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杨贵妃前夫——懒人小熙
时间:2018-10-03 09:38:30

  玉茗见她病恹恹的, 劝她好好修养,又问道:“你信中说得含糊,不知是什么事要我帮忙?”
  太华挥手屏退左右, 让她坐到床边,这才悄声说:“这件事不是我求你帮忙,而是贵妃。”
  一听她这么说,玉茗便更奇怪了,只听她继续说道:“那一日你走后,贵妃对我说起,她当年在寿王府时曾丢了一样贵重物品,遍寻不着,后来进宫匆忙忘了此事,待想起来时,碍于身份尴尬,又不能派了人去寿王府取,这才想拜托你帮忙。”
  玉茗问道:“是何物?”
  “乃是一把玉梳。”
  她听了哑然失笑:“我还以为是什么稀罕物,原来是一把梳子,贵妃在宫中极为受宠,她要什么圣人都会找人寻来,为何对一把玉梳念念不忘?”
  太华摇摇头,轻咳两声说:“这玉梳乃是她母亲留下来的遗物,虽不稀罕,却是先人所留,意义尤为不同。若不是因这中间隔了许多事,自然不会这么麻烦,偏偏又怕父皇知道。”
  “你也知当年这桩事虽然宫内表面上不提,却是人尽皆知的不可言说之事,若是父皇知道贵妃与寿王府有来往,就怕他会怀疑她与十八哥旧情难了,不仅与她无益,对寿王府怕也是一场灾难,所以我才想出这个法子来。”
  玉茗听了,觉得她说的甚有道理,便点了点头说:“我明白了,既然如此,我便回去找一找,只是王府看着不大,却也不小,不知当年丢在了何处?”
  太华说:“贵妃只说那梳子她放在梳妆台上,极少拿出来,不知哪天便不见了,待进了宫遍寻不着,想必不是丢在了外面,这件事倒也不急于一时,还请嫂子记下,若有一日翻出来送进宫便是。”
  玉茗应下,又跟她说了一句话便告辞。她并没有回韦府,而是先回了寿王府。一回去,便招了府中管事的来,问起当年贵妃在府中时住在何处。
  那管事的先是一惊,不知她为何突然问起这忌讳之事,后来听她说乃是要收拾那间屋子,这才想了想答道:“当年那位贵人乃是住在西院,离开王府后,因府中一直没得到消息,也不知那厢房该怎么处置,所以没有动过。王妃您入府以后,小官也未来及请示。”
  玉茗心中有数,让他带着自己去那里看看。管事的带着她来到西院,往里一指说:“就是这里。”
  她走进院中,看那花坛早已野草丛生。想起刚进王府有一次路过这,问起李瑁这里是什么地方,那时他说乃是废弃不用的一间院落,还问她觉得应该怎样布置才好。当时她没有多想,只说慢慢考虑,没想到这便是曾经杨玉环住过的地方。
  她让管事的先退下,自己独自一人轻轻推门而入。只见这是三间合一的套房,极为宽敞,中间是厅堂,两边是卧房和书房,如此看来,李瑁说当年与杨玉环分室而居倒是实言。
  那书房里摆了许多书,她随手去了一本,却发现是乐谱,旁边有一张台子,看规格应是曾经放古琴的地方,只是,人已去,琴亦不在,台子上因久未打扫,蒙上一层厚厚的灰尘。
  她转身去了卧房,这里的布置仍是当年杨玉环在的时候模样,只是跟其他地方一样,都落上了灰尘,好像没有人住过一样。她叹了口气,看到床边的梳妆台,慢慢走了过去。
  轻轻打开梳妆盒,里面零散的放着几件不值钱的首饰,想必当年杨玉环匆忙进宫,不便多带细软,只挑走了值钱物品,而如今她身份显赫,再也用不上这些。
  她随手拨了一下里面的首饰,却听到叮当一声,似乎有什么掉落的声音,于是打开首饰盒仔细去看,原来那双层盒子中间的隔板有一处缝隙,方才她不小心碰到一根簪子,恰好让它掉落在缝隙里,若不是听到声响,定不会发现少了这件首饰。
  她心中一动,将那首饰盒中间的隔板拆了开,果然在另一端发现了卡在那里的一支玉梳。想来是杨玉环不小心将其掉落在夹缝中才遍寻不到吧。
  她看了看那玉梳,取出随身帕子小心包好,又将首饰盒回归原位,这才走出厢房。待一出西院,便招了管事的来,将那小心包好的玉梳交给他,让他派个放心的人送进宫中,只说是太华公主不小心落在王府中的物品。
  办完这件事,她这才放下心来,又乘车回了韦府。
  几日后,她跟李瑁说起西院,只说那里经久不用,甚是浪费,不如将那些旧物丢弃,改为客房,再种些花草才像样子。李瑁听了,只说什么都依着她。
  她便让管事的将那些旧物处置了,唯一值钱的几样首饰,因不能赏人,便派人去首饰铺子变卖了,将银子赏给府中下人。她想到院中花草,便问李瑁种些什么好。
  他笑着说:“我自然是想要都种上那玉茗花,怎奈那花甚是难伺候,种在那里,怕是活不了几株,不若我们便分别种上芍药、茉莉、秋菊,再种上一株腊梅,这样一年四季便皆有花可以赏。”玉茗听了甚好,便让管事按这样去办。
  后来她再进宫时,听太华说起,已将那玉梳还给杨玉环,母亲遗物失而复得,贵妃甚是欣喜,特意让她代为致谢。
  两个月后,那间西院终于布置完毕。完工那一日,李瑁拉了她去那边,坐在廊下,看着院中新载的草木,阵阵凉风吹来,只觉得心旷神怡。
  “若不是你提起,想必我还一时想不到该如何安排这里。”李瑁淡淡说。
  玉茗听了,知道他说的不止是这西院,还包括那些不堪旧事,轻笑一声:“哪里是因为我,十八郎心中早有决断,而我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
  她伸出手去拉住他的手,一起举到阳光下,感受暖意袭来,轻声说:“十八郎受了伤,便以为这世上再没有阳光,而我只是拉着你如现在这般走到阳光下,让你明白,一切都会过去。如今是,以后也是。”
  那只大手轻轻反握住她的手,他明白她是何意,笑道:“你说得对,凡事都会过去,只要你在我身边,再没有什么好遗憾的。”
  两人相视一笑,享受着这般惬意的生活。后来,李瑁将书房中的一张琴搬了过来,待闲来无事时,便会为玉茗抚琴弹上一曲。
  玉茗初次听他弹琴时还奇怪:“我记得十八郎曾说喜静,何时学了弹琴?”
  李瑁笑着反问:“莫非喜静之人便只能安静坐在房中看书吗?只是,宫中多好设宴之乐,而我从小便喜爱曲高和寡的高山流水,自然不为人知。”
  他看着她戏谑道:“你可是除了宁王府外第一个听我抚琴的人,如此荣幸之事,还不谢我?”
  她也顺着他答道:“是了,寿王殿下亲自为我抚琴,这等荣幸,我应沐浴三日,换了那宫装恭恭敬敬的坐在一边欣赏,如今果然是唐突了这高雅之乐。”
  “你呀,”他笑着夸了下她鼻尖:“就知道伶牙俐齿。难怪你哥哥总说你从小任性。”
  说到哥哥,玉茗想起上次回府,曾听他说起一事,说听闻突厥那边作乱,杀了大唐和亲公主造反,圣人有意要派一位皇子前去督战,却不知是派谁去。她便随口向李瑁问出这件事。
  没想到,李瑁闻言面色微变,淡淡说:“圣人似乎有意让我前去。”
  她听了大吃一惊,忙问道:“为何偏偏是你?”这话一出口,她自己也知道不甚妥当,可是,这十六王宅中有如此多的皇子,为何偏偏挑中了她的十八郎?
  李瑁低头抚弄琴弦,低声说:“我本不想提前告知你此事,生怕你担心,既然你问起,也不好再隐瞒。皇子虽多,可正当年的却没有几个,虽太子一向善战,可他如今身份已非当年,那陇右节度使又与韦坚走的颇近,想必圣人也不放心,唯有选我这个没有什么靠山的儿子最合适。”
  “那你……”她心中焦急,担心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返回,听闻吐蕃人极难对付,况且名为督军,却仍担了风险,且不论刀枪无眼,若是胜了还好,若是败了,说不定便要领督军不利的责罚,这怎么看都不是一桩好差事。
  李瑁见她忧心忡忡,坐立难安,淡淡一笑:“你且放心,一切还未定,只是提前告与你知,有个准备。”
  她点点头,却无论如何静不下心来。本以为嫁与他为妻便一切顺遂,谁知道新婚不久便又遇到这样的事,让她如何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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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日后,诏书终于下来,派李瑁以督军身份替天子前往边境亲征。玉茗担心的事终于发生,她舍不得李瑁前去冒险,却知道圣意难违,非自己所能左右。
  因战事紧急,李瑁两日后便要启程,玉茗站在院中,看着府中人忙着收拾行装,她心里不知是何滋味。李瑁见了,拉着她去了西院,坐在廊下,轻声说:“我知你心中难受,多半是为我担心,但有几句话,且听我先与你说完。”
  见她点点头,他又说道:“你可知我这次去的是哪里?”
  “听说是与奚一族及契丹的边境。”
  他点点头,又说道:“我大唐曾在开元年间先后送去两位公主与那奚一族和亲,以示安抚,就在今年三月,又送了一位宜芳公主前去和亲,可是,一个月前,那奚一族却将公主斩首后造反。”
  玉茗没想到这中间竟有如此惨事,公主和亲本就是女儿家一生之不幸,不仅要去那荒蛮之地,恐怕一生都难以返回故土,竟然还惨死在那里,她问道:“为何会突然造反?”
  李瑁沉默片刻问:“你可还记得,当年你我在街头,曾遇到一个胡人,名唤安禄山?”
  她想了想,记起这个人的模样来,似乎这人十分受圣人宠爱,当年自己还险些嫁给他的儿子,却不知他与这事有何关系?
  “奚一族以及契丹的造反,皆是因为安禄山不守信用,对这两个藩国抢掠欺压,只为邀功求赏,才硬生生将他们逼反。除了宜芳公主,和亲到契丹的静乐公主也同样被杀。这实属我大唐的耻辱。”
  说罢,他闭上双眼,好不容易才压抑住内心的愤怒,继续说道:“我身为皇子,无法在朝中为社稷献力,也不能铲除安禄山这等奸佞之人,唯一能做的,便是去边疆为将士助威。”
  他拉起玉茗的手,双手握住,轻声说:“我与你说这番话,便是让你明白,不要为我担心,身为皇子,也有义务守住大唐国土,让子民免受战乱之灾。”
  玉茗听了,沉默良久,点了点头:“先前是我太过妇人之见,十八郎如此做,乃是男儿应尽之义务,既然如此,我自会放下那些私心。只是,你务必要小心,万不可有事。”
  他点点头,将她轻轻拥住:“放心,我一定会平安回来。”
  两日后,李瑁带卫队出城,玉茗并未去送,她去了大慈恩寺上香,在那塔下走了一圈又一圈,希望佛祖保佑她的夫君平安归来。
  李瑁这一去便是半年,虽偶有书信,毕竟是边关之地,再加上战事胶着,一个月能有一封便是好的,更多时候,她只能在王府中焦急等候。
  他走的第一个月,听闻唐军出塞出师不利,屡屡战败,虽伤亡不多,但却一时难以扭转战局。这消息传到长安城,朝中议论纷纷。
  此事因安禄山而起,他却反过来将责任推到了边关守将身上,玄宗此时已经荒废国事许久,任用的宰相李辅国又是喜欢排除异己的小人,他与安禄山交好,自然不会出来说句公道话。
  于是玄宗听信谗言大怒,要治李瑁跟边关守将平叛不利的罪,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朝中皆不敢言,唯有任监察御史的韦谔上书,言明此次两国作乱乃是因安禄山而起,此次寿王及唐军出师未捷,不过是因了那奚族与契丹联合,暂时未能破解,请求圣人再多给他们些时间。
  这道上书一出,自然得罪了那李林甫和安禄山,尤其是李林甫,在朝堂上对韦谔大加斥责,说其为守军开脱,请求圣人将此人罢免,后来还是太子出面斡旋才平息此事。
  这件事传到玉茗耳中时已经过了两日,她正为迟迟没收到李瑁的回信担忧,却没想到竟然在前方战事吃紧时,朝中却出了事。心中焦急万分,想来想去,唯有一人能帮得上忙,她匆忙出了府,沿着夹道向宫内走去。
  平日里,除了探望太华公主,她极少进宫,可这一次,却是去了大明宫外,并未走近,只是远远地看着那边,让随身跟着的小内侍去偷偷给殿外内侍传了个话。
  果不其然,没多久便看到一个高大身影往这边走来,那人见到她微微施了一礼,问道:“不知寿王妃找老奴有何事?”
  玉茗见他肯来,心里已是松了半口气,忙行了一礼说:“不到逼不得已,我也不敢打扰高力士,只是现下寿王在边关,朝中又有人针锋相对,我不知该如何帮他,唯有请高力士帮忙指一条明路。”
  高力士叹了口气:“如今这件事,就连老奴也帮不上忙。朝局之事,本就各方博弈,如今宰相独大,圣人将大半国事都交于他打理,除非能有人比他更得圣人宠信,否则便如那韦御史一般以卵击石。”
  玉茗听他说完,仿佛被人浇了一盆冷水,整个人都凉透了,她喃喃的问:“难道,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
  高力士见她这般,想到每年杨思勖忌日她都回去祭扫,如今寿王有难,也唯有她这一介女子在危难之时替他奔忙,连他看了都有些动容。他想了想说:“倒也不是全无对策,只是,不知那人肯不肯帮。”
  玉茗一听,忙问:“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也定要一试,还请高力士告诉我那人是谁。”
  高力士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她:“若说朝堂之上圣人最器重的男子是宰相,那女子呢?”
  “高力士是说……贵妃?”
  他点点头:“只是这件事并不简单。寿王妃也知道,贵妃与寿王府的关系,就算她肯出面,碍于跟寿王的关系,有些话也是不便讲的。”
  是啊,就算贵妃愿意帮这个忙,可她的身份去给寿王求情,只怕圣人心里难免猜疑,恐怕不仅不能化解,还会带来更多麻烦,玉茗这般想着,不由又开始绝望。
  “寿王妃先不要失望,且听老奴说完。”高力士接着说道:“这件事,贵妃自然不能亲自去说的,但若是与她相关之人去说,圣人便不会猜疑。”
  玉茗一听,低头想了想,恍然大悟:“高力士说的莫非是那杨国忠?”
  见她领悟,高力士淡淡一笑:“老奴能说的,便只有这些,毕竟这朝中之事,身为宦官不应多加干涉,老奴不过是侍奉圣人的奴才,自然也不希望他与皇子之间有嫌隙,这便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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