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春光——倦舞【完结】
时间:2024-02-20 17:32:09

  何至于会十几年后冒出家人?
  一言戳破映月的妄想。
  映月眼底的泪意又起,她不敢也不能相信顾眉说的。
  若是那样,这么多年背叛又算什么?
  贺兰宴带着人在猎场巡逻,有侍卫找到青山,递给他一个瓷瓶。
  “发生何事?”贺兰宴蹙眉。
  青山听到侍卫的传信,也是惊骇不已,闻听贺兰宴的话,“殿下。有人带了毒药给太子妃。”
第215章 中毒
  贺兰宴听到青山说有人送毒药给顾眉,下颚一紧,瞳仁微缩:“太子妃可有事?”
  他和顾眉都在等那个人有所动作,以为对方会等到他去边疆的路上动手,却不想如此等不及,在猎场就要动手。
  还有顾太师那里,如今那庄子背后的主家还在查,到底是还有谁在打那遗旨的主意?
  贺兰宴平复心绪,叫了那侍卫过来详细的问过后,将东西交给青山:“你去找人查验瓷瓶里的东西。”
  青山离去后,贺兰宴带着人继续巡查。
  到最后一个巡逻点时,是一处小小的密林。
  “这里最容易藏人,搜仔细些。”
  贺兰宴下令。
  一阵夜风吹来,掠过他的衣袍,远处传来几声夜枭的叫声。
  侍卫分散开来搜查,“殿下没有……”
  刹那间,伴随着一声刀剑争鸣声,有黑影朝贺兰宴扑去,寒光若电,凛凛生寒。
  贺兰宴猛地转身,躲过那扑面而来的利剑,谁知,那人手速极快,仿佛带着弹力一般,立即绕过朝他的胸膛刺去。
  事发实在突然,到这个时候分散开的侍卫们也回过神来,回拢过来。
  “抓活的。”贺兰宴低喝一声,挡住对方的攻势,只还是在躲避中被利剑轻轻地滑过手臂。
  他仿佛只要伤贺兰宴这么点伤就够了般,见此,立即后退,试图撤离。
  被一拥而上的侍卫抓住。
  “殿下。你的伤口……”有侍卫忍不住惊叫。
  贺兰宴垂眸一看,手臂上的伤并不深,无大碍,周围却有些发黑,剑上含毒。
  侍卫跟在贺兰宴身边很多年,身上备着各种清毒丸。
  他立即掏出药丸给贺兰宴让他服下解毒。
  谁知那清冷的佛子殿下,面色不改地咬了半颗药丸入腹,余下的示意侍卫收起来。
  抬手撑在侍卫的肩头,虚弱地:“别把孤身上的毒全给解了。留一下,送孤回去,记住,送到太子妃面前。”
  侍卫:“……”
  顾眉在林中审了映月后,就回了行宫落脚处。
  一直到夜里,她都没出门一步。
  屋外秋风瑟瑟,卷起地上的落叶,她坐在窗前,也不知多久,抬眸看了眼屋角的刻漏。
  时间不早,该歇息了。
  贺兰宴还没有回来,鉴于他前两夜都不曾回来歇息,顾眉只当他今日也不会回来了。
  于是起身进了内室,准备入睡。
  谁知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顾眉连忙站起身,冲到外屋的门前,然后就听到映芳的问话:“这是怎么了?”
  背着贺兰宴回来的那个侍卫心情五味杂陈,回应映芳:“殿下在巡逻的途中,遇到刺客,如今中了些毒。”
  顾眉再也没办法站在门后,立即上前,果真见到贺兰宴手臂用纱布包裹着。
  还能见到隐隐血痕。
  她连忙上前,“去通知太医了没有?还是让人先瞒住消息,不要传到太后耳朵里。”
  侍卫按照贺兰宴的吩咐,径直将人送到太子妃处,自然就没有时间请大夫了。
  他不明白自家佛子殿下,到底是要做什么?明明可以全解开的毒,非得留一半不解。
  顾眉跟在贺兰宴的身侧,心头焦急没想到不过是巡逻,都能遇到刺客。
  她眉头紧拧,扶着人一路到卧榻前,瞪了眼那侍卫:“怎么回事?是你跟在殿下身边。还不去请太医过来?”
  只现在也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顾眉吩咐了一番,该去请大夫的赶紧去,该打水清洗伤口的就打水。
  不一会儿,贺兰宴轻轻地睁开眼睛,唇角勾起笑。
  “顾姩姩。”
  只见贺兰宴不过轻轻地叫了声顾姩姩,然后就整个人探过身,牢牢地抱住顾眉。
  也不管顾眉会不会挣扎,反正就是抱着。
  顾眉只觉着怀中放了个滚烫的火炉,别说身上,就连脸颊也被烫得起了红晕。
  “太医还没来。殿下路上可有服解毒丸?”
  顾眉推不开跟前的人,于是只能半搂半抱地让他不用躺下去。
  那送贺兰宴回来的侍卫,见贺兰宴这样,再加上顾眉的问话,艰难地从袖兜里拿出被贺兰宴吃了一半的药丸。
  顾眉倒吸一口气,这药丸分明就是被咬过的,也就是说贺兰宴原本不用受这个罪。
  她立即松开抱着贺兰宴的手,将人重重地摔在卧榻上。
  就在她要动怒时,贺兰宴哑声开口。
  带着委屈,“孤很疼啊。顾姩姩。”
  顾眉恼羞成怒地要去捶他:“殿下。那是毒药。你以为是儿戏吗?若是留下后遗症,看你怎么办?”
  她咬牙切齿地:“你可别忘记了。妾可是和离过的。你若是有个好歹,妾可就立刻改嫁。”
  顾眉实在是气急了。明明可以解毒,却非得留一点让自己难受,让旁人也跟着担惊受怕……
  她一个激灵,狠狠地凝视着卧榻上的男子。
第216章 老人
  贺兰宴不让侍卫把他身体的毒解完,他知道自己这样很卑鄙,可若非如此,她哪里肯展现出一点点对于他的关心。
  更不会那样轻声软语地对他说话。
  可没想到顾眉那样聪明,从那半颗药丸就知道他是在作弊,刚刚太过着急,没做好善后。
  并且说出那样狠厉的话来。
  这话成功刺激到他,努力地抬眸,沉沉地看着顾眉,一副愤怒又虚弱无能为力的模样。
  简直不敢相信顾眉能够说出这么绝情的话来。
  可顾眉还没有放过他,丝毫不惧怕他的冷眼,说出的话更加的无情。
  “你要死了,我改嫁不是理所当然吗?当初你没死,我都能嫁给旁人。”
  这话简直能让贺兰宴呕出三升血来,欲要反驳,双手艰难地顾眉的手,被狠狠地甩开。
  让他好不容易抬起来的身子,又跌回到卧榻上。
  身躯庞大,落下去时发出砰的一声响,站在一旁的侍卫吓得不轻,可没收到命令,只能站在一旁,嘴角抽搐,向佛祖祈祷,自家主子能够早日迷途知返。
  被派出去请太医的人此刻回来了,带回一名擅长解毒的太医过来,同来的还有太后。
  事儿就那么凑巧,有太后宫中的内侍远远地看到贺兰宴被背了回来,急慌慌地去告诉太后。
  这才没有将消息瞒住。
  女官将太后搀扶进到内室,顾眉见到太后来,立即迎上前去。
  “祖母,你怎么……”她看了眼那去请大夫的侍卫,对方朝她摇摇头。
  太后没有立即走到卧榻前去,而是与顾眉站在一处看太医给贺兰宴诊治。
  “到底怎么回事?怀信怎么会伤成这样?”太后心急如焚,抓着顾眉的手,厉声问道。
  贺兰宴身边跟着多少侍卫她还是知道的。
  那些侍卫都不是弱的,竟还是被伤到,看来事情很严重。
  对着太后,跟着贺兰宴的侍卫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将事情说出来。
  太后听到最后,简直不知该如何做表情才好。
  谁能想到向来端肃冷清的贺兰宴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来。
  只是,她冷不丁地看了眼顾眉,这两孩子的感情不是很好吗?怎就让孙儿以太子之尊做出这样讨好的事来。
  这万一要赌个不好,后果谁能说得准。
  她初初听到小太监回来报信时,人的魂都差点吓没了。
  这还了得!
  本以准备入睡的太后急急忙忙地披衣起身,过来看个究竟。
  却不想,到了这里,竟是这么一副情形。
  这简直让太后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好半晌,她都不看太医诊脉了,转身对顾眉说道:“这里交给你。我先回去了。等到怀信醒来,告诉他一定要把事讲给皇帝听。”
  说完,她扶着宫女的手离去。
  反正他肯定是死不了的。
  那就随便他怎么折腾吧。
  顾眉将太后送到殿门外,看着她上了撵车远去,这才回到内侍。
  好在毒性不是很强烈,又解去大半,很快毒素就在太医的诊治下清除。
  接下来就是好好的静养一段时日。
  待到一切都平静下来,已经是子时一刻。
  顾眉让随行的侍从都下去,独自进了内室。
  此时她已经困极,只是摸了摸贺兰宴的额头,好像没刚刚回来那么烫了,于是准备去外屋歇息。
  谁知还没等她转身,腰肢上就贴上一只手。
  “顾姩姩。别走。孤不会死的。”
  顾眉身形一僵,有些好笑地:“殿下不会死又如何?若是自己身子都不顾惜,我还能指望你来顾惜我吗?”
  贺兰宴不敢说辩解的话,语调一声不一声还要低,带着恳请,“姩姩……不要走。”
  声音低低地,喃喃着。
  顾眉无奈地叹了口气,慢慢地走到窗边的罗汉榻前。
  这一夜,顾眉睡得并不踏实,时不时醒来去看看卧榻上的贺兰宴。
  此时,在京都的一处独门宅院里,屋内的男子慢吞吞地走到院落最后的房间,挪开香案,露出下面的暗门。
  暗门下长长的通道往下。
  下头油灯燃着,照亮小小一隅。
  一张窄窄木板搭成的床板上,躺着一个佝偻的身子。
  昏黄的灯光投射到他的脸上,蓬乱的头发极长,已经打结,脸上浓密胡须纠缠在一起,几乎看不清面容,似乎是个老人。
  只是,他的眼睛透亮,好似这里不是窄小的密室,而是阔大的楼宇,关得住他的身子,却关不住他的灵魂。
  男子走到床板前,居高临下地,薄薄的唇紧抿。
  “顾太师,别来无恙。”
  声音清朗。
  床板上的老人睁开眼,仿佛认不出对方是谁,没一会又紧紧地闭上。
  就是这个人,将他从一个地方挪到另外一个地方。
  “千辛万苦地将老朽弄到这儿来,想做什么,直说吧。”
  对面的男人双眸微沉,唇角噙着一抹笑。
  “当年咱们也算是见过面的。不过那时你也看不上我。”
  “不记得我是谁也很正常。”
  男人声音慢悠悠地,斜斜地靠在一侧的墙壁上。
  “我再不把你挪出来,说不定你的女儿就要被你害死了。”
  老人面色悍然一震。
  “我女儿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你是何人?”
  他眯着眼睛细细地打量着对面男子的面容。
  忽地,他盯着不动:“是你……”
  老人沉默一阵,方开口说道:“你想要做什么?”
  对面的男人笑容一收:“顾太师。我没有时间和你废话。你告诉我,当年先帝临终留下的那道遗诏,现在在何处?”
  随着男人话音落下,老人躺在木板上,眼睛一闪一闪,若有所思。
  “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顾家并不涉及帝王之争,如何会知这东西?“
  男子神色复杂看着老人。
  “看不出来。你明明都是死人,却还活着,到底是什么原因你不知道吗?”
  “告诉我遗诏在哪里,你可以回去与你的女儿团聚。为何不肯?”
  老人沉默少许,忽然问道:“我的女儿如何了?”
  他撩眼看向男子,一脸的期盼。
  “你将东西交出来,自是能够父女团聚,得享天伦之乐的。”
  男子丝毫不理会老人的问题,抛下诱惑。
第217章 放了他
  老人躺在木板上,神情并未因男子的话有半分动容。
  “你说什么胡话呢。”
  他那透亮的双目里含着悲悯与叹息。
  “先帝死时的确请了老朽进宫,可是就算有遗诏又怎么样?时日一日过一日,如今百姓安稳,你又何必再起争斗?”
  “你父亲关了我那么长时间,为何不杀我?也是觉着我手中有东西,可是我和你说,东西真的不在我这里,如今去了何处,我并不清楚。”
  豫章王世子贺兰臻牢牢锁住床板上的顾太师,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
  “太师。你既知道我父亲关着你这么多年是为何,只要你说出下落,我立刻放了你,你想必还不知道吧。你的女儿,如今做了太子妃……”
  顾唯栋看着对面清朗的年轻人,摇着头。
  “你也知道我为此被困多年尚且不曾开口,你今日威胁我也好,引诱也好,我就能开口说了吗?”
  “别说你立刻杀了我,就是将我的女儿杀了,我还是那句话,我如今也是不清楚了。”
  贺兰臻见他语气铿锵,胸膛压抑着的怒火一下往外窜。
  背在身后的手迅速抬起,掐住顾唯栋的喉咙。
  布满风霜的面容慢慢涨红,可即便如此,苍老的双眸依旧平静,没有半分妥协的意思。
  他只是用那关了几年也不曾变得浑浊的双眸,沉默地望着贺兰臻,甚至不曾发出半点声响。
  贺兰臻想起他曾经站在朝堂上那笔挺的脊背,以及从容跟在景升太子后的身影,嘴角颤了颤,终究是松开手。
  顾唯栋一只手撑起,乏力地咳嗽几声,道:“孩子。我不知你到底想做什么。但到这个地步,你不如放了我。”
  “你父亲马上就会知道我不见了。到时你要与他对上吗?”
  “你还不够实力。”
  贺兰宴咬牙,神色难看,“那你怎么知道我无法与父亲对上。”
  “我千辛万苦将你抢出来,若是一点东西都没有。那不如干脆杀了你,反正也没人知道你还活着。”
  顾唯栋喘过气来,躺在木板上,“你该知道,我的女儿应该是知道了的。”
  贺兰臻当然知道顾眉已经知道了,他紧紧捏着拳头,依旧不死心地看着顾唯栋。
  “你出去能如何呢?早就死了的人。既我没办法和父亲对上,你难道就行吗?”
  “如今可不是先帝朝,外头早就翻天覆地变化了。”
  顾唯栋平静地看着他,始终不曾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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