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兰杰瞪大了眼睛。“我现在先把为什么你在一个与你无关的讨论上监视我的客人的问题放在一边——”
“很好,这根本不是重点。”
“——但我已经调查过拉森了。我对我考虑合作的每个人都做了背景调查。他的所有身份都是真的。”说到这里,格兰杰站了起来,在一个文件柜里翻了翻,拿出几张纸。“慕尼黑大学的博士,欧盟委员会已经确认了他的所有专利,他的公司去年已经上市,而且确实存在——实际上,他还邀请我去参观呢…”
“邀请你去参观?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你他妈想都别想。他为什么要假装自己是麻瓜?”
“我不知道。或许因为他不知道我是一名女巫?我是在一个麻瓜会议上认识他的;在那种活动中,我可不会介绍自己是女巫格兰杰医生。他可能也是一样。”
格兰杰看着德拉科,好像这可能是无事生非一样。德拉科可不这么认为。
“那大脑封闭?”德拉科提示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格兰杰承认,一边思考一边用手指按着嘴唇。
“他知道你是个女巫。”德拉科说,“他肯定知道。巫师世界太小了,他不可能从未听说过赫敏·格兰杰,除非他那芝麻大小的大脑上长着的是一对芝麻大小的耳朵。”
“芝麻大小的大脑?他是位相当出色的科学家。”
“同时也是一位相当出色的大脑封闭大师。而且他费了老大功夫确保当你碰巧想要窥探一下他的脑海的时候——”
“但我肯定不会这么做——我甚至不会摄神取念——”
“——如果,你这么做。你什么东西都他妈不会看见。”德拉科几乎撞上了墙壁,于是又转过身来大步向另一头走去。
“别再像一个该死的乒乓球一样在这个屋子里飞来飞去了。”
“我想审问他。”德拉科宣布。
“审问他?”
“友好地。”
“请告诉我一下什么是德拉科·马尔福的友好审讯;让我乐一乐。”
“我们利用你把他引到酒吧去。让他喝上几杯。考虑到这家伙的体型,或许还是多来几杯吧。然后,既然他会大脑封闭术,我们就直接给他来一剂吐真剂,把他带到后面绑起来,撑开他的眼睛,然后嗒哒——答案。他醒来的时候只是会有点头痛,然后就会什么都不知道地开心离开了。”
“那你呢?因为违反了大约三十条法律而被罚款并丢掉工作?”
德拉科把这些次要的、令人烦恼的问题挥开。
“我可以建议在我下次与他见面时,直接问他吗?”格兰杰说。
德拉科暂停了他的踱步,考虑了一下。“你认为他会对你实话实说吗?”
“我不知道。但这也算是开个头吧——而且是一个比你的方法温和许多的方法。”
“你们下次见面在什么时候?”
“我们要在两星期后继续会谈。”
“好吧。但我也要在场。”
格兰杰张嘴想说话。
“不。”德拉科直接打断她,“这个人就是你防御结界被触发的那个星期见到的那个人。他还对你撒谎说自己是麻瓜。更不用说在他进行大脑封闭的时候我为了挤进去,我脑袋都要顶破了。所以不准和我争论。”
“…我只是想问问,如果你一定要在场,你能幻身吗?这样他就不会马上怀疑我专门带了一个护卫了。”
“哦,行。”德拉科又大步流星到办公室的另一端。“但我不会离你们很远。我不喜欢他看你的眼神。”
“他看我的眼神?”
“太专注了。太过了。”
格兰杰挑起了一根眉毛。“我可以向你保证,他的眼神绝没有你——其它一些人的眼神那样有穿透力。”
“但他的感觉很不对劲。”德拉科说,并在他再次转身的时候带着长袍旋转飞舞。
“到底怎么个不对法?”
“我也不知道。本能,格兰杰。我倒还希望你能更多地与你的本能交流接触一下。”
“我宁愿选择铁的事实,这是我自己的行事准则。”格兰杰吸了吸鼻子,“我们能不能暂时把‘拉森谜团’放在一边,来谈谈你的犯人?还有在你的转来转去让我晕车之前,你能不能坐下来?”
德拉科坐了下来。“在他被审判和判刑之前,他还不是罪犯。不过,行。狗娘养的拉森可以先等等。告诉我你最近都查了些什么——当然,都是未经允许的调查。我在此顺便发表一下我的反对。”
格兰杰给了他一个她最不以为然的眼神。“哦,因为你每次在插手我的生活的时候都征求过我的意见。”
“这是完全不同的事。”
“我坚决不同意。但我们还是不要偏离主题了,否则我们将永远无法进入正题。”
德拉科向她做了个手势,示意她继续。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告诉他她不需要他在这方面的许可。
“我想了想你说的话,关于那家伙是如何制服囊毒豹的那部分。按道理说它们是不可能被制服的。”
“没错。”
格兰杰从一个信封里拿出一些文件。“我想你已经查过了英国所有的镇定剂供应商或制造商,无论是巫师的还是麻瓜的,以看看能否找到什么有趣的东西。”
“自然。”
“我的想法是,他正在海外寻找能使动物丧失行动能力的媒介——在黑市——否则他订购的数量肯定会引起什么人的注意的。且我想你也已经调查了你能想到的所有远程药物分配系统,看看这是否会有什么线索。”
“废话。”德拉科做了一个能表现出他的不耐烦的手势,“请直接跳到调查结果,谢谢。”
格兰杰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眼神告诉他,她会以她觉得合适的速度讲到结果,而如果有哪位不耐烦的笨蛋有异议,他可以直接滚蛋。
德拉科于是把自己的双手分配到那份小蛋糕旁边忙活去了。
格兰杰继续说。“鉴于你追捕的人是位巫师,我想他不太可能选择狙击手步枪类的发射器——他肯定不会用枪。考虑到他要带着这只可怜的野兽在全国各地不断逃窜,他也不可能为他使用的不可移动的化合物安装一个复杂的汽化器系统。可消化吸收的药剂又会太难以成功,尤其是如果囊毒豹拒绝进食的话。”
“到目前为止都是很出色的推论。”
“最便携、最安全的,将是他可以改装,然后用于弹射专用注射器的某种巫师玩意儿,里面装满他选择的,无论在哪里采购的镇静剂。而事实证明,在全球范围内,弹射专用注射器【notes:大概就是兽用注射器,似乎和普通的没太大区别。】的制造商非常少。你知道这件事吗?”
“不。”德拉科说。
“我原本也不知道。但这是个很有用的发现——搜索范围因此缩小了不少。”格兰杰把她的文件推给德拉科。“这一家与英国的生意做得最多——一家德国公司。我国对这些东西没有大量需求,主要是少数麻瓜动物园。但有一个私人买家在过去三个月里反复进行了大量采购。制造商会有一个存档的运输地址。你以什么方式获得这些信息,就看你自己了。”
德拉科接过文件,不知道哪一点更让他惊艳——格兰杰的调查,还是她在已有的大量要完成的事情中以某种方式挤出时间来做这件事。
“谢谢。”他说,查看着这份文件。
“只是试图弥补一下过失。”格兰杰说,“而且,我因为那只囊毒豹心里很难过。”
这句话让德拉科半笑着叹出一口气。“如果这个线索带我们找到了突破口,我就不得不为麦克拉根的事做出补偿了。”
“我不确定这是否可能。”格兰杰说着皱了皱眉头,“我看到了一些东西,还听到了一些东西。”
“我会想说送你一个遗忘咒的,但是…”
门口突然传来了敲门声。格兰杰的一个学生带来了一个包裹,包裹散发着冷却剂的雾气,说是需要格兰杰签收。
“另一个我钟爱的项目。”格兰杰回应德拉科探询的目光说,“嗯,好吧,众多我钟爱的项目之一。”
“那我就让你好好工作吧。”德拉科说着起身。
当德拉科向门口走去时,格兰杰叫道:“马尔福?”
“怎么?”
“路上小心,好吗?”
德拉科背过身挥了挥手,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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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兰杰提供的线索最终被证实是非常可靠有用的。怎么可能不是呢?这可是格兰杰。运输地址将德拉科引向了一个不知名的进口商,该进口商将货物转给了一个已知的小混混,后者将货物转移到一个仓库,其他一些已知的不良分子在夜黑风高的时候进入该仓库,将货物送到诺福克的一个废墟堡垒中。而对于一个被遗弃的地方来讲,这个堡垒的守卫多到让人不得不怀疑。况且附近的麻瓜们最近还提交了噪音投诉——显然,有什么东西偶尔会在凌晨两点咆哮。
德拉科通知了唐克斯,他们开始组建一支由傲罗和魔法生物学家组成的综合型小队,准备在三天后进行全面突击。
这就只剩下了德拉科一人,开始为如何才能弥补自己的过失而大伤脑经。现在是他欠格兰杰了。真他妈操蛋。
把明晚空出来。他用记事簿写道。我有东西要送过来。
如果是麦克拉根的人头,你可以自己留着。格兰杰说。
我绝不会这么粗鲁。德拉科回复。
不会吗?
要我的话肯定会更优雅一些。把他当作花园里的肥料,然后送你一束种出来的花。
绅士和变态的迷人组合。她干巴巴地回复。我8点以后在家。
德拉科在八点后准时出现在格兰杰的小屋里,带着一个珍贵的、并不是麦克拉根的断头的东西。
格兰杰看起来异常疲惫。德拉科从她的日程表中得知,那一周她在实验室里熬了好几次夜。但当他看到她眼下的阴影时,他还是忍不住想知道她到底熬到了多晚。
不过,他很高兴地发现她在餐桌旁享用着一顿真正的饭菜——某种炖菜、面包和一碗酸奶。他没有发表评论;她并不需要他发表一番“我早就说过了吧”的言论来知道他的提议是一个很不错的想法。
格兰杰警惕地注视着他和他的长方形包裹。“嗯,我想它的形状并不适合放麦克拉根的头。”
“或许我只是把它放在了一个盒子里,就为了来骗骗你。”
“但这盒子未免太大了。”
“那或许它实际上是一只胳膊。”
“呕。”格兰杰的双手握在面前,有些紧张——就好像逻辑上讲,她知道这不会是身体零部件,但同时她又太了解德拉科了,以至于不敢对这样的想法过于肯定。
德拉科小心翼翼地把包裹放在桌子上。“首先,我想让你知道,找这东西绝对他妈是大海捞针。”
“哦?”
“第二,我想让你知道,我原本是打算把它作为筹码来勒索你的。”
这句话让格兰杰插起了腰。“你还打算勒索我?”
“嗯——‘贿赂’也许更准确些。”
现在格兰杰不但双手叉腰,还挺起了胸膛,不赞成和被逗乐两种情绪在脸上争夺着霸权。“你还想要贿赂我?”
“是的?”
“为了什么?”
“为了你能告诉我你的项目到底是什么。”德拉科说着松开了包裹物体的厚缎子。
“你还真是不要脸。”
“但我没这么做,不是吗?”
“是的。我想这显示出了一种真正的人格力量。”格兰杰说。
德拉科站到一旁并示意格兰杰上前看看。她慢慢靠近,好奇和担忧在眼里交织。缎子的包装掉了下来,露出了一个雕刻精美的盒子。
格兰杰瞥了他一眼。“如果里面是一个人头,我一定会尖叫的。”
“打开吧。”德拉科发现自己正在努力憋住笑意。
格兰杰撬开了盒子的盖子。
在它里面,在最好的丝绸的褶皱中,依偎着一本书。书名在有些斑驳的金色字体下闪闪发光:《启示录》。
格兰杰倒吸了一口气,向后退了一步,手放在锁骨上。
她喘着气,颤抖着尖声问:“怎么会?!”
“一个朋友的朋友。”
“但是——但是最后一份没有损坏的副本已经随着格林德沃烧毁——”
“是吗?”德拉科靠在桌子上,以便更好地将被惊喜砸晕了脑袋的格兰杰收入眼帘,“你确定?”
格兰杰再次走近盒子,小心翼翼地从上方看进去,好像若是感到拥挤的话,这本大部头就会消失一样。
然后,没有任何警告地,她向德拉科扑了过来,抓住他的脸,在他的左右脸颊上各吻了一下。之后在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时,她就又放开了他。
现在她又回到了箱子前,双手紧握在嘴边。“这不可能! 我一定是在做梦。”
与此同时,德拉科正在从对他发起的、让人愉悦的攻击中恢复过来,并回味着格兰杰压在自己身上的美妙触感,她身上的清香,还有她柔软的唇瓣。她跳开得太快了,让他来不及进一步有所感受。而这,坦白来讲,让他觉得有些遗憾。
但他在留恋的可是格兰杰啊,所以他,一定,也是在做梦。
“我不能收下这个。”她最后说,“它太珍贵了。待我研究完它——哦,我真希望我所缺失的部分能在这本中找到——我必须把它交给某个图书馆。我不能把它留给自己。”
“随你怎么处理它,它是你的了。”德拉科不慌不忙地耸耸肩说。动作是想表现出他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他很冷静,他才没有因为她很高兴而跟着一起傻乐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