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名为爱——扁平竹
时间:2018-08-22 08:32:58

  她坐过去,轻轻握着他的手,掌心相抵。
  他的手很凉,像是刚从冰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何愈惊了一瞬:“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很冷吗?”
  她起身想去给他拿件外套,不料手被握紧,他摇头:“不用,我不冷。”
  何愈还是有些不放心:“可是你手这么凉……”
  他轻声解释,声音有些低哑:“我体寒,一年四季手都是凉的。”
  陈烟从厨房里出来,想到她刚才的话,何愈下意识的就想松开握着徐清让的手。
  他却握的更紧,根本不给她逃脱的机会。
  甚至紧到,她觉得手背被握的有些发疼。
  陈烟看到面前的景象,神色变了变。
  何琛还在楼上睡觉,听小莲说,他昨天失眠,早上才睡着。
  何愈上楼把他叫醒。
  何琛穿上外套,看了眼时间:“我居然睡了这么久。”
  他刚要出去,何愈挡在他面前,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小声的告诉他:“爸,你先做好心理准备。”
  他眉头一皱:“你又和人打架了?”
  “我多大了还和人打架啊?我是说另外一件事。”
  何琛的眉梢逐渐松展:“找到男朋友了?”
  何愈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真找到了?”
  何愈点头。
  “没骗我?”
  “没有!”
  何琛看着她:“人在楼下?”
  何愈又点头。
  他深呼了一口气,推开门出去。
  隔着二楼护栏,看到了坐在客厅沙发的徐清让,陈烟就坐在他的对面,不知道在和他说什么。
  何琛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神色有些复杂。
  点了点头,
  一句话也没说。
  然后下楼。
  吃饭的时候,四个人都很安静,何愈不知道气氛怎么变成这样了,原本以为她把徐清让拐到手了,他们应该很高兴的。
  结果她妈反对,她爸连态也没表。
  吃完饭,她被她妈拉着洗碗。
  何琛吃完药,看了眼被冷落的徐清让,问他:“会下棋吗?”
  他点头:“会一点。”-
  何琛知道,自己这个学生一向谦虚,他是他教学多年来,少见的天才。
  可能真应了那句话,天才都是孤僻的。
  他教了他那么多年,就算再少接触,对他的性子,也还算是摸的通透。
  他很理性,甚至有些淡薄人情。
  不像是会轻易动情的那种人。
  从其他方面来看,他是欣赏徐清让的。
  可若是择婿,他根本就不符合他的标准。
  何琛把徐清让被围的黑子拿起来,叹了口气:“你是不是以为我老糊涂了。”
  徐清让垂了眉,低声道:“怎么会。”
  “你这让棋让的我那个不会下棋的蠢闺女都能看出来了。”
  徐清让没说话。
  何琛提醒他:“你这要是再让啊,可就输了。”
  黑子在他指腹间,落在棋盘上:“输赢无所谓的。”
  何琛笑:“怎么无所谓,我家那个女儿啊,最看重的就是输赢了,小的时候,隔壁那个比她大一岁的兔崽子追她,约她出去滑滑板,后来再约,何愈就一次也没出去了。”
  他端详着棋局,思索了一会,放在徐清让刚落子的旁边:“因为她说,那孩子滑板玩的太烂,她不想和他一起出去了。”
  徐清让沉默片刻:“我会试试的。”
  何琛抬眸:“试什么?”
  “学滑板。”-
  他的认真倒让何琛疑惑了,不知道是在开玩笑活跃气氛,还是真的这么想。
  他愣怔片刻,突然笑了起来:“我这个闺女从小到大就没什么优点,不爱学习,只知道玩,后来临时抱佛脚上了大学,还是踩着分数线进去的。你和他不同,家世学历,还有自身各方面,都比她好太多。”
  “我和她妈呢,从来就没有什么靠女儿飞黄腾达给我们挣脸面的想法,更加不想她嫁进什么豪门,我们虽然不算有钱,但至少吃穿不愁,从小到大,她的物质要求我们都能满足。”
  “她是独生女,我和她妈就她这一个女儿,我们这么多年对她的栽培和爱,从来没想过要她回报什么,我们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她能找到一个爱她疼她护她一辈子的人。”
  何琛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你要努力啊。”
  他知道徐清让的心理上有些问题,可是这种事,不是他的错。
  他无法去干涉他们的感情,但也希望,他能尽快克服。
  至少,他不能再有轻生的念头。
  哪怕是一点点,他都不能让何愈去冒这个险。
  徐清让神色未变,看着棋盘。
  只是拿着棋子的手,却逐渐收紧。
  仿佛要将它嵌进掌心。
  他懂他们话里的意思。
  他们不反对何愈和他在一起,只是希望,在他病难以治愈的前提下,主动提出分手。
  离开何愈。
  她是用爱浇灌长大的,而他什么也不是。
  什么也没有。
  他一直,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在没有光的时候,人们习惯在黑夜中前行。
  后来出现光了,适应黑暗的人,只会拼尽全力的想要抓住。
  何愈就是他的光。
  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万一他的病,永远也治不好,那何愈怎么办。
  她本该有很好的人生的,不该被她拉进泥潭。
  想了想,他又觉得。
  哪怕是地狱,他也想拉她一起下来。
  他厌恶自己的阴暗,却又不肯松开手。
  两种截然不同的情感在体内冲撞,每个夜晚,他都在失眠。
  吃了安眠药也于事无补。
  他睁着眼睛,不让自己睡着。
  好像用这种折磨自己的方式就能赎罪一样。
 
 
第47章 第四十七种爱
  回去的路上,徐清让很沉默。
  车停在路口等红绿灯,他神色专注的观察前方路况。
  何愈坐过去了一点,问他:“我妈刚刚和你说什么了?”
  握着方向盘的手稍紧,指节泛白,又松开。
  他摇头,声音低哑:“什么也没说。”
  何愈疑惑:“真的没有吗?”
  以她妈的性格,她还以为她会说出一些让徐清让主动提出分手之类的话。
  还担心了好一阵,想着怎么哄他。
  没想到居然没说。
  她松了一口气,坐好,靠在椅背上。
  歪头小憩。
  有点困,眼睛都是酸涩的。
  她歪头,进入梦境。
  连绵起伏的山峦,她变成了一棵大树,抬眼望去,到处都是一片翠绿。
  眼睑有点痒,轻微的颤动,然后睁开。
  男人往后退了一点,她抬眼,正好看见他的薄唇。
  从她眼睫离开。
  何愈笑了一下,伸手去抱他:“刚刚偷亲我了?”
  他不动,任凭她抱着,没有说话。
  似是默认。
  何愈又问:“为什么要亲我呀?”
  明知故问一样。
  他仍旧没有开口,只是抱着她的手,逐渐收紧。
  像是要将她嵌入自己的体内一样。
  哪有什么为什么。
  只是看了很久,突然觉得喉咙干涩。
  身体脱离了大脑的支配,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吻了上去。
  想从眼睑一路吻下去。
  他真的很容易满足。
  从前是,现在也是。
  何愈被抱的喘不过来气,推了他一下,没推动,索性就放弃了。
  她抬头问他:“我睡了多久?”
  正好能看见他的下巴,玉瓷一般的白,线条锋利而性感。
  声音带着一丝暗哑的沉:“没多久。”
  何愈眨了下眼:“没多久吗。”
  她怎么看外面天都黑了。
  然后他又说:“才三个小时。”
  ……
  这还没多久?
  他抱的不那么紧了,何愈脱离桎梏,解开安全带。
  往车窗外看去,景色有些熟悉,却不是她家附近。
  “这是哪儿?”她诧异,按下车窗,探头看出去,“你怎么直接开回来了?”
  不是送她回家的吗?
  徐清让看着她:“明天再回去吧。”
  他轻轻的,握住她的手。
  指尖带着凉意,透过手背,传达过来。
  声音低软,长睫颤了一下,小心的看着她。
  像是在讨好,又像是在撒娇。
  何愈吞咽了下口水,很没骨气的点了下头:“好。”
  其实仔细想想,被美色所迷惑也不是一件丢脸的事。
  徐清让替她把行李箱拖进来,她打开,拿了睡衣。
  去浴室洗澡。
  热气萦绕,镜子弥漫着水汽。
  像是毛玻璃。
  她伸手挥开一道痕迹,刚好能看见她的脸。
  灯光变的模糊,映照在她身上,像是自动磨皮美颜了一样。
  深呼了一口气,她用毛巾包着湿发出去。
  徐清让不在客厅。
  可能是回了房,何愈拿来吹风机,取下毛巾。
  等她吹干了头发,徐清让还是没有出现。
  她疑惑的往他房间走去,米白色的门紧闭着。
  里面安静异常。
  她抬手,轻轻敲了敲:“徐清让,你在里面吗?”
  然后,才有稍微的动静传来。
  他打开门,头发有些乱,像是手指插入发间,为了摁耐疼痛。
  何愈眉头紧皱,急忙问他:“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他笑了下,唇色苍白到毫无血色,屈指,弹了她的额头一下。
  “没事,吃过药了。”
  何愈还是不放心:“是哮喘犯了?”
  “不是,我有好好治疗和吃药,病情早就控制住了,不会轻易病发的,别担心。”
  “那是……”
  “好了。”他打断她,“饿不饿,我去给你做饭。”
  等何愈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关上房门过去了。
  开放式的厨房,他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鸡蛋和挂面:“冰箱空了,今天只能吃面条了。”
  何愈走过去,点头:“好。”
  她安静的坐在旁边,看他将鸡蛋在碗沿上轻轻敲了敲,细长白皙的手指,按在蛋壳被敲出痕迹的地方,略一用力,鸡蛋滑入碗中。
  有的人,就连做饭的样子都优雅好看到让人挪不开视线。
  何愈下巴垫在料理台上,看他有条不紊的将挂面放入锅中。
  不时用干净的筷子搅动。
  离的近,她甚至能闻见香味逐渐传来,勾的她肚子一直叫。
  面条煮到差不多的时候,他将鸡蛋倒进去。
  很快,边缘的蛋清就泛起了白,逐渐变成固态。
  薄薄的一层,蛋黄被包裹其中。
  她仰头,提醒他:“我不喜欢吃煮的太熟的荷包蛋。”
  徐清让看着她,嘴角弧度轻轻上扬:“我知道。”
  面出了锅,荷包蛋卧在中间。
  何愈接过徐清让递过来的筷子,轻轻戳了一下。
  那层蛋皮被戳破,蛋黄从里面流出来,带着诱人的黄。
  一点点渗入汤汁。
  她握着筷子,吃了一口。
  然后点头,含糊不清的夸他:“好吃。”
  徐清让站在她身旁,沉默的看着她。
  眼眸垂着——
  因为在车上睡了一会,何愈现在还不困。
  平时的话,这个点她应该在打游戏。
  不过徐清让家,不用问也能想到,什么娱乐的东西都没有。
  她歪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看着电视。
  灯关了,周围的光亮程度完全取决于里电视场景里是黑夜还是白天。
  徐清让在洗澡,电视播放到景物特写,安静的只有风声。
  四周突然安静下来,何愈甚至听到了浴室里传来的流水声。
  某些旖旎的场景进了她的大脑。
  想象着花洒里的水顺着他的肌肉线条一路往下。
  脸一红,她将脸埋进抱枕里。
  她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下流了。
  被羞/耻萦绕的何愈,并没有注意到水声突然停了。
  又过了一会,浴室门被打开。
  男人身上只围了一条浴巾,上身是裸着的,他用毛巾擦着湿发,从里面出来。
  走了两步,突然想到,今天家里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刚想折返回去穿衣服,却又想到他们的关系。
  于是走过去。
  她抱着抱枕,头埋在里面,扭捏的动来动去。
  徐清让歪头,疑惑的看了一会。
  不知道她怎么了。
  鼻间闻到淡淡的清香,是沐浴露的味道。
  何愈抬头,最先看到的,是白色的浴巾,在他腰间。
  白皙的肤色,肌肉线条紧实而好看。
  她脸一红:“你……你怎么不穿衣服啊。”
  徐清让在她身旁坐下,动作自然的把手里的毛巾递给她:“全身都被你看过了,穿不穿也无所谓。”
  何愈咳了一下,辩解道:“我没看!”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