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nounours【完结】
时间:2024-03-24 23:08:07

  一种被钳制的感觉,阿布觉得难受,他转身想拿毛巾,又被何禾推了回去。
  他只好低着头看金色的水龙头。
  水雾蔓延了半面镜子,他抬头看着镜子中何禾站在他身边的侧脸。
  何禾绕开淤青的两处,她擦完了别处,换了凉水擦着那两片紫红的淤青。
  她的毛巾轻轻的,左手也不知不觉扶在阿布的手臂上。
  “嘶——”阿布向前躲了一下。
  “疼吗?”何禾急忙停手。
  阿布点头:“疼。”
  “我轻点。”何禾对着淤青轻轻吹气,“没事,等下喷了药就好了。”
  “哦——”
  作者有话说:
  都学会喊疼了。
第67章 版纳日记
  ◎2020.0808—“亲脸干什么,亲嘴呀◎
  沉默地擦完了后背,何禾洗了洗毛巾。
  她把用力拧干的毛巾盖在阿布的头顶,转身拽过放在洗手台上的药袋子。
  “你自己擦。”
  何禾低头在药袋子中翻了翻,她把碘伏棉签和创可贴放在一边,拿出了一大一小包在一起的云南白药。
  阿布拿着毛巾在一旁揉擦着头发,他趁着何禾不管他,自己洗了毛巾擦着前面。
  他擦了一下胸膛,毛巾停在胸膛上。
  他转头看着镜子中模糊的何禾低头的模样,然后偷偷背过了身子。
  何禾翻来覆去找着药瓶的正反,她撕开云南白药两瓶喷雾组合的塑封,对着灯光研究瓶身上的使用说明。
  先用红瓶,再用白瓶。
  何禾拔下红瓶保险液的盖子,她没注意阿布的躲避,只嘴巴嘟哝着‘一天3-5次’,眼睛找准阿布后背的淤青。
  “不知道疼不疼——”何禾忍不住轻轻颠倒一下药剂感受着药剂的重量,她握着药剂回头拽了一截卫生纸,轻轻按压伤口附近的水珠。
  何禾又对着阿布后背绷紧时的肌肉说:“疼也得忍着,喷了药才能好。”
  阿布背对着何禾:“嗯。”
  ‘噗呲’一声,药剂喷在淤青上。
  药水顺着阿布的后背滑下,何禾急忙用手指横在药下。
  她一点一点的,用指腹在药剂附近把药水抹去淤青边缘。
  寂静的卫生间,只有气雾药剂‘噗呲’按压下的声音,卫生间瞬间充满一股浓烈的药香。
  “疼吗?”
  “不疼,凉的。”
  “等三分钟再喷白的。”
  “嗯。”
  何禾把暂时用完的保险液放进袋子,她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把白瓶的气雾剂拿近。
  她拆开碘伏棉签,掰断一根等着碘伏将棉签另一头浸染完全。
  她扶着阿布,让他转回她的面前,她的眼睛没再对阿布的身子瞟来瞟去,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阿布手臂上的伤口。
  何禾给阿布的手臂擦着碘伏,她对着伤口问:“等下回家,你阿爸问你哪来这么多伤,你怎么说?”
  “摔跤了。”阿布想都没想。
  何禾没说话,她站直,把用完的棉签扔在一旁。
  她拿过白色气雾剂:“转过去。”
  “你打架还真挺厉害的。”何禾用手指点按着淤青边的皮肤,皮肤微干,药剂已经被吸收的差不多。
  “那肯定。”阿布背对着何禾点头,他还有点得意。
  “还好你也挨揍了。”何禾的语气平平淡淡,她按下‘噗呲’一声,“要是你没挨揍,人家拿着伤口想讹你多少钱就能讹你多少钱。”
  “现在谁还打架呀?这是法治社会。”何禾揉着药剂,“打一巴掌也能赔好多钱,为什么呀?因为你动手了。法治社会,你得时时刻刻想着自己能不能占理。抬手。”
  阿布老老实实抬起手,他低头看着何禾弯着腰检查另一处淤青。
  “哦——我们那不这样。”阿布垂着眼睛。
  “你们那?”何禾直起身子,她的脸远离伤口后按下气雾剂,“你们那是哪儿?”
  阿布顿了一秒:“玉溪。”
  “现在又说自己是玉溪来的了。”何禾揉着药轻声笑,她今晚揉了很多药,指腹都有些泡发的皱褶。
  “你来,我可开心了。”她对着伤口说,“我当时可害怕了。”
  “没事。”阿布在何禾放下药剂瓶时依然背对着她,“不要怕。”
  何禾盖好两瓶药剂的盖子,她又拿过碘伏棉签,掰断了一端。
  棕色药水缓缓顺着透明管子流下,一点一点染棕了另一段白色的棉花。
  她抓着阿布的手腕,让他转向她的面前。
  在黄色的灯光下,洗得干干净净的阿布,无比温顺的低头看着她。
  药水味被他的皮肤蒸腾得更加浓郁,在热水水汽蔓延开来的卫生间,还涌动着他洗过头发后洗发水的花香。
  她离他离得太近了,近到能听见他的呼吸。
  长长的——缓慢的——
  一呼,一吸。
  胸膛随之起伏,像海浪。
  一下离她近,一下退回原点。
  何禾忍不住抿住下唇,她的眼睛在此时终于恢复了她从踏进这个房间时的紧张。
  她低头用指尖轻弹碘伏棉签,假装它还未浸染完全。
  她再次抬头,视线略过阿布的双眼,看向他脸颊边缘的划伤。
  棉签轻轻,点在伤口一下又一下。
  一个伤口用一根,用完何禾就立马扔掉它再掰断一根。
  低头掰断棉签等待它流下时是她暂时能长长喘息安抚心脏的缓冲,她鼓足勇气抬起头,无路可退地在阿布的视线中为他擦拭着鼻梁的伤口。
  何禾扶着阿布的下颌将他的脑袋摆来摆去,他就顺从地跟着她的手抬头,低头或转头。
  他一直在看着她,眼睛不曾挪开分毫。
  “你变样了。”阿布的声音极轻极轻。
  何禾缓声说:“化妆了。”
  “哦。”
  何禾偏着头问:“好看吗?”
  阿布保持着弓着身子把脑袋递来擦药的姿势:“好看。”
  “化妆好看还是不化妆好看?”
  “都好看。”
  何禾哼笑一声;“还挺会糊弄人。”
  药擦完了,何禾转身整理碘伏棉签盒,阿布在她身后说:“听不懂。”
  何禾转身靠在岩石洗手台边:“就是逗我玩的意思。”
  “没有。”阿布摇头,“不糊弄你。”
  何禾只笑,阿布急忙补了一句:“真嘞。”
  “嗯。”何禾抿着嘴笑,她站直,重新走近阿布。
  她假装掰过阿布的下颌检查他脖子是否有伤,阿布就任由她瞧。
  阿布的脖子也好看,薄肌,肌肉牢牢贴附骨骼,凹陷,或者凸起。
  何禾收回了手。
  她深知阿布的禁区,他的额头,除此之外——虽然她不清楚,但她预防似的把阿布脖子上的兽牙项链都一并划了进去。
  一颗长长的兽牙,首尾包着银子,最上方串了一颗小小的绿松石与一颗红色珠子,被黑色的绳子挂在阿布的脖子上。
  它很漂亮,坠落贴合在阿布锁骨下反着光的深色皮肤上。
  从她第一次见到阿布时她就看到了它。
  所以她才觉得阿布像一头狼。
  何禾的食指指指兽牙项链:“这是什么牙?”
  阿布低头拿起:“狼牙。”
  何禾惊讶:“真的假的?”
  “真的。”
  “我没见过狼。”何禾笑,她的左手轻轻扶在洗手台边:“狼怎么叫?”
  “嗷呜。”阿布学了一声,他放下项链,拿过何禾的手摸他的狼牙。
  “和狗一样呗。”他抬起右手看了看手臂被碘伏涂了之后黄黄的伤口。
  阿布的那一声狼嚎把何禾又逗笑了,她攥着阿布的狼牙,用拇指细细摸过。
  有的地方干燥,有的地方圆润。
  湿漉漉的,还沾了一些水。
  “这是什么石头?”
  “绿松石。”
  “红色的呢?”
  “南红。”
  “南红。”何禾的指尖拨弄一下南红,“我姥爷说南红要凉山的才好看,像秋天树上结的小柿子。”
  “哦。”阿布的喉结明显地上下滑动,“不知道。”
  何禾放下了狼牙,她笑着看阿布:“你再学一声。”
  “嗷呜——”
  阿布学着学着,他看着何禾的笑脸,他也咧开嘴笑了。
  他笑着,何禾突然垫脚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今晚什么疼都不算疼。
  以前什么疼也不算疼。
  但是她亲的这一下,比刀划过脸后留下的伤口更烫。
  更疼。
  伤在脸的另一边,但这边这才像被刀划了一道大口子似的疼。
  太疼了。
  疼到不知道该怎么办。
  和阿嫫放开他手时一样疼。
  阿布还低着头,他的笑停在脸上。他的眼睛看着何禾,一下一下地眨动。
  他站在这里,说不出任何话,也没做出任何的反应。
  像僵住了,只有他的胸膛独自存活。
  何禾又垫脚,她亲在阿布的嘴角。
  她这次扶着了阿布的手臂。
  阿布绷紧了手臂,他的手牢牢托着何禾。
  何禾的嘴唇离开阿布,她慢慢站稳:“你嘴角有冰淇淋。”
  她撒谎,阿布的脸早就洗得干干净净了。
  阿布依然没动,他的肩膀随着他的胸膛一同起伏。
  他的眼睛盯着何禾,似乎是努力压制着他的爆发。
  贪恋某个人时的眼神,何禾比谁都熟悉。
  阿布的眼神,她想,他说不说那些话都无所谓了。
  她再次垫脚,小鸡啄米似的亲在阿布的嘴唇上。
  一下。
  就只有这一下。
  何禾站稳时,她突发奇想拽着阿布的狼牙让他靠近她。
  她不知道她把阿布摆在什么位置,她只知道,她在试图驯服他,占有他。
  她不玩摔跤,不骑野马,没见过狼。
  但她见了一个最野的人,或许他曾在荒原奔跑。
  狼牙是他的野性,绳子是拴住他的缰绳,她攥得紧紧的,他只能乖乖听她的话。
  第二下,在双唇触碰之前,阿布的脑袋微微向后退去。
  何禾停顿了,她等在阿布的嘴边,听着他变快的呼吸声。
  她等着,给他一个拒绝逃跑的机会。
  他没走。
  她彻底不管不顾,下了决心继续向前去。
  在双唇彻底覆盖的瞬间,阿布慢半拍地轻轻推开了何禾。
  他是在推开她,手却紧紧抓住她臂膀。
  他看着她,像困在此地转了无数圈却怎么也找不到归路的兽类。
  害怕,迷茫,又随时准备着向前一跃试试前路。
  眼前的她是闯进这里唯一能与他搭话的人。
  在他不熟悉的雨林中,他们得一机会短暂共行。
  他盯着她,跟着她,保护她。
  不是为了吃她,就只是想听听她的声音。
  生怕她走,担心他会重新孤独。
  又怕她靠近,因为她不是他的同类。
  何禾仰头,她无法只用鼻子呼吸了。她沉迷阿布那沉默却锋利得能刺穿她心脏的眼神,又不喜欢他大概正在这份沉默中绕着她的踱步徘徊。
  她不想放过他。
  何禾微张双唇,声音绵软:“阿布,你不喜欢我吗?”
  可是他不回去了。
  阿布的喉结上下滑动,他视线滑向何禾像南红珠一样红的嘴唇。
  是柔润的红色,像秋天树上结的小柿子。
  虽然他也不知道,什么是柿子。
  “喜欢。”阿布说。
  他的声音有些哑了,像是支吾着挤出来的一句。
  “我想亲你。”何禾说。
  “阿布。”她轻声问:“你想不想,想不想我亲你。”
  卫生间沉寂下来,只有通风系统轻微的轰鸣。
  何禾仰头看着阿布。
  看着他彻底是一个呆瓜了。
  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讨厌。
  说了喜欢,又不给亲了吗。
  讨厌。
  阿布的靠近是突然袭来的,他的手臂猛地捞过何禾,紧紧勒着她的腰后。但是他的嘴巴轻又轻,紧张兮兮地落在何禾的脸颊。
  “想。”阿布亲完了才说。
  何禾愣了,她瞪着眼睛,脑子像突然跳了闸。
  “想什么?”
  阿布没有回答,他又亲了一下她的脸颊,这次有点靠下了,小心翼翼地亲在何禾的梨涡。
  阿布的鼻尖蹭过何禾的鼻尖,他的呼吸密密麻麻喷洒在她的脸边,他湿漉漉的发丝撩过她的耳朵,何禾的脑子重新接上了电路。
  “亲脸干什么——”何禾脑袋涨涨的,她的手掐着阿布的下巴几乎是把阿布的脑袋掰正对准她的。
  何禾催着他:“亲嘴呀——”
  只有镜子知道他们的样子多亲密无间,阿布的身子向前扑着,他压着何禾几乎要把她按向地面。
  何禾拽着阿布转了个身子,她被压在洗手台边。
  她坐不上台子去,在绞尽脑汁想蹭上去时又被阿布亲得忘记了这件事。
  交错的气息是温热的,吻只停留在牙关外。
  虽然生疏,但足够点燃血液。
  她急,也不知道在急什么,她的手在阿布的胸膛前忙活半天,最终又抓住了他的狼牙。
  一下一下,他们不会接吻,碰疼几次后慢下了节奏。
  像吃一颗葡萄。
  吮吸着葡萄甜甜的汁液,轻轻咬一口软软的果肉。
  嘴唇微微用力,把葡萄吸进嘴里。
  一颗又一颗。
  第一次吃,好吃,所以吃不够。
  腰疼,屁股疼。
  何禾在喘气的间隙中用手挡在身后。
  这岩石洗手台,为什么修得这么矮!
  她靠在岩石台子边,尾椎卡着岩石笔直犀利的边角。阿布的手臂勒着她向前,他的身子又压着她向后。
  她担心阿布手臂上的伤口,伸手勾住阿布的肩膀自己努力支撑着。
  她躲,阿布却不肯放过她了。
  像惹了一头兽,给他吃了一口肉,上瘾了。
  何禾在喘不过气来被挤着向后仰和胸前压来的那股蛮力中不上不下,难受得不得了。
  想去一个,能躺着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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