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养崽日常——木子金三【完结+番外】
时间:2024-02-20 23:14:42

  现下大公主救回,戎人没了人质,大承不再顾忌,双方正面冲突反而于内鬼不利。
  内鬼不杀敌,就只能被压在人下。内鬼杀敌,戎人那边随时能揭发他。
  只是杜长兰没想到,这些年戎人的渗透如此厉害,孙兵头也就罢了,竟还有一位游击将军,更不知内里还藏了多少龌龊。
  杜长兰思忖间,下颌传来痒意,怀里的小孩儿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认真道:“大人,尿尿。”
  杜长兰思绪回笼,他抱住小孩儿背过身去,刚解开小孩儿的外衫,却听小孩儿道:“大人,想拉臭臭。”
  杜长兰:………
  大公主尴尬捋发,起身道:“杜…大人……”
  杜长兰取出火折子吹亮,抱着孩子走远了。
  大公主讪讪坐回去,想到朝廷命官给她儿子把屎把尿,还怪不好意思的。
  半晌,杜长兰面色如常的抱着孩子回来,h儿依偎在他怀里昏昏欲睡。
  杜长兰哄小孩儿入睡,对大公主和莫十七道:“你们睡,我守夜。”
  莫十七爽快颔首,“大人后半夜叫我。”
  说完她解开外衫抱住大公主,而后扯过外衫盖在两人身上,须臾她的呼吸平缓而规律。简直秒睡。
  大公主惊讶又佩服,但伴着莫十七的呼吸声,感受着从对方身体传来的热源,分明是在荒郊野外,经历诸多事情,但她渐渐地也困了,不多时陷入沉睡中。
  杜长兰一边给火堆添柴,一边思索破局之法。
  既然玉阳城外是内鬼把守巡视,那他们混进城再说。最好的法子是与葛珏取得联系。
  杜长兰还不知他已经被扣上通敌叛国的罪名,城内在大肆捉拿他。
  他站的有些乏了,就地坐下,怀里的小孩儿发出一声呓语,小手胡乱抓了抓。
  杜长兰将孩子搂紧些,若说他穿越之初抚养蕴哥儿时,洁癖作祟,还嫌弃小崽子尿尿拉臭臭。如今一路奔波,杜长兰早没有那般讲究。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后半夜时分杜长兰并未叫醒莫十七,但对方却自己醒了,她打了个哈欠,咕哝道:“大人快点睡,明天要赶路。”
  她说话时还半阖着眼,眼睫粘在一处,分明是困得紧。
  杜长兰心生愧意,是他将十七拉入这是非之地,这回算他欠十七的。他脑中闪过许多念头,靠着山坡逐渐睡下。
  次日林中传来鸟鸣,一缕金色的日光透过树枝洒在他脚边,投下一条鱼儿状的光斑。
  空气里传来食物的香味,杜长兰悠悠转醒,猝不及防对上一双黑色的眼睛,戎人的眼睛大多棕色偏黄,少部分偏灰,但h儿的眼睛是纯粹的黑,与蕴哥儿的眼睛一模一样。
  小孩儿咧出一个笑,伸出右手摸摸杜长兰的脸,“大人,醒了。”
  下一刻h儿视线陡然拔高,杜长兰带着他去林内小解。
  h儿从怀里掏出两朵小花,正是杜长兰昨晚拾的,后来商议正事就给忘了。
  今儿一早,莫十七见花心喜,每人分了分。还给大公主别发间,令大公主啼笑皆非。
  早饭后,杜长兰问莫十七接下来往哪个方向走,谁知迟迟等不到回应,一扭头发现莫十七也茫然回望他。
  杜长兰心里一咯噔:“你不知道接下来的去处?”
  莫十七诚实道:“大人,这山我过去应该也未翻过。”
  杜长兰梗住,好有道理,无法反驳。
  莫十七过去跑商,商队重物,不走官道走山林,不是脑子进水吗。
  大公主抓了抓衣摆,也有些焦急,但认真想想,她也没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一重风过,树叶摇曳,攒动间的空隙投下金色日辉,淌在落叶和泥尘间,波光粼粼。
  杜长兰俯身研究山上植被,回忆边境的舆图和杂记,终于赶在日落前带人下了山。
  “悖。∧睦吹慕谢ㄗ樱 币坏谰唤声拉回众人注意力。七八步外的牛车上,坐着一个地主老财,脸上的肥肉将眼睛挤成了一条缝儿,惊疑不定的打量杜长兰一行人。
  不怪对方怀疑,杜长兰一行人在山林奔波,衣裳扯成一条条儿,头发凌乱,神色疲惫,与流民无异。
  杜长兰立刻迎上去,趴在牛车边,大哭道:“老爷行行好,救救我儿子的命吧。这段日子戎人四下作乱,我们的村子没了,我儿子也被可恨的戎人吓坏了。”
  他哭声陡然拔高:“我的儿啊――”
  “他的儿”惊的打了个哆嗦,不敢吭声。
  杜长兰嚎道:“我这辈子只能得这么一个儿子,他坏了我可怎么活,求老爷发发善心救救他,我们一家子愿给老爷为奴为婢,伺候老爷。”
  莫十七低下头,哭的肩膀耸动。
  大公主:?!!
  她是谁,她在哪儿?
  不管了,她也哭吧。
  大公主回想过往辛酸,顿时悲从中来默默流泪。
  h儿小小的脑瓜子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没明白,索性闭上眼睛装死。
  眼前几人哭的哭,嚎的嚎,若换了寻常人来瞧,必然同情不已。奈何周扒皮不在此列,他摩挲着肥厚的下巴,窄细的眼睛来回算计。
  “老爷我心肠好,最见不得苦难人,我给你二两银子看病,但你们得跟我去官府画押,卖身于我。”
  杜长兰忙不迭应下,“好好好,多谢老爷,多谢大善人。”
  车夫不忍的别过脸去,哪有什么大善人,那是活阎王。这家人刚出火坑又跳火坑。
  都是命……
  周扒皮的目光扫过莫十七和大公主,嘴角笑容更大,他抬了抬下巴,对杜长兰道:“今儿太晚了,进不了城,你们先来老爷家住一宿,明儿一早老爷带你们进城治病。”
  这么拖一宿,小崽子的病情更严重。
  到时候进了城,他哄着这几个傻子先去官府卖身画押,拖他几个时辰,小崽子估计也被拖死了,他连那二两银子也省了,白得三个奴隶。
  周扒皮越想越美,想到最后乐出了声。老天真是待他不薄啊。
  思及此,周扒皮给了杜长兰一个好脸:“来来来,你也乏了,上牛车歇会儿。”
第151章 大公主母子平安
  周扒皮将杜长兰一行人带回村, 因天色晚矣,是以未引起骚动。周扒皮令厨娘给杜长兰他们熬了一锅粥,背人时周扒皮低声道:“多掺些粗粮, 熬稀些。”
  “什么, 多放粮。”厨娘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瞎了一只眼, 近年耳朵也不好使了, 偏偏嗓门大。
  杜长兰一行人望过来,连连道:“老爷真是大善人, 救苦救难活菩萨,谢谢老爷。”
  周扒皮一梗, 隐晦瞪了厨娘一眼, 甩袖离开。
  两刻钟后,厨娘舀了粥分给杜长兰他们, 借着灶膛里的火光, 用力睁着完好的那只眼去瞅杜长兰怀里的孩子,见小孩儿不动, 愤愤道:“天杀的戎人,作孽啊。”
  杜长兰抱着h儿,垂首不语。
  厨娘长长叹了口气, 意有所指:“都是苦命人,苦命人……”
  这周家又哪里是什么好去处。
  厨娘关上门,转身在墙角搜寻一会儿,摸出一个鸡蛋,丢进灰烬中烘烤。
  她坐在小凳子上, 佝偻着腰,火光映出她面上的皱纹, 古铜色的皮肤泛着幽幽的光,犹如石像。
  杜长兰收回目光,喂h儿吃粥,不时喂小孩儿几颗咸菜丁,助他下饭。
  一大碗热粥下肚,小孩儿整个身子都暖和了,窝在杜长兰怀里像个小火炉。
  杜长兰迅速干完粥,刚从袖中抖落半枚丸药,迎面投下一阵阴影。
  厨娘悄然无声的凑来,没有一丝表情,骇得杜长兰心尖一跳,更遑论他怀里的孩童。
  h儿含着两包小眼泪,拼命往杜长兰怀里拱,恨不得把杜长兰钻穿了。
  杜长兰一边拍着孩子的背安抚,一边道:“厨娘有什么事?”
  他说着一口蹩脚官话,面上带着讨好的笑,仿佛一个强撑精神的庄稼汉。
  厨娘没有多言,默默递过来一个灰扑扑的东西,定睛一瞧才发现是一枚鸡蛋。
  “给孩子吃。”厨娘把鸡蛋塞杜长兰手里,佝偻着腰走了,关上厨房门时,她道:“锅里有热水,今晚你们歇在此处。”
  小厨房内寂静无声,灶膛里的火光愈发弱了,莫十七凑过去,往里添了一把柴禾,还朝大公主招手:“殿下快来,这里暖和。”
  杜长兰坐在原地给小孩儿剥鸡蛋,火候不足,竟是个流心蛋。
  蛋白嫩得像一滩刚出锅的豆花,冒着腾腾热气,杜长兰吹了吹,喂到h儿口中。
  小孩儿眯着眼舔舔唇:“好吃。”
  杜长兰温声道:“过几日咱们与葛国舅取得联系,到时候小殿下想吃多少吃多少。”
  大公主心里一动:舅舅。
  她面前投现人影,抬眸望去,杜长兰打开锅盖取了一碗水,将丸药化入其中,清澈的白水顿时化为浅褐色。
  在杜长兰温声细语的轻哄中,h儿皱着小脸喝了。
  他如此熟稔,眉眼间不见丝毫不耐,一双眼温柔如春水。这些年,杜长兰定然把蕴哥儿教养的极好。
  那一瞬间,大公主忽然很羡慕虞蕴。杜长兰待他们母子如此宽厚,未尝没有蕴哥儿的缘故。
  莫十七又往灶膛里塞柴禾,对大公主道:“殿下要不要洗漱,我想擦擦身子。”
  说完,莫十七还补充一句,“我给殿下搓背。”
  大公主:………
  杜长兰:………
  杜长兰干咳一声,“我带h儿去小解。”
  小厨房的门打开又合上,一错眼,莫十七就脱的赤条条,大片肌肤直冲大公主眼底。
  大公主听见水声哗哗,以及十七小声的催促:“殿下快脱啊。”
  大公主也确实嫌弃身上污垢,缓缓脱下肮脏的衣衫,一方温热湿帕落在她肩头,将她惊了一跳。
  莫十七手上动作很是仔细,避开大公主身上的伤痕,眼见莫十七即将向下,大公主忙不迭捉住她的手,面色通红:“十七,我自己来。”
  莫十七爽快的把热帕给了大公主,她自己用浸水的布条擦拭身子,大公主无意瞥见对方劲瘦的腰肢,视线往上,美玉一般的背部竟然有好几条寸长的伤疤,狰狞的攀附在那具年轻的身体之上,尤以趴在脊梁边的一道最为凶险骇人,若那伤再偏移些许,十七就毁了。
  大公主回过神来,已经触手抚摸上去:“疼不疼。”
  莫十七歪着脑袋想了想,认真道:“殿下,我不记得了。”
  她擦拭后,利落的穿好衣裳,扣出盒底最后一点药膏抹在大公主的伤处。
  大公主能清晰感觉到指腹上的薄茧,热如烈火。
  一刻钟后,杜长兰抱着h儿回来,屋里弥漫着淡淡水汽,他怀中的孩子已经睡下了。
  大公主接过孩子,想让杜长兰也洗漱一番,但被杜长兰婉拒:“夜里凉,若是叫寒风冻坏了殿下,如何是好。”再者,他们身上的丸药也用尽了。
  一行人在小厨房歇下,次日周家院子传来一阵怒嚎。
  周扒皮来回踱步,哆嗦着手,指着莫十七的鼻子,“你你你……”
  莫十七茫然回望:“我我我。”
  大公主抿唇垂首,杜长兰克制上扬的唇角,某些时候,十七是有些冷幽默的。
  周扒皮气了个倒仰,跳脚大骂:“你怎么敢的,半个月的柴禾,让你一晚上给烧没了。”
  莫十七认真道:“因为太冷了。”
  周扒皮:………
  周扒皮牙齿磨的咯咯响,怎么就没冻死你。
  杜长兰上前道:“老爷放心,我力气大,回头我都跟你补上。”
  周扒皮看了一眼杜长兰,发现自己只到杜长兰下巴,恨恨的瞪他一眼,脸上横肉乱颤,“以后跟老爷说话要跪着,还要老爷仰视你吗?”
  “你个废物东西。”
  莫十七眸光一利,又强行按住。大人叫她忍。
  杜长兰作点头哈腰状,赔笑道:“是是是。”又催促:“老爷快出发吧,我怕我儿子撑不住了。”
  周扒皮哼了一声,磨磨蹭蹭,终于在辰时六刻带杜长兰一行人进城。
  路上有村民好奇,周扒皮抬了抬下巴:“这是我家的长工。老爷心善,带他儿子去看病。”
  村民扭过头撇嘴,心善个屁。
  小半个时辰后,一行人抵达城门,杜长兰一眼看见城门上的通缉令,面色微变。
  他庆幸古代画像失真,且画师没见过他,只能通过别人口述脑补,是以通缉令上的画像与杜长兰不说是一模一样,简直是毫不相干。
  周扒皮正在跟守城官兵讨价还价:“官爷,那几人是我家下人,进城钱能不能只算我一个人头,反正他们都是我家的。”
  官兵冷酷拒绝:“不行。”
  周扒皮不死心,同守城官兵胡搅蛮缠,最后逼得守城官兵亮刀,他才不情不愿交了几人的进城钱。
  周扒皮心里不顺,一脚踹在杜长兰腿上:“你个丧门星,老爷都在你身上花多少钱了!”
  莫十七牙齿咬得咯咯响,心中默念:大人叫她忍。
  大公主母子脸色也不好看。
  杜长兰躬身赔礼,惹来过路人侧目。然而守城官兵连个眼神都欠奉。
  杜长兰心道,多亏周扒皮死抠门,守城官兵心中估计烦死他们,更别说细查了。
  他们顺利进城,周扒皮道:“先去官府画押。”
  “不行啊老爷,我儿子撑不住了。”一直恭顺的杜长兰此刻十分执拗,不论周扒皮怎么说,杜长兰都咬死先去医馆,气的周扒皮又要踹杜长兰,但这次周扒皮的脚刚踹出去就传来疼。
  莫十七:我忍不了啦!
  莫十七挡在杜长兰跟前,凶狠的瞪着周扒皮:“你骗人,你说了要给大……大哥的儿子看病的。”
  莫十七怒声道:“你不给孩子看病,我们就不给你当下人。”
  周扒皮吃了莫十七的心都有了,双方僵持不下,周扒皮气道:“去医馆,去医馆行了吧。”
  他扭过头,神色阴毒。等你们几个杂种签了卖身契,看老爷折腾不死你们。
  杜长兰则思索从药铺偷些什么药材,如何逃离。反正有周扒皮兜底。
  忽然前方一队巡逻官兵而来,杜长兰迅速垂首,对方经过他身边离去,杜长兰刚松一口气,却闻身后传来一道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你站住。”
  大公主和莫十七瞬间提起心,莫十七躬身,随时准备取了鞋套里的匕首杀敌。
  “你…你是大黑…”
  众人愣住,杜长兰警惕抬眸,瞳孔微缩。
  成忱一把抱住杜长兰:“我的大黑兄弟,真的是你啊。”
  莫十七疑惑,大黑不是一条狗吗。
  成忱当即带杜长兰离开,周扒皮想拦,被银亮亮的刀片一吓,顿时退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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