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偏过脑袋,嘴角忍不住往上勾:“所以,这个也是你的安排?”
江以蒲双手撑在椅背上,手指微微蜷起,用力一瞬后再度松开,直视她的眼睛:“嗯,你喜欢吗?”
余馥没有躲闪:“目前为止你的安排我都很喜欢。谢谢你,男朋友。”
“那我有什么奖励吗?”
他又往前一些,脸停在她眼前,呼吸变得轻缓。
余馥能感受到他细微的变化,抿着嘴角,顺势摸了下他的下巴:“晚上给你奖励,现在先出去吧,我要换衣服了。”
说着,她起身拉开移门,取下罩在黑裙外的披肩,脱掉鞋子,赤脚踩在鹅卵石上。
下一步手落到腰侧的拉链上,忽然动作一顿,回过头来。
见江以蒲还倚在门边,她不由地一笑,冲他挥挥手:“乖,等我。”
作者有话要说:
江莯:我的弟弟啊,你是遇见了什么千年修行的妖精?你的优雅呢?你的矜贵呢?你的高冷呢?
江以蒲:哥,我好不容易披着张羊皮呢。
哈哈,照例是卖萌打滚求收藏,求评论的一天。
偶尔会去前面的章节捉虫,没有意外的情况下零点更新,后面有调整会在文案通知。
感谢感谢大家的支持!爱你们,大雪纷飞的冬天萌新需要温暖,需要爱,让我们手拉手一起热乎!muamuamua~~
第8章 降临
江以蒲坐在休息室等待余馥的时间里,翻看了一下这几个月出刊的杂志。徐稚处理完前厅的事宜后进来,告诉他最新的账目表格已经发送至邮箱。
江以蒲抬起咖啡抿了一口:“你做事我放心,不用每次都这么准时,不知情的还以为我刻薄你。”
“不知情的人是谁?”徐稚揶揄道,“真是稀罕,我还以为你和你哥一样都是弯的。幸好今天看到了,不然都不敢和你亲近。”
“你还想怎么亲近?”
“瞧瞧,这人啊,心里美,连说话都美。今天要不是刚好在雀馆,岂不就错过了你卖力的表演?”
徐稚打量着面前的男人,半靠在椅背里,细长的手指轻叩在文件上,一副沉稳淡冷的模样。
和刚才进门时他所见优雅温和、侃侃而谈的男人实在有些不同。
“连你也八卦?”
“关乎你的终生大事,我怎么着都要勉强八卦一下的。毕竟除了习盼,你身边从没出现过什么女人。说真的,你们俩到底什么关系?”
江以蒲思考了半分钟,答道:“恋爱进行时。”
“是吗?我看你单相思吧。”
徐稚又和江以蒲不咸不淡地扯了几句,想到下午还有其他门店要巡视,未作久留,离去前交代了下刚刚处理的事。
“已经取消廖以忱在雀馆的VIP身份,其他会所也一律将他拉入黑名单了,你放心。”
江以蒲正在翻杂志,闻言手势一顿,淡淡地“嗯”了声。
徐稚本要出门,见状又停下来,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打趣道:“难得看你耍一次威风,太新鲜了。你可千万要藏好大尾巴,别吓着人家。”
“需要你提醒?”江以蒲指指手表,“下个月的奖金不想要了?”
“是,老板最大,你说什么都对。”徐稚这才离去。
江以蒲看着时间度过了漫长的下午,掐着点去找余馥时,却忽然接到她的电话,告诉他临时有事,不能和他共进晚餐了。
末了,她略带捉弄的口吻道:“是不是有点失望?很抱歉,我是真的有事,绝对不是在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毕竟……你早晚是我的。”
她又道,“最晚圣诞节,一定弥补你这次晚餐,好吗?”
他能说什么?一个被要求在一起的人,主动权从来都不在他手上。
表演得再好,也只是戏里戏外。
江以蒲拧着眉头,勾了勾唇角:“大弥撒在午夜结束,之后就到圣诞节了,是新一年宽恕、祝福和幸福的开始,我希望能在那之前和你在一起。”
她停顿了一会儿,说:“好。”
离开雀馆后江以蒲回到家,将床头的香薰灯点上,随即进入浴室洗澡。一个小时后他走出房门,打开电脑。
同一份资料。
里面提到余馥唯一交往过的英国男人,是一个长相英俊,优雅浪漫,且懂得花言巧语的诗人。凭借他高超的舌|技,这位诗人曾在三天时间约会超过八名女性,一向以神秘为名。
不过,诗人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根据他经常出入的场所可以判断,他是一个实打实的瘾|君子。
她到底欣赏他什么?
黑夜里,江以蒲站在落地窗前,与无边无际的城市夜景融为一体。他在某一刻闭上眼睛,疲惫游走于四肢百骸,他环抱与胸前的手微微攒握,几乎捏碎了指间的高脚杯。
隐忍,蛰伏。
樊笼仍在。
接下来的一周,余馥一直在A市乡下一个花田培育区。三年前花田的户主遇见经济危机,想要转手卖掉花田,恰逢余馥回国,机缘巧合得知户主的打算后,她提供了一笔资金帮户主度过困难期,现在也算花田的半个老板。
在她的授意下,户主对培育方式做了一些调整,这两年通过花草市场的远销近调也实现了盈利。
她之所以临时爽约,就是因为突然接到户主的通知,她一直在寻找的“气味”有了下落。
一款精心研发的香水所散发出来的香味,通过调香师的手和色素提炼,蒸馏、香精调和等精细严谨的步骤后,最终面向市场时势必是一件值得考究的艺术品。
它不像许多花只拥有单一的气味,甜腻又或者刺鼻、辛辣,更甚者清淡无味,不可捉摸,它一定能让你怀有某种期待,在按下喷嘴的那一刻或者将鼻子靠近瓶口时雀跃起来,并且是以一种比你希望的更好的方式满足你。
满足。
余馥一直在寻找一种可以令她“满足”的气味。
类似风信子、三色堇、玫瑰、忍冬,仙客来等花,在她的追寻、发现和尝试后,拥有一定的漂亮的组织形式,让她彻头彻尾地沉迷其中,所以她什么东西也没有带,第一时间赶到乡下。
当她尝试着将一株青色不知名的植物放到鼻下时,她眉眼都展了开来。
可后来的几天,进展却不太顺利,她总是感觉差了一点,却想不出到底差在哪里。
艺术的瓶颈将她骨子里的暴躁全都激发出来,她每天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不吃不喝,一夜又一夜睁着眼睛到天亮,需要灌上好几瓶酒才能让自己睡过去。
醒来后她依旧心烦意乱,几近于崩溃的边缘,以至于她完全忘记了平安夜与江以蒲的约定。
到平安夜这天下午五点,仍旧没有收到任何信息,江以蒲再一次放下手机。
转而望着窗外。
他的脸在昏红的霞光里渐渐冷却。
作者有话要说:(*^▽^*)愉悦的一天。
下雪的时候可以试试“迪奥之魔”?1956年这款香水最早面世时是法国香水业的莫扎特,典型的铃兰调,花香类似幽谷百合。
同样,无法从单一的花香中得到萃取物,必须通过各种萃取物按照一定比例调和。
香味清新干净,和雪天很配。
第9章 降临
习盼把资料整理好后,点开网页听天气预报,这两天会下雪,她把抽屉里的伞收进包里。
这种时候对她而言是偷得浮生,因为老板已经把自己关在办公室一天没有出来了,通过百叶帘偶尔能看到站在窗边的身影,高大欣长,却无故落上一丝孤独。
百无聊赖之下,她给余馥打电话。
见余馥声音沙哑粗沉,里面透着一股子不耐,她猜到她失踪一周去做了什么,也早就习惯她间歇性的“发疯”,只是好意提醒道:“试香会那天你和我老板出去了吧?这几天他似乎一直在等你的消息,平均每天拿起手机的次数比以往多了三倍,今天还出奇的沉默。”
习盼真挚地问:“余大美人,你能不能教教我,怎么样才能在短短时间里让一个男人对你朝思暮想?”
见余馥闷不作答,她又道,“或者,你能告诉为什么吗?你都单身多少年了,怎么突然就看上我老板了?他去纽约也就两三天,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她知道余馥的魅力大,作为一名传统美丽的东方女性,她在国外念书就业期间从不缺少异性的追求,可她从没有过任何表示,她以为她不喜欢外国佬,或者还对廖以忱余情未了,可谁想?
一个措手不及,她竟然和自己的老板走到了一起,关键是她这个贴身秘书兼多年死党竟然毫不知情。
“喂,你倒是说句话呀。我老板很纯情的,你不要玩他好不好?”
“纯情?”
余馥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艰难地把脑袋从毛毯里钻出来。
宿醉后的她头脑昏沉,神经在头皮间跳动,隐隐泛着疼痛,全身的骨头都散架了似的。
从一张躺椅上直起身来,她花了整整两分钟。
习盼还在那头滔滔不绝,甚至列出了江以蒲纯情的三大证据。
“第一,我说过了,他有洁癖,参加酒会或者商谈采访,一律不携带女伴,与女性主持人、记者习惯性保持距离。就连ML杂志签约的模特,偶尔在拍摄棚里遇见,人家和他打招呼,他都站得远远的,能不靠近就不靠近,对于男性的距离会相对小一些,也许是因为同性相斥。万一不幸和对方有过密的接触,他每次回到家都要洗漱一个小时以上。”
“第二,家政阿姨跟我透露过,他家里没有一样女性用品,并且每天准时回家,从不偷偷出入夜场。不像江莯,白天勉强还像个人,一到晚上就像疯狗一样到处撒欢,怎么拦都拦不住。”
“第三,据我这个唯一女秘书的观察,他的电脑里没有那种片子,也没有浏览过相关网页,手机里没有除了合作方以外同龄女性的联系方式。你想想看,一个正常男人没有上述几项内容,不是纯情是什么?”
余馥发笑:“我倒觉得他像是那方面不行。”
“你说什么?”习盼忽然一个大声,赶紧捂住嘴,“余馥,别以为你是我多年的好朋友,就可以随便亵渎我的老板。江以蒲是一个正常男人,我敢保证。”
“你拿什么保证?”
“我……”
习盼语塞了一阵,耍赖道:“反正我不管,老板一向待我不薄,你不能随便欺负他。再说了,他是不是正常男人,你不应该最清楚吗?”
“……”
余馥认输。谁让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江以蒲的洁癖这么严重吗?”
余馥回想之前和江以蒲的几次接触,在纽约的那一晚,包括后来在车里、在雀馆时,他都表现得很镇定,没有一丝“考究”的样子,难道是装的?
余馥又问,“那他怎么会挑选女秘书?”
“可能是因为我男人婆?”
习盼也不清楚,一开始她只是一个小员工,负责处理文件工作,别说当老板秘书了,平时都见不到老板的面,后来大概是她拼命三郎的名声在部门传了出去,江以蒲赏识她的“老黄牛”精神,才破格提拔她?
她毫不避讳道,“我在他们兄弟那里不属于正常女人的范畴,所以可以不将我列入标准内。我现在应该考虑的是,怎么样才能让我的老板也对我敬而远之,以此证明我是一个有真材实料的女人。”
“说真的,给他们两兄弟打工实在太毁自信了。馥馥你说,难道我真的没有一点女性魅力吗?”习盼掐着嗓子,故作娇媚道。
余馥忍不住笑了。
“终于笑了,快累死我了。心情好点没?”习盼松了口气,声音恢复如初,“好点就振作起来,哪有什么你余馥跨过去的坎?”
余馥看着镜子里蓬头垢面的自己,脸色差得好像十几天没有睡觉,黑眼圈比熊猫还大,嘴唇一点血色也没有。
乍一见,还以为刷了一层白漆的女鬼。
她拉着嘴角,强行露出一个笑容,却差点把自己丑哭,无奈放弃。
实验室外太阳已近落山,给漫山遍野的花草渡上一层金光,暗香狭裹着冷风钻进脖子里。
她披着一条单薄的围巾走上山坡,缓缓答道:“万一碰见了呢?盼盼,这道坎我已经半年没跨过去了。”
忽然脚步一顿。
不远处,像是来采风的一对小情侣忽然钻进了薰衣草花田。男孩一把抱住女孩将她举高,女孩扶着男孩的肩,低下头来吻男孩的脸。
他们旁若无人地抚摸着彼此的身体。
习盼安慰她:“要实在跨不过去就不跨了,人活一辈子就图个开心,整天为难自己做什么?馥馥,你已经和自己较劲近十年了,不累吗?”
累吗?
余馥想起纽约夜那个会讲情话的男人。某种暗香变得浓郁,类如“冷冽”、“浓烈”的字眼像雪花碎片一样疯狂地往她脑子里钻。
“盼盼,帮我订一束花。”
“什么花?”
“玫瑰吧。”她和江以蒲最初的开始。
习盼眉梢一扬,轻快地笑道:“用不着这么客气吧,哄你开心还送花给我?余馥啊,不枉费我这么多年来始终对你从一而终,你终于有良心了一回。”
余馥说:“九十九朵红玫瑰,下班之前放到江以蒲桌上。”
作者有话要说:余馥:喜欢我送的花吗?
江以蒲:哄不好了。
习盼:你们当我是死的?
叮咚,又是美好的一天,小伙伴们嗨起来。
第10章 降临
江莯和余昭繁哭诉道:“简直惨无人道啊,我活了这么大岁数别说一束花了,连根草都没收到过。以蒲这才第一次谈恋爱,人就送一大束玫瑰花来,要多高调有多高调,要多宠溺有多宠溺,习盼就差在全公司广播了!你说说,你这妹妹到底是不是妖精投胎?”
余昭繁:“……”
“我活着没什么意思了。”
“……”
“我不管,要么今天我就插一脚跟着以蒲一起去约会,要么你就立刻下班,陪我一起过平安夜。”
余昭繁揉揉眉心:“你之前那个不在?”
江莯转着手上的笔,百无聊赖:“去参加培训了,要一个月才能回来。”
纽约之行后他被江莯拉着一起去希腊旅行,中途江莯认识了一个同志,不到三天就打得火热,余昭繁实在佩服他的精力,识趣地和他分开,结果还被他诟病“不够仗义”,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先重色轻友。
余昭繁习惯了他有一出是一出,不跟着瞎凑热闹:“晚上有病人,没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