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和亲之后——小菜清粥【完结】
时间:2023-12-05 23:11:29

  面对她的反唇相讥,拓跋纮不怒反笑。
  阮阮觉察到危险,下意识就往后退,却不曾想被他一把拽住手腕给拉进了怀中。
  额头被坚毅的下巴撞得生疼,她伸手想揉揉脑袋,可还没举起来,就被人一把给按到了花墙之下。
  窸窸窣窣的花枝窝在耳后颈侧,温热的气息混着花香萦绕在鼻尖,拓跋纮神色有片刻的柔和,但也只有一瞬,一想到之前她跟拓跋赫拉扯不清的样子,心头的暴戾就再也控制不住。
  “对,你说得一点不错,但是现在我改主意了。”手不自觉按上了她瘦削的肩头,一下一下用力擦着,像是想要将痕迹彻底消磨掉。
  阮阮吃痛,忍不住蹙眉尖叫起来,“你干——什么?唔!”
  眼前一黑,侵略的气息扑面而来,话未说完唇就被人给堵了住,想要伸手将人推开,可惜双手被人牢牢禁锢,他略略屈膝,她被束在墙角,根本动弹不得。
  “唔唔——”
  冰凉的唇瓣里面,是温润柔软的细腻,混着濡湿的津液,抵触一般抗拒着他的长驱直入,拓跋纮气头之上,这样的抵挡反而更加刺激,像饮了杯烈酒,让他一次次攻城掠地,风卷缠云。
  阮阮又羞又怒,脑子里轰然一片,一会儿她想起了在春风坊时候一些不好的经历,一会儿是被关进黄金笼子时的并肩而立,脑中一直回荡着他那句“倘若有人能免你漂泊呢”,最后一丝幻想与期待都被打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往下掉。
  就不该心存幻想的。
  夜风簌簌而过,胸襟泛着些微的凉,拓跋纮惊觉身,下的人在瑟缩着发抖,他侧身挡住了风口,但却也不肯放下那一抹甘甜。
  阮阮偏不再抗拒,反而小舌抵了抵他的上颌,像是勾缠一般引导着他,拓跋纮浑身一紧,方才懊恼之前的行为有多不得法门,软软的舌尖相抵分离纠缠磨合,像是吮允到甜美软糯的乳皮冻子,整个人都有一种通泰的满足。
  可就在他最放松的时刻,舌尖传来一阵锥心刺痛,随即一股血腥味儿在口中弥漫开来,就像是被人在心上给扎了一刀,他骤然清醒过来,放开了她。
  “你干什么?”他有些恼怒。
  阮阮秀目余怒未消,反问回去,“你又在做什么?!”
  鲜血自唇角溢了出来,面对她的怒目而视,拓跋纮笑得有些渗,恶狠狠低声威胁道:“小声些,拓跋赫说不得还没走远,或者要是惹来别人,看见了不该看见的,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一听这话,阮阮气势弱了许多,这倒确实是句实话,不管是太子还是拓跋纮,若是让人看见他们现在这般拉扯,最先死的一定是她。
  看她似乎冷静了一点,拓跋纮伸手,想要替她整理整理胸前凌乱的衣襟。
  不待他碰到,阮阮惊恐地想要推开。
  方才对着拓跋赫,始终笑脸相迎,面对他的冒犯,甚至连推拒都不曾,可是对他竟然变成了这样,拓跋纮心头那股火“蹭”的又烧了起来,重新将人给按到了墙上。
  “你放开我!我是你父皇亲封的宸妃!”阮阮挣扎着低吼道。
  不提这还好,一提拓跋纮理智尽失,掌心捏住了她的下颌,声音像是淬了一层冰,“是么?我倒是忘了这茬,既是我父皇的妃嫔,缘何跟太子拉拉扯扯?怎么,父皇可以,太子可以,我不可以?”
  阮阮的心像是坠入了冰窖,森冷刺骨,让她牙齿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她努力抬着眼睫,再不肯掉一滴眼泪,“是,你们都是高高在上的,谁都可以欺我辱我,想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我有拒绝的权利吗?”
  她原本侬软的嗓音此时带着力竭的沙哑,唇瓣被□□的红痕清晰可见,原本水盈盈的双目失去了往日的光泽,整个人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萎靡。
  拓跋纮的心狠狠地揪了起来,手下微松,嘴上却不饶人,“不是说心甘情愿?”
  原来是在计较这?感觉到身上的力道轻了些,阮阮趁势摆脱了他的桎梏,迅速退开保持了一个自认为还算安全的距离。
  这人现在就是个疯子,根本不讲道理,倘若跟他硬碰硬,无异于不自量力以卵击石,而且他刚刚的表现,是吃醋?
  想起他离开菩提斋前说的那些话,还有方才的失态,他不会因为曾经同塌而眠就对她生了莫名其妙的占有欲吧?阮阮心思电转,想起了妈妈曾经教导的话。
  女子在这世间本就不易,傻子才跟男人硬碰硬。
  她尽量让自己的姿态软和下来。
  “不管你信不信,无论是之前在菩提斋救下你,或者是法堂站在太子一边指认白泽,还是被陛下封了妃,亦或是如今求到朝阳殿,我都只是想好好活着罢了。”
  这话说得真诚,拓跋纮是信的,但他不爽。
  感觉到他情绪变化,阮阮决定赌一把。
  秋水般的眸子定定地注视着他,缓缓将兜帽放下,正疑惑她要做什么的时候,就看见她单手将领口的襟扣给扯了开,纤长白皙的脖颈似初生的藕尖,仿佛一掐就断。
  “这也是我心甘情愿,请四殿下放过我,当今日什么都没看见。”
  看她这样,一股邪火从肺脏窜到心脏,扎得人生疼,拓跋纮忍不住轻嗤出声,“不是东都风月场竭力培养的台柱子么?但是怎么?想求人就这种程度?”
  这人好歹是北魏皇族,还是堂堂右武侯大将军,却当真没有一点东都贵族的绅士风度,专往人痛处羞辱,他越是这样,阮阮越不想服输,为了把眼泪都憋回去,她尽量睁大眼睛,可惜偏还是无用,泪水都蓄积在了眼眶,以致于双眼有些模糊不清。
  看他不说话,她抬手,又解开了一粒襟口。
  拓跋纮的脸倏地沉了下来。
  贝齿紧咬红唇,绯色小衣若隐若现,她并没有看他,只把头撇向一边给他留了个侧脸。
  他幽暗的双眸里似燃了两簇野火,但仍旧没有说话。
  唇瓣几乎被咬出了血,阮阮再度把手伸向襟口,就在她拉开衣襟的那一刻,手却被人强势的按住,接着斗篷被他整个的裹了起来,飞快将领口的系绳给系了住。
  像是担心她再乱来,他甚至退后了两步。
  阮阮不解地看向他,像是再问这不是他想要的吗?
  拓跋纮脸黑得可怕,幸而天黑,谁都看不见。
  “我现在还没什么兴趣,不过如果你跟我继续之前没做完的事情,我就答应你。”
  之前没做完的事情......
  咽喉微动,他没有说答应什么,但阮阮自动理解成了答应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她攀上他的双臂,湿漉漉的眼睫轻眨,“你说的当真?”
  压下心中悸动,拓跋纮不自在地移开目光,“自然。”
  十指紧紧攀着他的双臂,阮阮闭上眼睛,踮脚,唇瓣贴上了他的。
  晚风吹动花枝,发出娑娑的声响,远处偶有几声懒懒的虫鸣。
  冰凉的唇瓣像是夏日里的乳酪,拓跋纮眼底的坚冰霎时消散,剑眉忍不住微微扬了起来,他忍不住朝她看去,却见那拽着手臂的人儿忽然松开了,整个身子都瑟缩了起来。
  看她双手捂腹眉心微蹙,拓跋纮唇线抿直,眼底霎时笼上一层薄寒,“怎么?要反悔?”
  话一说完,他就察觉到了不对,明明是暮秋,又临近夜晚,北苑这边荒芜萧瑟,冷风几乎没什么遮挡,按理说是有些寒冷的,但她的额上竟然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脸色也变得异常苍白,配上唇上残痕,整个人如破碎的琉璃一般。
  “你怎么了?”他不自觉拔高了嗓音。
  阮阮此时极端后悔,搬来行宫的那日,绛珠原本给了她一枚解药,为了省下这粒,她并没有按时服用,算算日子,原本她已经拖延了两日,本以为还可以继续拖下去,却没想到这个时候发作了不说,还来得异常猛烈。
  压制的药藏在腰间的暗袋里,但她不敢服用,一来是怕被拓跋纮发现端倪,二来也想使个苦肉计。
  阮阮一手捂腹,一手紧紧拽着他的袍角,她原本想说“麻烦殿下送我回瑶光殿,或者将我的奴婢绛珠找来”,可是又担心被拒绝或者引起怀疑,这一犹疑之下,既没来得及开口,也没来得及服药,绞痛再度袭来,她霎时痛晕过去,整个人失去意识直直往下坠。
  旁边是年久失修的湖边沼泽,掉进去可不得了,拓跋纮心中一紧,长臂一搂将她打横抱入怀中,转身便往水月殿奔去。
第25章
  ◎往后你若乖一些......◎
  榻上之人双目微阖, 纤长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暗影,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若非菱唇还泛着微微血色, 只怕要让人误以为已是尸体一具。
  医士垂首站在一旁,主子没发话之前,尽量眼观鼻鼻观心, 这么多年的下来, 他早就学会了什么时候该看, 什么时候不该看。
  难怪之前在伽蓝寺, 明明试过已经没气了,竟然人就这么活了过来, 原来她的身体里, 竟然被中了蛊毒,伸手替她将额间凌乱的发丝撇至耳后,拓跋纮看向一旁的医士。
  “你说的蛊是怎么回事?”
  医士沉吟片刻, 对答道:“属下无能,只能看出来是蛊毒的影响,但暂时未能发现此蛊有何玄妙,娘娘的昏迷跟此或许不无关系, 属下已经用银针暂时给压制住了, 相信应该过不久就能醒来, 至于这蛊到底如何, 跟属下的认知有些许差异,属下还需要下去好生查阅一下资料才能分辨,娘娘这里, 就拜托殿下, 先静养两日看看。”
  拓跋纮颔首, 医士躬身行礼,转身退了出去。
  这是拓跋纮在行宫的办公之所,里里外外都是他的心腹。
  当时情况紧急,他想也没想的就将她带来了此处,现在想来,其实也是有些不妥的,最稳妥的办法应该是直接找人将她送回瑶光殿,但他一点也不后悔。
  因得守了大半夜没有怎么休息,眼下有些乌青,但他整个人看着精神头颇为不错。
  拓跋纮站在榻边,余光默默打量着,这书房除了案牍书架别无长物,她就那么静静的躺在榻上,简直乖得不像话,不管是当初在南唐与他逢场作戏的她,还是到了北魏刻意伏低做小的她,都与现在判若两人。
  但是不管是哪一个她,都是那般生动美丽,喉头一紧,他下意识松了松领口。
  这个想法一出,拓跋纮感到有些烦扰,于曾经的他来说,区别这个世界上的人,不是用男女,而是一种是有用的,一种是无用的,很显然矫揉造作的南人女子在他无用那栏最厌恶的底层。
  什么时候他竟然也开始关注一个女子美丽与否了?
  目光忽的落在她洇红的唇瓣,那柔软的触感让人颇有些意犹未尽,他情不自禁俯身,想再度尝尝那抹似有若无的甜。
  就在将将触碰到的时候,他的身子忽的僵了住。
  他这是在做什么?
  一时生气上头,竟然忘了原本的目的,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最难以置信的是之前他因何会如此生气?
  她说得对,最正确的做法,他原本的目的,本是利用她离间魏帝跟太子的父子之情,按理说走到这样该是好得不能再好了,他又缘何置气?
  之前留下匕首让她自保,随她进入异兽笼子,或许还可以告诉自己是因为她有利用价值,可是今日他再难欺骗自己。
  原本有困难不是找他就已然让人生气,愤怒更是在太子将她拉进怀中的时候到达顶值,可是当她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嘤嘤看着他,又让他的怒火顷刻消了下来,尤其是看着她晕倒的那一刻,心更像是停跳了一拍。
  他不得不承认一件事。
  他对她所有的愤怒不是因为她破坏了他的计划不按常理出牌,仅仅是因为她没有选择他罢了,而他,对她有一种可怕的占有欲,既不想让她侍寝,也不想她跟拓跋赫走到一起。
  伸手轻抚着她眉心的花钿,他一遍遍描摹着,“为什么要去找徒有其表的拓跋赫?是我对你不好吗?嗯?”
  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是,她到北魏跟他第一次见面,就是他拿着刀刃对准她的眉心,后来还多次相逼,每一次都不算客气,换做是他,也不会把自己当做一个好的合作伙伴,至少太子拓跋赫明面上是支持和谈的,她跟他拉扯纠缠,绝非什么喜欢与心甘情愿,大约只是身不由己,大约只是别无选择。
  又或者跟她体内的蛊毒有关系?
  想通了这茬,拓跋纮面色稍霁,她根本就不知道,他其实早就已经安排好了。
  上手捏了捏她柔软的面颊,指腹柔软的触感让他禁不住有些心猿意马,他忍不住自嘲一笑,“说你是祸水,也不算冤枉。”
  “往后你若乖一些,之前你做的那些事情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只要乖一些......
  语调是他一贯的冷,却带着丝连他自己都难以察觉的温柔。
  可惜榻上之人却没有一点反应。
  “咚咚咚——”
  门外传来邱穆陵河刻意压低的声音,“殿下,陛下摆驾回行宫了,想来应该是得到了消息,听说几位殿下与御药房的医士都过了去衡光殿。”
  自上次出现白泽神兽之后,魏帝重新燃起了雄心壮志,下令带着人进到围场游猎,因得来了兴致一连深入围场深处,听说收获颇丰,有些乐不思蜀,若非出了大事,他是不会这么快回转的。
  而这事......
  “我知道了,会过去的。”
  拓跋纮看向昏迷的阮阮,因得百会扎了针,她不似之前那般冷汗连连眉心微蹙,整张面容显得异常平静,就像睡着了一般,与之前痛苦的样子判若两人,想来蛊毒确实暂时被压了下去。
  他小心翼翼替她掖了掖被角,“你那么心急作甚?若是能来求我或者多等上一天,就会知道其实完全没有必要,往后可别再干傻事了。”
  温热的指腹不经意与微凉的鼻尖相触,拓跋纮恋恋不舍将手收了回来,起身大步往衡光殿去。
  殿门“嘎吱”一声被轻掩了起来,羽睫如蝶翼微颤,待脚步声渐行渐悄,阮阮倏地睁开了眼睛。
  *
  衡光殿。
  陛下出了事,殿中一派紧张,宫人们进进出出,神情慌张中带着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便触了哪位贵人的霉头。
  围场深处林木野兽遍处,寻常时候是不允许有人深入的,魏帝仗着有神兽庇佑,加之侍卫成群,有心展示一番宝刀未老,心血来潮冲了进去,谁知道马儿突然受惊,一个不察扭伤了腰,好在侍卫施救及时,虽则受了番惊吓,到底伤得不重。
  当然,这只是对外的说辞,实际上是因得在狩猎之时有天策军的将领冒死求见,弹劾因太子纵容属下贪污抚恤,以致徐州生乱。
  因得兹事体大,魏帝严禁亲卫议论此事之后,便急匆匆赶了回来,这厢刚召了太子问话,谁知气血攻心,旧疾复发。
  冯皇后在一旁侍弄汤药。
  白玉碗中茶褐的药汁看着就苦不堪言,魏帝饮了两口,只觉五脏六腑都跟着泛出味儿来,颇有些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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