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她向来胆大,冒险的事做的不少了。
那能怎么办,在零碎小事上,好像也没谁管得住她。
“想吃什么?”
“炸鸡,火锅,烧烤,辣条,奶茶,可乐,可以吗?”她还象征性的问了下舒闻的意见。
真是一水儿的不健康食品。
舒闻笑的无奈:“柏老板,我认识的小孩儿才这么吃。”
柏冬至挑眉:“请尊重中年人士的垃圾食品自由。”
啧,怎么就中年人士了。
仔细算一算,她好像说的也没错。
舒闻:“那走吧,我请客。”
“谢了。”
两人绕道去了市里面,丽江这片舒闻也算是熟的,他有朋友在这里,以前也来过不少次,那些比较推荐的店,他一问朋友就知道了。
最后上桌,柏冬至面前摆了一大堆东西,她想要的全都有,这方面舒闻真的不含糊,柏冬至什么口味他清楚,样样都按照她的喜好来。
火锅要是番茄麻辣鸳鸯锅,炸鸡要是甜辣味,烧烤中辣,只吃羊肉串,不吃猪肉串,奶茶要喝奈雪,可乐得是百事,他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柏冬至扫一眼,看着舒闻道:“记性还挺好。”
舒闻没接这话茬,动了筷子,道:“吃吧。”
“希望晚上你的胃扛得住。”
柏冬至:“你可以不说这句话的。”
那天柏冬至食量出奇的大,一改往日小鸟胃作风。
上高中那会,柏冬至突然开始变胖,体重一路上升,那时候忙着学习,她也没太在乎,等到毕业以后开始减肥才知道有多痛苦。
她是易胖不易瘦体质,节食运动什么都加上,花了两三年才瘦到理想的样子。
后来柏冬至就一直有意控制食量了,能少吃尽量少吃,到了晚上一个番茄或者一根黄瓜就算解决。
来云南这段时间,她还真没怎么管过自己,想吃什么就吃了。
也是没秤,不知道自己到底胖了多少。
反正她是觉得,身上肉多了不少的。
不过这并不影响她现下吃得多,总是克制那么狠也没意思。
减肥还能有放纵日呢。
许久过后。
“好涨。”柏冬至看了眼面前还有一半的东西没动,瞬间后悔自己夸下海口了。
她对自己的胃实在太有自信。
“浪费粮食是可耻的。”舒闻适时补了一句。
“你能不能帮忙分担一点啊?”这时候柏冬至懒得跟他斗嘴了,看着这么多东西着实是头疼。
她可能一会连路都走不动了。
柏冬至咬着吸管,那一块都被咬平了她还不肯放过,牙齿磨来磨去,吸管上面留下一排印子。
“柏冬至,不要咬吸管。”
“知道了。”她还真的听了他的话,把奶茶放到一旁去了。
那是一个下意识的举动,同时发生在他们两个人身上。
他像从前以前,带着她出去,处处管着她,而她也真的听管了。
在最开始发生的一分钟里,也没有谁反应过来不对。
等到意识到什么以后,双方都沉默着,动着筷子,默默吃饭。
他们早就分手了,为什么还做着恋爱时期的事,奇怪又荒唐。
习惯就是很可怕,当两个人分开多年的人重新在一起后,以前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可以想起,一些肌肉记忆也跟着回来,当一些举动真的被做出的时候,连察觉都变得艰难。
那天到最后,他们两个人也没能把东西吃完。
柏冬至留下一句我可能会被撑死的的评价,带着她的可乐离开了餐馆。
下楼梯的时候,她还靠在一边缓了缓。
“这顿,吃得算好吗?”
“……算。”
怎么这饭吃得她火气越来越旺了,下次还是得少要点辣。
-
回到镇上已经快要七点了。
镇上老人很多,太阳落山以后就关掉店门回家休息了,白天小镇就算得上冷清,一入夜,店铺没几家开着,路灯几盏立在街道旁,空落落一片。
舒闻找到合适的位置停了车,柏冬至先下来,她站在路边,又看见了那家花店。
人家明明就是摄像馆,她非固执的叫花店。
花店的灯还亮着,玻璃门敞开,老板娘还在忙碌,那些花摆在地上,她正要要冰柜里收。
仔细想想,她跟舒闻现在的这种状况,最初的源头也就是这家花店了。
那天的雨可真大。
柏冬至又看了会,视线落在玻璃门贴着的红色大字上。
风景照,证件照,情侣合照。
“走吧。”舒闻停好车过来,看柏冬至一直看着那个方向,问:“怎么了?”
“舒闻,我们是不是还没有合照?”
一张都没有。
他们在一起的那大半年也算聚少离多,他工作忙,任务重,即使有几个假期,匆匆忙忙赶一赶,相处的时间也没多少,更别提一起出去拍照了。
舒闻一瞬间明白她意思,他点了点头,道:“是。”
“那走吧,去拍照。”
两个人一起进花店的时候,老板娘还有点意外,“是你们啊。”
“老板娘,现在还可以拍照吗?”
“啊,可以的,上二楼去吧。”
这家摄像馆面积很小的,上楼的楼梯陡又窄,柏冬至走的很小心,舒闻在她后面紧跟着。
这只是一家普通的摄像馆,设备很普通,也没有多好看的背景可以用,墙上贴着的照片都是最普通的蓝底红底,要么就是奇奇怪怪的花样,没什么审美可言。
可是那些照片,大多都是双人的,应该是他们来旅游的时候拍的。
老板娘调好设备以后就叫他们过去坐着。
那有一条长凳,他们一同坐下,中间还隔了一点点距离。
老板娘叫着:“坐近一点嘛,离远了镜头放不下两个人。”
于是他们又靠近,到膝盖碰着膝盖,肩头撞着肩头。
亲密无间,这个词似乎很合适。
老板娘后来又问了句:“照片要红底还是蓝底?自己选吧。”
红还是蓝,这本来不应该是个值得纠结的问题的。
可是过了很久他们才回答,异口同声地说:“红底。”
老板娘听闻,默默笑了下,“那就红底了。”
他们拿到手的照片是五寸的,照片里两人都端端正正的坐着,虽然没有笑,但看上去状态都很好,总之,照片拍的不错。
“我可以留一张贴在墙上吗?”老板娘询问了一下他们的意见。
“好。”那是舒闻答应的。
老板娘很高兴,又送了一枝红玫瑰给柏冬至。
“祝你们好运,再见。”
那枝玫瑰很漂亮。
-
晚上十点,柏冬至洗完澡出来,躺在床上刷了会手机,跟几个朋友聊着天。
她出来的时间太长了,一个个见不到人,都在疯狂表示对她的思念。
她发消息过去,说再过两天就回去了。
这是她在小镇停留的第五天。
她正准备睡觉时,手机上方又跳出来消息。
是舒闻发来的。
舒闻:【睡了吗?】
柏冬至:【没有】
柏冬至:【怎么了?】
她没等到舒闻回消息,过去两三分钟,她重新编辑了个问号,还没发过去,他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电话接通后,他还是没说话。
“舒闻,你干什么?”
他似是叹了口气,然后道:“柏老板,把窗帘拉开吧。”
“什么?”
“柏老板,外面下雪了。”
柏冬至翻身下床的动作快到不能再快,一个没注意,腿磕了下,她惨叫一声后就跑到窗户边去,她一把将窗帘拉开。
漫天都是雪花。
柏冬至最爱看的,是雪。
“柏老板,要是没睡的话,我们见一面好吗?”
作者有话说:
下章预告:kisskisskiss
第19章 19
柏冬至出来时裹了两件厚外套。
外面的雪算不得大, 雪粒只有一点点,却纷纷扬扬撒了整片天, 在光可以照到的位置, 可以看得无比清晰。
按理说,柏冬至一个北方人,见到冬日的雪没什么好惊奇的, 可她就是爱看啊, 她就喜欢白雪落满枝头,银装素裹, 洁白一片,每一年下雪, 她都会很高兴。
她生在冬日里, 也最爱冬日。
这会已经很晚了, 小镇上的大部分人都已经睡下, 阴冷的夜里, 只闻寒风呼啸。
柏冬至从房间一路过来, 看见宋彦还坐在吧台那边,他对着电脑正在看电视,不知道是什么剧, 听声音有点像苦情片。
“哟,这么晚了还出来?”宋彦见了人,还有点好奇。
柏冬至朝他笑了笑, “宋老板, 外边下雪了。”
下雪有什么好高兴的, 小镇在雪山脚下, 每年也能见几次雪的, 这是什么值得惊奇的事吗?
反正宋彦不懂。
“你不是北京人吗, 那边下雪应该比这壮观的多吧。”
“是壮观,”柏冬至点点头,“但是什么样的雪我都喜欢。”
宋彦失笑:“行,那你这是准备出去看?”
“嗯。”
“外边可冷着呢,你不怕再感冒啊?”
柏冬至扯了扯自己衣服领子,“我穿得很厚,而且,我身体好,不怕。”
又开始了。
“行吧,看完了就早点回来吧,再难受我可没药给你喝了。”
“知道了,谢谢宋老板。”柏冬至迈着步子就往外面走。
舒闻站在不言舍的门口。宋彦还挺有情怀的,还没到过年呢,他就在门口张罗了几个大红灯笼,上面还写着字,都是些新年祝语,看着喜庆的很。
舒闻靠在墙边,指缝间夹着个硬币玩。
他晚上换了身衣服,出来时往口袋一摸,里面就放着个一块钱的硬币。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塞进去的。
他也不懂什么技巧,向上抛硬币再摁住他玩不熟练,试了好几次以后,硬币落了空,直接掉到地上去。
舒闻低叹一声,只好弯下身子去捡。
硬币在地上滚了几滚,最后落在人脚边。
柏冬至连袜子都没有穿,直接踩着平底鞋出来,一双纤细白皙的脚踝暴露在雪天里。
舒闻看了眼,把硬币捡起后才问她:“不冷吗?”
“还行。”
“叫我出来干什么?”
舒闻顿了顿,道:“看雪。”
夜半十点多,他把一个姑娘从被窝里叫出来,说要和她一起看雪。
有点浪漫但感觉不是太多。
柏冬至轻嗤了声,“您可真有意思,我差点就睡了,明天再说不行吗?”
她说这话时并不是带着气性的,相反,她眉毛眼睛都微微弯着,开口也是玩笑口吻,再往深处盘盘,甚至能听出点宠溺意味来。
可不就是惯着吗,她嘴上那样说,可她还是出来了呀。
真要生气,在电话里她就该骂人的,都这么晚了,我澡也洗了,都要睡觉了,你叫我在这大冷天里出来看雪,还是不怎么壮观的小雪,八成是有什么毛病。
她没有这样说的。
舒闻抬起头,有些雪粒都飘到他脸上去了,冰凉凉一片。
他和缓道:“因为记得,你是最爱看雪的。”
所以,他看到的那一瞬间,就迫不及待地给她发消息,打电话。
她会比他更高兴的,在看见雪的那一瞬间。
柏冬至眼睛转了转,把身上外套拢得更紧一些,学着舒闻靠墙站,把身上力气都卸掉,好好的睁着眼,看漫天飞舞的雪花。
这雪下得实在稀薄,那么小的一片雪花,落在手心还没两秒就化掉,更别提到地上,维持这状态,怕是下一夜也积不了雪。
它很小,但却难得,它出现在属于他们的最后三天里。
它很美,轻易就能让人沉浸其中,幻想一场美梦。
柏冬至和舒闻,真的有很认真的在看雪,不被任何事物打扰,安安静静的看。
雪夜里,灰墙边,两人一同站着,连影子都交叠。
上一次和舒闻一起看雪是什么时候?
柏冬至仔细想了想,是她二十七岁生日那一年。
柏冬至过生日向来排场大的,五湖四海朋友聚在一起,人人带着她心仪的礼物来,胡天海地的围一圈,玩得要多疯有多疯。
平时不出门的人,好不容易能把她逮住,她那帮朋友哪能轻易放过她去。
喝酒吃饭不落下,玩笑开个一箩筐,还有点新年新盘算要讲。
更别提还有许舒仪那边,柏冬至多少也要走一趟的。
她二十七岁那一年,很热闹,叶池荀白露他们都在,许舒仪也给她准备了一大堆生日礼物,她在外面一直待到九点多。
朋友们在包厢里玩,她出去透气时,接到了舒闻的电话。
那时候,舒闻还在云南执行任务,很长一段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联系上。
电话接通后,柏冬至听到了久违的声音。
“柏老板,生日快乐。”
柏冬至有时候想闹闹脾气,一分开那么久,怎么也联系不上,有时候她心情不好或者遇到什么问题,怎么也找不到人,就好像她从来没有男朋友一样。
你看看别人的男朋友,随叫随到,体贴关怀从不少的,怎么到她这儿就变了。
可一想到他的工作,她又舍不得了。
他远比她辛苦一万倍,他很好,很伟大,她也很爱他,心里难过也不往外说。
“最近还好吗,工作,还顺不顺利?”她从来不问他受伤与否之类的话题,她不敢问,他也不一定会说实话,所以他们换了种说辞。
“很顺利,你呢,最近还好吗?”
“我能有哪不好啊,你就别操心我了。”
“好。”
“柏老板,今天是你生日,有什么愿望吗?”
柏冬至沉吟片刻,“愿望啊,希望我的男朋友工作顺利,平平安安吧。”
那边人低笑了声,“还有吗?”
那就再贪心一点好了,“希望下一年我过生日的时候,我的男朋友能出现在我身边。”
多简单的愿望,情侣一起过个生日而已,到他们身上,却难为到要许愿的程度。
很久没有听到答复,柏冬至还在想,是不是她的愿望有点过分了,她准备三两句玩笑把那个愿望带过,当作无事发生的时候,舒闻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