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荷插好花进来回话,花如雪道:“拜个帖子去苏府,我明日去瞧瞧幼向。”
作者有话要说: 小白哥不在眼前晃悠,小花的智商又回来了~
☆、和好
次日起来,花如雪先到花夫人屋里去请安,说了要去苏府的事情:“昨日到白府赏荷内,女儿没有瞧见幼向,听幼蓁姐姐说是病了,故而今日想去探望。”
花夫人倒是不管她出去玩,只是嘱咐早些回来。
走到门前,花如雪又想起一事,折回来:“近几日不见琉璃姐姐在前头服侍呢,雪儿特来一问,若是因为赵嬷嬷的事情,娘亲迁怒了琉璃姐姐,那当真是雪儿的罪过了。”
花夫人不知她做何这样问,以为是琉璃私下去求了花如雪,便道:“娘房里的事情何时要你来操心,好好去玩吧,别在外头惹祸就是。”
花如雪退去,回房里拿了荷花,前往苏府。
这苏府接了帖子,晓得花如雪今日要来,苏幼蓁和苏幼瑶特特准备好些精致点心,就等着邀请花如雪到花园荷花池中。
花如雪进了花厅,苏家夫人坐在上位,下面依次坐着苏家的三姐妹,花如雪拜见了苏夫人,正要坐在苏幼向身边,苏夫人先道:“雪儿可是好久没过来了,可是这几个姐姐妹妹得罪了你?快来姨母身边坐。”
这般说了,花如雪也不好推辞,坐在苏夫人身旁:“雪儿没得个姐姐妹妹,家里两位哥哥又都是说不上话的,哪不是三天两头往苏府跑,姨母不嫌才是呢。”
苏夫人笑道:“雪儿这嘴可是越来越甜了,可是花姐姐在家时给你喂了蜂蜜的缘故?我常说,你这几个姐姐妹妹都不如你一般贴心,若真是有法子能治一治她们这呆呆笨笨的毛病,姨母可是要学一学的。”
苏幼蓁接过话去:“娘亲偏心呢,怎么我们就是呆呆笨笨的不如雪儿妹妹了。”苏幼向与苏幼瑶却是不敢说话的。
花如雪道:“单幼蓁姐姐就是极其孝顺的,幼向也是十分懂事,再不说幼瑶妹妹那一张巧嘴,必是哄得姨母每日合不拢嘴呢。”
这姐姐妹妹的,区分得这样清楚,偏到了苏幼向便不是,再愚钝的人,也晓得她与哪个更亲密,更何况她今日来,本就说是来探望苏幼向的。
苏夫人面上有些不太好看,苏幼瑶连忙叫丫环换了新茶来,大家吃了一回新茶,由苏幼蓁提出,几位小姑娘就往荷花池去了。
花如雪挽了苏幼向走在最前面:“昨日我去了泽芝湖,晓得你喜欢那儿的荷花,特意给你摘了许多,方才已经叫丫头送到你屋里去了。”
苏幼向明显兴致不高,淡淡答应一声,也就算了,真像是生病了的模样。
花如雪道:“听幼蓁说你生病了,原以为是骗我的,今日一看,竟是真的,可是风寒?”
苏幼向脚下渐渐走得有些快了,花如雪晓得这是有话不想叫苏幼蓁苏幼瑶听到的意思,也走快了些:“你可是有话要说,是不是幼蓁又欺负你了?”说完故意回头去望身后的两人。
苏幼向问道:“如雪,你可是怨恨我将你推下水去,白府赏荷之时,才会故意戴了那步摇去的。”
花如雪抓住她手,故作关心的模样:“幼向,可是幼蓁回来为难你了?我并不知晓她曾经向你要过那步摇,不然以你目前在苏府的处境,我是绝不会戴出去的。”
这关心的话在苏幼向听来却是字字扎心,祖母去世,她目前的处境的确艰难,活得连府上的下人也不如,苏夫人肆无忌惮的辱骂差遣,苏幼蓁的嘲讽为难,苏幼瑶的落井下石:“并没有,大姐只是问了我一句,并没有说什么。”
花如雪自然明白,从小生活在主母压迫下的苏幼向,从来对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十分敏锐,不是轻易能够骗的过的,于是抓住她手,语气中尽是焦急:“如雪,如今你已经连我也不信了吗?”
苏幼向依旧不为所动,花如雪继续道:“咱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有凶悍主母,我家里也好不到哪去,你又不是不知我的身世。”说着就要落下泪来。
苏幼向见她这样,不觉也有些动容:“我不过这两日天热了,睡不好,没什么精神罢了,你别胡思乱想,咱们永远是最要好的。”
花如雪面上答应,心中不觉又想到那个梦,只怕现在的苏幼向也没有想过,有一天会亲手将她置于死地吧:“我就知道幼向你是不会怪我的。”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荷花池旁,这荷花池中种的也和白府差不多,还不如白府开得艳,花如雪进了亭子,略吃了几口点心,有丫环拿了鱼料了,四人就在湖边喂起锦鲤来。
苏幼蓁见花如雪一心只在苏幼向身上,心中很不是滋味:“雪儿妹妹,你可小心些吧,别再叫人推进了池中。”
苏幼向脸色一青,低着头不敢说话,花如雪伸手握住她,向苏幼蓁笑道:“这里并没有人推我呢,姐姐才是,小心别摔了。”
苏幼蓁自讨了没趣,便不再说话,只向苏幼瑶第一个眼神过去,苏幼瑶立即道:“雪儿姐姐可防着些吧,知人知面不知心呢。”
花如雪又道:“谢谢幼瑶妹妹,我看得清楚着呢。”说完与苏幼向相视一笑。
苏幼向小声向花如雪道谢,两人约着往别处去,再不理她两个。
两人走到一处树荫下,坐在那石凳上,花如雪正要再向苏幼向示好,苏幼向倒是先哭起来:“这几日,我心里一直有件事,因着这件事,吃不好,睡不好,又不敢说与旁人,唯有和你诉诉。”
花如雪拿手绢给她擦眼泪:“是何事,你且说说,只要我能帮上的,我一定帮你,再不济,还有我爹与娘呢。”
苏幼向道:“前几日,我听到些风声,说是大娘要将我许了人家 。”
花如雪心中暗喜,顿生一计:“你不过才十二岁,要嫁人也还早着呢,苏夫人为何这样着急?苏大人也不管管的吗?”
苏幼向摇头,苏夫人河东狮的名声京城里谁人不知,苏大人若敢发话,自怕不知还会嫁个什么人呢:“大姐还未出嫁,想来大娘不过先打算这罢了,我是不敢奢求嫁得多好,只别再像我娘亲一样为人妾室就好。”
花如雪心道,不想为人妾室,我偏不能如你的愿,叫你今生不得好过:“老夫人不在,这府上只怕没人能为你做主,不如这样,我带着你多出去走动,这京城里的名门闺秀最讲的就是名声二字,只要你能在小姐圈子里博得一个好名声,好怕没有好婆家找上来吗?”
☆、琉璃
花如雪在苏府一直待到傍晚时分,回来时,正赶上晚膳,因花丞相外出赴宴,花夫人便留了她一起用晚膳,白淑荣在一旁伺候。
花夫人问起苏府的事情,花如雪捡有意思的说了一遍,又说起苏幼向身上不好,恹恹地不爱说话。
花夫人道:“她哪里是身上不好,想必是苏夫人给她罪受了。这妾生出来的女儿,就是可怜。”说罢瞟了白淑荣一眼,白淑荣布着菜,手也不曾抖一下,面上仍是笑着。
花如雪本想说自己是捡回来的,岂不是更不得好过,但又一想,花夫人一向忌讳这个,便作罢了:“娘亲说笑,我瞧着白二夫人对大嫂就很好,昨儿还拉着大嫂的手,说了好一会儿子话呢。”
花夫人冷眼看着白淑荣:“这儿不用你伺候了,回去吧。”
白淑荣依言告退,待她走出门时,花夫人故意提高音量,道:“天知道是不是做戏给咱们外人看,再者,也不过是看你大哥的面子。”
花如雪又一次肯定,这一世,一定要嫁到没有婆婆的人家。
摆好了菜,两人也不再说话,慢慢吃起来。花如雪思量着如何将琉璃弄回来替换了珍珠,只是死活想不出法子,这重生不是重塑,并没有让她变聪明。
用过饭后,陪花夫人又说了几句话,正要回去和茗荷三个商量一番计策,不想方嬷嬷先带着琉璃进来了。
只见琉璃两眼发红,似是哭过的样子,花夫人问道:“怎么了?”
方嬷嬷回道:“夫人,琉璃这丫头,平日里看着不错,背地里,却是净做些丢人的事。”
花夫人因近日花丞相不在家中用膳,心中有些不好受,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方嬷嬷挑这个时候说琉璃的事情,想必是知道了琉璃的大错处,否则,被罚的人就是她。
花夫人道:“什么丢人的事?”
方嬷嬷看看花如雪,犹豫再三,见花夫人并没有叫花如雪退下的意思,才附在她耳边轻声低语。
花如雪扭头装作去看窗外,仔细听着,只听见不干不净四个字。心中暗惊,难道琉璃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可方嬷嬷又是如何得知?
花夫人听方嬷嬷禀告完,抬眼向花如雪道:“不早了,雪儿回墨竹院去吧。”
珍珠是一心忠主,有算计的,最难收买掌控,玲珑珑琥珀在花夫人面前不是很得脸,花如雪要想知道花夫人的心思,最好的人选就是琉璃,所以,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今夜也要保下琉璃来。
花如雪道:“可是琉璃姐姐犯了什么事情?”
花夫人道:“是小事”
花如雪见花夫人刻意隐瞒,就知绝非小事,以花夫人一向的做事风格,十有八九,琉璃是要被打一顿撵出去的。
花如雪低声说道:“雪儿也到了学理家的年纪,娘亲就让雪儿在边上看看吧,看看娘亲是如何处置下人的。”
花夫人还是不答应:“你若想学,以后可以跟着方嬷嬷慢慢学,有的是时间,今日这事,不听也罢。”
花如雪扯着花夫人的衣角撒娇道:“娘亲,就让雪儿看看吧,雪儿保证就在旁边坐着,一句话也不说。”
琉璃犯的事情,于十二岁的花如雪而言,的确是不堪入耳,但是花夫人转念一想,将来是要送花如雪进宫,这铁血手腕,还是该叫她早早学会才是:“那你就坐在一旁听着,不许插嘴,不许给任何人求情。”
花如雪乖乖点头,叫了茗荷三个,往垂帘后的书桌走,拿起那桌上的笔来就要写字,芳萝只得给她磨墨,一边小声抱怨着。
外头花夫人叫方嬷嬷开始审问琉璃,花如雪仔细听去,果然是不干不净的事情,于花夫人制定的规矩里,打死也不为过。
方嬷嬷道:“琉璃,嬷嬷我且问你,你房中窗台上插的那荷花,可是老爷身边的顺祝从泽芝湖采来,送你的。”
琉璃只哭不答,方嬷嬷又问了两遍,她还是不说话。这夫人身边侍奉的人,自然不可说打就打,方嬷嬷只得请示花夫人:“夫人,您瞧,这?”
花夫人不答,端起一盏茶,轻咂一口,递向珍珠:“淡了些。”
珍珠连忙出去换茶,再回来时,身后跟着个小丫头,手里抱着那瓶荷花。
方嬷嬷暗喜:“这荷花就在这里,那你还想抵赖不成。”琉璃看一眼那荷花,还是不承认。
花如雪透过帘子望去,正是她先前在琉璃屋里见到的那瓶,因时间长了,已有了枯萎的迹象,只是单凭这荷花,并不能说明任何问题,这个季节,荷花到处都是,采荷花的人不计其数。
花夫人还是不说话,细品新沏的茶。
方嬷嬷指着那抱花来的小丫环,问道:“你不认这花,可认这人?”
琉璃抬眼看去,抹干眼泪:“自然认得,这是咱们院里负责浇花的可儿。”
方嬷嬷道:“认得就好。”又向可儿道:“将你早些时候与我说的话,再一字不落地向夫人说来。”
可儿得了令,伏在地上,一五一十开始说道:“夫人明鉴,奴婢的娘亲是厨房里的厨娘,偶一日,奴婢得一个小丫头传信,说是奴婢的娘亲叫奴婢去,奴婢见院子里的花草已浇完,几位姐姐又没什么吩咐,因担心娘亲有急事,便向方嬷嬷告了假去了。”
方嬷嬷适时插嘴道:“正是呢,老奴也还记得。”
那可儿继续说道:“女婢跟着那小丫环走,却见她并不是往厨房去,却是往西穿堂去,奴婢心里担心,就问了她几句,哪知她回答得支支吾吾的,奴婢自不能再跟着她走,便说要回来,那小丫头急了,就说是老爷身边的顺祝有事要求奴婢。顺祝是老爷身边的人,奴婢无才无能,哪里就有事能求到奴婢身上呢,不想那小丫环竟从偏房里拿出这花来,叫奴婢交给琉璃姐姐,还有一封信一起。”
方嬷嬷道:“你可看清那小丫环长何样,是哪个院子的?”
可儿正要回答,垂帘里间却传来芳萝的笑声:“夫人院里扫除的百儿是琉璃姐姐表妹,这顺祝哥在老爷身边做事,本以为挺机灵的,不想却如此愚笨,怎么不去找百儿,偏找了可儿?”
花如雪厉声道:“谁准你说话了,去外间掌嘴二十,英蓉看着。”
英蓉领了令,带着哭哭啼啼的芳萝到外面去,众人只装作没听见,也没看见,却听可儿道:“那小丫环奴婢曾见过,好像是三小姐院里的人。”
竟然有墨竹院的份,花夫人望着垂帘后仍在写字的花如雪,想起她今晨也是问起过琉璃的事情,不觉双眼眯起来:“你继续说,是谁?”
可儿道:“奴婢极少去墨竹院,只是有个印象,并不晓得确切的名字。”
花夫人向方嬷嬷道:“你带着她,去墨竹院瞧瞧。”
既牵扯到墨竹院,这件事花如雪越是掺和越乱,索性她也还没想出好法子来。
不一会儿,方嬷嬷带着可儿回来了,身后跟着墨竹院的扫除侍女怡儿,怡儿一进门便大喊冤枉:“求夫人明鉴,奴婢只是替人传个物件,并不知琉璃姐姐与人有□□。”
里间花如雪轻咳一声,方嬷嬷道:“大胆,不得污了夫人小姐的耳朵。”
怡儿又是一阵磕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求夫人赎罪。”
方嬷嬷又叫说了一遍送花的事情,大致和可儿说的差不多,眼下认证物证俱在,琉璃再不说话也没用了,然花夫人却道:“既牵扯到三小姐,还是叫三小姐过来一起听听。”
珍珠得令,去请了垂帘后的花如雪出来,花如雪晓得花夫人心中疑虑,必是早间她多嘴的那句话,所以此时也不便为琉璃辩解,只问那怡儿:“你和顺祝,是如何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