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真有那一天,晏家应该也没了。
相差十岁、身处险境,还要娶她为妻和她生孩子,已经很自私了。
他已经在纽约置办好了家业。希望到时候傅真能全身而退,好好生活,别卷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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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得知要去三亚玩,傅真兴致勃勃地开始准备出游行头。那边天气非常暖和,可以带几条亮色真丝裙,其余的当地买。
本来打算不带衣服,全部夜市摊解决,但考虑到三哥的身份,她不敢全穿地摊。
而且她主要想趁还没显怀,穿比基尼泳装,三点式的那种,就怕三哥不同意。
去年夏天,她怕热,穿低胸大露背的清凉吊带,三哥都要指着她的沟要求遮一遮。
当然了,三哥自己也决不打赤膊穿短裤。
思前想后,傅真决定直接使出撒娇绝技。
晏启山傍晚下班回来后,傅真小跑迎上前,扑进他怀里,踮脚揽着他脖子乱亲一气,黏着他不撒手。
甚至饭也顾不上吃,一屁股坐在他腿上,娇滴滴的腻歪个没完:“今天想不想我?”
“想,”晏启山觉得她很反常,目光审视地睨她一眼,笑说,“但我怀疑你在酝酿阴谋诡异。”
傅真握拳捶了一下晏启山的肩膀,“哪有,我只是想问问,去三亚我能不能穿比基尼。再不穿,我今年就没机会穿了。”
晏启山笑容瞬间消失,“绝对不行。”
傅真噘嘴吐槽他:“哥哥,你真的好老土,什么年代了,还有着装偏见。”
晏启山笑了一下,干脆地点头承认,“嗯,我老土。所以暴露的衣服我都反对。你记得带保守的,最好长袖长裤,否则我们就不出门。”
傅真听了这话,顿时两眼一黑,“我不要!我要穿裙子!在海边穿长袖长裤会被笑死的!”
晏启山从善如流地点点头, “嗯,那你可以穿不漏背不漏沟的裙子。”
傅真叹口气,妥协了:“好吧,那我带有T恤短裤,短袖长裙总可以吧?”
晏启山粲然一笑,摸摸她脑袋,“可以。乖。”
望着他狡诈、得逞的笑容,傅真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晏启是个谈判高手,听了她的比基尼要求,立刻提出更过分更离谱的要求,成功阻断了她高露肤度出行的想法。
傅真当即决定改带不漏沟但小露背的衣裙,嫁入南极生物裙易武而而齐舞而吧以看文这然后戴上自己串的小baby珠项链美一把,顺便拍些照片好给美术馆周边商店做宣传。
晏启山其实主要考虑到,傅真如今肚子里有了孩子,穿太薄容易着凉感冒。
更何况这年代,国人对比基尼、低胸性感装束接受度很低,国内这样穿很容易被猥琐男盯着,用眼神和表情进行冒犯。
而且,这一次去三亚,安排了私人游艇海钓烧烤喝鱼汤,海风很大,海水很冷,回头他得在自己的行李箱,帮她带件厚外套。
傅真不知道这些,她只觉得晏启山好双标。
晚上临睡前,他竟然要她在家里穿比基尼和丁字裤给他看。她不从,他竟然大言不惭地说:“我身为丈夫,这点福利都没有吗?”
“在家里穿可以,我在三亚也要这样穿。”
晏启山嗯哼两声,冷笑到:“我看你是存心想气死哥哥。”
“……”傅真无语凝噎。说不过他,只好倔强地扭头盯着落地窗。
晏启山懒洋洋地斜躺在床上,手撑着侧脸,悠哉悠哉地催促到:“快点,哥哥今晚要看傅小姐私房泳装秀。”
傅真脸红透,扑过去抓着他性感的手臂,嗔到:“哥哥,你也不怕带坏你家未出世的崽。”
晏启山顺势揽过她,亲了亲,大言不惭地说:“没有我辛苦劳动,哪来这份沉甸甸的爱情果实?”
“……”傅真闻言,整个人红成了煮熟樱花虾,“哥哥这样真的很像调戏良家妇女的小流氓。”
晏启山藏起心底滋长的绝望和不舍,微微一笑,迷恋地抚摸着她,“想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流氓吗?”
第91章
去三亚之前, 傅真收到一封烫金的请柬,是小区保安委托家里的阿姨带上来的。
信封上只写了她家的地址和和她的姓名,并没有落款。
傅真忙着手工穿小baby珍珠身体链, 起初并没有在意,放在客厅沙发上后直接忘了这回事。
“太太, 那封请柬放在沙发上, 您抽空拆开看看, 我怕万一是要紧的事。”
直到吃过午饭, 阿姨收拾完卫生走之前又提醒了一遍,她才想起来。
“啊好的, 我差点给忘了。”
她以为是哪个剧组发来的观剧、观影邀请函或门票什么的,找出拆信刀,嚼着卤过的无骨炸鸡脚爪, 心情悠闲地裁开封口。
精美的请柬上,写着一行简单的拉家常话语:近来可好, 我已经在组织那边平安喝完茶, 许久不见,有空的话,我们约个时间聚一聚吧。
落款“季庭宗”三个字龙飞凤舞, 气势凌厉, 像极了他用强时的样子。
傅真一瞬间觉得血液都凝固了, 呆坐沙发久久不能回神, 直到电话铃声响起, 她才开始止不住地颤抖。
她以为噩梦已经醒了, 没想到它是个挥之不去的诅咒。
打电话的人极有耐心, 铃声足足响了十几秒。傅真头皮发麻,鼓足勇气, 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手机,还好不是他,是三哥。
傅真本能地脱口而出,“哥哥你回来好不好?”
听出她拖着哭音,晏启山立刻追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爱人关切的语气,令傅真清醒过来——这件事太难堪了,怎么能让三哥来处理。
“没什么,”傅真换上轻松娇俏的笑意,“我就是做梦梦见找不到你,睡醒后特别想你。”
“别害怕,哥哥永远随叫随到。”晏启山是真的很疼她,当即就要回家陪她。
傅真不想自己落个任性不讲理小娇妻的骂名,连忙阻止他,“没事儿,我现在接到你电话已经不害怕了,你先忙你的吧。”
晏启山确实很忙,是在开会的间隙,抽空出来打电话问问她,吃过午饭了没有,吃没吃饱,要不要 叫人送点心。
“要不我叫人过去接你?你可以在哥哥办公室里休息。”
他的办公室是个豪华套间,里面有卧室有厨房,能娱乐,傅真以前经常过去睡觉。
按照以往,她巴不得和三哥黏在一起。但现在,她怕自己藏不住事,会露馅。
傅真笑着告诉他:“一来一回太让你分神,我还是在家等你吧,反正再过几小时你就回家了。”
晏启山想想也是,就没有坚持,问过她饿不饿,渴不渴,想不想吃点心后,叮嘱她好好休息,就挂了电话。
晏启山电话一挂,傅真被他安抚下去的恐惧就重新浮出心头。季庭宗一次次胁迫她,对她用强的画面,让她觉得既愚蠢又随便。
傅真恨不得打死自己——三哥明明几次提醒过她,季庭宗不是好人。她在天津和季庭宗一起吃饭,被三哥知道后,三哥还生了好大的气。
又呆坐片刻后,她决定不再逃避。早点面对,早点解决,不能让这件事影响三哥。
起身去厨房给自己倒了点做饭的米酒一口闷壮胆后,傅真握住手机,按照请柬上的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几乎是秒接,“真真,是你吗?”
傅真抱着晏启山落在沙发上的衣服,心里生出了一点勇气,“你不配这样叫我。”
季庭宗心情很好,轻笑着调侃她,“嗯,你打电话就是为了骂我来的?”
傅真冷冰冰地打断他,“我已经结婚了,你莫名其妙往我家寄请柬,到底想干什么?”
季庭宗语气明显低落了一些,叹气到:“别紧张,我只是想见见你……”
“我们没什么好见的!”傅真浑身发抖,怒气冲冲地打断他,“过去是我识人不清,才会被欺负。我自己认栽,我现在只想和三哥好好过日子,你放我行吗?”
季庭宗沉默了片刻,缓缓说到:“你的东西落在我衣服口袋里,你不想自己来拿的话,我叫人送到他那里?”
听起来是商量的口吻,但落在傅真耳朵里完全是赤裸裸的威胁。
“你敢!”傅真汗毛倒竖,拖着凄厉的哭腔失声尖叫,“我和你没完!我、我和你同归于尽……”
季庭宗明显慌了,连忙说:“真真,你冷静些,我并没有这个意思。你出来见见我,我把东西还给你就走好不好?”
傅真不想见他,但是别无他法,便说了个自己熟悉的地方,“那你在柏悦中餐厅等我,找个靠窗的位置,不要包厢。”
“好,”季庭宗松了一口气,低声笑着叮嘱她,“听说你怀孕了,你慢慢来,我会一直等你。要是你不方便的话,我叫人过去接你也可以。”
“不要你好心,我自己有车,”傅真气冲冲地挂断电话,“你要是耍花招我就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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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庭宗憔悴了许多,高大俊美的样貌里,多了几分失落和寂寞的意味。
被傅真挂断电话后,他低头苦笑一声,大拇指轻轻摩挲着傅真那串巴洛克珍珠项链。
这是在巴黎时,他拍下来送给傅真的,其实他知道,这不是傅真落下的,而是她丢掉的。
她心里装着别的男人,她对和他有关的一切弃若敝履,他得到了她的身体,得不到她的心。
但他还是爱她,很不甘心当初都是第一次见面,为什么傅真觉得晏启山“亲切”,却觉得他可怕、吓人。
她知道晏启山的真实面目吗?她知道晏启山私下玩别的女人时有多残忍吗?
心腹劝阻他:“先生,你真的要去见她?万一她真的报警……”
季庭宗淡淡地吩咐:“如果她真的报警,你就告诉媒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不管用方式,他都要在她的人生里,留下浓彩重墨的一笔,让她永远忘不掉他。
司机送驱车将他送达柏悦后,毕恭毕敬地说:“先生,座位已经按照您的吩咐订好了,是靠窗的位置,能看到北京的中轴线。”
预订留的是他的信息,上去报了电话尾号和姓名后,值班经理亲自出来,弯腰将他领到位置上,并殷勤地询问,“要不要帮你换个包厢?”
季庭宗温和一笑:“不用了,我女朋友就喜欢这个位置。”
这个位置毫无隐秘性,宾客乘坐电梯上来后,走几步到餐厅里,一眼就能看到他,不论做什么都一览无余。
值班经理理解成了女孩子比较黏人,于是笑着恭维到:“您俩感情真好,如果有需要,可以随时叫我们哦。”
为着值班经理这句话,季庭宗难得笑露八颗牙齿,十分好心情地说了句家常话:“嗯,你先去忙吧。”
其实他不确定傅真今天会不会来,但没关系,他有的是耐心,他会一直等。
傅真是真的很怕他,确实想过爽约不去。
但她深知逃避无用且可耻,今天逃了,明天、后天,总有一天还是要面对。搞不好到时候事态还会扩大,她必须尽快解决。
傅真没敢开那辆黑色大G,而是在车库里,挑了辆已经有点过时的老款,没什么人认得出是晏家的车,只有阿姨偶尔开出去买菜。
拿钥匙出门前往柏悦时,她围了一条晏启山的围巾,上面还残留着晏启山的香气,这样就好像三哥陪在她身边,让她不会那么害怕。
汽车行驶过程中,她又接到了一只电话。晏启山开完会后打过来的,“现在还怕不怕?要不要我早点回来?”
傅真笑着告诉他:“我现在抱着你的衣服,已经不怕了。你放心工作养我吧,晚上我等你回家吃饭哦。”
晏启山笑着同她拉扯了几句家常,表示会第一时间赶回去。
有了这一通电话的支持,傅真心里有了勇气,踩下油门,加快了车速,很快赶到柏悦。
可是走到电梯里后,她心里还是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下。被季庭宗强制的记忆,像冰冷的海水,逐渐从脚底往上蔓延,将她整个淹没,令她迈不开脚步,不能动,不能呼吸,失去心跳。
然而,电梯还是很快就到了三十七层。
傅真也是熟面孔,电梯门一开,立刻有侍应迎上来领路,“您好,请问您有预约吗?”
她步履匆匆,略有些慌乱地推辞,“谢谢,我朋友预约了,我自己进去联系他就好。”
傅真向来是个温柔热情的人,突然变得冷漠敷衍,侍应觉得很奇怪,但也没有多说。毕竟客人不希望被过度服务打扰的确是常事。
她本以为,进去了要找一会儿。没想到拐过去后,竟然直接与季庭宗遥遥地四目相对。
傅真呼吸一滞,一下子被钉在原地。
“真真,”但季庭宗喜笑颜开,专注地望着她,起身大步流星地迎上来。不等她有所反应,一把将她拥入怀中,用力抚摸着她后背,当着所有人的面,吻了吻她鬓边的发丝,“你终于来了。”
傅真没想到他这么疯狂,根本不怕流言蜚语,一时间吓得不知所措。
这落到别人眼里,就成了另一层意思。
他们只觉得,这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人,因为阔别多日,动情地在餐厅门口拥吻。
不少人掏出手机,准备记录这“甜蜜浪漫”的一幕。
傅真汗毛倒竖,背部肌肉控制不住地发抖,含着泪低声哀求,“求你快放开我,我真的已经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