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将女为帝——喵圆喵【完结】
时间:2024-07-11 14:49:58

  “对方既然扑了这个局,定然所图甚大,除掉你只是为了从北地撕开一个豁口。”
  “但只要老将军还在,北地就乱不起来,这个豁口就撕不开。”
  说着,晏清顿了一下,悄悄瞥一眼颜仲祈,沉一口气,才又道,“老将军年纪大了,劳心的事一多,撑不了几年的。”
  颜仲祈沉默。
  他明白晏清是什么意思了。
  他这一躲,恐怕再不能同秦家二老相认,至少在事情结束之前,不行。
  而二老年事已高,已经没多少的时间可等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颜仲祈喃喃着,却又抬睫盯着晏清道,“你如今是三地防御使,如果我和老将军都出了事,下一个,岂不就会轮到你?”
  晏清一怔。
  好像是这么回事。
  “不一样的。”
  晏清只是愣了片刻,就摇头否定了,“我不熟悉北疆,就算有治兵之策,在对方看来也没什么威胁。”
  至少表面上,她确实不熟悉北疆,不熟悉雪原人的战术。
  “荆城和北地同为边境要塞,我一个人也只顾得上一头。”
  晏清又道,“比起占尽地利的北地,荆城更不容有失。”
  荆城之后便是漠城,漠城之后便是一马平川。
  而北地若失守,还可占据洛奇镇和雪山峡谷外的荆城防线进行防守。
  “再说,你一直待在山上,山下的局势都摸不清楚,也不是个事儿。”
  晏清说着,又将话题绕回了先前的问题,“最好的打算是,你暂时离开北地。”
  “去哪儿?”
  颜仲祈问,“我若走了,北地谁来守?”
  “去荆城,北地这边……”
  晏清转眼瞧向从他们说起颜仲祈假死一事之后,就没再开过口的徐孟城,却只一眼,就又收回了视线,“暂时还有老将军顶着。”
  在早就商定好的巡查人员中,有徐孟城。
  不然,他应该是能暂时顶上的。
  “你呢?”
  见晏清将所有人都安排好了,却没有交代自己的去处,颜仲祈不由问道。
  “漠城。”
  晏清答,“在那之前,我将暂驻西北联防营。”
  “联防营?”
  颜仲祈蹙眉,“联防营那边虽然是北地和洱郡在主管,但是所有人都是直接听令于西疆与北疆主帅的。你虽然是荆漠北三地防御使,但并不具备调遣联防营兵力的权力,你去那儿做什么?”
  “羌国很可能会同我们开战。”
  晏清也没有瞒着颜仲祈,“漳怀一带水患的事你应该听说了,背后有羌人活动的痕迹。上面甚至怀疑,余淮上游的蓄洪大坝,就是被羌人炸毁的。目的就是制造混乱,然后趁乱而攻。”
  “李定山叛乱,南疆的兵力被消耗,整体的政权亦是混乱不堪。如今正由西疆守将与东疆守将,协助端王治理南疆,恢复南疆政权。”
  晏清将先前同孟舒澜分析的西疆与南疆的情况,都一一同颜仲祈与徐孟城说了。
  “从眼下的情况来看,那藏在背后的人的目的,其实已经能够看出一些了。”
  晏清沉声道,“对方要的,就是逐个击破,颠覆整个朝局。先是西疆同西戎一场大战,西疆守将阵亡;后是李定山的叛乱,南疆守将被斩,漳怀水患导致流民四起,南疆大乱;接下来,就该轮到北疆了。”
  颜仲祈与徐孟城俱是心中一凝。
  徐孟城更是说出了屋中三人心中所想:“如此岂不是说,镇北侯的处境堪忧?”
  晏清点头,却也道:“不过镇北侯坐镇羊城,荆漠北三地不破,雪原人攻不进来;羊城又不像北地到处天险,对方想要悄无声息地对镇北侯动手,还是不容易。”
  “眼下怕的是,羌国如果真的同我们开战,会让西戎人钻了空子。”
第159章 诀别相伴
  “边疆守将一再消减,可担大任者青黄不接,遂易生动乱。”
  晏清郑重地叮嘱颜仲祈,“江山危急之时,还望将军以自身为重。保得性命存,方才卫家国。”
  看着自己这个小十几二十岁的外甥,郑重殷切地叮嘱自己,颜仲祈恍惚间好似瞧见了当年三军阵前点将誓师的晏康明。
  不论年纪与身份,此刻,二人只为袍泽。
  颜仲祈难得地挽了唇:“彼此。”
  言罢,三人就之后的假死、远遁,以及北地之后的掌控又做了详细的安排,直至月上中天。
  乾元四年二月二十七,颜仲祈带百余人自北地首府出发,前往溢口关,进行边境巡查。
  启程前,颜仲祈难得休沐七天,赋闲在家,陪伴二老与长姐。
  晏清跟秦老将军提了升迁三地防御使,及前往西北联防营一事,本是想同颜仲祈等人一道出发,却叫秦老夫人不舍。
  “乖孙儿难得来一回,还不满一月就要走。这一去,却也不知何时才能再回来。”
  秦老夫人拉着晏清的手絮叨,满眼皆是不舍,“外婆知道你们当兵的要听令行事,不该该耽误你们,但你们这一走都走……”
  秦老夫人看看晏清,又看看颜仲祈,一时语塞,放不下却又留不得,“好歹,你留到过了及笄礼再走?”
  秦老夫人眼巴巴地望着晏清。
  晏清面露难色。
  距离三月三上巳节还有十来日,眼下情况多变,外面的情报又很难送进北地里来,一日之差就不知会有什么变化,十来日……
  其中变数太大了。
  “左右你现下也没有镇北侯的手谕,想要去联防营,就至少要拿到通行令。”
  本是过来陪老夫人聊天,却没说几句话的颜仲祈,在秦老夫人开口留人的时候,难得地帮腔了一把,“就算义父这边不卡你,官府那边的审批流程走下来,也差不多要七八日。多一日少一日,也差不到哪里去。”
  晏清望向颜仲祈,颜仲祈却是借着饮茶,垂了眼睫,遮了眼中心绪,放轻了声音又道,“难得有闲暇,多留几日……也是好的。”
  晏清敛眸。
  子欲养而亲不待,颜仲祈是在劝诫自己,莫要到头来发现没几日能相处,再来追悔莫及。
  “好。”
  晏清扬起浅笑,应了秦老夫人的挽留,“等过了上巳再走。”
  秦老夫人心中一喜,搂着晏清心肝宝贝儿地说笑。
  晏秦氏却是将视线落在了颜仲祈身上。
  何时,自己的这个弟弟也会劝人小情胜大义了?
  何时,自己的女儿又是会如此听人劝的了?
  出了寿康院,晏秦氏打发了晏清出门,却是单独找了颜仲祈。
  “阿祈,你同阿姐说实话,你和清儿是不是有事瞒着阿姐?”
  颜仲祈一进厅堂,晏秦氏便眸色严厉地看了过来,问的话犀利锋锐,丝毫不给颜仲祈思索的余地,“你这次去边境巡查,是不是很危险?”
  定定地望着晏秦氏眼睛,颜仲祈好似又回到了小时候,阿姐考问自己功课的时光。
  “阿姐怎么会这么想?”
  颜仲祈指节弯曲,双手负后,同从前一般狡黠地笑晏秦氏,“既然是边境巡查,危险自然是有的,但比起上战场可好太多了。这么多场仗我都活过来了,只是巡查个边境,能有什么事?阿姐你就是喜欢多操心。”
  颜仲祈说得坦然洒脱,甚至有些埋怨晏秦氏对自己的看轻,但晏秦氏却只是定定地瞧着他。
  这让颜仲祈有些发慌。
  从小时候起,他最怕的就是阿姐淡着眉眼定定地看着他,好像能够看透他所有的心思一般。
  从前,在这样的目光下,他总是撑不住多久的。
  但是这一次不同,他不能同她坦白。
  颜仲祈指节收紧,手心捏着一把汗,却疑惑地笑问晏秦氏:“阿姐怎得这么看着阿祈?难道阿祈还能骗阿姐不成?”
  晏秦氏抿唇,一双凤眸中露出几分失望:“阿祈,你知道你每次说谎的时候,都喜欢背着手,解释很多吗?”
  颜仲祈面上的笑一僵,紧攥的指尖几乎扎进肉里。
  良久,颜仲祈终是败下阵来,颓然地看着晏秦氏。
  “果然,我从来都是瞒不住阿姐的。”
  颜仲祈垂着眼,视线却始终追着不远处的人,语调柔和却坚定,“但是这件事,我不能跟阿姐坦白。阿姐就不要问了。”
  听得这话,晏秦氏攥紧了帕子,呼吸都是一滞。
  “可……攸关性命?”
  晏秦氏问出这话的时候,声音都在打颤。
  她太了解颜仲祈了,若是当真没什么大事,他断然不会是这般神色。
  颜仲祈没有答,只是垂着眼,小心翼翼地看着晏秦氏,像极了小时候做了错事,努力讨好着想要求得她原谅一般。
  这无声的回答,叫晏秦氏心中一紧,笔直的脊背都弯折了几分,美目微垂,迷惘地落在空处。
  看着晏秦氏恍惚的神色,颜仲祈紧抿着唇齿,心间锥刺般地疼,却最终只是转开了眼,脚下生根地站在原处,像个犯了错等着挨训的孩子。
  他是情愿晏秦氏像小时候那样骂他一顿的。
  骂他不懂事,骂他狠心,怎样都好,只要别这样沉默着,将话闷在心里折磨她自己。
  然而,晏秦氏没有骂他,她只是问:“阿爹和阿娘,知道这件事吗?”
  微颤的声音,混着沙哑,溢着疲惫,一字一句砸在颜仲祈心上,又将他定在原地,只能同小时候一样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看着她。
  颜仲祈垂首,嗫嚅着:“不知。”
  又是一阵沉默。
  良久,他才听得一声沉沉的呼吸,似叹,似哀。
  随后才是晏秦氏的声音:“难怪你要在临行前休沐,原是打定了主意,不再回来了。”
  颜仲祈紧咬唇齿,隐忍又似不甘地反驳了一句:“我会回来的。”
  晏秦氏望过来。
  颜仲祈抬头迎上晏秦氏的视线,字字清晰地重复:“只要我还活着,我一定会回来的。”
  晏秦氏微怔,朱唇翕动,良久才道出一个:“好。”
第160章 睹物思人
  泪随字音而落,晏秦氏恍若未觉。
  颜仲祈克制着上前为她拭泪的冲动,撇开了眼:“如果,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义父义母,就只能依靠阿姐,多多劝解。”
  说着,颜仲祈忽然一撩衣摆,朝着晏秦氏行了大礼,“仲祈不孝,不敢求二老与阿姐的谅解,只求二老康健,莫要为仲祈这等不孝之人伤怀。”
  晏秦氏没有避让,代秦家二老受了颜仲祈的大礼。
  抬手拭了泪,晏秦氏重又打直了脊梁,郑重地同颜仲祈道:“爹娘这边你不必挂怀,你且记着你说的话,活下来,回北地来。”
  颜仲祈抬头,定定地瞧着晏秦氏的眼,挽出一个笑来,微垂的眼睑下深色的眸认真且坚定:“万不敢忘。”
  晏秦氏居高临下地望着自己这个弟弟,朱唇抿成一线。
  终是想留不能留。
  自己的丈夫是如此,儿子如此,兄弟、女儿亦如此。
  从他们披甲为将的那一日起,她就早有此觉悟。
  从前,她不懂母亲为何总是在家对父亲不假辞色,却每每在送别时望着父亲离开的背影出神。
  如今她懂了,却依旧只能是同母亲一样无奈地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在不知他们是否还能回来的日日夜夜里,守着一抹希望,做最坏的打算。
  送走了颜仲祈,晏清也正好回来。
  晏秦氏忙收拾好了心情,不敢让晏清瞧出来自己哭过。
  虽然颜仲祈没同她说,但她也能猜到,这件事的具体情况,大概只有他和晏清两个人知道。
  颜仲祈处境危险,晏清那边定然也不会有多好。
  可她却没有那个胆子,向质问颜仲祈那样去质问晏清。
  她怕她自己会忍不住将晏清留下来,用尽一切办法。
  “娘?”
  晏清将油纸包着的糕点搁在桌上,轻轻唤了声低着头出神的晏秦氏。
  晏秦氏猛然惊醒,抬头扬起一个笑来:“回来了?”
  “嗯。”
  晏清应一声狐疑地瞧她一眼,又迅速地敛下眼去,好似自己不知她支开自己单独问询颜仲祈的事,“想不到徐家铺子的糕点这般受销,可是排上好长的队才买上的。您快趁热尝尝,跟从前可是一个味道?”
  见晏清没有看出自己的异样,晏秦氏笑颜一展,应着:“好。”
  掰了一小块板栗酥入口,甜腻的味道化了满口,同记忆里不差分毫,却叫晏秦氏差点滚下泪来,心里嘴里一阵阵发苦。
  那个无论风雨,都会一大早就去铺子门前守着铺子开门,糕点出炉,只为了让自己能吃上一口最新鲜的喜欢的糕点的人,已经是永远回不来了。
  “这点心,还是一样甜得腻人。”
  晏秦氏笑着掩唇,放下了板栗酥。
  “是吗?”
  晏清浅尝了一口,确是甜得腻人,“确是甜得过头了。”
  搁下糕点,晏清敛下眼,状似无知无觉地捧了茶小口喝着。
  她知道的,自己的母亲并不是喜甜的人。
  但是父亲跟自己和兄长所说的同母亲的过往里,母亲是极爱这北地的板栗酥的,说是怎么也吃不腻。
  所以父亲总会早早地去铺子前等着糕点出炉,又急急地送来,生怕迟了会变了味道。
  母亲总是会笑着吃完所有的糕点,笑着同父亲说好吃,却又劝他不必如此劳累,每日都去铺子等着。
  父亲还说,他也是后来才知道,母亲是在委婉地告诉他,她腻着这口了。
  父亲说这话时,眼睛总是晶亮的,带着笑,又带着懊恼,更多的却是化不开的想念。
  如今,母亲也非是想吃一口从前的糕点,而是想那个曾为她买糕点的人了。
  晏清不知道怎么去劝,只能是佯装自己不知。
  那一日,晏秦氏没有同晏清说很多事,却在最后留了她过夜。
  一连几日,晏秦氏皆是守着晏清,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在晏清有闲暇时,就同她说两句笑话。
  乾元四年二月二十六,颜仲祈结束休沐。
  二十七,颜仲祈带队前往溢口关,开始巡查边境。
  二十八,秦老夫人摊开纸笔,要亲自写帖子,请北地有头有脸的夫人小姐们,来共同见证晏清的及笄礼。
  “清儿第二天还得赶早,人多事杂,还是就咱们家里人聚一聚就成。”
  晏秦氏劝着秦老夫人,“且您也知道这孩子,不喜欢人多闹腾。既是她的及笄礼,该循着她的意思才是。”
  秦老夫人觉得有道理,就问晏清:“乖孙儿你觉得怎样好?”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