抿着嘴,低声呵她:“江k!”
江k会趁机喝口酒,耍无赖:“啊,我醉了,我不知道我在干什么,我好晕,哥你在哪?怎么有两个你?”
论胡搅蛮缠、占人便宜,江不是她的对手,次次说不出话,只好匆匆回房,把门锁好。就怕那小东西半夜偷摸进去,在他胸膛胡乱揉上一通。
他是个大方体面的人,虽不跟人多亲近,但也不是生人勿近。他很擅长与人之间距离的把握,人际关系总是处理得当。这都得力于他少年当家。
就是这样的人,在江k的调戏面前不堪一击,擅长的事沦落成短板。
江k心细,不想江别扭,就减少了调戏他的次数。正好县芭蕾舞团又找她画画,她就答应了下来,花店一关门就去剧院给她们画画了。
年底了,江也忙,起初没注意到江k不缠着他了,是他有一回洗完澡,想着要不要再刮刮胡子,省了江k那不让人省心的偷亲他,不小心被他的胡茬扎到嘴。
等他摸到上唇,突然意识到,最近江k总是不见人。
他轻叹一声,笑自己竟深陷。
邹琳的案子又到了瓶颈,到所里没什么进展,出了所也没什么东西查,这几天总是早早就下了班。她回来时正好与下楼的江撞上。
她跟江之间很少说话,唯一一次就是有个外地来的孩子到店里讨玉米馍馍,他以为这不正常,跟她说了说。当时她正忙杀人案,敷衍应下,等她再想起来的时候,所里已经派徐识去跟进了。
两个人擦肩而过,邹琳觉得这样不礼貌,回头说:“那个,江k晚上不回了,她说要跟人吃饭。”
江没说话,但有点头。
邹琳呼口气,快步上楼。她只要一跟江说话就紧张。他身上那股阴沉神秘,让人淡定不下来。
江拿上快递,返回房间,工作效率低了下来,他以为是楼下的气温太低,他衣裳单薄,这样下楼难免会沾一些冷空气,冷空气会限制人的思考。
但当他拼命想甩锅给冷空气时,就一定不是这个原因。
他是因为邹琳那句,江k要跟人吃完饭,晚上不回了。
她最近躲着他,也是因为跟她吃饭的人?他忍不住胡思乱想。
当他端起咖啡杯,却等凉透才饮第一口,他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不淡定了,他很在意江k跟别人吃饭这件事。
*
剧院的几个人喝着酒吃烤肉,再聊些时兴的话题,时间就过得很快,江k回来就有点晚了。进门的时候她还在想席间有人问,她有没有男朋友,她几乎没有犹豫就说有。
很平常的问题,很正常的回答,可只要一想到,她说的男朋友是江,她就连骨头都麻了。
她摘下围巾,哼着歌,黑灯瞎火里跳舞。芭蕾舞团的姑娘们都很好看,她们缠着她想要肖像画,提起她的哥哥脸红得像晚霞。她们说江是新石最帅的男人了,只可惜眼看不见,不然红喜事的门槛早被踏破了。
她倏然停下,靠在楼梯口,想着江的样子。
谁说江眼睛看不见是可惜?他比有眼睛的人们看得更多,看得更远,他教她懂礼貌,他说人要善良,可以对不喜欢的事情说不,但不能答应了别人却不做到……
他把她教得很好,胜过太多有眼睛的人。
她越想越开心,怎么能有这么好的哥哥啊?她是撞了什么运啊?她忍不住捂着嘴偷笑起来,甚至坐到了楼梯上,还从楼梯上滚下来,锁着肩膀歪着头,分明是坠入爱河的样子。
就在这时,江的声音在黑暗中乍起:“怎么回来这么晚?”
江k被吓了一跳,看向声音来源――她的工作台,半晌才反应过来:“哥?”
江不会告诉她,他坐在那里等了她三个多小时,想给她发消息,怕她遇到了什么麻烦事耽搁了,又犹豫,怕她遇到了喜欢的人,那他不能打扰她。
他就这么自我折磨了三个多小时,回忆徐识追求江k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狼狈,第不知道多少次确定,他真的对江k的态度变了。
江不再说话,上了楼。
江k把憋住的一口气吐出去,第一反应就是,江生她气了。
*
半夜,江k悄悄潜入江房间,进了门却不立马靠近,轻问:“哥?你睡了吗?”
躺在床上的江没有反应。
江k本想着第二天再跟江主动承认错误,谁知道江一晚上都没有动静传来。他最近正忙,没动静就是说,他今天早早就睡了,这不对劲。
她走近一步:“哥?我可以跟你睡吗?我做噩梦了。有点怕。”
江没反应。
江k胆子大了,快步走过去,轻轻爬到他的床上,躺他身边,盖他被子,像一只毛毛虫,慢慢蠕动到他后背,慢慢贴上他,慢慢搂住他的腰。
江一直没睡,当然知道江k那坏东西上了他的床,还钻进他被子,后背滚烫的地方正是她胸上柔软的两点。
江k深吸一口江身上的味道,声音压到最低:“哥,kk想到前边睡。”
前边就是江k的怀里边。
江不理会她,也做好了她一旦上前就起身的准备。
江k脸皮厚,脑袋都钻进被子里,慢慢蠕动,从他腿上爬过去,瘦瘦小小的身子又扭又蹭地挪到江双臂间。她还知道给自己找个舒服的姿势,安置好了自己就抬头,望着江。
江闭眼睛时眼睫毛总是过分的长,她伸出食指触摸,心狂跳。
她虚声说话:“哥,邹琳跟我说,她告诉你我没回来的原因了。那你为什么还在楼下等我?”
江k闭着眼,假装听不见,不答。
江k拉着他的手到嘴边,吻吻他漂亮的手指:“是因为生气吗?”
江不答。
“为什么生气?”
江不答。
“是吃醋了吗?你以为我跟男人去吃饭了啊?”
江睁开眼:“不要乱说。”
江k恍然大悟似的‘哦’一声:“你装睡啊?”
江被发现了,也不隐瞒了,转身,背朝着她:“睡觉。”
江k不要,再挪到他怀里,让他双手搂住自己:“哥,你是吃醋了吗?你不想我跟别人去吃饭啊?那你说啊,你说我就只跟你吃饭。”
江觉得她好吵,她一个女孩子怎么总是叽叽喳喳的?他别开脸,借着昏暗的环境来掩饰他瞬红的耳根和脸。
江k贴着江,动来动去:“说嘛,说嘛哥,告诉我好不?我保证我不高兴的跳起来。”
她这么动来动去,江越来越不能淡定,身体反应甚至越过他的理智,对他发起挑战。他只能弓着腰往后挪。偏偏江k锲而不舍,还往他身上挨,他硬挺的东西就这么戳在了她的小腹。
江k身子顿住,江也是。
第二十四章 风信子(2)
江不敢动,江k不是,她反应过来以后还问:“哥,你怎么了?”
江很生气,压着嗓音,不想理人:“不要跟我说话。”
江k手往下,“你这里……”
江摁住她的手:“江k!别闹了!”
江k听江的声音就知道他在压抑,接着装蒜:“哥你很难受吗?要不要kk帮你啊?”
“不用。”江推开江k,翻身到距离他半米的位置。
江k还想靠近,软软的手覆在江肩膀:“哥你这样,我有点怕。”
江拿开她的手:“你离我远一点就没事了。”
江k想江想了不知道多少年,这就在嘴边,她不一口咬下去那她也够愚蠢。她装作听不懂:“你额头都是汗,你是哪里疼吗?”
江忍不了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逾越,攥住她手腕:“江k,我是你哥。”
又是这句老生常谈,江k说:“但我喜欢你。”
江锁着眉,房间黢黑,只有窗外的月光渗进来一些,他却看不到,同样看不到的,还有江k深情的眼睛。
江k的第二句声音有变,很低,还伴有哽咽,她拧转手腕,拧掉江的手,转而与他十指紧扣,说:“哥,如果我们每个人的剧本可以自己写就好了,那我一定不当你妹妹。”
江咬住唇内一块肉,吞咽一声没吞掉口水,吞掉的是他死守的伦理道德。
江k看江不那么抗拒了,再靠近他。这一次,她摸到了他,他比那天他们遇到的露阴狂可大得多。他还滚烫,烧得她手心都开始冒汗,
江身子一颤,放弃挣扎。
窗外的风呼呼地响,江k爬到了江的身上。她的目光黏稠,吸附在他每一颗毛孔。她突然把手伸进他睡裤,隔着薄薄的棉布,外头那些女人惦记的东西就这么被她牢牢抓住。
江百感交集,都说死前才能看一遍走马灯,他却感觉那一声声不同音量、语气、时期的‘哥’已经概括了他的一生。他死了吗?好像是。
江k的唇落下,贴在江的眼睛,鼻梁,嘴唇。她是新手,不熟练就遗了口水在他脸上,但不多,只是月光一照,亮晶晶的一点。
她红着脸给他擦,还小声说:“对不起,哥……”
江心里熊熊火焰,烧干了命途的长河。他翻身将江k压在身下,戳在她大腿根的东西就像烧得通红的权杖。
他喷出的气息比他的东西还烫,江k要被烤熟了。可是怎么办,她要这样的江,她要他!她要被他烧死!她甘愿被烧成灰!
她在他身下扭动,就像发情的蝴蝶,扑棱着翅膀,巴巴求着花粉。
江摁住她的手,声音像大提琴一样醇美:“不要动。”
江k嗓子哑了:“可是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