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诉强沉默片刻,也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真是幻觉?”
他看了一眼上方,明明飞鹰还在。可这只狗,怎么看,都只是一条畜生。
曾诉强有些扫兴,把鸽子丢在林迎面前。
“吃吧。”
林迎立刻扑向鸽子,耸动着脑袋脖子,撕咬鸽子肉。
曾诉强看了狗儿几眼,愈发无聊。他坐到床上,翻看起自己的病历。但眼疾已经治好了,病历也没没办法解释他看见的东西是什么。
曾诉强扔开病历,取下猎枪,走出小木屋。
待脚步声消失,林迎松开鸽子,一阵干呕。鸽子没熟透,还带着血。
今天在医院,说她是为了弄死曾诉强孤注一掷,还是纯粹碰巧,都没什么问题。
她就是故意跑向门诊大楼,特地扑向曾诉强,并打算借着疯狗的势,一口咬死他。
只是谁能想到,曾诉强这变态随身带着麻醉枪呢。
现在被变态带回家,也只好从新打算了。
林迎扫了一眼床头的病历,又看向地上的鸽子。
曾诉强今天刚刚拆掉纱布,从他那几句问话来看,显然,他也没能完全适应、理解现在的情况。
纵然能看见人的灵魂,纵然林迎的灵魂完全暴露在他的面前,但对他来说,这些东西,还只是令人疑惑的“幻觉”。
这就好办。
林迎思忖一阵,定下计划。
待曾诉强今晚睡着,就去咬他。不至于真的咬死,那太血腥,将狂犬病毒传播给他即可。
不过,计划是计划,执行是执行。
身体高热,还伴随着头晕目眩,林迎蔫头耷脑地趴在地上。
狂犬病毒太过厉害,她的理智已经在崩溃的边缘,总是忍不住像病狗一样流口水,或者乱叫乱吠。
如若之后真的彻底病发,她绝对会失控,那就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了。
林迎轻轻吐出一口气。
无论如何,她庆幸自己在医院的时候还有理智,和光年保持了距离。大概这两天,他就会去京城吧。在这个世界,他们大概是不会再见面了。
不过,这已经是最好的局面了。
-
“舅舅?”
病房中,少年轻眨眼睫,探向旁侧。
“诶,终于醒啦,我还以为你要再睡上一天呢。”光焰赶忙起身。
少年茫然四顾,哑声问:
“小狗呢?”
光焰便将巧遇、上山、救人的事情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
少年眸光闪烁,静默半晌,最终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找到了。”他说。
“对啊。”光焰宽慰他,“明天我们就转院回京,接下来什么事儿你都不用担心。”
少年轻应一声,又看向病床旁侧,一边探寻一边问:
“那我的小狗呢?”
刚刚还能讲故事的光焰,这会儿忽地哑了。
少年警觉地皱起眉,扫出话音:
“在哪儿?”
第70章 论小狗的清白
天色浓黑,偶有鸟儿飞过,也只能看清翅膀的轮廓。
曾诉强在外头待了一个多小时,便扛着枪回到小木屋。
林迎趴在角落,看起来昏昏欲睡,毫不显眼。
曾诉强也没有多给她眼神,将手里新打的猎物丢到旁边,挂好猎枪,脱掉衣裤,只剩背心和短裤。
火盆快要熄灭了,只余一小片微光。屋里黑得可怕。
曾诉强径直朝铁架床走来,低着头,头发披散,看不清神情。
他坐到了床上。
林迎尽量让自己显得乖巧,便也没有抬头看他。
目光中,只有曾诉强的小腿,安静地垂在床边。
睡吧。
林迎在心中默念。
睡吧,永远地睡吧……
这喃喃似乎起了作用,曾诉强翻身躺下,开始睡觉。
林迎撑着发热的脑袋,等了许久,久到月亮移上窗前,清辉照进木屋,她终于站起身,跳上床。
狗绳发出O@响动,林迎赶紧用爪子拽住绳扣。
曾诉强睡得不深,被这声音一弄,翻了个身,正对向窗子。
林迎呼吸一紧,悄悄朝后退了两步。
曾诉强的手伸出了被子,手腕正暴露在夜光下。他皮肤苍白,手腕青筋明显。
不错,就咬手腕吧。
林迎深呼一口气,咧开嘴,亮出獠牙,正要下嘴――
房间里并没有声音,曾诉强也没有动静,但林迎的脑仁却一阵抽疼。
她倒在床角,忍耐了半天,可体内那股躁动却愈发猛烈,口水也哗哗地流到了曾诉强的被子上。
林迎实在嫌弃自己,狗爪子勉强地抹了几下嘴巴,再看向曾诉强,却发现他把手拢进了被子,似乎嫌冷,将全身都裹得紧紧的。
露在外面的,只剩一个脑袋了。
咬人,咬人的脑袋……
林迎犹豫万分,但还是缓缓起身,凑向曾诉强。
我是丧尸,我是狗熊,没关系的……咬,咬啊……
林迎靠近那张死气沉沉的脸,肚腹都搅起恶心,她眼睛一闭,心一横,打算快刀斩乱麻,直接上嘴!
“林迎?”
沉郁的声音再次响起。
林迎僵在半空,惊疑不定地看向曾诉强。
曾诉强仍然闭着眼,似乎只是梦呓。
林迎小心地弓起身,探向曾诉强的面门,想仔细查看一下他的状态。
狗绳上的环扣再次发出轻响,林迎浑身肌肉紧绷,终于和曾诉强面贴面。
唰。
黑暗中,男人的眼皮倏忽睁开,一黑一红两只眼珠,安静地望着林迎。
林迎的心脏猛地漏了一拍,继而狂乱跳动,并将浑身血液都激动了起来。
“林迎。”
笑声响起,铁臂袭来,曾诉强掐住了林迎的脖子。
林迎被迫仰头,瞪着木屋的房顶。
她脑中划过惊疑的思索,又划过收容站至今的各样片段,最后定格在曾诉强那令人生厌的面庞上。
曾诉强坐起身,一只手掐着林迎,另一只手却在地面上一揩。
林迎假模假样吃了几口的鸽子,被曾诉强拎在手中,模样凄惨地瞪着双眼。
“演就演得认真一些。你要真是一只狗,这鸽子,怎么不吃完呢?”
曾诉强把鸽子递到林迎眼前,林迎被迫与鸽子四目相对。
鸽子死得难堪,她林迎,也要这样赴死?
林迎心中激起一层又一层的愤怒、狂躁,她犬吠一声,懒得再演,直瞪着曾诉强。
曾诉强冷笑一声,甩开鸽子,拽住林迎的后颈。
“还真是你。”
林迎扭头,一口咬向曾诉强的手腕。
曾诉强不愧当了好多年的收容站看守,迅速一闪,躲开狗嘴。下一秒,大掌捏住林迎的头颅,巨力下压,似要将林迎的头碾碎。
林迎霎时双眼上翻,神志不清。
曾诉强狞笑一声,用狗绳将林迎的身体捆了捆,又将她四爪分开,按在铁架床上。
他从上到下将狗儿摸了一通,手指抓住了下面那双狗蛋。
像把玩健身球一样,他将狗蛋或轻或重地揉了一通,连带着他自己的双丸也蓄起欲望。
被他这样摸来揉去,林迎却来不及觉得恐惧或恶心。她脑中又黑又红,体内那股异常的热正往四肢百骸冲。在揉、在捏中,那热越蹿越高,最终猛地烧过大脑,将林迎所有属于人的意识都烧干了。
曾诉强一把扯下自己的裤子,阳具早已挺立,只待捅进哪处甬道。他望向空中肆意燃烧的那只飞鹰,笑容愈发扩大,阳具也硬得发疼。
“操哪里呢?”
他拽住眼前的狗儿,探向狗儿的下体。
“这儿,是吧?”
找到狗儿的洞门,曾诉强哼笑一声,邪情恶欲无限膨胀,竟让两只眼都发了红。
“林迎啊,林迎……嘿,我,要射到你里面……”
他把着自己的阳具,凑向眼前的甬道,却未曾发现,那只飞鹰已从狗儿身上飞离,浮在了半空,静默地注视着他。
“哇唔!”
一声惊天泣地的咆哮,从柴犬喉中爆出,竟生生吓软了身后的男根。
柴犬明明被按在床上,却急促地扑腾着四腿,涎水直淌,头颅左右甩动。
曾诉强使劲儿按住狗脖子,呼吸急促地强撸了几把,仍要对狗行淫。
“汪――”
伴着狗绳挣断的声音,第二声犬吠响起,又凶又烈。
这柴犬早就不是在村口、在婚宴、在医院被人们追来打去的小狗儿,此时此刻,它已是彻底发了疯的狂犬,那叫一个力大如牛,凶恶如狼。
柴犬撞开男人的淫爪,飞跳下床,却没有离开木屋,而是带着一身凶狠气息,一个助跑,再次冲向男人。
“嗷!”
第三声狗叫。
柴犬张开血盆大口,咬住男人命根,撕扯而下。
曾诉强血流如注,跌跌撞撞去拿猎枪,要将柴犬射死。
柴犬却一头撞向墙上小窗,玻璃飞溅,小狗飞跳而出,追向山野月光。
曾诉强捏着枪,胡乱扫射两圈,最后无力地坐在地上。他抬起头,空中却仍有一道他无比渴望的形状。
飞鹰缓缓张开翅膀,那翅膀穿透小木屋,穿透山野层林,在漆黑夜空中扬起艳艳蓝火。它投来一息安静的目光,转而起飞,在夜风中扇动羽毛,像一面永恒的旗帜。
第71章 一种高超的讲价技巧
羊城这年的秋天又早又冷。
特别是山上,寒气能穿透衣服,钻进人的皮肤。
今夜来方家村吊唁的那群少男少女,上山的路途中,走着走着就慢了下来,性格娇气的索性蹲在山路边,说冷得厉害,不愿上山了。
“都爬到这里了,怎么能不上去?”
说话的女人气质文静,穿着素净的裙装,只是一直在流汗,手绢不断摁着额角。
“其实我和方国强也不熟。”
蹲在树下的孩子冷不丁说了一句。
“就是……”有人应和,“要不是因为我们是班干部,谁想来。”
女人蹙着眉,想板正孩子们的想法,可冷风袭来,全部人都冷得一哆嗦,甚至还有打冷嗝的。
女人叹了口气,道:“行了,别说了。下山后江老师请你们吃肯德基。”
孩子们这才有了点热情,围着老师叽叽喳喳聊起各样的事儿。
当夜九点多,江老师和孩子们终于来到了方家村。
丧事办得隆重,灵堂外头甚至搭了一个巨大的火盆,火苗窜天,两个戴着面具的法师在火盆旁转来跳去,一整队的巫女在后头念唱着什么东西。
村民们,来吊丧的人们,都沉默地围着火盆。
江老师本能感觉异样,伸手挡住孩子们,说:“我们先去找方国强的父母,我和他爸爸打过电话。”
他们绕开火盆边的仪式,走向灵堂。
灵堂坐着一排穿丧服的人,齐齐抬头望来,面色漠然。
江老师探了探,问:“请问,方国强的父母,是哪位?”
“阿强的父亲因为太难过,哭得不能见人。”
“啊、那他的母亲呢?”
灵堂内忽地静了一瞬,外头作法念唱的声音倒是越来越响。
“你是什么人?”
有个老奶奶站了起来,逼视着江老师。
“是这样的,国强毕竟是在学校里被狗咬伤,然后才感染了狂犬病……所以学校派我这个班主任来探望一下。我和国强爸爸约好了的。”
江老师的话越说越慢,因为灵堂里没有一个人理会她,良久,站着的老奶奶嗤笑一声。
“来吊丧?”
“……嗯。”
江老师被她的笑容弄得头皮发麻,赶忙转身,示意孩子们打招呼,并把花篮和随礼都递了过来。
“这是国强的同学,大家都来送他最后一程。”
老奶奶一把抽过礼金,又拎着花篮走了出去。
吊唁花篮统一放在巫女处。随着她们吟唱的歌声,一只只花篮被丢进火盆。
眼见着花篮被火舌吞没,江老师和孩子们都有些尴尬。没准这就是人家的习俗,他们也不好说什么,便沉默地走到外侧,与吊丧的人一起围观作法。
孩子们在人情世故上没什么多余的耐心,礼已经尽到,待了十几分钟,就想离开。
“再等一会儿。”江老师耐着性子劝他们,“来了就走实在不好意思。”
于是便忍耐了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在江老师终于决定下山的时候,一只大手钳住了她。
她扭过头,瞧见一张和方国强有几分相似的脸。
“啊……您是国强爸爸吧!”
江老师眼神一亮。
“是,我叫方勇。”
男人点点头,松开江老师的手。他的脸沉在阴影中,手朝旁侧的房屋指了指。
“江老师,有些事我想当面和你谈一下。”
江老师想到临走前校领导的嘱托,忙点头,说:“好,我们去哪个安静的地方谈一谈。”
两人便来到屋内,方勇上了二楼,将江老师带进了方国强的卧室。
看到充满少年气息的房间,江老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并对方勇说:“国强离开得太突然了,难以想象你们一家人有多伤心。”
方勇垂着眼眸,将卧室门锁上,缓缓坐到了墙边的单人床上。
江老师见他这样,赶忙也坐下,并道歉说:“唉,现在说什么也难以缓解家长的情绪,还是开门见山吧,方先生,您找我想谈什么呢?”
方勇沉默了几秒钟,扭过身,在床上翻了翻,拿出一个金属样子的东西。
江老师还未看清那是什么,只听见喀嚓一声,一个手铐套上了她的手腕。
“方先生,您这是做什么?方先生,方勇!”
任凭江老师怎么呼喊,方勇都没有回话。
他先用手铐铐住了江老师,又拿起了一捆粗绳。
江老师眼神惊恐,额头凸出细细的静脉。她努力发出声音:
“国强的死我们都很遗憾,但希望你冷静,冷静。这件事学校确实有责任,但不至于闹大呀,赔偿什么的,都可以协商的!您不要一时意气,做出自己后悔一声的事……”
方勇将江老师从上到下缓慢地扫视一圈,终于抬起头,说:
“国强曾经跟我提过你,说很喜欢你。”
“嗯!所以我们好好谈谈,不要让学生的这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