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突然停住,抓住德拉科的胳膊并把他挡在自己前面。
“你在——”
“嘘。”格兰杰说着把自己尽可能地平整地贴在深厚的墙上,然后将德拉科摆到自己前面站好。“站这儿。”
“我们在——”
“你高大点。为什么你在我需要你身形高大并挡住我的时候反而做不到了?”格兰杰带着怨气小声问道,“把我遮住。”
“遮住给谁看?”德拉科问,很想转过身来评估一下这个秘密刺客,说不准还会冷酷无情地杀了他。
“考迈克。”
“麦克拉根?”
“你还认识几个他妈叫‘考迈克’的?”格兰杰问,抬起手到德拉科的长袍前,拉起他的衣领,仿佛这些挡板会给她带来更多的隐私一样。
“他干了啥?”
“哦,他就只是疯狂迷恋我许多年而已。不撞南墙不回头的那种。粘人精。可以说甩都甩不掉。别动,他们那伙人马上就要走进餐厅了。不——等等——他们还在说话。我准备施放一个‘视而不见咒’了。哦不——我觉得德里克发现你了。都是你这该死的头发惹的祸,就跟彭宁路【3】上的信号灯塔一样。艹。他们走过来了。我从来没有出现在这里过。拜拜。”
就这样,格兰杰从德拉科的胳膊下溜走,试图向电梯方向飞奔,可惜恰好此时电梯的门打开了,准备吃晚饭的女士和先生们像洪水般涌泻出来,将格兰杰像一块浮萍一样推到了一边。
格兰杰将自己幻身起来,然后低声咒问为什么这个电梯像一辆装满该死的叽叽喳喳的小丑的马戏车。
德拉科——完美意识到自己现在的任务是帮她分散和转移注意力——转过身来,向走过来的德里克握手致意(“佩雷格林,我的老伙计,最近如何?”),并和麦克拉根进行了为时过长的双手握手:“你好;我想我们还未正式见过面,德拉科·马尔福——是的,我知道我不需要介绍——你是来和这个无赖吃饭的吗?我想我记得自己在霍格沃兹看到过你。你还在玩魁地奇吗?你一定要到球场来加入我们。佩雷格林偶尔会来,他依旧是个不错的击球手,尽管他挥杆的力量的确大不如从前——我想,似乎是肩膀上的轻微关节炎,可怜的家伙。请一定加入我们。周三晚上在庄园里。五年来我们只死过一个人。我相信你会拥有一个愉快的夜晚的,真的…”
几年间,麦克拉根已经长成了一位相当高大的男子,和德拉科一样高,而且相当英俊,所以德拉科立即决定:他不喜欢他。
他对德拉科热情洋溢的问候表现得十分困惑,或许是因为这与德拉科作为一个混蛋的普遍声誉相悖吧。待德拉科终于放过麦克拉根的手的时候,格兰杰早已无影无踪了。
“好了。”德拉科说,“我想我必须先告辞了。”
“你不在这儿用晚餐吗,马尔福?”佩雷格林问,嘴角露出一丝奸笑,“还是说你有其他事情要忙?”
“其他事情?”德拉科重复道,无辜地眨着眼睛。
“我发誓我刚刚看到赫敏和你在一起。”麦克拉根说,绕过德拉科看向电梯,“我在任何地方都能认出那个女巫。”
“赫敏?赫敏·格兰杰?和我在一起?”德拉科说,眉毛挑到了发际线。
麦克拉根依旧越过德拉科的肩膀久久地凝望着,迟钝地回应道:“哦——呃——嗯,好吧,我想应该是我眼花看错了。”
佩雷格林嘲笑道:“我打赌他们在成功交流之前就能把对方给咒死。”
麦克拉根的目光滑向德拉科半开的长袍,然后又滑向他歪斜的衣领,那里看起来颇像一位女士在过去五分钟里一直攥紧着它。“是的吧。”他说,但听那语气,他显然是并未打消疑心。
德拉科决定,为了确定他疑心有多重,有必要进行一点摄神取念。况且再说了,格兰杰已经因为感到不安全而逃离了这个人,那么鉴于自己的目标人物受到了威胁,德拉科也完全有权利进行调查。
这个合理的逻辑推论完成后,德拉科触了触麦克拉根的脑海,想看看这个混蛋是否接受过最浅显的大脑封闭术训练。
他并没有。
德拉科就最近肯梅尔红隼队对查德里火炮队的胜利评论了几句。然后趁两人都沉浸在这个话题的讨论中,借机探查了一番麦克拉根的大脑。
他将探测维持在浅层,翻阅着这个人最近的想法。他借麦克拉根的眼睛看到了自己在门厅的另一端,压着一个身穿海军色长袍的女人,那位女子的黑发浓密地堆积在头顶。然后他看到那个女人滑向电梯时的背影,解开的丝带在她身后流淌。麦克拉根确定德拉科一直在和某人亲热,而且几乎可以肯定那是格兰杰。只有那件正式的长袍让他有些难以置信——这一点以及所有人中,她竟然和德拉科·马尔福在一起的事实。对于后者的认知失调一直贯穿整个记忆。
接着德拉科顺藤摸瓜,看到了和此相关的记忆。一两年前,格兰杰在魔法部发言,然后在麦克拉根多情的目光下逃走的身影;格兰杰在麦克拉根抓着她的手时,慌忙找借口躲避晚餐约会;格兰杰和朋友们在酒吧里,被麦克拉根逼到厕所附近,躲开了他的醉吻,眼神带着些恐惧。每一段记忆都被麦克拉根越来越多的挫败感、渴望和对格兰杰持续的迷恋所沾染。
德拉科发现自己正在与一种非常真实的,想要冲上前一拳打碎麦克拉根帅气的下颌的冲动斗争。
任何对这位巫师记忆的进一步深入都有被发现的风险。德拉科从他的脑海中退了出来,并无缝地重新加入了谈话,对红隼队追球手的表现发表了一句冷笑话。与此同时,将麦克拉根加入了自己的黑名单中。
他和两人告别,过程中德拉科在握着麦克拉根的手时咧嘴一笑:“祝您晚餐愉快。希望咱们可以球场上再见。”
德里克和麦克拉根离开了。
“这儿。”当德拉科经过电梯时,一个熟悉的低语声响起。
格兰杰的声音带着他来到了一间类似会议室的房间,就在走廊的旁边。里面很昏暗。
“他走了吗?”格兰杰问。
“快了。”德拉科说,“他们的预定是在半点。你在哪儿?”
“这儿。”格兰杰消去了身上的幻身咒,“你怎么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
“哪有?我一直都是这个表情。”
“不:你的眼睛里闪着凶光。”
“我们因为魁地奇的事发生了争执。”
格兰杰的深色目光晦暗不明地打量着德拉科,一只手放在臀部。“魁地奇。”
“是的。”
格兰杰研究他的眼神是如此专注,以至于德拉科在即使格兰杰并不会摄神取念的情况下依旧条件反射地封闭了大脑。
格兰杰看出了这变化,眼神更加锐利起来:“你在撒谎。”
“我们快到飞路那里去吧。”
但格兰杰拒绝被转移话题。“发生什么事了?”
“你还打算让麦克拉根恐吓你多久,才会愿意直接咒掉他的蛋蛋?”
“我就知道!”格兰杰用一种混合着胜利和恼怒的尖嗓门说,“你对他使用了摄神取念。你不能这么做。”
“我可以,所以我做了。”
“那些是私人事务。与你毫无关系。”
“他对你来说很危险。”
“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总之足够让我认定他是一个威胁。”
“一个威胁?”格兰杰重复道,“他不过是一个喜欢动手动脚的蠢货。我可以,而且一直都在,以我认为最合适的方式对付他。如果我认为对他的蛋蛋施放毒咒是正确的方式,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这么做的。”
“那你为什么还没有这么做?”
“因为我觉得还有更重大【larger】的东西要考虑。”
“什么更重·大的东西?”德拉科问,“不准说是他的小弟弟。”
“呕,恶心。不,他是MNHS【魔法国民医疗服务体系】基金会的信托人,而且还是圣芒戈董事会的成员。即便只是告发他也会产生影响的,我得仔细平衡这些事——更不用说直接攻击他的生殖器官了。”
“再给他一杯火焰威士忌他就能把你逼到厕所里然后把你击昏。”德拉科说。
格兰杰不以为意地挥挥手:“他永远不会那么出格的。他没那么傻。他喜欢在底线边缘试探——仅此而已。别再一副这种表情了,你看起来随时准备冲过去和门厅里跟他决斗。”
德拉科嗤笑一声。“他才不配和我决斗呢;我倒很乐意在背后诅咒他。”
“不准诅咒。啥都不准做。这都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你本来就不该看见任何这些事的。”
“和我没关系?”德拉科带着新激发的怨气重复道,“我的任务是保护你的安全。这简直就是我现在待在这里,还穿得像个维多利亚时代的大律师——而且还是在迷宫里嬉戏玩耍了一整天之后——的唯一原因!”
“在我作为一个研究人员的范围内保护我的安全——而不是在我全部私生活的方面!”
“这听起来可能对你来说有些不可置信,但如果你在私生活中受了伤或是不能正常活动,这都会影响你的研究能力。还是说你不赞同我的说法?”
格兰杰礼貌地将眼珠子转向漆黑的天花板。“你表现得好像麦克拉根要把我撕成碎片。”
“刚才是你进入他的脑海里一探究竟的吗?”
“不是。”
“那么也就我有权利决定他可能会做出什么事来。”德拉科边说边用没有必要的重力拍打着自己的胸脯。
格兰杰盯着他研究了片刻。然后,她警惕地问道:“你看到他想把我撕成碎片了?”
“没有。”德拉科承认,“但你已经让他疯狂了好几年了。”
“我知道。”
这场争吵正在逐渐自己平息。格兰杰的手现在勾在了椅子的背上,而不是在她的臀部打转,德拉科也不再杀气腾腾地看着门厅的方向。
“还有其他需要我注意的性欲冲动的求婚者吗?”德拉科过了一瞬问道。
格兰杰把指尖放在嘴唇上,想了想,最后说:“没有达到麦克拉根的程度。”
“这并没有让人感到放心。”
格兰杰甩了甩秀发:“我还能说什么呢;我就是这么有吸引力。只要我走过一个房间就会有男巫跪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德拉科认出了他自己在德拉克鲁瓦晚会上跳舞时说出的一些话的影子——事实上,就是在这家酒店。但真正引起他的注意的,是格兰杰夸张的口音。“我才没有那么重的上流社会口音。”
“哦,是的,你有。你听起来就像射杀了整一天无辜的野生动物——鹧鸪,或许——后准备要去看歌剧。”
“我还以为你会说是射杀孤儿呢。”
“你虽然很可怕,但也没有到那种地步。现在,向我保证你不会对麦克拉根做什么蠢事。”
“我保证不会对麦克拉根做任何蠢事。”德拉科一本正经地说。
格兰杰在阴暗的房间里眯着眼睛看着他,然后明智地重新提出了她的要求。“保证你不会对麦克拉根做任何事,句号。”
“不行。”
“求你了。”
“不。”
“马尔福。”
“好吧。我保证。”
“我真希望我能说我相信你。”
“我也希望你能。”
格兰杰按摩着她的太阳穴。“好吧。我暂且相信你。我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德拉科没有费心指出这个错误决定的严重性。
现在格兰杰走到了会议室的门口,将头探了出去。“我想现在外面已经安全了。”
德拉科在门口和她一起确定了这一点。“好了。‘视而不见咒’,而且步子要快。”
就这样,他们穿过繁忙的门厅,在没有进一步干扰的情况下走到了壁炉前。
“米特尔。”格兰杰边说边扔进飞路粉。
火焰变成了绿色,等待着格兰杰的进入。格兰杰侧过头看向德拉科,新生的迟疑浮现在了脸上。
“哦可怜的小宝贝。勇敢点。”德拉科冷嘲热讽地鼓励道。
格兰杰挺直腰杆。“我本来是想和你说谢谢的,为了今天的一切。但算了,当我没想过。”
“我只是在做我的工作。”德拉科说,尽可能地注入漫不经心的淡定,就好像今天的一切和“极度危险的磨难”毫无关系一般。
“好吧。但或许你比应该做的多做了那么一点点。”
“一派胡言。”
格兰杰叹了一口气。“好吧。那,再见了。”
“格兰杰。”
“嗯?”
“跟你的猫说我说‘噗嘶噗嘶噗嘶’。”
明亮的笑意占据了她的五官。她转过身,消失在了火焰中。
有那么一瞬间,房间里感觉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文末注释:
【1】咸海(The Aral Sea):
咸海在西亚的位置
中国古称雷翥海,是中亚的一个内流盆地(咸水湖),在北方的哈萨克斯坦(阿克托贝州和克孜勒奥尔达州)和南方的乌兹别克斯坦(其自治国卡拉卡尔帕克斯坦共和国)的交界处,这座咸水湖泊在2010年代已大致干涸。咸海在当地的名称义为“岛屿之海”,名称来自曾分布在海中超过1,100个的岛屿。在蒙古语系和突厥语系中,“aral”意为“岛”或“列岛”。咸海的流域包括乌兹别克斯坦全境,及塔吉克斯坦、土库曼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哈萨克斯坦、阿富汗、和伊朗的部分地区。
咸海曾以68,000平方公里的面积名列世界第四大湖,但1960年代以后,由于苏联引水灌溉,进行更改河道工程,导致咸海面积不断萎缩。到1997年,已降至原始大小的10%,分成四个湖泊:北咸海、由曾经更大的南咸海分成的东和西的两个盆地湖,加上一个较小的中间湖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