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重生后,首辅大人坐不住了——董迟迟【完结+番外】
时间:2024-06-09 14:33:57

  不重要,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份帝王的猜忌心。
  得到消息的温鸿也是这么想的,他猜到会引永昭帝猜忌,没想到来的这么快。晋王隐忍蛰伏多年,没那么容易被发现。
  只不过,禾儿的婚事得加快进程了。
  迟则生变。
第92章 生变
  晋世子的婚期定在四月初二。
  燕都里的送亲队定在三月十八启程,温言没能赶回来,但是他的妻子沈之瑶被温府的马车接回了温府。
  小姑子出嫁,作为嫂嫂,沈之瑶没有理由能拒绝。
  在温府马车离开沈府时,章云驰受召入宫。他与赵徽鸾坐在幼年打过架的亭子里。
  赵徽鸾笑问他:“章晏礼,你在燕都八年,可会想念北境的日子?”
  “此间乐,不思蜀。”
  章云驰递给她一个“我又不傻”的眼神:“燕都富庶繁华,云衣锦裳,我作何要想念吹风吃沙的苦日子?”
  灌木花丛后的永昭帝听笑了,倏而眼眸微沉,锐利的眸光穿过花丛落在章云驰面上,然后他负手,快步离去。
  掌印段思齐好似永昭帝的影子,紧步跟了上去,只是他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往亭子里望了眼。不过他看的人,是那个笑吟吟、看起来没心没肺的真宁公主。
  “简简,你这是何意?”
  章云驰眼尾瞟向远去的明黄色背影,支起下颌,要赵徽鸾给方才的戏码一个解释。
  赵徽鸾道:“本宫不过是提醒父皇,他当年做过的事儿,如今还能再做一趟。”
  “晋世子的婚事太赶了,父皇送去晋地的太医此时怕是刚到那吧,父皇等不到消息,自然会急——特别是在他久病之时。”
  “晋王叔与温鸿想算计父皇,但父皇很快就会让他们后悔联姻,又不得不联姻。民间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章云驰接道:“赶鸭子上架?”
  “对对对!”
  赵徽鸾笑眯眯点了好几下手指,眼睛里亮晶晶的,神采奕奕。
  “简简,你现在这副样子,太像只小狐狸了。”
  闻言,赵徽鸾递过去一记嗔视,章云驰摇头笑开了。
  自从章云驰送了玉牌,赵徽鸾开始会与他说说自己的筹谋打算,说的不太多,还是要他以下半年的秋闱为重。
  可是,他太心疼这样的简简了。
  本该是最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年纪,她却时时刻刻揣摩,猜忌人心。
  温府门口。
  温霓禾一身华贵的大红嫁衣与祖父温鸿拜别,她泪眼朦胧地又朝沈之瑶行了个大礼。
  “嫂嫂,往日都是禾儿不对,请嫂嫂原谅禾儿的无知。”
  沈之瑶淡淡道:“我从未将那些事放在心上。”
  “嫂嫂。”温霓禾哽咽道,“如今哥哥不在家,禾儿又要远嫁,家中祖父年事已高,禾儿实是放心不下,请嫂嫂留在府里代为照顾。”
  她说着就要跪下,沈之瑶眉头不着痕迹地动了动,扶住了温霓禾。
  “嫂嫂,你就答应禾儿吧!”温霓禾眸中含泪,恳切地望着沈之瑶。
  首辅嫁孙女,府门外早围满了旁观的百姓。
  沈之瑶握紧了手,点头应了声“嗯”。
  温霓禾了结心事,舒心一笑,在婢女的搀扶下坐上马车。
  送亲队浩浩荡荡,十里红妆引人歆羡。这边温霓禾的马车已驶到城门口,担嫁妆的小厮还在从温府里鱼贯而出。
  温霓禾想着把人留在温府里,不信沈之瑶不露出破绽,眼下哥哥不在燕都,祖父要想整治沈之瑶轻而易举。
  只是她不知为何,坐在马车里心神不宁,手中的喜帕都要被她绞烂了。
  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温霓禾更焦急了,莫名地想催促马车驶快些。
  “前边温家人留步,传陛下口谕——”
  马车堪堪停在城楼下,传口谕的内侍勒马停在马车前。
  “传陛下口谕:朕念阁老孤寡无亲,又怜晋世子体弱,今特许晋世子来京休养,进封温乡君为县主,令赐小晋王府与二人完婚。”
  口谕传完,那内侍又说:“恭喜温县主,您不必千里跋涉去往晋地了,陛下还另有旨意送往河曲之地,召您兄长温主事回京。这可真是皇恩浩荡呢!”
  马车里,温霓禾生生撕裂了喜帕。
  温府外,温鸿站了一会,交代给管家,他刚要进去,有小厮着急忙慌跑回来,把陛下的口谕告诉温鸿,温鸿身体颤了颤,险些没站稳。
  沈之瑶站着没动,管家眼疾手快,忙扶住了温鸿。
  纵使他演了出冲喜的戏码,还是不能让这个多疑的陛下放心啊!
  如今就连晋世子也成了质子,这让晋王……
  温鸿闭眼,吐出一口浊气,吩咐小厮:“迎小姐回府。”
  小厮应是,跑走了。
  管家扶着温鸿进去,经过沈之瑶时,温鸿顿了顿,目光从沈之瑶清冷疏离的面上一扫而过。
  沈之瑶敏锐地察觉到,她可能是引起温鸿的怀疑。
  看着蹒跚走远的温鸿背影,沈之瑶有意想立即回沈府,可门口列道守着家丁护院,很明显她回不去沈府了。
  耳边响起温言临行前的那句“等我”,沈之瑶抿了抿唇,转身进入温府。
  三月底,晋世子赵新喆入京了。
  赵新喆病恹恹的,眼瞅着要入夏了,他还披着大氅,面白无血色,说起话来也有气无力的,好似风一吹就会倒。
  “简简,我怎么感觉那病秧子看你的眼神怪怪的?”
  永昭帝给他这个堂侄办了个接风宴,宴上,章云驰拿酒杯作掩饰,低声同赵徽鸾咬耳朵。
  赵徽鸾眼眸沉了沉,她也发现了,她这堂兄轻飘飘往她这边望过来,竟看得她脊背生寒。
  “像毒蛇。”赵徽鸾想了想,给出一个比喻。
  章云驰深以为然。
  两人一道回玉衡宫,大老远瞧见宫道上有两人在说话。赵徽鸾一把将章云驰拉了回来,两人隐在宫墙后,探出一只眼睛观察。
  “简简,那不是容侍郎吗?”
  “本宫知道。”
  关键另一人是晋世子赵新喆啊!
  “他俩谈的什么呢?”
  赵徽鸾轻声呢喃,冷不防远处那人忽然朝她这边望过来,冷冰如蛇吐信的目光惊得她往宫墙后一缩。
  章云驰用口型问她:咱俩是被发现了吗?
  赵徽鸾想说不至于,但又觉心虚,病秧子真的毒得很,上辈子没打过交道啊!
  等了许久,她又悄悄探出脑袋,见宫道上只剩容谙一人,这才放心走出来。
  “容卿与病……晋世子是旧相识吗?”
  容谙拧眉摇头,眸中有纳闷不解。
  “他与臣说了好些奇怪的话。”
第93章 重生
  容谙走在宫道上,迎面见着晋世子立在宫墙下,他朝人拱手行礼,举步欲走时,晋世子叫住了他。
  “容侍郎。”
  容谙回头,便见赵新喆苍白的面上,唇角微微掠起,目光好似幽深的黑渊。
  “恭喜容侍郎高升。”
  他手指抵着唇角,轻咳两声,熟稔的口吻好似相识多年的朋友寒暄。
  容谙按下心头疑惑,拱手道:“谢世子。”
  赵新喆好似因他的客套疏离怔了一怔,复又轻轻笑开:“你这样本世子挺不习惯的。”
  容谙疑惑更甚:“敢问世子,世子与下官先前见过吗?”
  赵新喆却是笑笑不答,抬手指向飞过墙头的燕雀:“容侍郎,你看,再高的檐宇都压不住振翅欲飞的雀。”
  容谙后退一步,拱手作揖:“下官不明白世子的意思。”
  赵新喆还欲再说,一阵风吹来,他又咳了起来,身旁婢女给他披上披风。他拿帕子掩住口鼻,朝容谙摆了摆手,离开了。
  空中传来声响,赵徽鸾抬头看两只燕雀扑翅飞过,百思不得其解。
  她问容谙:“所以,你俩此前真的从未见过。”
  容谙笃定道:“从未。”
  章云驰忍不住猜测:“有没有可能是他脑子出问题了?”
  赵徽鸾与容谙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不可能”。
  ……
  永昭帝对赵新喆这个堂侄相当上心,吃穿用度一应让宫里内侍安排好,贴心程度让赵徽鸾姐弟俩吃味不已。
  “哼,不知道的还以为晋世子才是父皇的亲儿子呢!”
  赵徽鸾嘴巴撅得老高,小太子有样学样,两手抱胸,头撇向一边。
  “小没良心的!朕往日对你俩还不够有求必应吗?”
  永昭帝忍笑去戳二人额头:“你皇叔皇婶都不在燕都,朕是他皇伯伯,照顾他不是应该的吗?”
  赵徽鸾撇撇嘴,一脸不大乐意地拍拍小太子,两人头也不回地出了天权宫。
  永昭帝皱着眉无语了一阵,扭头同段掌印吐槽:“这简简啊,还跟个小孩子似的。”
  话未说完,就听到两声响亮的“父皇”,永昭帝闻声望去,只见赵徽鸾与小太子正扒着门同他做鬼脸,然后齐齐跑走了。
  永昭帝逗乐了,段思齐也没忍住,低低笑出声。
  少顷,永昭帝又吩咐段掌印,让太医院的十二位太医去给晋世子会诊。
  “赵氏皇族子息向来单薄,皇弟比朕好些,但嫡出的就这么一个,让太医都上点心吧!”
  “是。”
  小晋王府。
  一只手腕探出纱幔,太医轮流上前把脉,一个个神情异常凝重。纱幔后,间或传出几声低咳。
  太医诊脉结束,婢女撩起纱幔,赵新喆斜靠在榻上,将手腕收回拢于袖中。
  他不甚在意地勾了勾唇角,坐起身,看着太医们走远。
  他似乎很怕冷,喊了声“小寂”,婢女小寂看他拢袖,给他拿了块薄毯披上,又去生了炭盆端到他脚边。
  赵新喆稍稍探下身子,伸手烤火,眼神幽深阴鸷,极尽玩味之神态。
  “哼,有趣。”
  不知想到什么,赵新喆勾唇嗤笑,语调轻缓低沉,“一个两个,都不一样了呢。也挺好,同样的路再走一遍挺没劲的,总该有些不一样才是。”
  “可它到底是从哪开始变得不一样的呢……”
  赵新喆重新躺回榻上。
  婢女小寂把炭盆端远了些,对于自家主子的自言自语充耳不闻。
  自打今春世子得了一场严重的伤寒,醒来后就变得不一样了,喜欢自言自语说些奇怪的话。不过世子向来孤僻,喜怒无常,只要于她性命无害,世子变得再如何也与她无关。
  “他竟真的体弱多病?”
  玉衡宫里,赵徽鸾细细翻看晋世子的医案,收买一个太医容易,但十二个同时被收买就不可能了。
  能让晋王叔立一个病秧子做太子,这毒蛇比想象中毒啊!
  尽管直觉有危险,赵徽鸾却对明日晋世子的大婚更感兴趣了呢!
  四月初二,晋世子赵新喆大婚,婚仪隆重非常,燕都城里万人空巷。
  赵徽鸾代永昭帝去小晋王府贺世子新婚大喜。王府的管事嬷嬷引她到园子里女眷处,赵徽鸾却在瞧见容谙时,直接拐弯过去堵人。
  容谙神色顿了顿,原本与他凑一块说话的同僚看见真宁公主过来,纷纷抬手作揖。
  容谙也拱手行礼,与众人一同道:“殿下。”
  “众卿免礼。”
  赵徽鸾笑吟吟,眼神颇有兴致地落在容谙身上。众人想起近来的流言,互相打着眼色,丢下容谙一人,四散去了。
  赵徽鸾嗤笑:“你的同僚对你也没多少义气嘛。”
  “许是惧于殿下威仪,吓走的。”容谙语气微凉。
  走得慢的某个人听到容谙这话,不禁瞪大了眼,赶紧加快步伐追上同僚。
  “我原先还不信容侍郎敢与殿下吵架,就冲他方才说话的口气,我信了。”那人唏嘘不已,暗暗比了个大拇指。
  几人走出老远,躲到假山后远远观望,就见容谙拱手欲退,他走哪个方向,真宁公主就堵哪个方向,眼神轻蔑高冷。
  “殿下!”容谙顿步,呼吸略有不稳。
  赵徽鸾忍不住笑:“容卿,你耳朵又红了呢。”
  闻言,容谙眼神一怔。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耳后及脸颊温度迅速升高。
  他抿了抿唇,眼神示意赵徽鸾。不是演戏吗?怎么又……
  可他不知道,他这副模样落在赵徽鸾眼里,好似委屈控诉,让赵徽鸾忍不住想再欺负一下。
  容谙见赵徽鸾并无收敛,眼中亮晶晶的,笑意更甚。他无奈地闭了闭眼,转身离开。
  假山后的几人面面相觑——还得是真宁公主,又把容侍郎气走了!
  又见容谙面无表情地朝他们走来,几人忙装作欣赏园中花草的样子,待容谙经过他们走远,几人又凑作一块,飞快地打着眼风——容侍郎气得不轻啊!
  另一边,赵徽鸾垂眸理了理衣袖,想起容谙落荒而逃的样子,唇角不自觉地又要扬起。
  她忽觉身后一阵凉,手臂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第94章 疯子
  “殿下。”
  阴恻恻的声音响起,赵徽鸾闻声回头,果然是病秧子赵新喆。他一身红衣衬得面容愈发苍白,眼底一圈乌黑,面颊凹瘦,实在孱弱得不像样。
  “世子今日大婚,不去前院招呼宾客,怎会在这?”
  赵新喆拿着帕子低咳了声:“臣身子不好,招待宾客一事自有他人代劳。”
  赵徽鸾点点头:“那世子先去歇会吧,待会儿总归是要你亲自去接世子妃花轿的。”
  赵新喆勾唇弯起一抹弧度,眼底却是冰凉没有笑意。他朝赵徽鸾身后的俩婢女看了眼,又看赵徽鸾,是想赵徽鸾屏退左右的意思。
  赵徽鸾却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挑着眉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殿下啊……”
  赵新喆未语先笑:“这是臣的小晋王府,殿下不必如此戒备。”
  见赵徽鸾仍是不动,他以帕子掩唇,经过赵徽鸾身侧时,以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了句话。果然,赵徽鸾眼神动了动,神情变得凝重。
  她示意念夏与拂冬在原地候着,她则跟着赵新喆进了边上的水榭。
  赵新喆客客气气示意赵徽鸾坐下,然后很不客气地盯着赵徽鸾打量,冰凉的目光好似毒蛇爬过肌肤的每一寸。
  赵徽鸾深感不适,喝道:“放肆!”
  却见对方玩味的眼神中闪过惊喜。
  “殿下真的很不一样了呢!”赵新喆低头又咳了两声,平复后又是阴缓的语调,“原来竟是殿下,可叫臣好找。”
  赵徽鸾掩在袖中的手紧紧握住,方才赵新喆经过身边与她耳语的内容赫然是:殿下可还记得永昭四十三年的冬天,跪在雪地里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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