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疑惑
卷卷还有许多问题没有弄清楚,分身乏术,她确定需要一个盟友。
之前也是这么想的,一路走下来,她发现,江之寒这位盟友或许真的不会害自己,但他这一路似乎更多在扮演着‘引路人’的角色。
为什么不说呢?
是为了保护自己,还是别的什么目的?
她看着他,将自己的疑问一个一个慢慢说出来:“我师傅为什么着急传灵力给我?付家人都去了哪里?真的死了吗?以及其余的前辈,是否找到了继承人?”
“所以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吴缱绻小姐?”江之寒摇头,没有离开她的视线,甚至没有逃避目光与她对视着,姿态坦诚。
卷卷咬唇,他这样的坦诚,反衬出自己不信任的丑陋,仿佛他之前所有的相护情谊都喂了狗。
努力驱散这样的想法,她迫切的想要知道真相,不惜抛弃所谓道义。师傅的失踪折磨了她数年,如今就是这样一个结局,这样一个结果,且还带出了更多疑惑,你叫她如何甘心?
江之寒是最后的线索,是她的救命稻草,是她心病的最后一剂良方。
她开口,继续问下去:“你为什么知道这些事呢?又为什么要护着我呢?”
停顿半晌,然后自问自答:“因为你是第一个继承人吧,江之寒。”
对面的人一愣,然后缓缓的笑起来,笑容模糊转瞬即逝,他抬起头,眼底弥漫出无限的冷意,他听见自己回答:“是。”
她杀了自己的师傅。
如同他当年一样。
如此残忍的传承之法,第一个成功的人,便是江之寒的师傅,天启。
江之寒脑海中闪过那一天,自己将惊鸿剑插进师傅体内的画面,无数的力量从天启的体内涌出,然后争先恐后的涌入他的体内。
只有拥有灵气的旧宿主死去,这些力量才会寻找新的宿主。
收剑的瞬间,江之寒冷笑一声,心有戚戚然。
即使是从天界来的灵力也是一群蠢货,要不是他家老头放水,他怎么可能杀得死这糟老头。
从惊鸿剑指向自己的那一天,注定是这样的宿命。他也终于恍然明白,身为宝鉴惊鸿认他为主的那一刹那,师傅落泪不是他的错觉。
糟老头是个老顽童,多数时间都在笑,那日的眼泪是解脱吗?
*
实验楼有学生的交谈声。
卷卷站在三楼的窗户上,翻身摸进了主任室。
江之寒跟在她身后翻了个白眼,提了提她的衣领,淡淡道:“能不能不要像小偷一样?”
以卷卷现在的实力,对上这的恶灵物简直就是虐菜。
“这不是一路都是猥琐发育过来,习惯了。”卷卷直起身,但也出于习惯迅速关上了门,看了一圈这个房间,没人。
她放下书包,从中翻出几样东西:红色发卡、红色围巾、最后是操场管理员灵力中裹着的一支红色钢笔。
几样东西凑在一起,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对上这个大楼,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她努力的回忆了一下记忆中的女孩,她踏入校门的那一日,红衣、红色发卡、围巾这些是浮于表面的,红色钢笔和这个未找到之物,是藏起来的。
会是什么呢?
这些东西很可能是破阵的关键,她一定要找到最后一样。
看了一会儿卷卷将东西收起来,重新打量起这间房间。
这个实验室的恶灵物,是这个办公室的拥有者――实验室主任。
原本以为这货会在这里,没想到扑了空。
“吴小姐,要守株待兔吗?”江之寒靠在窗边,指尖银色光芒微微闪动,她看过去莫名觉得眼熟,走进才发现是陈耀的打火机。
之所以知道是陈耀的,是因为从前陈耀在班级时最喜欢把玩这东西,现在想起来,那撩骚的姿态让她作呕。
不自觉按住他的手,江之寒转动打火机的动作一停,抬眸看向她,很好的捕捉到她一丝嫌弃的神态。
?
他没有招惹她吧?
“这不是陈耀的东西?”她拿起打火机,手指用力火苗抬起,炙热的温度扫过江之寒的手指,他微微蹙眉,点头。
“怪脏的,别碰了。”
打火机从她指尖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准确的落入垃圾桶。
江之寒懒懒的抬眼,“只是提醒你,不要忘了陈耀。”
“他自然有人去料理,不需要我操心。”卷卷摇头,余光扫过窗口,楼下的门口鱼贯而出一班的学生,看来是实验课结束了,主任要回来了。
“她现在没了仪仗,陈耀又融合了这里面的力量,输赢尚未可知。”江之寒也看到了楼下的学生,站在窗边未动。
“陈耀的实力我感应过了,也就那样了。”卷卷在地上走了一,地上立即出现了一条细小的火绳,最后一步走完,一个完美的束缚结印显现。
“姚星河的实力虽然与他持平,但狭路相逢勇者胜,再通俗一点,横的也怕不要命的。”
姚星河已经将自己献祭给了这个恶灵域的原主人,她现在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而陈耀,怕是还做活着出去的春秋大梦呢。
况且――
她脑海中闪过数道画面,最后定格在从前的一个下午,班长站在小河边朗声背书,生涩的德语从她口中滑出,如同带着生命的小精灵。
姚星河,名字多美啊,怎么命就那么苦呢?
这件事情,她既然已经付出了生命,该由她自己解决。
*
主任觉得今天有点烦躁。
主恶灵物的压制没了,看不惯的那个管理员也没了,按理说它应该感到很愉快才对,怎么会这么烦躁?
吞了几个生魂后,它的脑子终于再度转起来了,然后它发现了症结所在――它并不知道是谁下的手,以及它已经成了下一个目标的事实。
这回来的除灵师,等级很高啊。
卫生间的镜子明亮,它扒开眼皮摘下眼球,滴滴答答的机械声音传来,窗外探入一点触角,它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眼眶中,将那东西抠出,放在了触角上。
触角退走,缓缓的向着东南角的操场而去。
江之寒抬起头看了一眼东南角,窗外的花叶飘摇起来,无风自动。
他收回目光,对卷卷道:“来了。”
卷卷点点头,指尖才凝起一点业火,卷轴就迫不及待的钻出来,绕着她极速的转动几圈,像是着急要说什么,却被门开的声音打断。
当初每个前辈都打造了宝鉴,随便一个拿出来,江之寒真心觉得,都比惊鸿情商高。
惊鸿除了干架,整个就是一块没有任何情绪的冷疙瘩。
哪像这卷轴,还会告密。
他扬手,卷轴身不由己的落在他手中,他微微一笑,“先应付眼前的事情吧,我帮你看看它怎么了。”
卷轴:“・・・・・・”怎么觉得凉飕飕的。
卷卷点点头,目光定在出现在门前的恶灵物。
它通体漆黑如同穿了一件袍子,让她看不到四肢,面目是仿人的五官,只是嘴巴太长了,又拖着长长的舌头,似人感一下子荡然无存,狰狞度不断拔高。
它一双橙黄的蛇眼紧紧盯着卷卷,舌头微动,恶灵物特有的声音传来:【你好厉害,我看不清你呢。】
卷卷眯眼,手中的业火徒然高涨,那恶灵物只觉得眼前一花,炙热的痛感扑面而来,眼中的人像依旧模模糊糊,视野与感知力一同报废,仿佛高度近视摘掉了眼睛,看见了但没看清。
“交出主恶灵物留给你的东西。”
一字一句敲在耳边,恶灵物挣扎起来,耳边继而划过一丝轻笑,那声音接着响起来,“不想说?无妨,杀了你照样取。”
【被拿走了!】
【你杀了我也拿不到!】
*
操场的天空上滚过几道雷电。
从触角上拿起被浸的血淋淋的东西,他对着天边一笑,“被江之寒揍的没样了。”
雷电轰隆作响,似是在抗议。
“行了,我知道他不是传闻中的六级巅峰实力,让你对付他太勉强了,所以我这不是来了嘛。”清风拂过,吹开他帽围,阴翳的眉眼配上嘲弄的神态,将一张脸不多的美感破坏殆尽。
他摸了摸脸庞,指尖上的血迹沾上眉目,机械的滴滴答答之声擦过耳边,勾起他心底的烦躁之气。
每次一靠近江之寒,都这么让人作呕。
挥一挥手,还空举着的触手才敢退回,它的主人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半晌小心翼翼的问:“我拿到了,能放我出去了吗?”
姚星河就要找到他了。
“你似乎还有老朋友。”他把玩着手中的东西,看向‘陈耀’的眼中带着笑意,让人不寒而栗。
操场的门口划过一道戾气,疯狂的撞击起灵力支起的屏障。
‘陈耀’脸上的惊恐收不住,她从来不曾忘记报复自己,从来不曾。
只是没来得及阻止他和陈耀合体,发现合体后她为了姚星河才没有动手。
她要让这个姚星河亲自了结‘陈耀’。
哗啦啦――
屏障四散,站在操场中央的人笑容加深,淡淡开口道:“你看,碎了。天命不佑你,人可不能和天命做对。”
“你说是吧,江之寒?”
一阵风似的刮进来的姚星河之后,是举着惊鸿的江之寒。
他收起助姚星河一臂之力的灵力,面上的神色淡漠,似乎并不奇怪见到眼前的人,他将手中的卷轴扔给卷卷,“它刚才想告诉你,这东西被恶灵物送到操场来了。”
卷轴:“……”不,本宝鉴还想说,你故意不告诉主人,隐瞒重要情报的事实。
第19章 :校园暴力
卷轴绕了两圈,看着面不改色的卷卷:“・・・・・・”现在他才说还有个屁用。
收起卷轴,卷卷眼中闪过一丝莫名情绪,若是他不阻拦卷轴报信,她就可以半路拦截住,为什么一定要让这么重要的东西落在敌人手中呢?
“李星,不是人人都是狗。”江之寒慢条斯理的抚摸剑身,“当然,像你这种做狗做的登峰造极,也是种本事。”
跪舔付家,跪舔天道,一仆二主精力真好。
对面的人冷笑一声,对‘陈耀’的呼救充耳不闻,咬牙切齿道:“我叫付星。”
江之寒目光一扫,眼神挑剔的游走一圈,“哦,那付家还真是家门不幸,我记得付家子别的不论,皮囊都是一等一的好。”
付家?
卷卷目光如电汇聚到付星身上,“你是付家人?付家果然还有活口啊,没死绝。”
“吴家都没死绝,付家自然人丁兴旺。”付星目光扫过卷卷,也顾不上回击江之寒的毒舌了,“吴缱绻,你在找这东西吧。”
伸手,血色包裹着的物件显露,视线撞上,她觉得呼吸都是一窒。
是怀表。
与师傅一样的怀表,左侧贴着一张同样的合照。
身处恶灵域中,她一直未曾停息,大脑理所当然可以逃避。现在这样直接的关联物冲入视线,被牵动的情绪如有实质的盘缠上来,让她感到窒息。
两个人,一个为传承被她杀死,一个为等她被戕害,她如何面对?
忽然惊鸿剑气乍起,变为一道光扣住付星,他急急发出灵力阻挡,却发现只是一个禁锢阵法,于是开始竭力破阵。
天边降下惊雷,却没有攻击江之寒,而是识趣的帮助付星破阵。
“那天你的问题,我现在给你回应。”他看向付星,眼中闪过一丝冷厉,“我们可以继续合作,前提是,你带我出这个恶灵域。”
“你的判断没错,那三个物件加上这个怀表,就是打开阵眼的钥匙,去夺回来吧。”
话音落下,阵法破碎的声音传来,付星捏着怀表,咬牙切齿:“吴缱绻,只要你杀了江之寒,我就给你这个怀表,让你破阵!不然我就捏碎它,你一辈子呆在这里吧!”
卷卷蹙眉,“你这个反派是不是智商不够?第一我可以让江之寒帮我抢;第二我这个实力杀江之寒?送人头吗?第三,你就是捏碎了这玩意,我也能让江之寒带我出阵啊。”
付星冷笑一声,“你确定吗?”他晃了晃手中的怀表,“马上这三点都不成立了,吴缱绻,做决定吧!”
天道是什么,是命运,是不可抗力,小小人类,真是可笑。
“若是人不顺应天道,下场就会和贺芙一样。”
付星的声音传来,‘贺芙’两个字划过耳边激起她心底惊涛骇浪,她抬起眼直视付星,瞳孔张开有业火燎原,“你说什么?”
那业火如有实质,突兀的绽开在眼前,惊得付星连连后退,耳边惊雷凝聚之声扫过,他才如初梦醒,强撑着冷笑道:“贺芙之所以有如此悲惨的命运,就是因为受了你师傅之命等待你啊,这叫什么?这叫天谴!逆天而行,现在江之寒也遭到天谴了!”
话音才落,一道雷霆天威压直下,惊鸿剑光一闪,江之寒喷出一口鲜血单膝跪倒在地。
天边绽开一点亮光,传来一声威严的声音:【天启的徒弟?】
话音落下天威忽散,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只余下一个重伤的江之寒。
“付家的背后,可是天道!”付星的笑容越发狰狞,即便只能将天道开启一瞬,但足够了。
卷卷回头,入眼是他的狼狈不堪,惊雷炸在身上,鲜血横飞皮开肉绽,熟悉的血腥味荡开,她脚步渐渐加快,似乎只是一瞬间就闪到他眼前,指尖触上那些伤口,浓重的暖意与酸涩在心底翻腾,她慢慢开口:“天谴?因为我?”
她眼中飞速的闪过诸多画面,头中剧烈一痛,仿佛灵魂被人揪住抽离肉体,眼前的景色模糊一片,渐渐变为一片蔚蓝色的湖水,她站在水面上,对面坐着一个人。
他抬头,一双眼中雾气横生,却仍旧可以看到那其中的璀璨,他低低嗤笑一声,“因为你?真是自大啊,小侄女。”
她愣住,看着他的眼中水光盈盈,忽然指尖一片温暖,他牵住她的手,缓缓拉进她的距离,她紧张的身体放松下来从善如流的坐下来。
江之寒用额头抵住卷卷的肩膀,声音低下去,带着掩饰不住的弱气,“借我靠一下,几句话的时间。”
“这里・・・・・・”卷卷看着周围,“是哪里?”
“你的神识。”他闭了闭眼睛,“我不能留在这里太久,所以长话短说。知道我为什么要帮你吗?别和我说,你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她被问的怔住,但快速回神反问道:“所以你为什么帮我?”
“我是受师哥所托,若有朝一日你的力量封印解除,师哥要我护你成长起来。三十年前,师哥算出继承人会出现的具体方位后,贺芙是自愿来的。”江之寒对她轻轻一笑,“这个恶灵域是师哥在她的要求下亲自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