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流氓遇色狼
美人浓密卷翘的睫毛闪了闪,睁开一双眸光潋滟的眸子,向着沈清歌这里看过来。些微的诧异之后,美人莞尔一笑。
“战承谨坑了你这么多银子,你还感激他呢?褚文靖替我赎身,不过是花了五十两。”
沈清歌指尖轻弹,“唰”地打开折扇轻摇:“我只在乎,美人是否值得这两千两。至于你所说的五十两,那是对美人花容月貌的亵渎。”
花无箴掩唇而笑:“这位公子真会说话。战承谨果真将我卖给你了吗?”
沈清歌点头:“他说他吃不到羊肉反而惹了一身骚,总不能人财两空。两千两银子,足够他在琳琅阁里逍遥快活很久了。”
花无箴眨眨眸子:“公子是十王爷的朋友?”
沈清歌想了想:“算是吧,更严格说来,应当是亲戚。”
“那我是否可以理解成,公子也必然是朝中权贵之家。”
“勉强算是。”沈清歌含糊其辞。
“那你比起褚文靖来,谁更厉害一些?”
沈清歌轻蔑一笑:“你的卖身契就是本公子从褚文靖的手里讨要过来的,你说谁更厉害?”
花无箴诧异地眨眨眸子,掰着指头数:“当今朝堂之上,能令褚文靖忌惮的人物可是屈指可数。公子应当也是数得着的大人物。”
沈清歌轻哼一声:“他褚文靖见了我,也要规规矩矩地给我磕头行大礼。”
花无箴的眸子里骤然闪出热情洋溢的光来,冲着沈清歌勾勾手,媚眼如丝。
“那公子是打算将我带回府上暖床,还是拱手献于他人有所图谋?”
沈清歌摇摇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金屋藏娇偷偷摸摸的更刺激。”
“外室?”花无箴闭上眸子想了想:“你看我像是那种安于室的女人吗?你将我一个人丢在空荡荡的宅子里,就不怕我给你戴绿帽子?您就不打算将我带回府上吗?”
沈清歌出言调戏:“府上有河东狮,最爱拈酸吃醋,再说,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见过本公子,你还会对别的男人动心吗?”
花无箴上下打量她:“身形瘦小了些,不够魁梧,胸膛也不够宽厚,缺少一点男人味儿。不过,公子若是知情识趣的话,倒是勉强可以弥补这些缺陷。”
吆呵,胃口还挺大。
沈清歌用手中折扇挑起花无箴精致的下巴:“妩媚妖娆,勾魂摄魄,天生的尤物。只可惜,胸太大,腰太细,不合本公子胃口。若是功夫好的话,勉强能凑活。”
花无箴媚波流转:“好不好,咱们现在就可以床上试试。”
这话吓了沈清歌一跳。
好家伙,这女人够主动,够大胆的。
确定自己今日没走错门儿?咋跟战承谨所说的那个女疯子截然不同呢?
得亏自己是女人啊,要是男人的话,就这一句话也能被勾引得血脉偾张,一个饿虎扑食,将她吃干抹净了。
偏生沈清歌还不甘示弱,流氓遇色狼,你强我更强。反正大家伙都是女人,谁怕谁啊?
她欺身上前,色眯眯地道:“床上多没有意思,倒是还不如就此幕天席地,更刺激一些。”
花无箴的胳膊游蛇一般,搭在了沈清歌的脖颈上,极近魅惑。
“好啊,随公子心意,公子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只不过,我院子里可有个情窦未开的小丫头,战承谨派来监视看管我的。若是教坏了人家可是罪过。”
沈清歌索然无味地咂摸咂摸嘴:“你在战承谨面前也这样主动吗?”
“当然不是,”花无箴“咯咯”娇笑:“那个风流老色鬼,见一个爱一个,就跟不知疲倦的种马一般,还用的着我主动么?”
这话说的太正确,沈清歌都没法替战承谨说好话了。
“咳咳,战承谨好歹也是当朝皇子,花小姐都瞧不上,好大的胃口。”
花无箴的手已经在开始给沈清歌宽衣解带,指尖游走,带着魅惑。
“我的胃口一点也不大,除了战承谨,替我赎身的,谁都可以,哪怕是宫里的太监,我都不在意。铺床叠被,端茶送水,我会做的,不只是暖床。”
“为什么偏偏不可以是战承谨?”
“因为他没有你好看啊,我觉得,自己值得更好的人,他不配。”
“好大的口气。那你觉得,你除了这副皮囊,还有哪里值得本公子喜欢?”
花无箴娇笑,吐气如兰:“男人们贪图的不就是女人的皮囊?我只不过是你喜欢的一匹扬州瘦马,难不成你还指望着我马上定乾坤,马下治天下?”
沈清歌就像是浑身爬满了蚂蚁,说不出的不自在。
她捉摸不透这个叫做花无箴的女人究竟是什么心思。
莫非自己真的猜错了?她所做的这一切,并非是对战承谨因爱生恨?
说她攀权附势,她瞧不上堂堂皇子;说她自命清高,她又自甘堕落。
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男人喜欢,女人厌憎。
就一个字―骚!
或许,自己该劝的人并不是花无箴,而是战承谨。
他如今好歹也算是仁至义尽,这个女人,不识好歹,还是该放就放,她愿意自甘堕落还是洁身自好,随她去了吧。
实在不怎么讨人喜欢。
沈清歌一把捉住了花无箴不安分的手,一声冷笑。
“战承谨为了将你从褚文靖那个人渣手里救出来,特意跑到我的跟前求我帮忙。为了将你救出琳琅阁,又煞费苦心。
没想到,花小姐竟然如此不检点,人尽可夫。战承谨即便是风流不羁,但是他对你的这份心思,花小姐,是你配不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手劲儿太大,捏疼了花无箴,花无箴眸子竟然变得湿润起来。
她使劲儿眨眨眼睛,将泪意逼回眸底,讥笑着反驳沈清歌。
“他对我好,我就一定要喜欢他吗?他将我当做玩物一般买卖,卖给了公子你,我还需要为他守身如玉吗?
谁拿着我的卖身契,谁就是我的主人,我就跟他走!婉转承欢,曲意逢迎,怎样都可以。”
沈清歌甩开她的手。
“算我看走眼了,花小姐,这两千两银子,的确不值。我这就回去找战承谨退货,同时也会如你所愿,奉劝战承谨,及时止损。再见。”
沈清歌不想久留,转身便走。
花无箴站在她的身后,娇笑着挥挥手:“公子慢走不送,欢迎随时来玩啊。”
话里满是风尘气息。
沈清歌冷不丁地就顿住脚步,然后回头。
“我会来玩的,记得,降个价,真不值。”
身后的美人神色微敛,一改适才的轻浮,眸中水气氤氲,竟然带了泪意。
见沈清歌回头,吸吸鼻子,然后撇嘴:“小气!”
第215章 来自于银屏的线索
今儿,战北宸回来得比较晚。
沈清歌都已经歇下了。
天气实在是热,虽说门窗大开,她只着一身合体的丝缎中衣,仍旧觉得汗津津的。
银屏将井水里镇着的酸梅汤拎出来,给她倒了一碗解暑。
战北宸主动前来云鹤别院,给她带了一碗手搓冰粉,跟哄孩子似的。
沈清歌的鼻子灵,战北宸从她跟前晃过去的时候,她闻到了一股脂粉之气。
心里顿时有点不太舒坦,一直瞪着战北宸。
战北宸浑然不觉,坐下之后,吃过一口银屏递上来的酸梅汤,方才开口:“今日进宫可有收获?”
沈清歌歪着脑袋:“有那么一丁点收获,但是肯定不如你多。”
战北宸微勾起唇角:“何以见得?你怎么知道本王有线索?”
“闻出来的。”沈清歌戏谑道:“王爷这是去哪个脂粉堆里打滚去了,这样乐不思蜀,日落西山才舍得回府?”
战北宸也不藏着掖着,坦然承认不讳:“妓坊。”
沈清歌面色一僵,而后干巴巴地笑了两声:“战承谨浪子回头,不再寻花问柳了,九王爷这是刚刚尝到甜头,打算前仆后继?”
战北宸故意卖关子,并不解释,而是又加了一句:“盛京赌坊旁边的仙乐坊比起琳琅阁,小巫见大巫。跟夫人相比,自愧不如。”
沈清歌眨巴眨巴眼睛:“你去那里做什么?”
“去妓坊还能做什么?”
他这样理直气壮,沈清歌自然不上他的当。
“你若不说,我也不说今日进宫的收获,而且是大收获。”
战北宸笑笑:“你还记得那个跟杨捕头一起唱双簧演戏,骗吆五的衙役吗?”
“当然,”沈清歌猛然想起:“他跟杨捕头是一伙的是不?”
“说不上是一伙,大家在一起做事,杨捕头又是他的上级,杨捕头的命令他可不敢不听,自然上赶着巴结。”
“那他那日在吆五跟前编排李大人的是非,是公然诋毁顶头上司啊,就不怕李大人怪罪吗?”
“我今日问过了,他说是杨捕头教他那样说的。杨捕头说吆五暗地里一直在问东问西,盘查衙门里的兄弟,还有李大人的是非。于是让他演戏转移吆五的注意力。”
“我若是那个捕快,我也会一推三六九。反正杨捕头已经死了,死无对证。”
“确实不是,因为,他告诉我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什么信息?”
“杨捕头不仅与盛京赌坊有勾结,还与隔壁的仙乐坊鸨娘相熟。他亲眼见到过杨捕头鬼鬼祟祟地从后门进入仙乐坊。”
“杨捕头这种人就相当于上京的地头蛇,八方通吃,与鸨娘相熟没什么稀罕的。”
“可我突然想起,以前调查盛京赌坊的时候,那妓坊的鸨娘曾经替盛京赌坊做伪证,说地窖里被关押的少女的确是她卖给赌坊的。”
沈清歌心里一动,自己怎么就忽略了这样重要的线索呢?
“然后呢?”
“然后,我就怀疑,两家会不会有什么关联?于是我就换上便服去妓坊转了一圈。可惜一无所获。那鸨娘迎来送往,是个见过世面的,说话滴水不漏,我没能看出什么破绽。”
沈清歌打个哈欠:“一无所获还呆这么久,这若是有收获,王爷是不是就彻夜不归了?”
战北宸挑眉:“怎么?吃醋了?”
沈清歌“呸”了一声:“我现在是在一本正经谈公事。你可别忘了,李大人当替罪羊就是那人故意牵着咱们鼻子走的。
这捕快恰到好处给咱们提供这么重要的线索,该不会又有诈吧?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有哪个妓坊敢这样明目张胆地在家门口诱拐人口?囚禁之后不让接客,只专供那变态男一人享乐?”
“也有可能这拍花贼不是一个人,而是所有的人都戴了同一个面具呢?”
“假如说,那个变态没有请我看过病,我还真信你了。你这推理比较独树一格。”
两人天马行空地推断,丝毫也没有避讳外面屋子伺候的银屏。
银屏一直沉默不语,听到二人谈话,几次犹豫着欲言又止。终于忍不住挑起门帘出声:“王妃娘娘,奴婢有话想要跟您说。”
银屏平日里话不多,更不会在二人谈话的时候插嘴,想必是有重要的事情。
沈清歌问:“什么事儿?”
银屏看了战北宸一眼,有点难为情:“我可以单独跟您说两句话吗?跟案子有些关系的。”
战北宸看一眼懒洋洋地靠在床榻之上的沈清歌,识相地起身,走了出去。
沈清歌重新换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怎么了?”
“这个案子另有蹊跷是吗?”
沈清歌也不瞒着她:“我跟王爷怀疑,这位京兆尹李大人不过只是个替罪羊。凶手另有其人。只不过,几乎所有的线索全都断了,正一筹莫展。”
银屏紧咬着下唇,犹豫了片刻,方才终于下定决心,走到床榻跟前,吞吞吐吐地道。
“我当初被迷晕囚禁,还未送去尼庵之前,也是在一处地牢之内,不知道是不是你们所说的盛京赌坊。”
“赌坊后院的确设有地牢。”沈清歌漫不经心。
“后来,来人将我带出去,头上是戴了头罩的。沐浴过后,到了另一个房间里,方才摘掉头套。”
沈清歌心里一动:“地窖距离那个房间有多远?”
“不远,”银屏斩钉截铁:“因为眼睛不能视物,所以我暗自留心走过的路,也侧着耳朵听四周的动静。
最开始右拐直走,转过一道弯,约莫二十多步,听到门开合的声音,似乎是走在一个狭窄的夹道之中。后来左拐,走了没几步,跨过一道门槛,进了一处房间。
房间里有脂粉香气,似乎是女人的住所,在那里简单地沐浴。耳边听到有‘扎扎’的开合声,往下下了十几层台阶,我头上的头套方才被人摘了下来。”
银屏说这样一席话的时候,面上难掩隐忍之色。
沈清歌明白,这对于银屏而言,就是一个噩梦,每回忆一次,无异于就是揭开她的伤疤,赤裸裸地展示给自己看。
她心情迫切地想知道具体的细节之处,但是她并没有询问,而只是安静地等待。
银屏平复了一些情绪,艰难地咽下嘴里的口水,然后继续道:“那个房间并不算太宽敞,布置得挺简陋,床帐什么的都是青色的。与那个男人一身的绫罗绸缎不般配。还有!”
银屏语气一顿,呼吸有些艰难:“我被重新蒙了脸,抬出那个房间的时候,我听到了丝竹之声,还有男人调笑的声音。
这个房间,要么在赌坊,要么在隔壁的妓坊,应当是在地下的位置。他们叫这个房间地宫。”
第216章 官府查案,闭上你的嘴
说到这里,银屏便有些哽咽起来,每一个字,都像是扎在她的心上,令她变得艰难。
地宫?
沈清歌突然想起,自己听过这两个字!
战北宸转述过那个侥幸逃脱魔掌的女子的话,当时绑架她的匪徒,问是将她送去柜坊,还是地宫。
柜坊自然就是盛京赌坊,这个地宫,自己一直忽略了,以为是指尼庵的地牢。
现在经过银屏提醒,她方才想起来,当初在地窖的时候,这些受害少女们说过,她们最初是被关押在柜坊的地窖之中,后来,风声紧了,才被转移到尼庵。
也就是说,这个地宫才是少女们受虐的真正地点。
而盛京赌坊被查抄之后,战北宸他们只搜查到了一个大的地窖,是关押那些少女的地方。至于这个房间,因为京兆尹的痛快认罪,并未找人指认过。
或许,这个妓坊真的是漏网之鱼。
她主动伸出手,握住银屏有些冰凉的指尖:“谢谢你能跟我说这些,这些线索很有用。”
银屏低垂下头,眼含泪花恨声道:“他毁了我一辈子,别说在我心里捅刀子,就算是让我粉身碎骨,只要能将他绳之于法,让他得到应有的教训,我就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