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春光——倦舞【完结】
时间:2024-02-20 17:32:09

  这样,既能全了素心的面子,也能解决谢文。
  可素心公主知道元贵妃的想法,大哭大闹,绝不肯如元贵妃所想。
  她说:“我不嫁。”
  为了推脱责任,她眼珠一转,想到今日跟着静一元君入宫的顾眉。
  “是有人陷害我。就是谢郎那和离的妻子,定是她不忿和谢郎和离,才来害我。”
  “母妃,你要帮我出这口恶气。”
  当时,宫中除去元贵妃,还有娘家的嫂子和她的小女儿。
  听到素心公主说道顾眉,想到那日在护国大长公主受的羞辱,也跟着帮腔。
  “是啊。娘娘。今日是皇后娘娘的生辰宴。公主多懂事,绝不敢做出这些的。肯定是有人陷害。”
  元贵妃冷着脸不说话,一转头又让人去叫了皇帝过来。
  比起主动偷情,被陷害的总能减轻一些素心的负面影响,将来嫁人总能找个门第高些的。
  否则,公主败了身子,那些高门世家谁能要她。
  元贵妃越想越生气,当即问清素心公主为何会去御花园后的偏殿。
  如此这般,一起拿到帝后跟前讨要公道。
  皇帝同样也是怒不可遏。
  大殿内,谢文衣着狼狈地跪在大殿中央。
  发鬓凌乱,堂堂侯府世子,看起来比乞丐还不如。
  皇帝坐在御案上,靖安侯在宴上被叫了过来,看到谢文这样,冲上去,一脚踹在谢文的肩膀上,直接将之踹到在地,闷哼一声。
  “竖子。你竟敢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
  靖安侯生吃了谢文的心都有。
  堂堂侯府世子,竟然与帝女偷情,当是这一条,就能让他永世翻不了身。
  自古以来掌权者,不能娶皇室女。
  这就是皇帝为何始终不同意将素心嫁给谢文的原因。
  天子惯会做戏,平时就算生气,那也是压在心底,和笑面虎似的。
  可现在,上头的皇帝冷着脸,明晃晃地厌恶。
  靖安侯心里咯噔一下,立即撩袍跪下。
  “陛下,都是臣教导无方,没有管好这个孽障。如今该想着如何收场才好。”
  皇帝咬着牙从腮帮子里挤出来一句。
  “朕当初是怎么和你说。让你好好的和顾唯栋的女儿过日子。拿到那样东西。”
  “你都做了什么。好。很好。是不是下次朕吩咐人办事,还得派人到他床底去守着。”
  上一次素心用假孕捅破两人的事时,他已经不顾脸面的压了下去,没想到谢文还办不好这事。
  殿内气氛压抑时,外头的太监禀报说太子殿下来了。
  皇帝看着谢文的模样,将想骂的话生生压下去。“朕等下再收拾你。”
  进殿的不知贺兰宴还有哭红了眼的元贵妃,换了衣裳的素心公主,今日生辰宴的主人,皇后娘娘。
  看到这么多人进来,皇帝的额头又是一突一突的。
  “又发生何事。”
  元贵妃哭哭啼啼地将素心公主的猜测说给皇帝听。
  “陛下。素心如今这样,全都拜那顾氏所赐,决不能放过她。”
  皇帝闭着眼。不管是谁动手戳破谢文和素心的奸情,都活不了。
  眼下,既然有了嫌疑人,那不妨叫来问问看。
  他看了眼一旁穿着太子常服的贺兰宴,静默良久过后,
  “怀信。你看这事如何处理?”
  “陛下。如陛下所说,有嫌疑抓了人审讯一番,必能问出来。”
  皇帝轻轻地哦了一声,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望着贺兰宴。
  “从前怀信不是立志做一个明察秋毫的贤臣吗?今日这人就交予你来审问。”
  虽然皇帝说话的语调不紧不慢,但言语之下,是不容置疑。
  “臣尊旨。”贺兰宴神色坦然。
  皇帝目光在贺兰宴的脸上转了几圈,唔了声,唤了人进来,去将顾氏女叫来。
  望着贺兰宴的背影,皇帝眼神复杂幽深。
  从前那样好的情感,经过五年佛寺生涯,真的放下了吗?
  如此,这才有了贺兰宴清冷威严审讯顾眉的一幕。
  顾眉说完那句不会蔑视天威后,就低眉顺眼地一直跪在那儿不曾开口。
  她的心,此刻七上八下的。她不知道映芳写出的字迹是怎么样的。
  若是同谢文他们的对上……
  冷风阵阵,这会她觉得自己快要被凉风扯碎了。
  “素心遭此飞来横祸。陛下,就应该将顾氏扔到大理寺去审问。”
  元贵妃有心发作,可又要在皇帝面前维持住形象,只能忍着气说了一通。
  皇帝听了,忍不住放下手中用来比对的信签。
  四份东西,四种不同的笔迹。
  看起来的确不是顾氏女做的手脚。
  他皱着眉头,看向那个跪在一旁的顾氏女。
  他如何不知元贵妃在胡搅蛮缠,可素心出事他也很不悦。
  若是处置了一个不足为道的女子,能让素心挽回点面子,倒也是省事的。
  就在皇帝迅速权衡,沉吟要开口将顾眉拖出去打板子时。
  “素心是公主。最尊贵的女孩,在宫中被一个外命妇都不是的女子欺负了,简直闻所未闻。”
  “陛下。顾氏女和她的侍女,都写了字迹比对,并无不妥。看来,与她无关。”
  贺兰宴垂眸施礼,恭敬而语气沉稳道。
  皇帝刚刚也是一时气急,想着用顾眉顶包。
  这会被贺兰宴戳穿,自是也觉得他说得对,这事只能不了了之。
  元贵妃和素心公主还想闹,被皇帝无情地镇压。
  顾眉心彻底松下来。
  这时顾眉自是不知道贺兰宴为她解决了一桩大麻烦。
  故而等到贺兰宴在宫门前抓住她的手,一脸可恶要求:“孤可是帮了你。你该好好的感谢孤。”
  他不仅帮着善后,又将局做得更加缜密。
  顾眉一扭头,知道字迹不同,定时有人做了什么。
  她不情愿地吐出几个字:“多谢殿下。”
  贺兰宴弯了弯嘴角,冲顾眉说道:“知道你不想见孤,孤不为难你。明日就该是三日醉发,到时让孤做你的角先生,如何?”
第96章 你喜欢我吗
  顾眉在谢家那五年,受了翟氏多少磋磨,她记得最深的是翟氏曾说过一句话。
  “女人如衣物。”
  那时翟氏想要谢文纳妾,对他说的就有这句话。
  女人是点缀郎君们身份的,和玉器珠宝一样,是装饰,是工具。
  只有小门小户没有多余钱财的人才会用一件玉器珠宝。
  顾眉记在心中,并不是因为她赞同翟氏的话。
  她不以为然。翟氏也是女人,她把自己也比作了那装饰,那工具。
  可顾眉觉得自己很珍贵,是独一无二的。
  所以在发现谢文和素心公主的私情后,一心一意地逃离谢家。
  现在,贺兰宴说要做她的角先生。
  顾眉并不想接受。
  她毫不避讳地道:“殿下太过珍贵,又是如仙般的佛子,如何能拉你入凡尘,做那旁人不屑做的事呢。”
  “你就不怕到时熬不过去,然后烈火焚烧而死,或受不住跑出门出了丑?”
  听着冷冷地恫吓,顾眉不惧危险地道:“那就死掉啊。我若是死了,也图个清静。不用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再说若真熬不住跑出门去,小倌馆那么多郎君,赵钱孙李,总有一位好郎君可磋磨。”
  话未说完,顾眉手腕被攥得疼得要命。
  逼她看向自己,眉色幽冷,贺兰宴一字一句,“赵钱孙李,好郎君……我看你就是……”
  见到这样不按牌理出牌的女郎,清冷佛子心中的怒火瞬间就被点燃,语气冰冷严厉。
  手收紧,想要将她揽到怀里,冷声轻骂,“小倌馆你倒是清楚的很。你还有半点当初世家贵女的做派吗?”
  顾眉早就被他弄得火气上来,这会不仅嘴硬,手脚更硬,将他狠狠一推。
  这里是宫门前,随时都会有人从里头出来。
  更别说今日可是皇后生辰宴,请了那么多人入宫赴宴。
  她用最柔软的嗓音说出最果断的话,
  “若是你想被旁人发现我们的私情,你就来。角先生……”
  说完,转身招呼映芳就走。
  丝毫不管背后,一向温和清润的佛子,眉眼中的刻薄无情越来越浓,微蹙的眉峰和紧抿的唇像是在表达某种不满。
  “站住。”
  贺兰宴对敢拒绝他的顾眉,好笑又不在意,只是他那声色俱厉中又能发现一丝特别的慌张。
  看着那脚步不停,好像走得更快的背影,“孤让你站住,顾姩姩。”
  顾姩姩这三个字,听起来比往常那些带着调侃的,柔情蜜意的叫法,让人感到失态好像有些严重。
  顾眉心中轻叹一声。
  明明是他说要了断的,她做了决定,贺兰宴为何不痛快些呢?
  她停下脚步,“殿下。你出手帮助,我很感激。可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殿下。你到底是舍不得我这具肉身,还是忽然意识到喜欢我了,所以不愿对我放手呢?”
  顾眉眨了眨眼,有些好笑地问道。
  她知道答案的,可对上贺兰宴的一次又一次接近,她狡黠地问道。
  是贺兰宴说让她不要对他动情。
  她很识相的不动情。
  夏日的风,裹挟着热气,从两人中间吹过。
  贺兰宴迟迟没有开腔出声。
  顾眉觉得这样很没意思。
  她朝贺兰宴福了福身,再次转身离去。
  掀开车帘,顾眉的脚步有些迟疑了。
  她看到静一元君坐在车里的蒲团上,正闭眼打坐。
  默默地爬上马车,在静一元君对面坐下。
  从前跟在元君身侧,哪怕不能和女冠一样呼吸吐纳,但顾眉很快就能安静下来。
  今日顾眉怎么试都无法安静下来。
  不仅仅是心绪,就连坐姿,也没一会就腿麻腰酸。
  等顾眉再一次换腿时,静一元君叹息一声,停下打坐,叫住顾眉。
  顾眉心虚地抬眸:“元君。”
  车内就两人,静一元君没有半点的忌讳:“本不想问你的。可你这个样子,实在是和那被烫了毛的猴子差不多。”
  “你是不是和太子有什么牵扯?”
  这一问让顾眉有些猝不及防,却又意料之中。
  静一元君是谁,她比旁人都要敏感。
  “是。”她含着愧疚道:“元君。我做错事,有违你的信任……”
  “你的确是做错了。犯了大错。你的确是和旁人的经历不同,好好的家说没就没,好好的夫婿是骗着你成婚的。”
  “但是这些并不代表你比不过别人。你一直很乐观向上,也会积极争取自己想要的。这一切都没错。”
  静一元君在顾眉满满的惊恐之下,责备地说出这些话。
  却也是出自一个长辈对小辈的关心疼爱,颇有些为她争怒的样子。
  顾眉从蒲团挪下来,跪在静一元君面前。
  她不知该不该将那中了三日醉的事告诉静一元君。
  “元君。太子早就言明要断绝我俩之间的关系。”
  她想了想,“我与靖安侯世子和离的缘由元君清楚,绝不是因为太子。我的确没想过要嫁给太子,或是给他做妾。”
  静一元君点点头,没有狠狠地骂她。
  “怪不得他今日好心地给你善后,本还想谢他,现在看来这些都是他该做的。”
  “既然你们已经决定了断,我不会再说什么。只是,不管如何,你要护着自己。”
  她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
  顾眉羞赧,这是让她注意避孕,不要弄出孩子来。
  她连忙摆手,“不……不是的……”
  静一元君嗓音稳稳的,没有任何变化。
  “曾有太子做你的情人,多少女人想要而不得,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到最后语调变得调侃,顾眉耳尖瞬间红红的。
  被指为情人的贺兰宴,面色平静地回到东宫府邸。
  偌大的府邸,哪怕人来人往的,看起来还是那样空荡。
  回到顾眉曾住过的屋子,摆设还与之前一样,她睡的枕依然放在里侧。
  他怎么会喜欢顾唯栋的女儿?
  ,如今的艰难,都拜他所赐。
  贺兰宴缄默着,五指攥紧,如同一尊收了心,无情无欲的圣佛菩萨。
  实际上,周身都是杀伐浓郁的戾气。
  “来人。”他忽然喊了声。
  “盯着王氏的人,有何回报。”
  青山躬身回禀。“王氏和两个小的那里搜过并没有。按照服侍在王氏身边的人回报,王氏并不知这些。“
  顿了顿,青山迟疑道:“不过,王氏那发现些旁的事。当年顾女郎的母亲之死有异。”
第97章 不着急
  贺兰宴闭着眼思索着。
  从头到尾,他想要那份先帝遗诏,奈何遍寻不着。
  与顾眉在一处是个意外中的意外。
  他对她的渴望超乎他想象。
  那股抑制不住的冲动,想要把她牢牢栓在她身上,让她无时无刻都感受到他的存在。
  一开始,他以为这股欲望不过是出于报复的补偿。
  每一次两人在一起时,她越紧张,抓紧被褥,他快意越甚。
  分不清将她操纵于股掌之间的快意,还是另外一种得到她的快乐。
  不管哪一种,这都不对。
  他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更不允许自己被人掌控。
  她想走,那就让她走就是。
  总归这一切发生都是一场意外,也是到结束的时候了。
  听到青山说查到王氏那里有别的发现。
  他淡淡地瞥了一眼,嗯了一声。
  青山有些捏不准贺兰宴这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继续禀到:
  “公子可还曾记得,那个被送进大牢的徐玮,他当初和谢文清一唱一和地,逼着顾女郎嫁入谢家。”
  “其实这事,王氏当初也是知道的,拿着顾女郎母亲的墓穴说事,让原本有些摇摆的顾女郎不得不答应入谢府。”
  贺兰宴睁开眸子,端起一旁的冷茶抿了口。“还有什么。”
  青山道:“前些日子您让我查查顾女郎和王氏的事,发现王氏当年是被先头顾夫人给救回来的。”
  “在顾家养了有一年,和顾女郎处得极好,在顾夫人因病过身后,顾太师就将她娶进门,以便照顾顾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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