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她不想活(重生)——二晓啊
时间:2018-10-03 09:29:46

  “窦大人,朕限你半月之内,将京城内所有士兵的姓氏籍贯全都要记录在册,整理成簿,呈上来,御史台监督,骆轻风,骆大人近来也无事,就跟着一道去看看,体验下军情,士兵们有什么不满的,直接禀上来。”
  邵习凛:“……”这不仅是要断他的财路,还想要他的命啊。
  他回身,耸搭下来的眼角满是颓丧,望着赵岘,求救似的叫了声,“王爷……”
  赵岘以前从不关西这些事。
  水至清则无鱼,既然赵稷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自然也不会多说,对于他们的贪婪,也就大不见小不见了。
  令他惊奇的是,赵宁看起来唯唯诺诺胆小怕事,做起事来,倒还真不怕得罪人。
  赵岘弯着嘴角微微含笑,道:“既然皇上开了口,你好生配合着便好。”
  她想要立威,想要查贪官、为百姓造福,我是有多愚蠢,才会负了她的好意与她对着干?
  轻飘飘的一句话落之后,本还小声嘀咕的人,像是被人锁了喉一样,全都噤了声,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齐刷刷的看向他。
  最近,赵岘太过反常。曾经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现在脸上时常挂着浅淡的笑,也说不出来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唯一没变的是,心思仍旧难猜。
  不过,冷硬的眉眼倒是和善了不少。
  众人皆知,赵岘与赵宁不和已有数年之久,最近,倒是反常的什么都顺着她。
  怪哉怪哉!
  赵宁也不解的看向赵岘,这是打从今日早朝之后到现在,她的目光第一次与他对视上,不觉一愣。
  “康平王这脸,被人揍了?”
  “皇上关心臣?”
  赵宁:“……”
  见赵宁无语的直翻白眼,他笑了一声,又道:“走路摔着了,挺疼,皇上若是真的关心臣,不若给些赏赐如何?”
  赵宁用脚丫子都能想出来,他想要些什么奖励,遂在他开口之前,率先一步,道:“你可闭嘴吧!”
  “皇上让臣闭嘴,那臣就只做不多说了。”
  这个‘做’字,赵岘咬的格外重,意有所指。
  赵宁:“……赵岘,你那疯病还没治好?嘴上都没把门的呢?”
  “皇上莫不是有些太霸道了,臣说了是错,不说还是错?那皇上要臣如何是好?”
  众大臣:“……”感觉是在吵架,可又感觉不像,气氛咋怪怪的?
  赵宁也懒得同他废话,这人的脸皮堪比城墙,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亏她曾经还那么喜欢他,真是瞎了龙眼。
  下朝后,赵宁惯例去了建章宫。
  最近赵稷的糊涂病比以前更重了,时常说些她听不懂的胡话。找了几个专治这种病的民间神医,均是无用。
  想到此,赵宁脚步都变得沉重了几分,她叹了口气,推门,迈进了屋子。
  “父皇,这个脏,不能塞嘴里。”赵宁刚刚撩开珠帘便瞧见赵稷将一个掉在地上的甜心又捡起来塞进嘴里,她忙跑过去想要抢下了。
  不想,赵稷根本不认得她,俩人争抢的同时,他大力的怂了下,并一把推开赵宁,将毫无防备的人直接甩出去两米之外,若不是赵岘及时赶到,且眼疾手快的一把接住了她,这一摔,定是要出事的。
  “没事吧?”赵岘把赵宁安稳的放在地上后,旋即弯腰,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番。
  赵宁拂开他握着自己腰身的手,向后退了一大步,疏离的道:“朕无事。”
  冷淡的表情,哪里像昨夜趴在他身上嘤嘤哭泣求饶着的模样。
  他挑了下眉角,轻声一笑,回身,看了眼痴痴傻傻的望着他们的赵稷,又道:“宁儿先回宫去吧,我在这里陪着父皇。”
  赵宁也懒得看他,遂也没再推迟,率先离开。
  回宫的路上,她认真的想了想,赵岘胆子太大,居然在朝堂之上就敢调戏她,长期以往,这还得了?撵又撵不走,现在更过分的还派人监视她。
  此人不除,她兴许一辈子都不得安稳。
  这么想着,一计突然上了心头。
  呵,不是说喜欢朕么?那朕倒要看看,他会不会舍死救朕。
  “花枝,你出宫,找处僻静的酒楼,朕要邀请康平王共享美食。”
 
 
第72章 
  赵宁派人去约赵岘出来见面已是十日之后之事,这之前,她还曾幻想,兴许赵岘自己回过味儿来,不再痴念于不能实现的空想,乖乖的回了小叶城,那么,她就先留着他的命,待卸了肚子里的货,羽翼丰满些,再收拾他也不迟。
  清月的仇,得报,她以为自己当了皇帝,有了至高无上的的权利,那么捏死赵岘,还不是犹如一只蚂蚁容易,随便安个谋逆的罪名,别说是他,整个康平王府都需跟着一同陪葬。可赵岘来了之后她才知道,自己的力量有多么的渺小,多么的不堪一击。
  赵岘是头食肉的饿狼,而她与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的食物。此刻想要报仇,绝不是时候。
  然而,这十天来,赵岘不仅不避讳,更是变本加厉,将她的东宫当成了自己的府邸,来去自如。
  赵宁虽然躲去了太史淑兰的宫里,可长期以往也不是个办法,而赵岘更是大刺刺的半夜摸了去,无奈,只得搬回东宫。
  更过分的是,他将东宫的守卫全都换成了他的人。
  赵宁决定不再等,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总好过被他处处牵制。
  小于子前去传话时,赵岘正与唐鳌等人在书房议事。
  此刻,正说到激烈之处。
  “王爷,我们千辛万苦才避过朝廷的耳目将将士们带到康州城来,您左一句再等等,又一句不急,兄弟们难免不会焦躁。很多将士都是第一次来北方,对气候还有很大的不适,已经病倒了不少,现在缺衣少粮,我怕再等下去,还没等起义就先败了。”
  说话这人是唐鳌的手下副将卢光书,直肠子一个,快人快语。这些话他瘪了许久,今儿终于一吐为快。
  唐鳌笑眯眯的坐在椅子上听着卢光书吐苦水,他一只手搭着扶手,另一只手平放在手侧的方桌上,手指轻轻扣着桌面,只等着赵岘发话,并不言语。
  赵岘负手而立站在窗前,料峭的身材,笔直的脊背,总是带着几分落寞。
  孤立于世!
  他推开窗,让冷风肆意的吹过脸庞,吹乱鬓角的黑发,沉默着。
  久久之后,才淡漠的开口,道:“本王若是可以不动一兵一卒便能要了这天下,且不是更好。”
  卢光书并不知他与赵宁之间的纠葛,不过,以新皇刚登基便赐了个六品小官之女为妃,又封了封地这事,不用细想也知,俩人关系定是不好。
  如此,赵宁又怎会主动禅位?
  “王爷,当初跟着唐将军一并投奔您,也没想着当什么大官,他说您有将王之才,日后必会是个好皇帝,可以让百姓们过上好日子,可是现在,我看您根本没这打算。”
  这些话,并非是他一人想问,张素、唐鳌,心中都有疑惑,只是没有直接说罢了。
  赵岘缓缓回过身,垂睨着比他矮一头的卢光书,沉声道:“赵宁会是一个好皇帝。”简单的一句话,反?还是保持现状?并未有任何交代。
  卢光书想要的好皇帝,赵宁便是现成的,貌似又说明了问题。
  这时,外头有人来报,道是太监总管于公公有事求见。
  赵岘点了点头,临出去前,他回身,对着怨气颇深的卢光书,又道:“康州是本王生长的地方,本王从未想过为了自己的私欲要让这里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本王自会用自己的法子让百姓们安居乐业、国泰民安。如若你们对本王的做法失望,大可以离去,本王不会追究。”
  说罢,又深深的看了眼觑眼不语的唐鳌,转身,离开。
  赵岘走后,卢光书气的将桌子踢的咣啷啷的响。
  他气呼呼的道:“王爷在小叶城时还意志坚定,怎么回来之后就变了挂?莫不是怕了那皇帝小儿?”
  凌越摸了摸鼻子,看了眼唐鳌,道:“没有吧,王爷可从来没说过此等话,哎,你们也别老瞎琢磨了,兴许真的不动一兵一卒就能拿下这江山呢!”说完,他起身也跟着离开了屋子。
  待人走后,唐鳌终于丢掉伪善的面具,收敛了嘴角的弯度,沉声道:“王爷变了挂,定是有什么人影响着他,除掉便是。”
  *
  赵岘赴约之前,凌越跟着他一道出了门,寻思半响到底该不该多嘴。
  “欲言又止的,说。”
  凌越抓了抓头皮,想了一瞬,到底是说出了口。
  他好心提点道:“王爷,皇上看似什么都表现在脸上,六畜无害,可是之前对您的怨恨可是没有消减半分,这次,她单独约您出去,身边还不许带人,我怀疑……”这话意思明显,哪怕只说了一半,赵岘也能明白。
  “清月的死,始终是个结,您找个时间还是解释清楚的好。免得与皇上之间的误会越来越深。”
  赵岘‘嗯’了一声,并未多说,大步的离去。
  凌越能想到,他又何尝想不到?
  赵宁虚情假意的讨好时,眼底的厌恶是那么的刻意,哪里还需要多说?今日,她反常的相邀在宫外相见,十之八九有诈。
  饶是知晓,他也义无反顾的赴约。
  今夜,他打算对赵宁摊牌,把自己的身份说出来,当然,也会略去赵稷设计陷害那一段。
  有些肮脏,她无需知晓,活在自己以为的美好中吧,俩人之间,总该有个是心无杂念的幸福着。
  *
  远郊,一处幽静无人的小酒馆包厢内,一名身穿玄色对襟长袍的白净小生坐立不安的张望着外头,好像在等着什么人。
  今儿,赵宁下了决心,一定要弄死赵岘,从康平王府一路到这,她安排了不知多少死士。
  不信他能一路畅通的走到这里。
  哪怕他真的那么幸运,能活着来见她,那么……
  赵宁抬手摸了摸藏于袖口中的匕首,目光越发的坚定。
  “赵岘,我们之间,该做个了断了,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第73章 
  从日头西斜,等到月挂天边,夜色越发的浓重,窗外的寒风肆意的咆哮着,赵岘却始终没有出现。
  赵宁已从最初的坐立不安,渐渐的转化为平静,心也慢慢的往下沉,说不出的空落。
  她想,一路上安排了那么多的死士,饶是赵岘有三头六臂也未见得可以全身而退。
  他……终究是死在了她的手上吧。
  想到此,赵宁没有大仇得报的欣喜,反而心口窝越发的烦闷,浓浓的窒息感,压着她喘不过气来。
  她孤冷的坐在椅子上,望着桌面早已凉透的饭菜,颓色尽显。抬手,摸了摸隆起的腹部,开口时,声音已带着哽咽。
  “待你长大之后,知晓是娘杀死了你爹爹,会不会恨娘?”她想了想,又苦涩的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的道:“若你真能健健康康的长大,哪怕是恨娘,我也欢喜。”
  不知是自己的情绪影响到了腹中的胎儿,还是她静等一下午未进食的原由,小腹突然疼痛了起来。
  她双手捂住小腹,慢慢蹲了下来,眨眼的空挡,眼泪已毫无声息的掉了下来。
  莫名的,不受控制的,仿佛所有的情绪只能通过眼泪来发泄。
  她怕蹲着压迫小腹,索性坐在了地上,冰凉的,却感受不到一丝冷意。她靠着身后的椅子,垂着头,任由眼泪肆无忌惮的滚落。
  哭的无声,唯有肩膀带着轻微的颤抖。
  直至门外传来一阵细细的响动,旋即,门被人从外推开。
  赵宁呼吸一顿,猛然抬起头。
  那一刻,她甚至存有一丝侥幸,兴许赵岘没有死。
  可见来人是花枝时,那股子失望之色不加任何掩饰。她垂下眼帘,苦笑了一声,旋即抬起双手捂住了脸,哭的更是肆意。
  “我……我明明那么讨厌他,那么恨他,替清月姐姐报了仇,我该开心啊。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此刻,赵宁已经哭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决堤的眼泪漫过五指的指缝,缓缓而下。
  “一想到他死了,被我杀死了,我就好难过……好难过,不该这样的……不该这样的,可是为什么啊……··”
  花枝上前一步,刚想说些什么,却被跟在她身后进来的赵岘拉住,他摇了摇头,示意她先出去。
  此刻,赵宁并未发现赵岘正立于她跟前,垂着眼帘,满是心疼的注视着她,深陷在自己的痛苦里。
  她哭的压抑,絮叨着自己隐匿的感情。
  “真的死了么?真的么?我……我不想的……我后悔了,后悔了啊……”
  赵岘的心跌宕着,本已坠入深渊,此刻,又感觉飞上了云霄。
  “赵宁,其实你并未真心想要我性命,对么?”赵岘蹲下身,拉开赵宁捂住脸的手,深邃的丹凤眼里淬着水光。“你很在意我!”
  最后一句话,是陈述句。
  当赵岘那一张冷漠俊朗的面容在她水光下的眸子里逐渐变得清晰时,赵宁倏地愣住了。
  有那么一瞬,她以为自己是在梦里。
  可赵岘温热的指腹轻轻擦过她的脸颊,带着酥酥麻麻的感觉时,赵宁突然惊醒。
  这哪是是梦。
  她瞬间怂开赵岘的手,神色凛冽,问道:“你没死?”
  赵岘不答,抬起双手,捧起她的脸颊,冷白色的唇瓣慢慢凑近,轻轻的吻去她脸上的泪痕,含笑着道:“我怎么舍得。”怎么舍得丢下你,一个人死掉。
  这一瞬,赵宁的情绪完全失了控,她不知是高兴,还是难过,精心策划的一切又付诸东流,赵岘还好好的活着,她的苦难也会继续。
  他的命怎么可以这么大?
  赵宁猛的推开他,挣扎着起了身,她掏出怀中的匕首,直指着仍旧单膝跪地的赵岘,颤着声音,道:“赵岘,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们之间,必需做个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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