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活命改拿修罗场剧本——云山昼【完结】
时间:2024-03-01 14:37:55

  温琛忙道:“多谢小树师姐!师姐可千万要替我瞒着,我好不容易才有了这回考核的机会。”
  “待会儿回去了,别人要是问起,你就说不小心走远了。”奚昭道,“等送你回去,我还要在这附近转一转,也免得再有落单的弟子。”
  温琛连声应好。
  奚昭有意挑了曲折小路,来回绕弯,直绕得温琛昏头昏脑了,才将他引去柿子湖。
  天色渐晚,远远便瞧见些灯火。
  她停下,对他道:“快去吧。”
  温琛颔首。
  走出两步后,他忽然转过身。
  那白净净的面庞在远处灯火的掩映下,渐涨出些薄红。
  “小树师姐,”他别开眼神,很快又看向她,“之后若有什么不懂的,还能再找你吗?”
  “等你找着契灵了再说。”奚昭再不多言,转身走了。
  温琛便站在那儿,远远望着她。
  直到她走进林子深处,才回身拔腿跑起来。
  -
  冬日里天黑得快,太阳刚沉下去,就已快探不清路了。
  奚昭摸黑往回走。
  从这儿走回伏辰寨,起码得一个多时辰。
  她望了眼天,正犹豫着该不该用瞬移符,余光就瞥见道人影――
  是月S。
  他就在不远处的密林里,一动不动地站着,似在喃喃自语。
  奚昭停住。
  踩出的O@声响没了,这空旷的夜里,她很快便听清了他在说什么――
  “不到三个时辰了,今晚便走。”
  他顿了顿,似在等谁应答似的。
  好一会儿才又接着往下说。
  “我知道,我会找。此处都已找遍了,再往北去不行?”
  又作片刻停顿。
  “是妖寨,可这满林子除了那妖寨,还能哪儿有人?柿子湖旁吗?都是些陵光岛的弟子,你别整日说些疯话,待会儿又闯到那帮人里头发疯!”
  ――这人癫了。
  奚昭脑中陡然浮出这念头。
  她四下张望一番,确定没瞧见其他人。
  那他在跟谁说话?
  自言自语吗?
  奚昭下意识往后退了步,踩在一团枯草上。
  踩出的声响不小。
  方才还对周围毫不在意的人,这会儿却陡然侧身投来视线。
  那锐利的眼神如箭矢般扎来,他问:“何人?”
  ……
  不刚还见过吗?
  “陵光岛弟子。”担心他将她的事透露给月楚临,奚昭有意隐瞒。
  月S大步流星地走过,最后在她身前站定。
  “有劳,想与你打听些事。”他显然是强撑出的语气,好几回都嘶哑到险些破声,“你在这附近待多久了,那伏辰寨最近有没有来――”
  话音戛然而止。
  奚昭还在耐心等着他的下文,却见他的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嘴唇似也在抖。
  他张开嘴,但没发出声音。
  哽了好半晌,才嘶声道:“绥,绥绥……?”
  奚昭神情未变:“谁?”
  她敢确定容貌还没恢复――蔺岐提醒过她,易容术失效时会有明显的感受。
  “绥绥,绥绥……”
  月S往前两步,抬手。
  似想碰她,可抬至半空又不动了。
  “是不是你?就是,是你。绥绥,你、我……我……”
  他哽咽到几乎说不出话,单挤出些破碎的字词,就是连不成句。
  奚昭还记着他刚才自言自语的样子,又怕他说给月楚临,便还打算瞒着。
  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月S便抬手抱住了她。尽管脸还没变回来,就已笃定她就是他要找的人。
  他抱得紧,似要将她嵌进身躯里似的。
  埋在肩上的脸热烘烘的――并非因为脸颊泛烫,而是逐渐洇透衣衫的眼泪。
  “绥绥,绥绥……”他不住念着她的名字,连日来积压的情绪终于撕开了条缝儿,从中宣泄而出。
  怎么认出来的?
  奚昭抱也不是,推也不是。
  正犹豫着该怎么开口,忽听他唤了声:“昭昭……”
  她登时怔住。
  月S叫她绥绥,是因她之前总生病,他便去请人算了个字。
  自那之后,他就再没换过其他称呼。
  不过还没来得及思考清楚,她的注意力就被分散至了别处。
  许是因为这段时日总紧绷着思绪,眼下突然放松下来,月S的身子忽往下一沉,昏了过去。
  沉甸甸的身躯压下,奚昭踉跄两步,最终任由他摔在地上,砸出闷响。
  她蹲下了身,看着躺在草地里昏迷不醒的人。
  “月S?”她戳了下那湿冷冷的脸。
  没反应。
  她又晃了晃他的脑袋:“阿兄?”
  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奚昭垂眸,视线落在那紧攥着她袍角的手上。
  晕就晕了,倒是把手撒开啊!
第170章
  朦胧月影下, 太崖双手拢袖,视线落在蜷躺在草丛里的人上,再移向奚昭。
  “第二回 了。”他眼梢挑笑, “这月二公子是常往肚里灌酒不成, 走何处都要倒上睡一回?”
  “不知怎的就昏了, 也叫不醒。”奚昭扯了根草, 去扫月S的脸。
  从眼睛到面颊, 再扫至唇角。
  但他就跟昏死过去似的,怎么弄都没反应, 连眼睫都不见眨动。
  方才她实在叫不醒他, 便用玉简给太崖递了信。
  等太崖过来的小半时辰里, 他动都没动过一下。
  太崖往他额心处送了缕妖气, 半晌后收回。
  “没什么大碍, 劳神过度罢了, 歇息几天便好。”他指腹稍捻, 那点妖气散得干净, 嘴上打趣,“待他醒了,只怕要将见远忘得干净, 改唤我一声兄长。”
  奚昭问:“现下要如何,背他回去吗?”
  “你打算带他回伏辰寨?”太崖缓声道, “你应知晓月二公子的脾性,他若见了你, 便轻易摆脱不得。待的时间久了, 难免有被见远发现的风险。”
  “总不能一直这样担惊受怕下去。”奚昭戳了下月S那冷冰冰的脸, “况且他要是说出去了,自有让他这辈子都再找不见我的法子。”
  “好。”太崖却没有拉他起来的意思, “先送你。”
  奚昭稍怔:“丢他一人在这儿?”
  “是在担心他?”太崖轻笑,“这林子里恶妖虽多,但能察觉到他修为的妖,断不敢靠近――走罢,实在不行,施个结界便是了。”
  奚昭:“……”
  合着他一开始还没打算布下结界吗?
  她想了想:“你带着他吧,我有瞬移符。一起走,也省得多跑一趟。”
  太崖略一颔首,拎着月S的后衣领,作势要将他提起来。
  “等会儿。”奚昭取出匕首,利索割断被月S紧攥在手里的袍角,“好了。”
  太崖的视线落在那团布料上,须臾又收回,随后轻松拎起月S。
  “月小郎君轻了不少。”丢下这句揶揄后,等奚昭用了瞬移符,他这才带着人回了寨子。
  -
  伏辰寨。
  奚昭开了院门,让太崖把月S带去了绯潜原来的住处。
  把人放在床上后,太崖顺势将指腹压在了他的右手手腕上。
  指腹稍送出一道妖气,便逼得他松开了手。
  他不动声色地将那团割断的布料收入袖中,随后起身。
  “我去拿些药――你使了易容术?”
  方才在野林里没什么光,他仅听见她的声音。至于脸,则只看着些模糊轮廓罢了。
  眼下他才发现,她的五官稍有变化。每一处变化都不大,但与原来已是大不一样。
  听他提起这茬,奚昭才反应过来。
  “自学的。”奚昭两手捧着脸,以免他看得太清楚,“你要好奇,我也可以帮你改一改容貌――不过得受些折磨。”
  “折磨?”
  奚昭煞有介事道:“得往手上灌注灵力,再朝脸上几处穴位落拳。轻了不行,太重也不行,打个百十来下便好了――你要试试吗?现在就行。”
  太崖耐心听她说着,狭长眼里渐浮笑意。
  “这般奇特的灵术么?”他道,“若手痒了想打人,何不直说。”
  奚昭拉开门:“出去吧你。”
  太崖低笑出声。
  错身之际,他忽顿了步,移过眼神。
  “这易容术法似有些熟悉。”他忽道。
  “是么?”奚昭偏过头望向铜镜,“我照书上学的。”
  “这样么……”太崖移回视线,“能教得你拿拳头易容,那书确然刁钻。”
  他走后,奚昭拖了把椅子在床边坐着。
  本想看看能不能叫醒月S,结果刚挨近,就被他一把攥住了手。
  眼睛还没睁开,头便贴了上来――他侧蜷着身,滚烫的前额紧紧贴着她的手背。
  方才苍白的面颊,这会儿涨出异样的薄红。
  看着似是发热了,偏还在不住喃喃。
  一会儿喊绥绥,一会儿唤昭昭。
  奚昭起先还应他,后来实在懒得搭理,仅偶尔敷衍地“嗯”两声。
  不到一炷香的工夫,太崖就回来了。
  月S被他灌了不少灵丹,没过多久便又昏死过去。
  -
  翌日清晨。
  月S恍惚睁眼时,头还疼得厉害。像被什么给生生凿开了,又在里头搅动似的,疼得他难以视物。
  他撑着床铺慢吞吞坐起。
  因着头痛,加之这两月常在四处奔波,住惯了客栈,起先他并没意识到自己身处一陌生境地。
  缓神的间隙里,有人从外面推门而入。
  “你醒了?”奚昭在门口顿了步,“昨夜吃的灵丹太多,太崖说你很可能会头疼。”
  望见那熟悉面容的瞬间,月S登时陷入了几乎令他意识错乱的欣悦中。
  但随之涌来的,便是足以溺死他的失落怅然。
  定然又是幻象。
  他别开眼神,强迫着自己不看她。
  刚有一点儿血色的脸,又变得苍白无比。
  定是幻象。
  与他在街上、客栈角落、无人的石桥……所看见的身影一样。
  与他白日夜里时常听见的声音也一样。
  一旦靠得近了,听得久了,便会倏然消失。
  不留下丁点儿痕迹。
  他早该习惯。
  见他低垂着脸不动,奚昭稍拧了眉。
  她三两步走上前,手背搭上了他的前额。
  “烧糊涂了不成,怎的连话都不会说了。”她道。
  额心传来切实的触感。
  温热,轻缓。
  月S愣住,忽想起了昨晚的事。
  昨晚在那荒寂无人的野林里,他瞧见道熟悉身影。
  仅扫了那脸一眼,他便知晓不是奚昭,由是并未仔细观察。
  但月问星在他耳边一遍遍重复,说她感受到了绥绥的魂气。
  随后便发了疯似的乱撞,想要顶替掉他的意识。
  迫不得已,他只能跟那人搭话,也好问问她伏辰寨最近有没有来过什么人。
  可对上那眼眸的瞬间,他便确信月问星没胡说。
  就是绥绥。
  只能是她。
  “不发热了啊,还是药灌多了?”见他愣在那儿没反应,奚昭收手,打算去问问太崖到底灌了什么药。
  月S遽然回神。
  抬眸的瞬间,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绥……”他哽了声,眼中迅速漫起些水雾,“绥绥?”
  “终于醒了么?”奚昭想抽回手,但没挣动。
  他分明没用多大力气,却是紧紧箍着她。
  “绥绥,我以为……我以为……”月S这会儿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思虑不清。
  不知该说什么话,更不知该从何处问起。
  为何没死,怎么到了这儿,这些时日过得如何,可有……可有片刻想起过他……
  但一个字都没蹦出来,就听见奚昭道:“醒了就好。”
  她从身旁拿起碗药,递给他:“将这药喝了吧,喝完了便走。”
  走?
  月S的脸色登时变得煞白,语气发抖:“走哪儿?”
  “回去啊。这药里加了不少灵草,对你应有好处。等身子恢复些了,便回去吧。”奚昭解释道,“你在这儿,月楚临有可能会找过来。”
  月S瞬间明了。
  她是担心他会引来麻烦。
  眼底的喜意俱都化作黯然,他下了床,踉跄着往外走。
  “我知道了,我、我现在便……”
  刚迈了几步,他忽又转回来,微躬了身抱住她。
  “我不告诉他,也不会让他知道。真的,真的――绥绥,我……你不能这样,我谁也不说,别叫我走好不好。我不喝那药,你别这样待我。”
  “你来这儿,月楚临不知道吗?”奚昭打断他语无伦次的呓语。
  “不知道,谁也不知道。”月S颤声说,仿在崩溃边沿,“绥绥,别这样待我。我真的……真的快承受不住了。”
  奚昭这才抬手回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背。
  “阿兄,不叫他发现便好。”
  月S将手臂收得更紧,脸几乎埋在她肩上。
  “绥绥,别弃下我。”
第171章
  奚昭开门, 出去时恰好看见往院子里走的太崖。
  后者住了步,站在台阶底下问她:“月二公子如何了?”
  “……又晕了。”奚昭合上门,“好像不太稳定, 醒一阵昏一阵。”
  “多歇两日便好了。”太崖话锋一转, “你打算一直留着他?”
  奚昭:“想让他帮我些忙。”
  言外之意, 便是暂且会一直留着他了。
  太崖不着痕迹地扫了眼那紧闭的房门。
  暂且有用么?
  奚昭思忖着提起另一事:“我之前听你说, 你那师父已经死了?”
  太崖移回视线。
  要在之前, 他定然万分确定师尊身死。
  可现下……
  “未必。”他道,“师尊多年前是为抵御魔物, 中了魔毒。他离世时我与见远已闹出龃龉, 是他眼见着师尊离世。直到仙葬之时, 我才赶回赤乌。”
  “你俩不快, 和你们师父也有关系么?”
  太崖稍作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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