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好,不着急家里,还有心情出来吃喝玩乐。
电梯在上下交错间,黎初看见孟津怀的视线穿过人群看来。
他模糊的喊声随后传来,他站到了电梯边缘,喊她名字。
黎初的电梯下降,她稍稍仰起头,勾着虚伪的笑,朝他挥了挥手。
看不见对方那一刻,黎初瞬间沉下来,嘴角抿成一条直线。
“晦气。”她轻哼一声。
下次出门得让容黛算一算。
算了,容黛失恋了,指望不上了。
“叮——”
电梯抵达,黎初拨了拨肩头长发,挺直了脊背迈出电梯,手机突然急促振动两下。
孟津怀居然打来电话。
黎初盯着屏幕上的提示至少五秒钟,才不耐烦按下接听。
黎初翻了个白眼,将手机拿远些,“什么事?”
孟津怀的声音一如既往令人厌恶,“我听说你在找一段监控?”
黎初立刻警觉,这件事情交给周然去办的,从没对外声张,孟津怀是怎么知道的?
还是他在暗中调查什么?
他的那些手段向来不干净。
“跟你有关系吗?”黎初感觉到了冒犯,说话毫不客气。
孟津怀也不恼怒,心平气和说:“我或许有你要的东西,但我有个条件。”
敢跟她谈条件?
孟津怀这人胆子是不是肥了点。
还真以为他随便哄骗两下她就上了当。
漂亮的眉头紧促着,黎初讥嘲道:“你不知道我到底在找什么,又怎么能确信我会跟你交换条件。”
孟津怀不急不躁出声,“我能提这个要求,自然是有你要的东西。”
黎初嗤笑一声,“孟少,还没人能威胁我呢。”
“黎三小姐,我这不是威胁你,跟你做交换。”孟津怀道貌岸然道。
他什么德行黎初再清楚不过,当初在莫斯科他就胆大包天想要跟谢清砚交换伴侣,后有主动当孙子道歉。
结果人在她看不见地方口嗨抹黑她,如今自认为有了把柄就美其名曰谈条件,这种品行歪劣的人还有什么信用可言。
黎初沉着嘴角,声音严肃冷漠,“不必。”
“……”
容黛家里酒气熏天,窗帘紧闭,屋内漆黑一片。
黎初打开灯那一瞬间,被眼前的场景吓一跳,入目满地的酒瓶子,根本无处下脚。
一个易拉罐在脚边滚了滚,黎初踢开,往里走找到了快要烂掉的容黛。
披头散发不修边幅,喝的醉醺醺的容黛跪趴在矮几上,手边还放着半瓶未喝完的啤酒。
红酒瓶和杯子倒在桌面上,留下一滩难看恶心的酒渍。
黎初把人捞起来,一只手搂着她,架着胳膊丢到浴缸里。
温水浇在脸上那一瞬,容黛惊吓醒来,哭肿的双眼像核桃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人。
黎初承认她对容黛是有点残暴了,可若不是这样,她根本不会醒悟。
古人还说不会踏入同一条河流两次。
容黛倒好,三番四次跳入泥沼,甘之如饴。
男人那么多,为什么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醒了吗?”黎初举着花洒往她身上浇,“你都臭了。”
容黛恍惚了一下,顿时趴在鱼缸边缘干呕,水滴滴答答顺着凌乱的头发往下滴,眼睛红了一圈。
她哭着说:“我以为他真的改。”
黎初知道不给她下一记重药,她是不会感觉到痛的。
“狗改不了吃屎,懂吗?”
“他跟多少人暧昧过了?”黎初越说越气,“你还是觉着他们只是在炒cp?”
容黛讥嘲一笑,“是啊,他们搞暧昧被发现了,没的说了就炒cp迷惑大家。我他妈还真信了。”
“要不说你蠢呢。男人有什么好啊?”黎初真的很想知道,那个明星到底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容黛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抬起湿漉漉的脸,眼眶通红,但那种要死要活的状态没了。
“他有腹肌。”
黎初轻嗤,有腹肌的男人多了,街上随便一抓一把,这难道很稀奇吗,也不能作为她不愿意放手的理由吧。
容黛看着黎初不屑的眼神,顿了下说:“他超大,活还好。”
“……”黎初顿时理解了容黛,“行,原谅你了。”
容黛洗漱收拾一番之后,又恢复了大美人的模样,她跟黎初的浓颜长相不同,大概是祖上从江南迁徙来的,她遗传了江南美人婉约的长相,素颜清纯秀气,漂亮的没有攻击性。
头发披散在颈背,即使眼睛还红肿,可是不施粉黛的样子让人过目难忘。
黎初打量着她,啧啧两声,调侃了她一番。
“给我看看十八线小明星什么样?”黎初说。
容黛从手机找出照片,递给黎初,“怎么样。”
黎初手指放大了图片看着女的笑的人畜无害,摇头,“丑死,这口红是前几年过气的色号,这五官凑在一起像四室一厅,哪比的上你啊。”
有了好友撑腰,容黛心情大好,单手支着头,让黎初继续说。
她就喜欢黎初毒舌,简直爱死了。
黎初想了想说:“那男人也就是你惯的细糠吃多了,总得吃点没营养的野菜洗洗胃。”
“不过啊,他眼光不怎么样,不跟他计较。”黎初强调,“他要是再回来跟你哭怎么办?”
容黛下了决心说:“不可能,我已经把他拉黑了。”
黎初觉着这样不够狠,她从矮几取出容黛的塔罗牌,兴致勃勃说:“我来给你开个牌,看看你前任对分手的看法。”
容黛其实是不愿意的,但又被黎初吊起了好奇心。
起了一套牌,黎初请了牌,让容黛自己看答案。
黎初忍不住啧了声,“你前任对分手的看法有点乐观啊。”
容黛垮着脸,气的捏着拳头,愤怒的咬牙切齿,“他居然对我们的分手感到释怀。”
“……”
容黛忍不住坡口大骂,“渣男!狗东西!死男人!”
什么难听,容黛就骂什么,不过这样骂过之后她好多了,一改颓势,像个好战的公鸡。
黎初一点也不担心她这精神状态,也是愤怒,她越是不会回头跳入泥沼。
一直到后半夜,她从容黛家出来,坐上车不小心碰到了包包。
有什么东西掉到车垫上,黎初摸黑弯腰拾起。
拿在手里仔细看,才想起来,这是孟津怀给她的U盘。
而他的话刚好也浮现在脑海中。
他说:“这是你要的监控,孟家需要寻求庇护。”
黎初将信将疑接过U盘,“我又不管公司的事,你找我也没用。”
孟津怀说有用。
黎初皱眉,还真当她三小姐无所不能啊,刚要反驳他,就听见他说: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你和我联姻。”
“……”
第41章 Day41
暮色弥漫, 路灯亮起一从光线,透过车窗照了进来。
四周静悄悄的。
车内气压更低,空气仿佛滞住。
黎初手执着U盘若有所思地看了又看,不知道过了多久, 轻哂一声。
要跟她联姻, 孟津怀一家可算是打了个好主意, 黎家是家大业大,但要她跟这么个废物联姻。
做梦去吧!
长指按开置物箱,随手将U盘丢了进去,黎初完全没当回事, 径直启动车离开。
容黛发了两条消息关心她到家没, 黎初等红灯间隙才回复她。
江屿行发来两条无关紧要的消息, 她看过之后直接划过,没有回复。
这人远比晚宴见到的那天要不正经很多, 真不知道那晚到底他受了什么胁迫才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
《富士山下》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 黎初跟着歌曲哼着歌, 不知道重复第几遍时,车子缓缓抵达澜园。
这块片区是京城出了名的豪宅区,入住的非富即贵,整个安保系统很严,奢华的大门金碧辉煌, 光是门口流光溢彩的装饰,就给人一种纸醉金迷的富贵感。
此时澜园门口寂静,宛如随着夜晚沉睡。
黎初打了转向灯,准备进入澜园时, 蓦地,一道刺眼灯光照了过来, 但很快关掉。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香樟树下,车身融入夜色,宛如伺机蛰伏的猛兽。
冷血,严肃。
黎初顿了下,若是还认不出连号车牌的话,她在京城圈子里也就白混了。
将车靠边停下,黎初熄了火,但没着急下车。
她松开安全带,抱着双臂静静瞧着前面黑车,只见车门打开,一条长腿先迈下地,谢清砚从车内下来。
他扶着车门静静站着,视线却隔了一段距离,与黎初对视。
脑海中自动浮现下午那一幕。
他从饭店到停车场,远远看见孟津怀和几个人站在抽烟聊天。
有人给孟津怀点烟,谄媚说道:“孟少要是娶了黎初,以后孟家如日中天啊。”
“是啊,要我说啊,黎初那女人也就孟少这样的能制服。”
“孟少定了吗?啥时候和黎初办婚礼啊?”
孟津怀满脸高兴,洋洋得意说:“急什么,联姻哪那么简单。”
他大言不惭说:“我们结婚那是关乎孟家和黎家的大事,岂能敷衍了事。”
几个人练练说是。
孟津怀吸了口烟,烟雾缭绕间,训斥那几个人说:“以后黎初就是嫂子,都给老子客气点。”
孟津怀话音刚落,肩膀被人拍了两下,他不耐烦说:“谁啊?”
转头对上谢清砚的视线,顿了几秒钟,从嘴里拿走烟,笑眯眯说:“谢总啊,好巧,你还在国内呢。”
谢清砚淡声质问:“你要和黎初联姻?”
孟津怀暗自窃喜,沾沾自喜,故意挑拨离间,:“黎初没告诉你啊。”
他像是想起什么,“对了,我们到时候婚礼可得请谢总当证婚人。”
他故意恶心他。
谢清砚捏着拳头,静了几秒钟,维持着良好的表情,“等你们能结婚再说吧。”
经过的车鸣笛,将他从回忆里拉回现实。
黎初微微挑眉,岿然不动地坐着。
车内暖气很足,精神一旦松懈,她昏沉的困意席卷,黎初打了个呵欠,眸光倦懒迷离。
谢清砚大步朝着黎初走来,黑色大衣的衣角随着步伐轻轻扬起弧度。
今晚没戴眼镜儿的他,身上那股沉稳矜冷的气质更直观。
黎初倚着椅子,视野里静静看着男人一步一步走近,歪了歪头,直到男人好看的骨节分明的手指屈起轻扣车窗。
黎初才眨了眨眼,慢条斯理降下车窗,男人的脸,男人的气息近在咫尺。
男人弯下腰。
一点点在瞳孔里放大。
黎初手肘搭在车窗边沿,笑盈盈地看向谢清砚,语气随意轻佻,“谢总,这么晚睡不着啊?”
所以有雅兴跑到她家门口来堵她。
说这话,她目光肆无忌惮将他打量,夜风里,谢清砚眉峰浸透凉意,眸色清冷,血色很淡的薄唇紧紧抿着,身上那股与神俱来的矜冷禁欲的气质,有种让人难以征服的强势。
轻而易举就能将人蛊惑。
谢清砚没接她的调侃,手指扣着车门打开,低眉审视,几乎不带商量的语气说:“下车。”
以前见他这样,还是在床上。
黎初一动不动瞧着他,娇嗔抱怨,“干嘛这么凶啊。”
这狗男人不会还在为白天的事情记仇吧,黎初暗自腹诽。
没凶你。”谢清砚低声哄骗,“如果你不想我在这里亲你。”
黎初眼皮眨了眨,抬起眼,兴味地打量着他,男人好看近乎完美唇瓣近在咫尺。
唇色很浅,菲薄而柔软。
若是他真的亲上来……
黎初设想了一下,很快将这种荒谬想法赶走,但身体远比思想要诚实,双手自然熟稔地搭上他的肩膀。
掌心滑到他脑后,学着他游刃有余的招式,掌心贴上男人后颈的那一瞬,她吻上薄唇。
干燥的,微凉的。
贴了几分钟,见男人没反应,她舌尖勾着男人唇缝,一下一下咬弄他的薄唇。
复刻每次他亲她的那样。
热意在唇齿间交换,他的唇瓣上全揉上她的口红,淡淡的香味弥漫。
男人大概享受着她的主动,撩拨,垂着眼睫,脸上写着无欲无求,却又配合她戏弄。
极淡的唇瓣染上艳丽色泽。
与这张脸反差感极强。
该死的胜负心在这一刻膨胀,发热的手心使劲儿压着男人往下沉,支撑不住,男人的双臂分开撑在他的身体两侧。
车内弥漫的暖意和男人的气息绞在一起,一寸一寸将她霸占。
黎初轻喘着气息,仰着头亲了会儿,手酸脖子也酸,她有些支撑不住了,动作便敷衍放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