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和亲之后——小菜清粥【完结】
时间:2023-12-05 23:11:29

  看她疲软的瘫倒在地,他朝她伸出手,“阮阮,我说这些,并非是想说我曾经如何,也不是为了博同情或者其他,只是想告诉你,那样的日子并不美好,是我宁愿被当胸一刀,也要醒过来的恐怖日子。”
  “短暂的沉沦确实欢愉,但是失去自我意志是很可怕的,没有什么比能随心所欲的自我控制更加痛快。”
  “我……真的可以吗?”阮阮伸出手,很想像那天把他当成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但是刚触碰到,却又收了回来。
  这一次拓跋纮没有动,有些事情他可以帮她,但是有些事情他不能。
  阮阮的手僵在了原处。
  拓跋纮可以,为什么她不可以?甚至那时候他才六岁,还是个孩子,这个乱世,身世比她坎坷的不少,至少她也靠自己幸运的活了下来。
  倘若就这么认输,曾经那些努力都将被淹没,被否认,成为枉然,这让她怎么甘心?即使被踩进泥里,她也要长出芽开出花来!
  额上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那种百爪挠心的感觉越发清晰,她紧紧咬着嘴唇,唇瓣被咬破了渗出血来也丝毫没有顾及到。
  拓跋纮感觉到了不对,赶紧捏住了她的下颌想让她松开,可是她咬得太紧,怎么都不愿松,只有自鼻尖发狠的“哼哼”,隐隐听着像是在说“不要,不要,不要……”
  再这样下去可不行,万一咬到舌头可能会出大事,拓跋纮当机立断,手下一狠用力,终于将她的嘴给分了开。
  他想也没想伸出手臂,“实在难受,咬这里。”
  阮阮此时几乎红了眼,哪里还管那么多,抱着他的手臂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
第41章
  ◎不狼狈,你很美。◎
  月亮不知何时悄悄躲入了云层, 清晖不在,内室幽暗下来,万籁俱寂, 但是彼此的呼吸之声却是清晰可闻。
  忽然,阮阮一把松开了他,仰躺在楠木地板之上, 长长的舒了口气, 像是重新活过来一般。
  拓跋纮唇角微弯, “你熬过了第一关。”他的语气很淡, 却忍不住带着丝骄傲。
  “第一关?”阮阮手臂撑着身子,有些诧异地看向他, “后面还有多少?”
  拓跋纮没有立刻回答, 而是转身将矮几上的药碗端了过来,蹲身放在了她的面前,“药瘾不是熬过一次就好了, 后面还有无数次,不过第一次是最难的,只有你看着那药内心却毫无波澜的时候,才算成功。”
  “试试。”他努了努嘴。
  阮阮咽了咽口津, 声音有些哑, “你快拿开, 我快控制不住我自己了。”她以为是之前服的含有阿芙蓉的那药。
  看她这样, 拓跋纮轻笑出声,“不碍事,你试试看。”
  听得这句, 阮阮立马把药碗端了起来, 正准备服用, 鼻翼却动了动,随后整张小脸都皱巴了起来。
  “这不是那个药,这个气味,这个气味闻着好苦,还很奇怪,呕~~~~”说话间忍不住干呕起来。
  拓跋纮把药碗接了回来,“嗯,确实不是,但是却能帮助你更好的戒药。”
  “帮助我戒药?”阮阮有些心动又有些犹豫。
  想重新接过来,即使再苦,只要能帮助她戒断,她愿意尝试,就是这气味实在是令人作呕,要是全吐出来了,伤害脾胃不说,也没有效果。
  拓跋纮看出来了她的犹豫,端起碗喝了一大口,趁她吃惊间隙,将她抵在地板之上,一把捏住她的下颌,她的唇舌不自觉被打开,他赶紧俯身嘴对嘴喂了下去。
  这一下来得太猛,感官在那一刻被分成几处,药汁的味道被冲淡,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倏地顺着咽喉滑进了腹中。
  她想去回忆那令人作呕的味道,可是还没开始,他又强势地探了进来,舌尖抵上她的上颚徘徊缠绵,她脑中一懵,味道顷刻消散,那种令人作呕的感觉也随之消逝而去。
  在他凌冽的气息离开之后,她甚至下意识有些失落。
  “还要吗?”他俯身定定看着她,一语双关。
  阮阮觉得一定是药瘾又犯了,不然为何会皮肤发热心跳加速呢,甚至竟然一时心虚不敢看他。
  她硬逼着自己回视着他,“你之前说的话还算话吗?”
  拓跋纮眉梢微挑,“哪句?”
  阮阮深吸了一口气,“你说若我乖乖喝下你给我的药,你就答应我一件你能办到的除喝药之外的事。”
  “自然。”
  “那我还要,像刚才那般。”说罢,整张脸都有些发烫,她想,幸好有药瘾发作做遮掩。
  这一次她竟然答得这么爽快,拓跋纮有些意外,但他向来是个行动派,立马开干。
  没了阻挡,喂药进行得十分顺利,不一会儿一碗药就见了底。
  云层不知何时散了开,弯弯的月亮又露了出来,清辉透过窗棂倾泻而下,映照得整个内室既祥和又宁静。
  阮阮喝了药,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飘然的情绪中,诚觉周遭的一切都十分可爱。
  月光洒在拓跋赫的额头肩背,让他原本深邃锐利的五官显得柔和不少,她第一次觉得他的眼睛生得真好,哦,鼻梁也是。
  拓跋纮将手臂藏在身后,外衣袖子上有殷红的血迹渗了出来,想来里面的状况不太好,还是不要被她发现了,两人这几日来水米未尽,也未曾休息,精神一直在过度的亢奋之下,此时喝了药,看她神情平和安静,他准备先下去包扎一下。
  “这两日你太累了,我先叫青芜她们进来伺候你休息,等明日再过来看你。”
  乍然听得此语,阮阮有一些不太适应,她尽量控制住自己想拉住他的手,侧首避开他的目光,道了声“好”。
  她方才下口太狠,手臂都有些麻了,拓跋纮不便再留,起身就准备往外走。
  “拓跋纮!”她猛地坐了起来叫住了他,也不知是因得着急还是这两日太过疲惫,声音有些喘。
  拓跋纮转过身来,有些有担忧,“怎么了?”
  阮阮抬手顺了顺脸颊的碎发,“我这两日看起来是不是特别狼狈?”
  原来是担心这个,拓跋纮嘴角不自觉弯了弯,装作十分认真的打量了一番,“唔,发丝散乱,眉骨红红,眼睛有些肿,嘴唇还破了口子,衣衫......”
  随着他的话,阮阮有些颤抖地碰了下,想要挡住,却又觉得欲盖弥彰,这样的她他都看了好几日好吗!一时间肩膀耷拉了下来,颓唐的准备放弃。
  有心思关心这些,说明那个生机勃勃斗志昂扬的她又回来了。
  拓跋纮再忍不住轻笑出声,随即正了脸色,无比正经的看着她,十分认真道:“不狼狈,你很美。”
  阮阮鼻子一酸,眼眶泛泪,害怕被他发现,赶紧背了过去。
  拓跋纮见此,再不犹豫,转身往殿门而去。
  回到崇明殿,已经差不多是五更时分,王扶急得不行,赶紧匆匆忙忙将医士拉了过来。
  医士只一眼,便看出来这是女人的咬痕,这伤口可不是突然一下子能咬出来的,倒像是发疯一般一而再再而三,陛下竟然愿意容忍,也实在是奇事。
  医士这厢处理伤口,拓跋纮也没闲着,因得这几日都陪着阮阮,已经积累了好几日的政务亟待处理,他只得用一只手翻阅着。
  忽然,目光落在了一封大红烫金的宽大折子之上。
  阿史那浑上前一步,“陛下,这是南唐那边递来的国书。”
  *
  昭阳宫。
  婢女跪在廊下,因得主子不发话,一时有些瑟瑟。
  冯敏实在是太过震惊,以至于花了好长时间来消化此事,“你说陛下在甘露殿待了整整三天?连朝也没上?”
  “是,奴婢不敢撒谎,此事陛下并未避讳,如今整个宫里都传遍了,”婢女伏倒在地,“而且不光前几日,这两日陛下也常常会去那边,宫里都在传,在传......”
  看婢女欲言又止的样子,冯敏浑身的气都不打一处来,“砰”的将手中的绞花金剪搁在了大理石桌上,“传什么?”
  婢女浑身都有些抖,却又不敢不说,“郡公让奴婢转告娘娘,说之前有老臣提议陛下广开后宫,选娶皇后,被陛下当众斥责了一番,太后娘娘恕罪,宫里都在传,说是陛下,陛下很可能是想要效仿祖宗们,收继婚。”
  “胡言乱语!”冯敏气愤之下,一把抓起剪子扔了出去。
  “哐当——”
  “啊——”
  侍女被剪子砸中了额头,忍不住惨叫哀求出声,“太后娘娘饶命,太后娘娘饶命啊,奴婢也只是听说而已......”
  太后现在虽然在“养病”,但是辽西郡公府正是春风得意时,她又管理后宫多年,颇有些雷霆手段,一想到此,侍女不停的以头抢地,唉声哭求。
  冯敏木着脸站了起身,“听说?消息都传到了昭阳宫,这事儿岂不是整个宫里都传遍了?真当这后宫没人管了?陛下冷情冷性,对南唐人可没有好脸色,怎么可能会为一个南唐女子还是自己的庶母动心思?”
  话一出口,她就自觉有些被打脸,这后宫当然有人管,但那个人再也不是她,她因为“身体不适”,拓跋纮早就把这暂时管理六宫的权利给了贵太妃,而贵太妃是谁的人不言而喻,这样的传言能传得遍地都是,没有皇帝的默许,怎么可能?
  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他根本就是故意的,可是这是为什么?就因为那个女人吗?
  不,不可能,他根本就不是会被女人绊住脚的人,更何况他......
  上头一直不发话,婢女也有些发慌,“娘娘,奴婢也只是转告郡公的话,还有把听到的都一股脑说了而已,根本不知道这里面的真假,呜呜,若是传了什么流言,??还请您恕罪。”
  指甲抠着桌面,丹蔻被磨掉了块也毫不在意,冯敏沉着脸,告诉自己要冷静,“够了,这两日宫中还有什么消息?又或者哥哥可还有什么让你转告的。”
  听这口气,是暂时不怪她了?这本也是迁怒,根本就不关她的事,婢女松了口气,“回娘娘,倒确还有一事,听闻南唐新帝登基后,第一件事便是派使臣送来了国书,说是先帝已经崩逝,想要将公主接回南唐荣养,但是陛下——迟迟未给答复,郡公那边的意思,是想您去探探陛下的口风。”
  这话几乎是佐证了,冯敏有些难以置信,但是种种巧合摆在眼前,由不得她不怀疑了。
  哥哥还指望她去探口风,却不知陛下跟她......
  就算那个人不是她,也必须是阿柔,不行,她必须要去见见那个女人。
  *
  拓跋纮说得不错,只要熬过第一关,后面的几关便好受了许多,开始的时候药瘾发作还算频繁,每一次阮阮都凭着替代之药与意志熬了下来,慢慢的间隔时间越来越长。
  这段日子开始是过得浑浑噩噩的,但是随着她越来越能控制住药瘾,她感觉似乎重新掌控了自己的人生。
  或许是因为拓跋纮常来,宫人们对甘露殿很是上心,连带着太安宫的太妃们也很喜欢过来晃晃,阮阮也会客气的跟她们聊上几句,来打发时间。
  这一日阮阮本是在浇花,忽然又听得有脚步声,这些日子贵太妃常来,两人也还算聊得来,她本以为又是她,却没想到转身,看见的竟然是气势凌人的冯敏。
第42章
  ◎你知道你为什么会来和亲吗?◎
  印象中的冯皇后, 不,现在应该称呼她为太后了,是个端庄高贵的女子, 有贵族大家的仪态与风范,但是数月不见,虽则妆容明艳, 衣饰华丽, 却总觉得她有些虚张声势的样子, 不似从前那般耀眼。
  按理说不用操心六宫琐事, 应该养得更好才对,但是并没有, 整个人精气神反而再不如从前, 也不知得的到底是什么病?
  阮阮心下猜测着,面上却不动声色,原本手中捧着一盆兰花, 立马放至了一边,朝着她遥遥福了一礼。
  “嫔妾见过太后娘娘。”
  因为药瘾的事情,甘露殿并没有多少婢女,绛珠跟青芜有事不在, 这会儿只她一人, 与前后簇拥的冯敏形成鲜明对比。
  冯敏站在檐下, 目光幽幽的打量着眼前女子, 既不出声让她起来,也不移动分毫。
  高低错落的花簇中间,那女子一袭素衣, 青丝胡乱绑在脑后, 偶有几丝碎发垂在颊边, 仿佛比前些日子还要纤瘦些,巴掌大的小脸上,浓密的长睫低垂,愈发衬得肌肤清透,莹白如玉,也不知是花儿衬了人,还是人衬了花。
  冯敏忽然有些后悔,她如此这般随意,倒显得她这一身多在意一样,浓妆艳抹,相形见绌。
  但都到了这个时候,她也不可能再去换身打扮,为了给自己打气,她挺直了背脊,款款自长廊下来。
  “听说妹妹身子不好,快免礼吧。”她亲自将人扶了起来,指尖自兰花叶子上划过,似漫不经心一般,“这院子里的花长得可真好,妹妹蕙质兰心,怪道惹人喜欢。”
  这话有些奇怪,阮阮心中打了个突儿,下意识觉得有些不适,并不打算与她多有攀谈,直言问道:“太后娘娘难得驾临甘露殿,不知是所为何事?”
  “怎么?没事就不能过来坐坐了?”冯太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只一挥手,宫人们便陆续退了下去。
  这话可不算友善,阮阮正要回话,她却打断了她,又补充了一句。
  “不过今日过来倒确有一些事情,只是咱们要在这里说吗?”现在这宫里处处都是拓跋纮的眼线,说不得什么时候就人就过了来,拖太久不太好,必须速战速决。
  无事不登三宝殿,两人本就无甚交情,这样才是合理的,阮阮对此毫不意外,伸手指了下旁边一排屋子,“娘娘不嫌弃的话,咱们去花房吧。”
  冯敏这才注意到一边竟然有一排廊道改修的花房,不仅屋顶,甚至墙面还用了大片的琉璃,想来造价不菲,这甘露殿何时修了这么一座花房?是近日吗?一时间她的心里颇不是滋味,尽管如此,她面上倒是不动声色,率先走了进去。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花房主屋,因得身上沾了不少花泥,阮阮道了声抱歉,先去隔壁净手,冯敏四下打量了一番,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太安宫在皇城西北,原本是有些偏僻的,而甘露殿又在太安宫的西北角,就更是偏远,印象中这边很是荒凉,却不曾想地方如此宽敞,这单独辟出来的一排花房,即使是寒冷的冬日,也温暖如春,竟然有不少奇花异卉竞相绽放。
  之前听说花坊新进贡了一批奇花,尤其是那九品墨菊跟君子剑兰,是出自南唐大师之手,她都没来得及看上一眼的,当时她还奇怪拓跋纮不是向来不关注这些事情,为何会单独问上一句,此时出现在此处,她才明白过来原来都是为了送到这儿来。
  没有内事处、花市坊的培育,这显然不是宸妃一介嫔妃可以种出来的,而这些地方的人,没有那个人的指示,又如何会理会一个过气的先帝嫔妃。
  现在回过头一想,原来种种痕迹早就有所揭示,处处都是破绽,是她一叶障目没有注意罢了,也是,他那个性格,根本就不是隐忍的人,倘若真喜欢一个人,又怎会碍于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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