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爱让步——透明键【完结】
时间:2024-04-20 14:41:49

  晓青说话慢条斯理,嗓音不像王萍那样尖脆,也不是软绵绵毫无力气那种,似乎是坚韧中有一种稳重感,总之让郑峰听起来很舒服。在郑峰的记忆里,晓青平时很少为什么事儿着急,从不斤斤计较,也十分有做姐姐的样。
  他记得晓青刚来家里的那会儿,他跟小海没少欺负她,排挤她,但她从没生气过,或是和他们吵骂过,也不跟陆照辉告状,只是事发之后,独自一人默默承受。每当陆照辉和他们兄弟俩发生争执不愉快甚至动手现象时,晓青也是谁都不帮,用心平气和的态度,无语的劝。
  郑峰原先以为晓青肯定是陆照辉不知道跟那个女人生的野孩子,被王萍发现了,于是跟他离婚。后来长大懂事了,算算年龄才恍然大悟自己愚蠢了好几年。
  想到此时。
  才感觉到,晓青正拿手绢在自己的脑门子上擦汗。
  这一细微的小动作,不到几秒钟,却暖到了郑峰的心窝里。他知道,曾有无数次这样的经历累积,也许叫他一辈子都难忘。他曾经因为失去双亲痛感孤独与没人疼爱的滋味,也曾嫉妒小海一直都跟陆照辉比跟自己亲,直到晓青到来,直到慢慢相处,他才发现这世上唯一真正关心他的人,就是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姐姐。
  他也无数次感叹,为什么一个这么好这么善良这么特别的女孩,却跟她成了一家人。
  玉芬家。
  照辉进来的时候,玉芬正靠在里屋的床上,跟随录音机里的磁带一同哼唱,那是她钟爱的,孟庭苇的专辑。
  动人的曲调,略带忧伤的旋律,婉转的唱出一种感触。
  “……她的心碎,我的心碎,是否都是你呀你,亏欠的陶醉……”
  照辉听在耳里,万种风情,情不自禁跟着接唱两句。
  他替主人关上录音机,顿时的安静,令玉芬从陶醉的曲子中走出:“你怎么这会儿来了,没上班?”
  “部队没什么事我就撤了,老跟那儿坐着我脖颈子疼。”
  “怎么也没打牌去?今儿真是稀罕啊!”
  “过来瞧瞧,好几天没见,想你了—!”照辉说着往玉芬的床上一靠,拿眼瞟着她。
  玉芬给他一脸质疑:“哼!”
  “哎,卖水果那老张头新弄辆面的,你瞅见了吗?”
  玉芬拱起蒜瓣儿一样的小鼻头,紧跟着又哼了一声:“卖水果多挣钱呀,人买车还新鲜……呦,嘿我说,别告我你也想弄一辆!”
  玉芬拱起蒜瓣儿一样的小鼻头,紧跟着又哼了一声:“卖水果多挣钱呀,人买车还新鲜……呦,嘿我说,别告我你也想弄一辆!”
  照辉笑。
  “别看人老张是个体户,正儿八经的人也是做生意的大老板,你开什么车呀你一个穷当兵的。”
  照辉听了这话立刻拉下脸来,他一直都知道林玉芬虽然喜欢他跟他好,但还是骨子里有点瞧不起他的意思。也难怪,玉芬的老公原先就是开饭店的,有能力有胆识,又敢折腾,就是一样,命短,死得早。丈夫去世后,玉芬带着女儿铃铛和儿子叮当,相依为命十来年,孤儿寡母的也不容易。
  这么想,照辉马上又豁达起来,看着这个不容易的寡妇,“哥哥我就想弄辆车开开,怎么着吧!”
  玉芬知道他的德行,看着他那样自己也笑了:“得得得,我就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上我这不是有事就是借钱!”
  “我可没开口啊,我只是向你通报一声,回头带你兜风的时候别太惊讶。”
  “兜风,得了吧,先把四个车轱辘凑齐了我悄悄!”
  照辉盯住她看,也不多费唇舌了,伸手把窗帘一拉。
  玉芬没准备,慌了:“干嘛,耍流氓?……这可,天儿还没黑那……”
  照辉麻利的脱掉衬衫和挎栏背心,狠狠的摔到床边,搂着玉芬的小腰,马上履行起耍流氓的义务来:“寡妇光棍儿,天生一对儿!”
  照辉麻利的脱掉衬衫和挎栏背心,狠狠的摔到床边,搂着玉芬的小腰,马上履行起耍流氓的义务来:“寡妇光棍儿,天生一对儿!”
  玉芬被他摸的也动情了,笑着,半推半就着:“叮当快下学了……”
  “那就别废话了,速战速决。”
  玉芬笑着骂他一句。照辉没容她脱衣服的功夫,却把玉芬的手放在自己的裤腰带上……
  就在敌我双方刚要交战的时刻,门外突然传出一个叫声:“林姨,在家吗?”
  玉芬听出来了,那是晓青的声,立刻与照辉对了个眼色,自己整理好着装,拾起他的衣服递过去,玉芬转身要出去,照辉拉住她的手,依依不舍的望着。
  玉芬甩开他,埋怨着:“瞧你挑这时候!真是的,扫兴。”
  郑峰交了班回到家里,没人,于是开始忙活。做饭,洗衣服。郑峰打小就会做这些,母亲死的早,父亲又总在部队,家务活只能他干,做饭谈不上手艺,只是能炒熟了,洗衣服是陆照辉分配给他的专职任务,照辉跟他说:“咱爷三的你洗,你姐的她自己洗,其他活你俩均分。”
  作为一个男孩,郑峰不觉得自己做这些家务有什么,或失了自己的男儿本色,而且如果都让姐干,他自己的衣服让晓青洗他都觉得难为情。但他烦的是像搬煤,添火这种活照辉都指示晓青干,而他自己,就大爷一样往沙发上一趟,不管是新闻联播还是球赛,电视一打开就不挪身子了。他曾经多次跟陆照辉说过,他在家的时候叫他干,他不在叫小海干,照辉不在意的口气瞟着他:“小老爷们儿的干什么家务事。”
  郑峰今个头一次发工资,说实话,心里高兴坏了。虽然只有那么几百块,但是拿在手里跟陆照辉和姐平时给的就是不一样!他按预先设想的计划,花了五十四块钱给小海买了一个篮球和一根高级钢笔,然后又去商场给晓青挑了一件白色的短袖衬衫,他知道买了别的她也不会穿。
  郑峰今个头一次发工资,说实话,心里高兴坏了。虽然只有那么几百块,但是拿在手里跟陆照辉和姐平时给的就是不一样!他按预先设想的计划,花了五十四块钱给小海买了一个篮球和一根高级钢笔,然后又去商场给晓青挑了一件白色的短袖衬衫,他知道买了别的她也不会穿。
  照辉晓青二人从玉芬家出来,奔着胡同后面的湖边那条道,往家走,其实是绕远了。
  柳絮毛在这个节气,替代了蒲公英满街乱飞的义务。照辉走在前面,嘴里哼着时才玉芬家一直放着的那一首歌,湖畔的道边人少,无太多杂音,照辉的腰带后面挂着的一串钥匙,摇摆至相互碰撞发出干脆的金属声。晓青默默无语的望着他脊背,步伐尽量一致。照辉一身灰色的短袖套头衫和绿色军装裤,穿的挺拔,口中传来的曲调欢快明朗,一曲孟庭苇略带悲情的调子,竟然被唱出阳刚的军旅之情来,晓青微笑着,钦佩着,她的视线,与照辉的背影,被这歌声和漫天分散的柳絮融为一体。
  离家还有一半的距离,晓青扶着一颗树停下来。照辉仍然哼着歌,走出几步远,发现不对劲,回身走过来,“怎么了?”
  晓青低下头,没立刻说话。
  当照辉跟着玉芬的身后从屋里出来时,她不自觉的看了一眼里屋那被拉上的窗帘,她顿时想起小海情书里的那些话。
  “爸,你准备跟林姨结婚?”
  “啊?!”照辉诧异,但马上回:“嗨你林姨那样的,别看她是寡妇,心气儿高着呢!”
  晓青疑惑的抬头:“她不同意?”
  照辉:“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照辉:“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晓青:“我可以理解你,你放不下王萍,在等她回头,但是…”
  “屁,我谁也没等,她真回来,求我我也不答应。”
  晓青静静看着他,自从照辉有一次醉酒后跟晓青说起当年他跟王萍的那点事后,会时不时的,跟她说点心里话。也许连照辉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跟她说那些事,但是后来他想,估摸是这闺女嘴太严了,又不好搬弄是非,不爱多说话,于是自己才养成有的没的都跟她叨唠两句的坏习惯。
  照辉凑到晓青跟前,看看周围,悄声的说:“诶告你一好事,别跟别人说啊,爸部队这次下来几个分房的指标,本来是按级别奖章和个人贡献评的,但是我们政治部主任说咱家有戏,一来我一光棍抚养俩孩子,还是烈士遗孤,二来,生活经济一直属于贫下中农的层次,就把咱家情况往上反应了,他说等上头核实完,情况属实,分房这事儿就板上钉钉了!”
  “是么!”晓青笑,听照辉继续说:“就北区新盖的那几套板楼,后面那块地已经批给我们部队了,将来咱分那房子就在板楼后面,据说是12层,噌噌,真棒!”
  晓青也跟着兴奋:“那,咱现在的平房呢?”
  “还住着呀,那楼房是一室一厅的,才五十多平,我打算给郑峰结婚时候用。”
  郑峰…陆峰…陆照辉。
  晓青动着眼波,脑里确是郑峰把亲生父亲的事告诉给小海的那一幕。
  晓青背靠着树干,用手指摸摸口袋里的东西,然后掏出来,递进照辉手里,是户口本。
  晓青背靠着树干,用手指摸摸口袋里的东西,然后掏出来,递进照辉手里,是户口本。
  “今天人口普查。”晓青打开户口本的后两页。照辉被指引着看到重点,长子陆峰,次子陆海。
  照辉猛然抬头:“这怎么回事?”
  晓青安静的开口:“爸,早该改过来了。”
  “不是,这是你改哒?”
  “对,我去派出所办的,写了一张申请书,还有把当年部队审发的抚养权证书也给他们看了,他们说户口本上的好改,就是陆峰的身份证得等些日子才能下来……这件事,,我还没告诉他们俩。”
  照辉万分吃惊,一时间什么话也问不出口,毕竟改姓是件大事,说重了关乎着祖宗后代家族史册,可如此重大一件事,竟然这样轻而易举悄无声息地,说办就办了。
  照辉看着这个可以说是捡来的干闺女,仔细打量着,正直青春的姑娘,五官细致,皮肤白嫩,眉宇间有些英气,模样和性格一样,从不娇滴滴的,他握着户口本的心情,有种不易察觉的激动和兴奋,虽然高兴坏了,可嘴上还是:“他们兄弟要是知道了,非跟你急不可!”
  “不会。我毕竟是姐姐。”
  “他们还管我叫爸呢,不照样说急就急,说骂就骂。”
  晓青乐得露出了牙齿。
  照辉又感觉到了一种讽刺的笑:“操蛋,我在咱家的地位永远不如你!”
  照辉盯着湖面看一会儿,平静的水面有几屡小风撩起的波纹。
第四章
  二人从湖边走回家,郑海在院子里正冲着一面墙表演即兴投篮。照辉攥着户口本,望一眼西厢房,没见着郑峰在屋里,问小海篮球是哪来的。
  “我哥给买的,他发工资了!”小海自豪的劲儿就跟是自己挣的一样。
  此时,郑峰从小厨房刚填完煤出来,照辉来回往兄弟俩身上看一眼,要张嘴说话,晓青快了两步赶上来:“爸,先进屋吧。”
  把户口本收好后,晓青转身对照辉说她来告诉小峰小海这件事。照辉犹豫着,摸了摸下巴,由床上站起身,俯视着她,眼皮耷下来露出一丝目光,忽然地,捧起她的脸,“来你也让爸渣一个吧。”
  晓青笑着微微往后仰,双手按住他的两臂,照辉这两天早起出车,基本上没有刮胡子的时间,下巴既而旧茬新芽层层叠起,照辉抑制住晓青用力的双手,把下巴往她的腮处蹭过去……
  兹啦一声,门被拉开。
  照辉看见郑峰立在门边,放开晓青,看着他把钱递过来。
  “爸,我发工资了,这是给您的……三百五。”照辉问他这月开多少钱,小峰说总共开六百五,给小海和姐买东西花了一百,自己留二百。照辉一听:“赫,也知道自己攒钱娶媳妇啦。”
  郑峰没接话,看晓青一眼,含笑低头。
  晓青倒没看他,只是说了句给我买什么,我什么也不缺。然后回去自己的屋里。
  郑峰顿时失落,笑容全无。
  照辉也楞了……
  西厢房,郑峰郑海的屋里。
  郑海一直把玩着给他新买的钢笔,欣赏够了他冲着亲生父母的照片说了句:“爸,妈,我哥挣钱了。赶明清明我让我哥买它几百万冥币烧给你们!”
  郑峰进来,自己偷偷的把留下那二百块钱收好,心里盘算着:要是每个月都能攒上一二百的话,一年下来也不少钱呢。
  “哎哥,你给姐买什么了?”
  郑峰不想多说,就应一句说可能姐不喜欢。之后郑海又问他给陆照辉买什么了没有,郑峰立刻说给他钱还不够。
  临睡前,晓青看着北屋灯亮着,披着衣服走过来。
  照辉也没睡,晓青站在窗外,隔着纱窗,他们聊起天。
  晓青提起前几个月,为了能让郑峰去公共汽车站上班,照辉给了那站长三千块钱的红包和两瓶茅台。照辉也回忆着,茅台是去年过年他姐夫拿过来的,他跟晓青说,当时送完就后悔了,自己都没舍得尝一口。
  晓青沉默一阵,说:“以后我给你买。”
  “…”照辉没有以往的贫几句,而是躺在床上,专注的盯着屋顶。
  晓青到是反常:“茅台配,黄瓜蘸酱,怎么样?”
  “呵,你这是买得起茅台,吃不起肘子;买得起空调,使不起电。”
  晓青微微笑一下。
  相互又安静了一阵,里面突然问:“为什么偷着给他们改姓?”
  晓青不答,到笑着反问:“那你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照辉抿嘴,“睡觉去吧,一天到晚瞎折腾…”
  陆照辉那天晚上虽然是美美的睡着,但梦里很不踏实。开始梦见自己和他们兄弟俩在一辆大卡车上卸货,然后小峰小海突然一人一边把他架起来,朝车下扔……后来他又梦见了王萍,梦见王萍跟她前夫一起搂着抱着在他这张床上打滚,他在梦里拿棍子打破了那奸夫的天灵盖儿……最后,他梦见自己躺在了床上,像是生了一场大病,还梦见林玉芬,就在隔着堂屋的那间厨房里给他做饭……
  叮叮当当的刀剁在案板上的声音,使照辉由梦中醒来,他寻声走到厨房。
  此时真有人在那里忙活!
  但不是林玉芬,他诧异过后有点失落。
  “干嘛呢丫头,大半夜的不睡觉!”
  “爸,你醒啦?快四点了,我蒸点包子,一会儿您走时候带着路上吃。”
  照辉打了个哈欠:“哎呦我说,你可真行!去去赶紧回去睡觉去,瞎折腾什么呀,还嫌我这觉睡得不够累呢!”
  照辉不领情,晓青也不在意,她告诉照辉马上就好。她不知道照辉具体是干什么活,只听他说过是跟人出车,他们这么早起出车一定是开远路,早上如果不吃饭,总这么熬着身体也撑不住。
  照辉洗把脸觉也醒了,接过晓青手里的一兜吃的,挂在摩托车的车把上。走的时候,边打着哈欠边嘱咐晓青关好门,一路上,对于夜里的那几个零散的梦,还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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