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五个极品的亲爹——吃梨【完结】
时间:2023-11-11 23:19:26

  不过与童太医家人那边这条线索已经断了不同,李氏这几年留在安国公府之中,还在听外面的人指使,待在裴守静身边,挑拨他与裴家其他人,尤其是裴聿川这个父亲的关系,足以证明与外面的人的联系还没有断,审讯之人也抓住这一点,从她嘴里撬出一个接头的地点——
  流金楼。
  ……
  东风帘幕雨丝丝,梅子半黄时。[1]
  这个时节,天晴风暖,白日不知不觉地就长起来,盛京的六十七家正店像是约好的一般,在货架上添了此时独有的黄酒。
  而在这其中最出名,位置最好,歌伎亦是最美的一家,莫过于城南的流金楼。
  这名儿大气,背景似乎也不容小觑,听说背后的东家大有来头,似乎是某位王爷,也不知是真是假。
  反正在盛京百姓们的记忆当中,流金楼开了七八年,一直都稳稳当当的,生意一日好过一日,不信的人也都渐渐信了。
  盛京是不夜城,没有宵禁那回事儿,这才刚刚入夜,流金楼就热闹起来,楼顶的花旗彩杆迎风招展,楼下则是宾客盈门,车水马龙。
  楼内高台之上,乐师伴奏,舞姬起舞,腕上银铃叮当作响,薄纱裙摆摇曳生姿,顿时引起一片热闹的拍手叫好声。
  热闹是旁人的,裴守愚只觉得吵闹。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像是被迷了心窍似的,信了大哥的鬼话,说在家养伤太过无趣,不如出来去个有意思的地方,他想着这是对方第一次主动发出态度友好的邀约,恰好自己心里还因为妹妹那件事对他心有愧疚,思来想去,便答应了。
  可谁能想到,他说的有意思的地方,是流金楼?
  事实上,像他们这样的勋贵子弟,即便岁数还小,像这样的场合应该也是没少来的,像眼前的裴守静一看就熟悉得很,但裴守愚自己却略显拘谨,挺直腰杆坐在椅子上,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他天生喜洁喜静,因而不喜欢这种场合。
  他对面的裴守静显然很适应,只见他单手支着脑袋,懒懒散散地半靠在罗汉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捡着白瓷盘里的樱桃吃,才这么一小会儿,盘子就空了大半,旁边则多出些被扔得七零八落的果核,被一只巴掌大的红嘴绿鹦哥蹦跶着啄来啄去。
  看到这只鸟儿,因为裴守静要把它送给自己做礼物,裴守愚顿时又是一阵头疼。
  雅间内并非只有他们兄弟二人,还有他们各自的小厮以及正在奏乐的乐师,还有两个赤脚踩在地毯上,正在随乐舞剑的舞姬。
  裴守愚坚持了一会儿,还是坐立不安,正要开口回去,门外忽然传来了小二殷勤的声音:
  “国公爷,您这边请。”
  “有劳。”
  裴聿川温和的声音随即响起。
  这下,不光是裴守愚听见了,就连裴守静也一个激灵瞬间从榻上坐了起来,两个小孩儿顿时被吓得浑身僵硬,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仔细听外头的动静。
  舞姬和乐师见状,看不明白,不知所措地停了下来,当即就要上前一步询问。
  裴守静赶紧摆手,示意他们继续跳继续弹,别停下来,乐声重新响起,他才呼了口气。
  吓死人了!阿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之前不是不来这种地方的吗?
  一直等到隔壁雅间的门被关上的动静传过来,他俩才长长地松了口气,不约而同地垮下肩膀,脸上露出逃过一劫的表情。
  “大哥,趁着阿爹还没发现我们,还是快回去吧?”
  裴守愚越想越是后怕,虽然流金楼也算不得什么不正经的地方,但他总觉得心里没什么底,怕被父亲发现。
  “怕什么?”
  然而裴守静的回答却跟他想的不一样,小少年毕竟是经常在书院里带头闯祸的,胆子大,方才那股后怕劲儿已经随着隔壁的门被关上而过去了,胆子也回来了,重新靠回了罗汉榻上,大大咧咧地说:“咱们好不容易来一趟,菜都点了,可不能白点,好歹吃完再走吧,流金楼的招牌菜可是一绝,你一定得尝尝。”
  裴守愚没成想他居然是这么想的,憋了会儿气,又劝了几句、
  但没劝动。
  裴守愚:“……那吃完就走,不能再多耽搁了。”
  “成成成,你放心就是。”
  ……
  另一边,裴聿川刚带着薛怀真进门,雅间中原本坐着的人便起身相迎,热情地开口道:“知行,来了啊,这是怀真吧,都长这么大了?”
  “汾阳郡王。”
  裴聿川对他点了点头,问了一声,算是打了招呼。
  眼前这个身量中等,身宽体胖,面容敦厚的人,正是当今皇帝叔父康王的儿子——汾阳郡王,也就是皇帝的堂弟。
  “去,叫人过来上茶,要上好的。”
  吩咐完这句,汾阳郡王邀裴聿川二人入座,笑眯眯地开口:“知行可是个大忙人啊,怎么同在盛京,我却好似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你几面似的。”
  裴聿川闻言便笑了笑,“我身体病弱,近些年在家休养的时间越长了,郡王也不是不知道,何必如此打趣我。”
  “吱呀”一声,雅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相貌清秀的婢女缓步走了进来,手上的托盘中放的是泡好的茶水。
  她将托盘放在桌上,动作娴熟地斟茶,白瓷杯中盛着碧色的茶汤,煞是好看,散发出幽幽的茶香。
  “知行尝尝,这可是上好的碧螺春。”
  然后不等对方有所动作,汾阳郡王便挥了挥手,让屋内伺候的人都下去,随即便迫不及待地将来意道出。
  裴聿川听到这儿,才明白他请自己过来究竟为何,顿觉有些荒谬的可笑之感。
  原来这人是来给徐观象那边做说客,想让他手下留情,放徐家一马。
  龙骧卫那边破案神速,端午那日的绑架案已经查明,他的猜测没有错,的确是徐郎中家那个小儿子——徐湛霖,让下人买通了歹人,指使二人绑架裴守愚,但因为那日孩子丢了之后找人的阵仗实在太大,把对方给吓着了,故而没敢去接头。
  他觉得可笑,对方反而半点不觉,嘴里还在吧嗒吧嗒说个不停:“这样吧,知行你就给我一个面子,跟皇兄求求情,一点小事而已,没必要搞得这么严重,孩子不是也没出什么事吗?”
  裴聿川知道他所说的“没必要搞这么严重”是什么。
  昨日一早,案情送到皇帝的面前,自己就被叫进了宫,看着皇帝发了好大的火,要治徐观象一个治家不严的罪,具体如何惩治的旨意还没下来,但根据他对皇帝的了解,一个贬谪外放的罪是逃不掉的。
  在他思索昨日之事的时候,汾阳郡王半点儿没发现他的走神,依旧说个没完,试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心里头还在犯嘀咕,不是都说裴聿川这人性子温和,待人客气好说话吗?怎么自己口都快说干了,还不答应?
  “知行啊,听我一句劝,都是同僚,因为这件事闹那么僵没意思,怎么样?”
  就在这时,就听见对面之人轻笑了一声,随即把手中的茶盏放在桌上,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
  直截了当:“不行,恕难从命。”
  作者有话说:
  [1]《诉衷情·东风帘幕雨丝丝》元·段克己
第50章 050
  050/文:吃梨
  汾阳郡王梗住了, 面上有些挂不住,不高兴地盯着他:“难不成这点面子你都不愿意给我?”
  裴聿川笑了笑, 心道还真没必要给你面子, 原本自己来赴约是看在老王爷的面子上,跟你本人并没有什么关系。
  况且实际上,他今个儿来流金楼, 主要还是来逮人的, 别看这楼内楼外看不出什么来,实际上内外都安排了龙骧卫的人隐在暗处, 魏云帆已经带着人去抓李氏交代出来那个同她接头的人了,自己来见汾阳郡王, 也不过是顺带罢了。
  “你跟皇兄关系那么好, 随口劝一句的事儿就能解决, 何必这么得理不饶人?”
  裴聿川听闻此言, 抬起头直视着对方的眼睛, 直把对方看得闭了嘴, 才道:“郡王慎言,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陛下要如何处置朝臣,并非我能干涉的。”
  “更何况,郡王一直口口声声说这是小事, 何曾想过我家二郎已在生死线上走了一遭?”
  “我虽是他的父亲, 却也不能替他原谅始作俑者。”
  说罢, 便不再看他, 重新端起茶盏。
  他语气虽然温和, 但话里的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 把汾阳郡王气得冒泡,一张大脸都憋红了,憋了好半晌,才猛地一拍桌子:“好得很!当真不肯给我这个面子?!”
  他这话刚说完,陪坐在一旁的薛怀真便抬起头,匪夷所思地看着他,跟看傻子似的,寻思着这人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啊?来来回回就只知道面子面子的。
  裴聿川点了点头,言简意赅地道了声“是”。
  “行,不愧是安国公啊。”
  汾阳郡王搓了搓因为方才太过用力被拍疼的手,阴阳怪气地说了句,随即便气哼哼地甩上门走了。
  另一边,两个小孩儿正整整齐齐地撅着屁|股,耳朵紧紧地贴在墙上,无比专注地偷听隔壁的动静。
  裴守愚原本不想听的,偷听并非君子所为,但裴守静却不管这个,直接上手把他拉到墙边。
  听到这里,隔壁就安静了下来,俩小孩儿就放弃继续听了。
  回到原位坐下,方才点的菜也开始陆陆续续上桌了,裴守静还是一脸的崇拜,心里不断回响着阿爹方才所说的那些话,气势简直太强了!比训斥自己的时候还强!可惜没能亲眼看见汾阳郡王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想到这里,他不禁嘿嘿笑出了声。
  裴守愚听到他这声笑,眼神奇怪地看了过去,裴守静注意到了,立马轻咳了一声,努力装出一副正经的样子,然而下一秒又破了功,面露难色,双手捂着肚子。
  裴守愚:“大哥你怎么了?”
  “我肚子疼。”裴守静艰难地说:“可能是樱桃吃多了,一会儿菜上齐了你先吃吧,我去趟茅房。”
  说完也不等他回复,就飞快地打开门跑了出去。
  裴守愚:“……”
  点好的菜接二连三地被端了上来,舞姬与乐师已经退了出去,室内终于勉强算是恢复了安静,裴守愚自然没有自己先开始用饭,事实上他也没什么胃口,他靠在椅子上,脑海中不断回想着方才偷听到的对话。
  “郡王一直口口声声说是小事,何曾想过我家二郎已在生死线上走了一遭?”
  “我虽是他的父亲,却不能替他原谅始作俑者。”
  这两句话他记得真切,就连父亲当时说话的语气都记得清清楚楚,不曾忘却。
  ……
  隔壁,汾阳郡王离开之后,裴聿川放下手中的茶盏,问道:“云帆出发之前,有没有说过多久能抓到人?”
  薛怀真闻言,仔细回忆了一番,“好像说是半个时辰吧?”
  这样吗?
  裴聿川大致算了算自己在雅间内停留的时间,约莫也就两刻钟,索性站起身来:“去楼下马车里等吧。”
  哪怕是在这雅间之中,挡不住楼下传来的奏乐声和叫好声,实在吵得他头疼。
  薛怀真点了点头,跟在他后面一道下了楼。
  马车就停在流金楼一街之隔的地方,此处安静,没多少人,裴聿川回到马车上坐下,总算觉得清净多了。
  然而还没等他清净多久,外面又突生变故。
  “走水了!快救火啊!”
  嘈杂又慌乱的人声骤然在外面响了起来,裴聿川倏地坐直身子,掀开帘子走下马车,当即就看到方才还热闹非凡的流金楼中冒出一阵又一阵呛人的黑烟,伴随着哭喊声和尖叫声,楼内楼外都乱成一团。
  “大人,怎么办?”
  紧跟在他身后的薛怀真看着这一幕,不禁有些慌乱,毕竟也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郎,头一回见到这样的事。
  裴聿川皱眉看着不远处的乱象,出声道:“分一部分人去救火,但我们的人手不够,叫个人去通知顺天府衙,你先带着人疏散百姓。”
  他话音刚落,薛怀真刚要一口应下,随即又迟疑着问:“裴叔,可是要是贼人混在百姓中间跑了怎么办?”
  裴聿川也想到了这点,“前门与后门处多安排几个人,凡是从酒楼内救出来的,伤重的送去医馆,伤轻的需得经过检查核验之后再放人离开。”
  听他这么说,薛怀真立马应了声:“是!”
  命令很快被传达下去,慌乱的场面顿时安定了不少,不仅是流金楼的伙计们在打水灭火,就连左邻右舍的店家们也都忙着救起火来,顺天府离这里不远,没一会儿,衙役们就拎着水桶紧赶慢赶地跑了过来。
  火势汹汹,只过去了这么一会儿,就大了不少,浓烟更甚,裴聿川以手掩鼻,还是被烟气呛得连咳了几声,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心中不由得生了几分焦躁,到现在还没有瞧见魏云帆几人的身影,不知情况如何。
  就在这时,他忽然瞧见门口又被救出来几个人,其中有一个个儿矮的,正弯着腰咳嗽,小脸漆黑,怎么看怎么眼熟。
  他眯了眯眼睛,对南山道:“去把那人叫过来。”
  南山应了一声,然而走到那人跟前,自己就先呆了呆:“二少爷,您怎么在这儿?”
  “南山叔?”
  裴守愚气还没喘匀,走上前去紧紧拽着他的袖子,刚要开口,南山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二少爷先跟我走吧,国公爷还在那边儿等着您呐。”
  “对!父亲也来了!”裴守愚抬起头,一眼就瞧见了站在不远处的人,迈步跑过去,急声道:“父亲,大哥……大哥还在里面!”
  “什么?!”
  在瞧清楚面前这小子是自家二儿子的时候,裴聿川本想问问他这时候不在家待着,怎么跑到流金楼来了,就被他这句话给打断了思绪,皱着眉问:“怎么回事,你们不在一处?”
  “原本是在一处的,可大哥忽然说腹痛,要去趟茅房,还没回来,楼内就走水了。”
  就在他话音刚落,视线的余光中又瞥见酒楼门口出来了一大一小,大的那个正是他安排在秦守静身边的几个暗卫之一,灰头土脸的那个小的,正咳得惊天动地,不是裴守静这小子又是哪个?
  裴聿川瞬间松了口气,随之而来的就是(一种情绪)
  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几人跟前,低头看向正蹲在地上,被累得气喘吁吁的裴守静。
  “国公爷。”
  太古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自家国公爷,方才情况危急,他不得不现身将世子救走。
  裴聿川“嗯”了一声,低头正好对上自家儿子震惊的眼神,可能是刚从火场逃生,还有点儿惊魂未定的样子。
  这时候,裴守静也跟着跑了过来,着急地问:“大哥你没事吧?”
  “没事儿没事儿,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裴守静赶紧说,然而现在他两条腿都有点儿软,蹲在地上半天起不来,这句没事显然没什么说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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