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着想着,终于睡了过去。
次日起床的时候,男人早已经不动声色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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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望洲在沪城忙完,直接回了北城,余下的工作让孙媛扫尾。
他兴致勃勃地回了北城,在接机的人扫了一圈也没见到程落,他明明把行程都发给她了,可她硬是没懂他的意思。
男人有些失望,给她打了个电话,没人接。
一股烦躁感涌上心头,他直接去了她那,不出意外,她没在家。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起当年他在赌场找她的场景,立刻给赵霁月打了个电话。
倒是难得,这次赵霁月极爽快地接了。
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陈望洲立刻把手机拿远了一些,对面的音乐声震耳欲聋。
陈望洲还没说话,赵霁月就把电话挂了。她给他发了微信过来,说正在酒吧蹦迪,有些吵,听不见说话声。
陈望洲没和她废话,直接单刀直入问她知不知道落儿在哪。
赵霁月抬眸,看着在人群中蹦迪的程落,坚定地说不知道。
她知道程落这两天心情不好,逼问下才知道陈望洲和孙媛在一起的事。这次,她不会做叛徒,坚定地和程落统一战线。
她虽然算是一个局外人,可她已经能感觉到陈望洲有多过分,程落有多崩溃。
程落不让说,她也不能擅自逼问,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陈望洲眸色幽深,直接让她把位置发过来。
她只说了不知道,而没反问他怎么了,就说明她是在故意撒谎。
赵霁月:【三哥,我在玩儿呢,你这是要干什么啊?】
陈望洲:【让我去找你大哥?】
赵霁月有两个哥哥,她比较怕他大哥赵继川,一个冷面阎王,一点儿都没有疼妹妹的自觉性。
赵霁月看了看程落,硬着头皮把位置发了过去。
程落一边蹦迪一边大声问王炳:“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王炳笑着说:“夸你跳得好。”
“什么?”
王炳不说话了,只是暗暗笑。
前两天程落突然说想蹦迪,赵霁月她俩拉上两个小姐妹就去蹦迪了。
这几天够爽的,一天换一个地方,四处体验。
到了王炳的酒吧,纯属巧合,赵霁月看这是一家新开业的酒吧,好评不断,就撺掇着程落过来了,顺便带着他老公。
见到王炳,才知道这是他的酒吧。
赵霁月挤进人群,拉了拉程落的手腕,和她说:“三哥在找你。”
程落没听清楚,赵霁月就把手机给她看,程落立刻停了下来,才想起他说过今天会回来。
“要不我们先走吧。”赵霁月拉着程落的胳膊。
王炳拦住路,调侃着问程落:“你都这么大了还被家长管着?夜不归宿都不行?”
家长?什么家长?
陈望洲才不是她的家长,凭什么管她?
程落的脸色沉了下来,他连自己都管不好,凭什么管她?
也许叛逆心上来了,也许是王炳的那个“家长”称呼刺激了她,程落拂开赵霁月的手腕,大喊着说:“我是成年人!成年人难道还不能蹦迪吗?”
赵霁月白了王炳一眼,觉得他没安什么好心。
关键是,这酒吧是她带程落来的,她怕他们那对小情侣吵架殃及到她这条无辜的池鱼。之前去赌场那次,她的代价是惨重的,她二哥停了她一个星期的卡。
赵霁月扯了扯程落的胳膊,“三哥挺着急的,咱们先回家好不好?一会儿他该来抓你了。”
程落摇了摇头,特有骨气地说:“我不怕他。”
赵霁月挠了挠头发,退出了战场,坐回了季宥林身边,晃了晃手机,“我觉得,今晚有一场惨烈的战争。”
季宥林挑眉,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你就不应该给陈三发位置,看着能不能逼疯了他。”
赵霁月瞪了他一眼,“到时候倒霉的是我。”
季宥林攥住她的手,“有我在,谁敢停你的卡,嗯?”
“那落儿怎么办?”
季宥林云淡风轻地说:“人在气头上,濒临爆炸就不会想着哪句话该说哪句话不该说。”
赵霁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着在舞池中央乱舞的程落,还是不由地替她捏了一把汗。
没过多久,陈望洲就踏进了酒吧。
酒吧内,五彩斑斓的灯光在黑暗中闪耀,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在耳边回响。
他又想到那年她去赌场,被一群男人围着。
有修养有钱,面容姣好又单纯的姑娘,正是大家欺骗和欺负的目标。
陈望洲脸色当即沉了下来,他保持着耐心一圈一圈地找过去。
衣冠楚楚的男人,立刻引起了旁人的注意,有人去拉他的胳膊,邀请他一起跳舞。
陈望洲不耐烦地拂开那只手,想到程落也会被人这么邀请,火又拱了上来,眉头拧在一起。
这种酒吧,不是什么正经的地方,很多人穿的裸露,就是为了钓人约炮。
表面上看着热闹,气氛其乐融融,其实在夜色下,掩盖了很多肮脏的交易。
可程落单纯,她甚至都没多想过,只当是发泄情绪,娱乐消遣。终究还是陈望洲把她保护得太好,没淌过这种地方的浑水。
他转了一圈又一圈,终于看到了她,举着双手,跟着音乐摇摆。
那一刻,他竟然是说不上的心安,像许多年以前,还好她没什么事。
陈望洲抬腿,他眯了眯眼,看到了她身旁的王炳,脖子上挂着一条链子,在灯光下泛着光,将这个人衬托得更圆滑社会。
男人快步走了过去,一把扯住了小姑娘的手腕,她摇摆的动作也连带着一停。
“跟我回家。”陈望洲没多言,拉着她的手腕就要走。
倒是王炳来了句:“欢迎陈总大驾光临。”
陈望洲懒得搭理他,可身旁的程落却一直在挣扎,嘴上说着:“不要你管我!”
一曲结束,音乐声戛然而止,拉扯的俩人吸引了旁人的目光。
“我不管你谁管你?”陈望洲沉声问。
下一秒,他伏在她耳边,“要我扛你回去?”
只有两秒,音乐声又响了起来,是一首劲曲。
程落缓缓低下头,果然被他唬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望洲见她软了下来,立刻拉着她要走。这时,赵霁月极有眼力见地走了过来,拿着程落的羽绒服和围巾。
陈望洲给她把衣服穿上,拉上拉链,又帮她把围巾围上。
他还顺便问了赵霁月:“走吧,我先送你回家。”
赵霁月摇摇头,“我老公也来了,一会儿我们走就行。”
陈望洲扭过头,季宥林翘着二郎腿,举了举酒杯。
这季宥林也是挺厉害,他家赵霁月想玩儿他拦不住,就陪着。
帮程落整理好衣服,扯着她的手腕离开酒吧。
出了酒吧,离开了人多的地方,她立刻不装了,甩开他的手自己走。
陈望洲被气笑了,他还没和她算账,倒是她先耍起了脾气。
她甩开他的手,那他就再拉回来,直到把她塞进车里。
陈望洲看了她一眼,“和你说过了,离王炳远一些,你拿我的话当耳旁风?”
程落坐在副驾驶,胸口剧烈起伏着,满脑子都是这几天的委屈,“你凭什么管我?”
陈望洲黑了脸,“谁让你来这种地方的?”
封闭的空间,空气凝滞,陈望洲吸了吸鼻子,轻哂一声,“落儿,你是能耐了,来这种地方你还敢喝酒?”
刚刚帮她穿外套的时候他就闻到了酒味,但因为是在酒吧,有这种味道也不奇怪,他也没多想。
现在看来,是他低估她了,作起来连自己的人身安危都不顾。
“我又喝不醉。”
程落偏过头,不就是两杯酒他也要管,怎么不管好自己?
陈望洲轻哼一声,轻捏着她的下巴,“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能气人?酒量大就有理了?”
他敛眸,“你以为酒量大喝不醉就没事了吗?你就这么确定这里面就都是好人?你就这么确定没人会在你的酒里下点东西?”
果然,程落的后背僵了一下。
“你是在阴谋论。”她倔强地反驳,可音量却小了下来,明显是在后怕。
陈望洲不想现在和她掰扯这事,“系上安全带,我们先回家。”
“我不要和你回家。”说着,她就去推车门。
“不跟我回家去干什么?接着回去蹦迪?”
“对。”
陈望洲顶了顶后槽牙,把车门落了锁。
她打不开车门,就越过他要去按他那一侧的车门解锁键。
陈望洲单手钳制住她的双手,松了松自己的领带,看着她那双细皮嫩肉的手,又放弃了,他转移了目标,把她按在椅子上,单手解开她那条因为刚刚挣扎被弄得有些微乱的卡其色围巾。
程落觉得脖子一凉,围巾一空,接着双手就被他用围巾一圈一圈地捆住。
围巾不是领带,厚而宽,不会伤到她的手腕,但又能钳制住她不乱动。
程落双手被绑在一起,挣扎半天也没用,“你放开我。”
她的眼圈已经红了。
陈望洲弯下腰,帮她把安全带系上,“你乖乖的,等我们回家再说。”
“你松开我。”程落的手张开又攥紧,就是解不开他打的活结。
陈望洲偏过头,发动了引擎。
副驾驶的姑娘暂时安静了下来,偏着头看向车窗外。
陈望洲叹了口气,把车停在路边着双闪。他是气急了,可还是狠不下来心。
他掰过那张倔强的小脸,眼圈红着,一滴泪都没掉。
“我给你松开,你不许跑了,我们回家聊一聊好不好?我告诉过你,王炳真不是什么好人,他以前骗过很多小姑娘。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和他牵扯在一起,为什么非要来他的酒吧玩儿。我不是不让你玩儿,可你一个小姑娘来这种地方,你还喝酒。你要是出点儿什么事,你让我怎么办?家里怎么办?”
程落静默着没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把他的话听进去了。
陈望洲看着那双小手,慢慢地把围巾的活扣给她解开,让她的双手重获自由。
他帮她揉了揉手腕,却没想到这丫头能阴他一把,立刻抬手又要去按车门解锁键,也不顾碰到方向盘。
陈望洲箍住她的双手,沉声问:“不要命了?”
他看了眼她一眼,又捡起被扔在一旁的围巾,重新绑在她的手上。
这次是个死结。
“当年你叛逆期的时候,我就不该惯着你,不该怕你挨骂挨罚就帮你瞒着家里,我就该让我爸拿家法对你。未成年去赌场,真是能耐了你。不听话,那就关在书房罚写,顶着书罚站。反正你一个女孩儿,打是打不得,骂也骂不得。”
“当年没教育到的地方,是我这个当哥哥的失职,今晚回去,我们新账旧账好好算算,好不好?”
第42章 缚
程落这次是彻底老实了, 因为她知道陈望洲开始翻旧账,就说明他是真的生气了。
可他只知道她被赵霁月带着误打误撞地去了赌场,却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鸽了他躲着他。他只当她是在叛逆, 只当她是在猎奇, 只当她没有分寸, 殊不知,她只是想引起他的注意。
窗外的霓虹灯闪过,形成一道斑驳的光影。
程落将头靠在车窗上,冰冰的, 很舒服, 倒是缓解了一些她想要剑拔弩张的情绪。
陈望洲单手握着方向盘, 偏过头看了眼她,小小的一只,脾气却那么大。
他的视线往下移, 那两只手搭在腿上,一动不动。他有些心软,怕真的捆疼了她, 可又狠了狠心,没再次给她解开。
两人安静了一路,直到车子驶进景苑, 她又挣扎了起来。
程落瞪着眼看他,“我要回家。”
“这不是家?”他反问。
她一声不吭,可脾气却大的气人。手被束缚住不能动, 她就用脚一下一下地踢前面,造成的生声响在车里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