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妖力加持后,她的速度和耐力可以更上一个台阶。
但气海的作用不仅仅在此。
每只妖的天资有所差异,有的能快速吸纳灵气,有的吸纳灵气的速度却很缓慢。
这最终导致了,妖之间又有强弱之分。
而妖力强盛又并不意味着真的强,还得看运用是否熟练。
妖力的使用皆出于本能,如想要点妖火,凭意念即可。而以意念驱动妖力,是需要多次练习的,又曰“修炼”。
她既有了充足的妖力,若日后勤加修炼,是否也能运用妖术?不再是点点火而已。
这夜,苏缈终究是静不下心去将第二层学会。倒是尝试着,吸纳了一把天地灵力。
如她所想,灵力一点点渗透近体肤血脉,由她牵引着,沿着经脉汇往气海,最终成为了属于她个体的妖力。
她猜得没错,气海真能当妖丹用!
第45章 又挨批了
次日大早, 苏缈就将这一好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了秦少和。当然,只说了经脉已疏通, 并习得了第一层心法这事。
秦少和自是高兴, 追问她耗时多久。
苏缈照实答曰半炷香,秦少和回了句“资质还算不错”,便捋着山羊胡琢磨起什么。
苏缈见他思索,顿时大觉不妙。
她这总能冒出缺德想法的师父,可以预见的, 又在寻找新的缺德方式了吧。
果不其然——
“盖厨房这事儿, 有为师和樊音、书阳足够。武林大会还有半年便开,慕之、苏缈, 你们要勤加修炼才行。”
吃饭的时候,秦少和如是发话。
陈慕之自是斗志满满, 拍拍胸脯:“放心吧,师父!我一定争取在这之前突破到第七层。”
接着,秦少和扫眼苏缈:“还有你。”
他一开口,苏缈就知道他绝不是随口说说。当下只应道:“我入门时日尚短,也只能尽力而为。咱雁山的脸面, 还得是靠大师兄来争。”
秦少和扬着筷子, 不满地指着她:“这话为师不爱听。不争则已,要争就要争个好样的——修元称号, 你俩必须拿到。”
曾书阳没忍住, 饭都没咽下去就哈哈笑起来:“师父, 师妹连第一层心法都还没学会呢。”
秦少和赏他一白眼:“边儿去!你师妹昨晚已修得第一层。”
樊音筷子一顿, 大喜过望:“哇,都学会第一层啦!恭喜恭喜啊师妹。”
她吞了口饭, 却又怀疑道,“可是第一层就用时近两个月,师父,您再给师妹半年,她都未必能突破第三层啊!你要她必须争下修元,这不是强人所难嘛。”
陈慕之:“是啊,时间太紧了,倒不如扬长避短。这半年,师妹练练速度、反应、耐力,或许更有效果。”
秦少和一筷子敲他脑袋上:“你怎么不练!你那速度,老乌龟见了都笑话!”
陈慕之捂着脑袋,怪不好意思的:“天资差嘛……”
樊音哈哈笑。
苏缈听着,没插嘴。
秦少和很严肃:“这倒提醒我了。”
他指着陈慕之说,“打今日起,你每日去后山徒手抓松鼠,一天三只。”
陈慕之:“啊!”下巴都快惊掉了。
曾书阳:“师父,松鼠好难抓的!你刚爬上这棵树,它都跳另一棵上去了。大师兄弄不好要在山里呆一天啊!”
秦少和扬起筷子,连曾书阳一块儿敲:“不逼一逼,他如何精进!”
骂骂咧咧地丢开筷子,“真是一门三废!”
樊音咬着筷子,一脸无辜:“……师父,我啥也没说啊。”
被埋汰的那个,一不小心就从苏缈变成了陈慕之,然后扩大到师兄姐弟三个。
苏缈完美隐身。
秦少和刨了两口饭,终于又想起来苏缈:“这样,定个十日之期,赶在办喜事之前,你师兄妹俩比一场。”
什么?四脸茫然。
秦少和抽空吃口菜,又补了一句,“输的下山挑瓦片。”
四脸迷茫变成了四脸呆滞。
厨房重建需要瓦片。
上回下山订了一批,要等一段时日才能出货,届时挑上山可不是件轻松事儿。
本想着大家分担分担也不见得累,师父居然让输了的一个人去挑,太狠了吧!
更何况,让最大的和最小的打,这不摆明了欺负小的。
上回大师兄拿着根儿树丫子,就让小师妹打得好不吃力。这回换了把好剑,小师妹哪可能会是对手嘛。
这对师妹而言,多不公平啊。
陈慕之抠抠脑袋,颇不好意思:“师妹,那也只能对不住了。”
苏缈微笑面对:“无妨无妨,磨练嘛,师父为了我们真是用心良苦。”
这顿饭吃得,真是酸甜苦辣百味杂陈啊。
打那天以后,陈慕之每天天亮就去山里抓松鼠,要抓够三只才回。
苏缈又岂敢懈怠,白天黑夜地连轴转着。
她优势斐然,并不需要睡觉,于是有双倍的时间修习。天天累去半条命的陈慕之要是知道了,大概能气得从树上掉下来。
秦少和改的这套雁山双剑,共二十四式,不到两天就被她练熟了。从动作到速度,从速度到力道,连秦少和都挑不出任何毛病。
樊音和曾书阳眼红得不得了,什么叫天赋,这就是啊!
“要不要告诉大师兄?”
“别了吧,那头被松鼠气,这头被师妹气,我怕他呆在树上不肯下来,以后就在树上安家了。”
剩下的日子,苏缈都在修习流云心经。这下陈慕之倒是没压力了,师妹是个内功蠢才,比他还蠢。
嘿。
苏缈在内功方面,确实算不得天才。奇才百年难遇,她充其量也就是五十年难遇的那种。
这是秦少和的评价。
她这样的资质,虽不够顶尖,但到哪个门派去,都是值得着重栽培的对象。
九层心法,每三层隔着一个境界。
突破第二层耗时半日,第三层果然是个坎儿,花了足足一个日夜。
从第四层开始,便要讲究个积累,若体内沉淀的真气不足,光靠经脉运行,也很难上升到第五层。
好的是,这第四层已与她先前的战力在同一水准了。再跟陈慕之打,即便不用骨剑,靠着敏捷的反应和速度,她也未必会打不过。
苏缈花了两天两夜,没能突破到第五层,索性稍事休息,去帮厨房起梁。
当天下午,一番卖力后坐下喝茶,端起茶碗她才想起,好像欠了某位至尊一套茶具。
他也没追着要。
话说,这几日忙着练功,也都没跟他说上句话。
对了,她也还没跟从背后掐她脖子的那位说上话,甚至没有见到他。
苏缈先前怀疑那是她哥哥,可现在又陷入了困惑。若真是她哥哥,岂会直到现在都未单独来找她。
要么,他并不知到她是谁。要么,他根本就不是。
她曾问玬珠有没有嗅到哪里有妖气,玬珠一脸茫然,显然未能捕捉到。
这表明,月之子的这位近侍,是比玬珠还要厉害的妖。
于是她合理怀疑,玬珠说自己很厉害,纯属麻雀下鹅蛋——讲大话。
苏缈在这件事上很是无力,在如日方升的日子里,就多了这么一桩烦心事。
今日起了梁,厨房已有了大概的样子,挺累人的,大家早早停工休息。
樊音却坐不住,进山看陈慕之松鼠抓得怎么样了。
太阳都落山了,他竟还没抓完?
去了好久,才见他们慢腾腾回来。两人脸色晦暗,步子都沉甸甸的,像是撞见了什么不好的事。
“怎么啦,松鼠没抓够?”曾书阳一边喂狐狸,一边问。话出口了才发现,大师兄的笼子里,这不关着三只松树么。
樊音喊了声“师父”,口吻凝重。
秦少和正坐在躺椅上,舒服地享受着夕阳:“何事啊?”
陈慕之面如土色,嗓音沉沉的:“师父,咱山上进妖了。”
秦少和陡然睁开眼。
苏缈心头有事,听得这话恍然回神,也愣了。
关于山上进妖了这件事,天知地知,秦知她知,也就三个同门不知。
暴露了?
陈慕之眉心紧紧地锁着,将手里一根儿长长的羽毛递过去。
那羽毛金光闪闪,比这夕阳还要绚丽。
苏缈暗抽口气。
这是金翅鸟的羽毛,而且属金翅鸟王族所有。
秦少和接过,拿在手里瞅了几眼,倒是神色如常:“许是误入的,这两日先不进山了,待观察些时日再说。”
“师父,要不要把陷阱再布起来,再种些松树,松针水多煮些,房顶上也撒一撒。”
陈慕之有些慌张,平日里的沉稳荡然无存。
秦少和起了身,把这根金羽丢进烧饭的火堆。火舌舔着羽毛,烧了许久才将它卷了边。
“慕之,你不必如此紧张。”
樊音也拍拍陈慕之的肩膀,柔声道:“是啊,师兄,咱们雁山杀妖的威名早已远扬,那群妖物又不是不知道。兴许,只是走错路了。”
陈慕之仍有些失魂落魄,整个人看起来像从水里捞起来的:“我担心……”
秦少和拍了把他的胳膊,重重地哼了声:“有为师在,有什么可担心的!还不快摆饭,我老人家肚子都饿扁了。”
苏缈垂下眼皮,起身,把饭从锅里端出来。
秦少和瞄她一眼,没说什么,但眼神很刀。
苏缈感觉到了,知道他肯定有话想骂。
先前就说过的,三个同门不喜欢妖,也不喜欢半妖。眼下陈慕之失魂落魄的,恐怕不止是不喜欢。
她算是明白了,为什么秦少和再三强调,让她藏好自己的身份。
待用完了饭,苏缈老老实实摸进师父的书房,挨训。
秦少和懒得跟她废话,拍着桌子便是一句质问:“这鸟妖,跟我那个准徒婿一伙的?”
这也没什么好瞒的。苏缈一脸老实:“他有个近侍,确是金翅鸟妖。”
秦少和大受震惊:“他还带了近侍?”
苏缈点点头,补充:“只有一个。”
秦少和瞪眼:“只有一个?哟,那真是委屈他了。”
阴阳怪气得不要太明显。
“他来我雁山,咋没说卷着铺盖来?咱这破棉被,哪配得上他这只高贵妖啊。”
苏缈:“……”
秦少和火气上来了,话说得很不讲究:“对了,那天我问他究竟是什么妖,他不肯说。来,你倒是跟我说说,他是什么品种的……嗯?”
看嘴型,原话大抵是“什么品种的畜生”。
可到底给她几分面子,秦少和又强行克制住了,只是看她的眼神分外凛冽。
苏缈知他气得不轻,却也不好答,小心翼翼地说:“师父,他的底细不可说,问多了只怕会惹祸上身啊。”
秦少和后槽牙都要咬碎了,盯了她长达两息。
怕?
“不可说?老夫……”
“师父!”苏缈抢话,“我向着雁山,这点不变。他的身份,您真的不要问了!”
妖皇是真惹不起的,她就差跪下去求了。两方着实难以调和,她太难了。
秦少和一口闷气堵得胸口上下起伏,可见这赔钱徒弟竟满脸诚恳,便又只得忍下。
行,看在老季的面子上,再退让一次。
秦少和强压下怒火。
“那就让他管好他的近侍,若是控制不住掉毛,要么别露原形,要么就把毛给我拔光了先!”
说道此处,终究没忍住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盖碗咔哒响,“我早提醒过你,不要让你的师兄姐察觉山上有妖,更不要让他们发现你是半妖!你全当耳边风听了?”
苏缈低着个脑袋,认错态度良好。纰漏不是她出的,但这锅,她不想背也得背。
“徒弟不敢忘。只是事发突然,我也不曾料到。以后定千万小心,确保再不会有此类事情发生。”
秦少和上下打量着她,冷呵:“说得你俩成亲以后,你真能御夫有道似的。你不被御,我就烧高香了。”
苏缈:“……”实话听着真伤脸。
从秦少和这儿出来,她就火速去了东厢房。能怎么办,当然是摆正心态,在师父那里先挨一顿批,再来妖皇这里挨一顿。
教妖皇做事?
没关系,头铁,她向来如此。
第46章 擂台比试
原本以为会挨顿训, 妖皇今日的心情却颇好。苏缈陪下了两局棋后,提出那小小建议,他竟没有冷脸。
“可听到了?”他斥问道。
空空如也的门边上, 传来一道硬邦邦的声音:“是, 奴知道了。以后定藏好行踪,再不漏丝毫痕迹。”
苏缈才知,原来他的近侍一直隐身呆在旁边。
多少有点不公平,她这几天老想着会会这位,他却从未现身。她看不见对方, 对方却一直盯着她。
万幸, 方才她的用语并无不妥。
苏缈闹心。寻思着,等她掌握了妖术, 也这么气人好了。
妖皇拣罢了棋子,把黑子换给了她。
苏缈事情办妥, 都已经准备撤了:“……”还想下?
看来他真的很无聊。今天这么好说话,全看在陪棋的份儿上了吧。
次日。
陈慕之没去抓松鼠,也没在练武场习剑,关在房里不知是不是修习内功。
到了午饭时候,没见他出来, 曾书阳去叫, 才发现他在补觉。
许是昨晚没睡踏实。
今天的饭堂,只闻得碗筷撞击的声音, 谁也没说话。往常吃饭的时候, 不是你闹就是我笑, 断不会这样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