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的舌头像是打了结一般,“这,这是?”
“既要做戏,怎能不做全套?”应如风笑着坐到榻上,用桌上的小银壶倒出两杯酒。
“怎么演?”红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但大红色对他有着致命的刺激,他头脑发热,有什么东西快速在脑中划过,却怎么也抓不住。
“过来,我教你。”应如风勾了下手,红袖听话地抱着盒子挨着她坐下。
应如风单手环过红袖的脖子,伸出一根手指顶起他的下巴,另一只手端起一杯酒,喂入红袖口中。
温润的酒液从舌尖滑过,流进喉间。红袖喉结快速滚动着,酒还未下肚,便觉得有些晕晕乎乎的。
他歪着头靠到应如风肩上,伸出舌头,在她的锁骨上舔了一口。
“好大的胆子。”应如风扣着他脖子的手瞬间缩紧,指尖摁入他的咽喉,眼中蒙上深沉的欲丨色。
这一个月来东躲西藏,又要抑制蛊毒,应如风被迫禁欲,现在已经饿到前胸贴后背,还得强忍着不能快进到吃正餐的环节。
多年来的皇家生活让她养成了一个坏习惯,那就是吃东西必须从前菜,正餐,到餐后甜点,一道道的来,绝不能跳过任何一个步骤。
应如风重重地吸了一口红袖的耳珠,舌尖在耳洞边拨弄着,游走在他的耳廓上。红袖被应如风的一波又一波的攻势弄得浑身发颤,嘤嘤哼叫着求饶。
应如风玩了一会,直到手中人的声音有些刺耳才满意地放开,若无其事地说道:“把礼物打开看看吧。”
红袖这才想起手中还抱着惦念已久的盒子,喘息着嗯了一声。应如风听得喉头发痒,掐了掐手心才缓和下来。
红袖双手颤抖着掀开盒盖,只见里面整齐地摆着一套奇怪的玉器。
“这些是什么?”红袖抽出一根玉器,举在光线下看着。玉器有三寸那么长,触手生温,通体没有一点棱角,十分圆润,“是发簪吗?怎么这样素?还很细?”
“的确是发簪,但不是用来簪头发的。”
红袖望着应如风幽深的眸子,顿时有一种不妙的预感,“那是干什么的?”
“你见过喷泉吗?”应如风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红袖不明所以,但还是认真地答道:“在京城时见过一次。地上有一个小孔,时不时地往外冒水花,可有趣了。”
“若是将喷泉口堵上,你猜会发生什么?”应如风撩起红袖的一缕头发,在手指上缠紧。
“再拔开的时候应该会喷得更高吧。”
“真聪明。”
“这簪子跟喷泉有关系吗?有这么小的泉眼吗?”红袖不解地问道。
“等会你就知道了。再看看别的吧。”应如风从他手中抽走玉簪,放回了盒中。
红袖又拿起一对铃铛摇了摇,“这是耳坠吗?妻主为什么不做成针穿的,而是夹子状的?”
他捏开一个夹在指头上,指腹被咬得紧紧的,不一会儿就充血了。
“有点痛。”红袖取下夹子甩了甩手指。
“没事,它不是夹在耳朵上的,你的耳朵是不会痛的。”应如风捏了捏红袖薄到透明的耳垂。
“那夹在哪儿?”
“我来教你。”应如风抱起红袖往床上抛去。
红袖惊呼了一声,下一秒便落入柔软的被褥中,溅起一圈花瓣。
应如风食指伸进红袖口中,勾着软舌搅了搅,啵唧的水声让空气急剧升温。
叮当……
扣子滚落一地,滴溜溜地在地上打着转。
红袖平日里的风情全都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处子才有的羞涩。他随手抓起一个枕头,抱在身前遮挡住□□的身体。
应如风毫不犹豫地抽出枕头,扔到他够不着的地方。
红袖又拿起另一只枕头,还没抱住,就再一次被应如风抽走扔掉。
“真是不听话呢。看来该让你知晓些厉害了。”应如风勾起一抹邪性的笑,俯身吻了下去,舌尖叩开牙关,肆意挑逗。
红袖张开唇,失神地望着从天上垂落的大红床帐,呼吸声越来越急促。
“小狐狸,该还债了。”
龙凤红烛燃了一夜,烛火将灭的那一刻,响亮的哭声从主院中传出,哭声中没有半分悲伤,是纯粹的压抑到极致后得以释放的快乐。
第二日下午,红袖被应如风抱上马车的时候,每个人看他的眼神多少都有点奇怪。
寒冬时节,红袖依然挑选了一件能够露出半截脖颈的小袄,青紫色的痕迹若隐若现。
红袖凭着男人的直觉,居然发现江淼的眼中闪过羡慕的情绪。
一夜痛并快乐的折磨仿佛顷刻间从记忆中消除了,红袖抱紧应如风的脖子,犹如宣誓主权般撒着娇,“妻主,腰好痛。”
“那给你揉揉。”应如风的手掌摁在红袖腰间,轻轻地摁压着。红袖想起昨夜她正是用同样手法揉捏自己的,脸顿时红到脖子根,埋进应如风的颈窝里,不肯再抬头。
“还有哪疼?也给你揉揉。”应如风唇角浮起一抹坏笑。
“明知故问。”红袖气恼地在应如风颈窝中啃了一口。他双手捂住胸口,耳边又响起了那如同噩梦般的铃声,脑海中浮现出那根和自己完美嵌合的细簪。
“这么有力气,看来不怎么疼。”应如风抿唇一笑,转向江淼道,“出发吧。”
禁欲一个月是她的极限,昨日忍不住把小狐狸吃掉后,除去情蛊的心更加急迫了。情蛊的效力实在过于惊人,两次都把人折腾惨了她的欲望才勉强平息。这样下去,谁能顶得住?
更让她不安的是,早上她睡下后,做了一个奇怪的梦,真实到让她分不清幻境和现实。梦中有一个模糊的人影,她怎么都看不清长相。那人不停的唤着她的名字,似乎想要把她永远留在梦境中。
“咦,那不是伊恒王子和蜜瓜吗?他们怎么也在这?”红袖的声音打断了应如风的思绪。
应如风往车窗外看去,大街上的一家成衣店外,两名官兵正在盘问伊恒主仆二人。
应如风让江淼把车赶了过去,向官兵问道:“两位,发生了什么事?”
官兵见是裴府的马车,客气地说道:“这两名男子鬼鬼祟祟的,问他们从哪里来,也不肯说。我们正要把他们带回衙门盘问。”
“他们是我在喀兰的远房亲戚,裴某正是来接他们的。”应如风说道。
“他们两个是裴家主的亲戚啊。那没事了。”官兵客气地让开了,示意伊恒两人可以离开了。
哪个富人还没几个穷亲戚?这两名官兵不疑有他。更何况裴家不是她们这种底层小兵能得罪的起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伊恒一听到马车里的声音便愣住了,只是心中不大敢相信。直到上了车,才发现确实是应如风。
她旁边还坐着那个风情万种的红袖,只是红袖看上去似乎与以往有些不同。
伊恒问道:“居然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为什么会在这儿?我就为什么会在这儿喽?”应如风答道,她往车窗外看了一会,回头说道,“好了,那两个人已经走了,你们下去吧。”
“不行。你之前说好会送我回喀兰的。我现在回不去了,你必须帮我。”伊恒原本想让应如风帮他找恩人,但又怕她嘲笑自己先前被劫持的事情,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来。
“那我派人送你回去。当日你离开我府上后,我派了人在约定的地方等你,只可惜他们没有等到王子,不知王子去了哪里?”应如风装作毫不知情地问道。
伊恒当日自觉受辱,赌气不愿跟应如风的人交接,选择自行逃跑才碰上了那群库坦人。
他不由得有些埋怨亦如风,不想让她好受,便道:“你又没什么事。为什么不亲自送我去喀兰?若是路上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可我现在要去河西,没有空送你去喀兰。”应如风不假思索地拒绝。
伊恒瞪大了眼睛,惊讶地问道:“河西?你去那干嘛?该不会是去神医谷吧?”
“哦,你也知道神医谷?”应如风倒是没想到神医谷的声名已经传到喀兰去了。
伊恒的语气忽然软了下来,“你可不可以带我一起去?”
“怎么,你生病了吗?”应如风打量了一下伊恒,他虽然瘦了不少,但看着还是健康的。
“是我阿爹。”伊恒面上浮现出深深的担忧,“他已经病很久了,我们那的巫医都说治不好了。可我听说神医谷的洛神医什么病都能治,我想去问问。”
“伊恒王子孝心可嘉,可我的这辆马车呢,它不够宽阔,实在是不方便带着你。”应如风一想起之前和伊恒相处的时候就觉得脑壳疼,虽然有点感动于对方的孝心,但她宁愿花钱雇别的车队带他去,也不愿意跟他同行。
伊恒看着宽敞到还可以再装四五个人的马车,握紧了拳头,“我都这般求你了。你难道没有一点同情心吗?”
“伊恒王子,你不要缠着我家妻主。”红袖依在应如风胳膊上,面色不愉地望着伊恒,那眼神活脱脱正夫看爬床小厮一般。
伊恒的眼神古怪了起来,“你喊她什么?”
红袖眉目含笑地望着应如风的侧脸,又念了一遍,“妻主。”
“你们?怎么可能?他不是小倌吗?”伊恒不敢置信在两人脸上来回扫视着。
“你应该看出来了吧?我现在的身份已经不是大兴皇女了,我娶谁自然是自己说了算。”应如风转脸朝红袖挑了下眉,颇有默契地一笑。
红袖还是挺伶俐的,有些她不方便说的话,由他出面倒是十分合适。
应如风如此说就代表着两人绝没有和亲的可能性了,然而伊恒听完并没有心中一松的感觉。现在两人毫无关系,应如风的确没有必要带着他去神医谷。毕竟那是他的爹,又不是应如风的爹。
眼见应如风已经做出送客的手势,伊恒脱口而出,“如果你愿意带我们去。我可以报答你。”
应如风不禁想起那一晚伊恒看到自己的脏脸后,也说过要报答她三个字,然而神情却是极为恐惧,仿佛生怕她黏上去一般。她斜了伊恒一眼,“哦,你打算如何报答我?”
伊恒一怔,她的眼神与那夜恩人离去前的那一眼莫名地重叠在一起。然而恩人救了他却不图回报,应如风只会被他利诱,高下立判。
伊恒想了想说道:“我阿爹出自喀兰第一大族拓兹族,你救了他便是对拓兹族有恩。拓兹必以重金相谢,绝不会吝啬。”
“重金?若是令父遭蒙不幸,她们重新献个族中男子给大汗不是更简单。”在京城时,应如风时常听说某些人家正夫还没死,正夫娘家就已经选好嫁去做填房的子弟了。一个嫁出去的儿子根本不可能让娘家大出血。
“阿娘宠侍甚众。”伊恒闭了闭眼睛,掩住眼中的郁色,“若是阿爹的病治不好,可敦之位必然旁落,拓兹族的位置也会岌岌可危。”
应如风依然不大感兴趣,“你觉得我缺钱吗?”
“若是拓兹族可以许你封地呢?”伊恒说出最后的筹码,紧张地看着应如风。
应如风一时沉默了,钱财对她来说没有多大的吸引力,毕竟这个时代金银难以运送,而喀兰和大兴的银票又不互通,她总不能拉着几大车金银从喀兰回大兴吧。
但封地却是完全不同的。今后若是太女夫扶幼女上位还好,万一应如行复起,那她在萝城的事情早晚会被发现,到时连个藏身之处都没有了。所谓狡兔三窟,要是可以在喀兰搞到一块封地,便是多了一个保命的机会。
而且这个拓兹族她也听说过,族中专出美人,否则风流成性的伊柯大汗也不会娶了伊恒父亲。若是借机索要几个异族美人,想来拓兹族也不会拒绝。
应如风敲了敲手边的小几,“确实是一笔划算的交易。好,我可以带上你。不过我要与你约法三章。”
“妻主,马车哪坐得下这许多人?”红袖立刻急了,应如风是什么样的个性他一清二楚,恨不得把她周围所有的雄性都赶走,只剩他一个才好。
这伊恒王子一月不见,不知身上怎么多了一股楚楚可怜的气质,很容易引起女人的怜惜。他当初就是这样引起应如风注意的。除此之外,伊恒王子的桀骜也能激起女人的征服欲,所以他绝不愿伊恒和她们同行。
江淼亦是不赞成地看向应如风,“小主人,伊恒王子长相特殊,和他一起很容易引起注意,别忘了,很多势力都在找我们。”
“我有我的打算。”应如风摆摆手,她看了看伊恒主仆二人,故意叹了口气,“况且他们两个加起来凑不够一个脑子,孤身在外的确实很危险。如果是真在大兴出了什么事,也影响两国关系。我就做一次好人吧。”
伊恒听她当着面就说自己蠢,气得面红耳赤,“应如风,你凭什么这样说?”
“要不是我,你现在已经在大牢里蹲着了。不如你说说,你原本打算怎么躲过官兵盘问的?”应如风丝毫不掩饰脸上的嘲弄之色。
伊恒想了半天,看向蜜瓜,“你可有主意?”
蜜瓜缩着脖子摇摇头。
伊恒哼了一声,避开话题道:“你有什么要求?”
应如风伸出一根手指,“第一,生死有命,即便去了神医谷也未必能治好你爹,但不论能否治好他,这块封地我都要定了。第二,口说无凭。你要立下字据。第三,从现在开始,你要听我的话,不准擅自行动。能做到吗?”
伊恒肺都要气炸了,“你怎么这般霸道?”
应如风悠然地看着他,有恃无恐地笑道:“现在是你在求我,可不是我在求你。不愿意的话,你现在就可以下车。”
红袖拱火道:“伊恒王子如此尊贵,哪能吃得了苦?还是快些回喀兰吧,多陪陪令父也是好的。”
第32章 难眠的夜
伊恒浅蓝色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应如风, 起伏的胸膛忽然平静了下来。他伸出手,“拿纸笔来。”
红袖不说这话,伊恒说不定真就气不过下车了, 可被他的话一激, 反而坚定了要救父的心。红袖若是知道自己弄巧成拙, 恐怕会气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