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明明都跟她没有关系。但随便一人看了,估计都会以为这四人是她的夫侍。
被四个美男环绕着,应如风吃饭的速度减慢了许多,总是控制不住地去想一些晋江不允许出现的画面。
“小主人,你要的人都带来了。”随着江淼的出现,贾府培养出的乐手舞郎鱼跃而入。原本宽敞的大厅忽然变得拥挤。
“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红袖原本就因为洛云澜的出现心里七上八下,这下更是一口饭也吃不下了。
忽然之间,裴府就如雨后春笋一般,酷酷往外冒美男,而他听从应如风的吩咐,一直乖乖呆在后院中,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洛云澜亦是心中一紧。那些乐手舞郎虽说长相不如他们四个,可架不住人多啊。师父苦口婆心的劝告犹如铜钟般在他脑中敲响。
伊恒看着那一个个腰身柔软的舞郎们,心头不是个滋味。应如风上午才整垮贾家,晚上就接手了人家家的舞郎,真不知道到底是兵符对她吸引力大,还是舞郎对她吸引力大。
伊恒用筷子大力捣着饭碗,“真是有够猴急的,这么多人也不怕闪着腰。”
红袖自然也记得这些身姿曼妙的舞郎。当日城主就任大典上,应如风看他们的时候,眼珠子都恨不得从眼眶中飞出来,贴在他们身上摇摆。
红袖接过伊恒的话头道:“裴府内院小,哪里住得下这么多人呢?”
洛云澜亦是紧张地劝道:“你辛苦了一整日,应该多多休养,不适合呆在人多的环境里。否则对身体有碍。”
花见雪觉得他们都没说到点子上,直击要害,“他们都是贾府的人,放在身边哪里放得下心来?如今世道不太平,家主还是多加小心为妙。”
应如风看着一个个紧张到白了脸的小郎,笑着安抚道:“都坐下吧。放心,他们不是我的,都是烛心的。”
她扫了一眼低头站在人群后的江淼。她总觉得他把舞郎们带到这里,有故意的成分。
烛心贴心地回答道:“对对,都是我的。公子们千万不要误会,家主一向洁身自好。”
应如风借坡下驴,“那你还不赶紧把他们都带回去。”
烛心本想着就算主子不收这些男人,着他们跳跳舞,奏奏曲也是不错的,省得闲暇时还得专程跑去荔香院听曲看舞。不过看公子们的架势。这个福分,她只能替主子享了。
见舞郎们依次有序地退下,房间再次宽敞了起来,四个男人心中紧绷的弦才松了下来。碗里的饭重新有了滋味。
然而矛盾不会消失,只会转移。外部矛盾没有了,就会产生内部矛盾。
红袖夹了一大块肥瘦相间的扣肉放进应如风碗里,流转的眼波中流露出浓浓的心疼,“如风,你吃这个。这几日辛苦了,多吃些肉补补身子。”
应如风正要夹起扣肉,扣肉猝不及防地被另一双筷子夹走,只有残留的几滴糖色证明它曾经存在过。盘子上取而代之的是几小块清炒肉片。
洛云澜关切地看着她道:“晚上吃得太肥腻,对身体不好。还是清淡一些,消化得快,睡觉的时候也更容易入眠。”
洛云澜单纯的曈眸中一片赤诚,绝对没有半分跟红袖做对的意思。
花见雪将一盘小菜摆到应如风面前,“裴姐姐,尝尝我的手艺吧。你向来爱吃我做的林城菜,这道是我新学的,爽口不腻,我特意为你做的。”
应如风低头一看,翠绿欲滴的菜叶上缀着雕成花的红萝卜,摆盘精致无比,不知花了多少功夫。一道素菜色香味俱全,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伊恒插不上话,默默地低头吃饭。今早被应如风骂过之后,他虽然知道自己犯了大错,但依然觉得委屈。此刻,心中产生了一种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谬的想法,应如风会注意到他的情绪吗?她会意识到他的委屈,过来安慰他吗?
然而应如风并没有注意到伊恒,满心都在想怎样才能重新拥有夹菜自由。
不过她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不愿意辜负大家的关心,也不好厚此薄彼,便道:“好好好,都坐下,我知道怎么吃饭,你们不用操心我。你们看看自己,一个个瘦的跟什么似的,先吃好自己的饭再来管我。”
伊恒看看身旁三个人,个个腰身不盈一握。他哪怕刚被恩人从库坦人手里救出来时,也没有那么瘦过。是不是他太过魁梧,以至于无法引起应如风的怜爱?
伊恒看着自己碗中消失的大半碗饭,再看看其他人还高于碗面的米饭,顿时连筷子也不敢动了。
“主子,你不是一向最爱吃红烧肉了吗?再多吃几块吧。你最近都饿瘦了。”蜜瓜一向信奉能吃是福,一见主子吃的比平常少,立即拿起筷子帮他布菜。
花见雪趁机将红烧肉摆到伊恒面前,“这盘肉是我特意吩咐厨房为伊恒哥哥做的,完全按照你的口味定制的。”
花见雪并不怕与其他两人争锋,反倒十分忌惮伊恒。
尽管他们仨人各有特点,但区分度也远不能跟伊恒相比。在他的认知里,若想在女人的后院里获得独宠,最重要的就是得有别人取代不了的特点。
比如他爹爹当年就是因为清冷孤傲,与世无争才在继母的后院中脱颖而出。继母后院里的其他男子各个牙尖嘴利,争风吃醋,继母玩几次就腻了,根本不会一直宠爱。只有他爹爹一枝独秀,才能在不情不愿的情况下依然被宠爱数年。
伊恒的异域风情,是他们学都学不来的,他总觉得伊恒有这么漂亮的一张脸,早晚会跟应如风发生点什么。
听说西域男子在床上作风奔放,若是对了应如风的胃口,还不得把她勾得死死的。到时,他哪还有出头之日?必须得把伊恒提前排除掉。
“我不吃,要吃你自己吃。”伊恒生气地推开红烧肉。
碗碟的碰撞声有些刺耳,应如风不悦地说道:“见雪关心你,你这副样子想要干什么?”
伊恒见她一如既往地袒护别人,气道:“我用不着他关心。”
应如风随口怼道:“那你要谁关心?”
伊恒语塞,更让他害怕的是,他脑海中居然跳出了应如风的名字。这太不寻常了,他今天的想法怎么越来越奇怪了。
“我谁的关心也不要。”伊恒嘟囔了一句,气呼呼地起身离席,大步离开了房间,像是和人赌气一般。
红袖虽然觉得伊恒今天有些怪,但他一向跟花见雪不睦,估计是真被气到了,也没有特别在意,继续对应如风发起攻势,“如风,今天晚上来陪陪我吧。我这几日心口疼得紧,帮我揉揉吧。”
红袖上次就是这么把应如风从他房中哄走的,花见雪岂能让他得逞第二次?
花见雪笑着说道:“裴姐姐又不是大夫,怎么治得了心口疼?红袖哥哥切莫讳疾忌医,不找到病根怎么揉都没有用,只会累着裴姐姐的手。”
他话锋一转,“莫不是红袖哥哥最近操持裴府杂务累着了?不如我帮你分担一下。”
应如风见状问道:“太辛苦了吗?既然如此手上的那些事便不要再做了,安心养着,把事情交给其他人就好。”
红袖一听花见雪想分自己的管家权,立马改口道:“也没有多疼,就是有一点小小的不舒服,休息一晚上就好了。”
洛云澜适时地介入,“心口疼可不是小毛病。我帮你把脉看看吧。若是有问题必须静养。否则小病成了大病,那可就麻烦了。裴姑娘,我看你脸上亦有疲色,是否身子骨不舒服?不如晚上我先去帮红袖看看,开个方子,再顺路去帮你推拿一番吧。”
推拿?应如风心头火热,正要一口答应。红袖连忙道:“如风,你不是说过我的手最巧吗?你哪里不舒服,还是我来帮你推拿吧。”
“你不是心口疼吗?别累着了,还是让云澜来吧,他是专业的。”应如风心中惦记着初来乍到的洛云澜,顺水推舟地说道。
红袖听出了她的推辞之意,脸色微白,深恨自己给自己挖坑,找补道:“哎呀,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还不了解?没事的。”
“你又不是大夫,还是我帮你瞧瞧比较好。”洛云澜直接朝红袖的手腕抓去。
红袖哪敢让洛云澜把脉,他要是给自己安个什么大毛病,铁口直断要养个一年半载,他可没地哭去。
花见雪也不甘示弱,“裴姐姐,你昨夜不是还说今夜要继续去我房里,聊聊过去的事情吗?”
第45章 落荒而逃
三个男人争执不下, 应如风头都大了,连忙吃了几口饭,忽的起身说道:“我还有事要与烛心江淼商量, 你们吃完该看病的看病, 该忙自己的忙自己的, 不用管我。”
应如风匆匆离开了房间, 仿佛身后不是温香软玉, 而是豺狼虎豹。
她一走,那三人也演不下去了,用目光交锋了一会就各自回屋中去了。
应如风离开后的第一件事, 就是吩咐烛心, 以后摆饭直接送到各自房中,不许再聚在一起吃饭。
烛心偷笑, “好的,主子。”
夜晚,月亮高挂于穹顶。应如风靠在躺椅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听烛心报告各院传来的消息。
“花公子派人来说, 他想家了,想和家主聊聊林城往事。”
“洛公子给红袖公子诊了病,说他的心疾必须得好好养着, 绝对不能再侍寝。他现在很担心主子身体,一切就绪, 就等着主子去推拿了。而且……”烛心顿了顿,“他还为推拿准备了特别的服装。”
“红袖公子派人来说, 自己没几日好活了,求家主去看看他, 全了他的相思情。”
应如风捂住耳朵,“够了够了,我就知道把他们养在家里没好事。男人多了就是祸害。”
他们一个个都派人在应如风门外守着。应如风可以想见,只要她一回到主院,那必是几匹饿狼同时扑上来,重现饭桌上发生的事情。
她是很愿意给红袖揉心口,和洛云澜玩推拿,陪花见雪聊往事。但这些事得一件一件慢慢来,同时出现可就不美了。
她不是个端水大师,只知道由着自己心意来。从来没考虑过该怎么把一碗水端平。
她见过母皇是怎么端水的。十个宫卿,一个月必须各三天,谁多一天,少一天,都绝对不行,会引发敲登闻鼓喊冤。若是有什么紧急情况,少了谁一天,那必须所有人都少一天。没有人愿意皇上在属于自己的那一天里还要赶场去补别人的。
她不知道母皇这二十年是怎么撑过来的。她只知道,若是让她排个计划表,按着顺序去宠人,她保准会萎掉。想起谁是谁,每天都充满新的可能性,才是乐趣所在。
她以前混迹青楼里,玩玩就走了,没有什么后患。现在这些人全都养在家里,她躲又躲不开,又不能把人送出去,还真是头疼的紧。
“又有一位公子来找主子了。”烛心被人叫出去了一会,回来说道。
“谁呀?不会是伊恒吧?”应如风捏了捏山根。今晚的妖魔鬼怪怎么这么多?
烛心答道:“不是,是和玉公子。”
“和玉?”应如风愣了一下,忽然想起和玉之前跟她约定过,事成之后还要再他答应一件事。
“那就去看看吧。”应如风说道。
应如风走进和玉院子中时候,他穿着褐色袈裟在院中站着,整个人与黑夜融为一体,仿佛他本来就是生于黑暗之中的。
“这里风大,进去吧。”应如风说道。
和玉嗯了一声,引着她走进房间。
两盏昏暗的烛火在房中摇曳着。应如风不禁问道:“怎么才点两盏灯?不必如此节省。”
“两盏已经很亮了。在庙里的时候,常常一盏也没有。”和玉望着烛火,似乎对它们非常陌生。
程毅松把和玉藏在寺庙中,为了避免别人发现他是男儿身,自然要把他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应如风怜悯起可怜的弟弟,“往后就不要再穿袈裟了,你原本也不是尼姑,做回一个普通人吧。有什么需要尽管跟侍男说。有喜欢的衣服首饰就去买,不用担心银钱问题。”
“裴家主待我可真好。”和玉幽幽地说道。
若不是应如风早已习惯了他的说话方式,定然会以为他在阴阳怪气。
应如风本想告知两人之间的姐弟关系,可是又想到母皇和他父亲尴尬的关系,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便嗯了一声敷衍过去。
“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仅有的也只有这副身子罢了。”和玉说着拉开袈裟上的带子。袈裟急速滑落,里面竟然什么都没有穿。
应如风看到袈裟滑下他肩头时,就暗道不妙,急忙闭上眼睛转过身,嘴中连连念着,“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庙里敲了二十年木鱼的不是和玉而是应如风。
和玉丝毫不介意她的拒绝,从背后抱住了应如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