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红楼同人之良缘——梦里梧桐
时间:2019-02-25 10:30:28

  却说那日夜里园中直闹了一夜,虽未发现什么,管家人等便寄望于说小丫鬟看走了眼,怎奈晴雯等人口角锋芒得很,不但狠狠抢白了一顿,还借口宝玉被吓病了,直接将此事闹到了贾母那里,贾母震怒,细问缘由,王夫人不敢隐瞒,只得回明了。那探春对于园中人深夜聚赌早甚为忧虑,便趁机向贾母和盘托出。贾母怒不可遏,以为此事关系园中诸人名节,非同儿戏,将王夫人、李纨、探春、熙凤诸人和众管家媳妇都申饬了一番,命令彻查。结果又查出聚赌的头家里竟有迎春的乳母王嬷嬷,迎春越发没意思,邢夫人也觉得没脸,贾母本厌着大房的人,便索性拉下脸来狠狠责罚了一顿,不给迎春留情面,狠狠处置了王嬷嬷,众姐妹物伤其类,皆没意思。
  过后大家都到迎春房里去安慰她,贾琮见人多,便没有进去,他心里知道,暴风骤雨还在后面,如今园里乱得很,邢夫人不就是在此时拾到那个绣春囊的吗?他急于挽回大观园的一场浩劫,便借口孝顺,陪着邢夫人在园中走动,寸步不离,以待相机行事,谁知却根本没有看到绣春囊的影子,他却不知,那绣春囊还是被傻大姐捡到了,并且因为没有邢夫人半路里拦下,已经直接被送到了贾母面前。
  贾母一见此物,险些昏厥过去,叫来王夫人,直接就将那荷包丢到了王夫人面前,王夫人又惊又怒,又羞又气,跪在贾母面前痛哭一场,贾母又唤来王熙凤,命她姑侄二人务必将此物的底细查出。谁知王夫人便乱了方寸,竟不知会贾母,就自作主张当夜抄捡了大观园。
  那天夜里,贾琮尚未入睡,只在那里盘算自己将剧情改变了多少——潘又安并未逃走,司棋那里的书信以及与外男表赠的私物也都被他勒令销毁了,邢夫人并未插手绣春囊,那么抄捡大观园之事就应该不会发生……
  他正想到这里,突然听到外面拍门之声,蔡嬷嬷带着丫鬟将门打开,只见凤姐带着周瑞家的等一干管家娘子直扑丫鬟的下房,贾琮忙披衣起来,问是何故,凤姐云淡风轻地说道:“太太丢了一件要紧的东西,恐怕是丫鬟们偷了,所以大家都查一查去疑,这也是洗清她们的好法子。”那边丫鬟房里便开箱倒笼地翻检了一番,也没有查出什么东西,凤姐便带人走去别处,却不知贾琮早已派了锦儿和香儿去潇湘馆和秋爽斋送信。这两处皆秉烛而待,让凤姐好生没脸。
  事后并未查出什么与绣春囊有瓜葛的物件来,王夫人深为纳闷,贾母听说此事,大怒,又把她与熙凤好一番申饬,骂她们没有脑子,竟在自己家里抄捡起来,也不怕旁人笑话。王夫人待要说起越性抄捡一下园中姑娘们的东西的话,也断乎不敢再说了。
  只是后遗症还是有的,首先是宝钗因那晚只她一处因是亲戚未被搜检,反而越发难堪,为着避嫌便借故搬出蘅芜苑回自己家去了。再是黛玉房里也是亲戚,竟被抄捡,当真动气,林婶娘听说此事的当天便来到贾府,定要接黛玉回家去。贾母和王夫人虽十分挽留,到底拗不过黛玉自己要去,于是黛玉竟也搬出了潇湘馆,住到林府新修的赏心阁去了。贾母又迁怒于王夫人和凤姐,更加气怒,凤姐畏惧,便真的病了,将一大堆家事打了撒手,宝钗回了家,探春是姑娘家,所管之事有限,李纨是寡妇,也不好出头露面,王夫人左右掣肘,不免头疼欲裂,竟也病了,却不敢躲懒,只强支着理事,贾府诸事混乱,家人更加嚣张,为所欲为。
 
 
第十六回 失青梅宝玉意愈痴
  且说这次抄检大观园一事,林婶娘早已想让黛玉脱离贾府这是非之地,全无理由,谁知竟被人送来了现成的借口。只在抄捡大观园的第二天一早,林婶娘便得了信,先到潇湘馆来,黛玉一夜未睡,正在暗自垂泪,见林婶娘进来,那泪珠便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掉,林婶娘不由得又疼又怜又怒,怒的是王夫人与凤姐罔顾体面,竟干出抄捡未出闺阁的小姐屋子的事情,倘或传出去,指不定有多难听;再则,只抄捡她自己家的就罢了,竟连亲戚家小姐的屋子也翻了一遍,要知道青芷和碧叶并非贾府的丫鬟,连一例月钱都不与贾府相干的,昨晚她俩的箱笼也被细细地翻检,亏得这两个孩子是能忍辱负重的,并没有当众计较起来,然而比较宝钗那边没有被人抄上门去,黛玉自然觉得刺心。
  对此王夫人自然是另有一番说辞,贾母责她时,她只推脱从小看着黛玉长大,只当自己家的姑娘一样看待,并未想到亲戚这一层,贾母心中稍许熨帖了些。贾母饱经世故,自然知道这个媳妇与自己并不是一条心想将黛玉嫁与宝玉的,只是她毕竟是宝玉的母亲,自己的年岁大了,再护着黛玉,倘若她不得婆婆的欢心,到底要在婆婆的眼皮子底下讨生活,将来终是要吃亏的,便没有深责王夫人,面上只宽慰黛玉不必放在心上。
  林婶娘便不乐意了,在潇湘馆与黛玉商量停妥了,便带着黛玉来见贾母和王夫人,也并不兴师问罪的,只笑着在话里添了些骨头:“我们姑娘在府上住着,究竟是客居,虽说老太太疼爱,舍不得,究竟不是长法。如今我家里也整饬利索了,给姑娘新修了个赏心阁,便想着接姑娘回去住几天,若是老太太舍不得她,过两天再回来便是。”
  贾母深知所谓过两天便回来不过是遁词,这是嫌府里不尊重,要接姑娘回自家去了,林家如今正在熏灼之时,林婶娘看来又格外疼爱黛玉,林家没有闺女,她原本就担心林家把黛玉接回去,另行聘嫁,拆散了好端端的一对。不料王夫人干了这么一出授人以柄的事情来,让她理亏,无法推拒,便只搂着黛玉垂泪。
  王夫人却是心中称愿,她原本就不喜爱黛玉,嫌她性子刻薄,没有尽让,更兼多愁多病,不像是个有福寿的,一门心思想把宝钗配给宝玉的,此时便假意挽留,并不解说昨晚之事来释黛玉的疑心,黛玉便知贾府是住不得了,虽心里舍不得外祖母、宝玉并园中的姊妹,然而女儿家的尊贵让她也留不得,便一意回林家去,贾母无法,只得应允,当日黛玉便随林婶娘走了,也不曾与众人作辞,只说家去住两日还要回来,却留下紫鹃和雪雁在这里收拾细软,整理箱笼。
  且说宝玉并不知道此事,待下晚从家塾中回来,过贾母这里吃过饭,回园时先去潇湘馆看黛玉,却见潇湘馆里人去楼空,只紫鹃在那里指挥着老婆子们从书架上往下搬运书籍,家具都用布幔蒙起来了——顿时被轰去了魂魄。
  早有准备的袭人正等在潇湘馆的外面,却怎么也拉不住一边哭一边走去找贾母的宝玉,只好派麝月去向王夫人报信,宝玉正待去贾母那里求老祖宗立刻派人把黛玉接回来,还没进院门,顶头遇到了面沉似水的王夫人。
  王夫人将宝玉叫到自己的房里,说道:“你林妹妹本不是咱们家的人,她回林家去也是分所应当,况且林家来接她,老太太有什么理由不许她去?你这会儿不许去让老太太烦心,等过几日老太太自然会派人接她回来。你要仔细,你父亲已经发狠要你读书,那边的琮儿还没有你大,都已经中了举人,开春就要参加会试了——我的儿,你也给我争口气才是。”见母亲落泪,宝玉便纵有万千情愫,也不敢再闹,只得闷闷地回到怡红院,一头栽倒在床榻上,便恸哭起来。
  袭人深知他的心事,明知道劝不了,只得守在旁边陪着落泪,心中又急又忧,想着那年因为紫鹃一句玩话,说林姑娘要回南去,宝玉便变得疯疯傻傻,这会子人竟真的去了,还不把他的心给掏了去?
  愁了半晌,便上前推宝玉道:“你且别再哭了,这会子就是哭出两缸泪来,林姑娘也回不来,这又是何苦呢?”宝玉便抽噎着说道:“我不信林妹妹这么狠心,招呼都不打就走了,莫非我无意中又得罪了她?到底是什么缘故,告诉我个明白——死了也不冤。”这样说着,又痛哭起来。
  袭人哭笑不得说道:“还能有什么缘故?不过是因为一来二去你们都大了,到底男女有别,便是林家不来接她,老太太、老爷和太太也断不许再像小的时候那样同吃同卧的。你没见不单林姑娘,就连宝姑娘也搬出园里去了,史大姑娘也长久不来了,想来这园里的姐妹早早晚晚都要嫁人,你都这么哭,却有多少眼泪?”
  宝玉想到园中姊妹结社作诗是何等快活,转眼之间风流云散,顿时心如刀割:“我也知道这些,可我总以为她是留得住的……”
  话还未说完,袭人便抢白道:“你又说唐突她的话了,倘若她听到,更该恼了——她为什么留下?林家如今大爷是二品大员,最重科举出身,林家给她择婿自然也不会找个白衣,你这会儿可知道太太老爷总逼你读书的用意了?”
  宝玉便似一盆凉水兜头倒下,打了个冷战说道:“我不信林妹妹是那样的禄蠹!”袭人见他听进去了,心中暗喜,便继续说道:“她哪里能做得了主?自古姑娘家哪有自己找婆家的?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且听我的劝,从今儿起,好好读书,也像琮三爷那样博得个功名,那个时候,老太太和太太欢喜,便是去说亲,脸上也光彩——若说读书上进就是禄蠹,你可把林姑娘的父亲放到哪里?他可是探花郎。”
  宝玉原本心思单纯,被袭人这样一番抢白,不禁无言以对,然而心下究竟是听不进去的,第二日便去见贾母,贾母正为此事不自在,不免安慰他道:“这是你林婶娘爱惜林丫头,一定要接她家去,也是姑娘家要尊重的意思,总没有个一辈子住在亲戚家的道理——过两日我便派人去接她过来,你且宁耐着。”并不肯立刻去接,宝玉软磨硬靠,无计可施,只得回园里去,自此便似魂不守舍,茶饭无心,言语常乱,似得了怔症。袭人等人明知道缘故,不敢去回王夫人,只得打叠起百样的精神来看顾着宝玉,却不知他心里一时明白一时糊涂,魂魄都被黛玉给带走了。
  宝玉这样无心读书,日里只想着黛玉离开大观园的事,这一日从学里回来,跟他上学的李贵和茗烟拉过马来,他便混混沌沌地上了马,也不知道走到哪里,一抬头却已经到了府门口,想到林妹妹那日就是从这个门里出来的,竟是半句话都没有给自己留下,不知不觉就滴下泪来,也不下马,只呆呆地拽着缰绳。李贵见他似痴似傻,心中越发不耐烦,便催促道:“二爷,下马吧?先生留的文章要写,书也要背呀!求爷多少上上心,我们也能少挨些呲达。”茗烟听了不服,抢白道:“你没瞧见主子心情不好?不说好好开解,还火上浇油,生怕自己吃挂落……”李贵恼了,便要用鞭子来抽茗烟。
  正闹着,贾琮从府里出来,身上穿着七成新的玄色倭缎箭袖,披着一件大红猩猩毡的鹤氅,腰里系着一条玄色累金丝玉版带,垂着大红缨络的坠子。见了宝玉,连忙过来打千请安,又问:“宝哥哥这是要去哪里?”宝玉心里有事,竟没有听见他说话,只痴痴呆想,贾琮心思灵动,近来正也想着黛玉,恰恰找到借口,便笑道:“我刚刚回过父亲,正要去鲜花胡同林府上向林家大爷请教《孟子》中的一处经义,不知宝哥哥愿不愿意同往,大家一起议论,方有进益。”
  宝玉别的事听不明白,去林家却是听得真真的,正好撞在心口上,便也会说话也会笑了:“很好,很好,琮弟,咱们就一起去林府。”李贵却急了,连忙拦到:“我的爷,这还没有回过太太,就去可不好,爷别给奴才招祸了……”宝玉便央求道:“好李哥,让我去,回头你要怎样就怎样。”李贵还是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贾琮在旁边却冷冷一笑道:“好个奴才,竟然做了主子的主子了,怎么宝哥哥要跟我一起去向林家大爷请教学问,竟是招祸,还是给你这个奴才招祸?”
  李贵发急道:“不是,三爷,我一时着急,语不择言,您别挑剔奴才。宝二爷出门一向要经过长辈同意的,这是府里的规矩。”贾琮便道:“我父亲已经答应了,方才他老人家还说,林家大爷学问好,仕路通,我们兄弟很该常去谈讲,我父亲是长辈吧?”李贵道:“可是太太还不知道呢。”贾琮已经跨上了马,一点缰绳,头也不回地说道:“那你去回一声吧。”便约着宝玉一起走了,茗烟等小厮连忙跟上。李贵急得跳脚,然而贾琮自从中举,在府里头也很有体面,李贵不敢公然藐视叫板,只得急忙往王夫人那里传话。
  却说贾琮是特意等着要约宝玉去林府的,到了林府,下人连忙请他们兄弟进去,不久林家大爷林嘉蕤便穿着常服出来,笑嘻嘻地与贾琮寒暄。宝玉的心思全部在此,耐着性子听他两人讲究了一番义理,究竟听不进去,抽了个空子,便说道:“还没有给林婶娘请安呢。” 嘉蕤瞟了他一眼,淡淡笑道:“家母近来微有小恙,不知见不见客。”
 
 
第十七回 循事理黛玉渐心凉
  却说贾琮原本就是在林婶娘的授意之下,拖着宝玉来见黛玉的,此时却听嘉蕤淡淡推脱林婶娘不能见客,不觉一愣,低头喝茶不语,暗自寻思。宝玉却已经呆了,只管哀求道:“那便不打扰林婶娘将息,可能让我见见林妹妹?”
  贾琮便是不通世务,也不由得摸了一把冷汗——哪有这样说话的?果然嘉蕤微微一愣,便沉了脸:“世兄好生糊涂,舍妹乃是闺阁弱质,无故怎可擅见外男?”贾琮却知道这宝玉平日是极灵敏的人,此时为了黛玉,心窍都迷糊了,生恐他说出什么更要不得的话来,彼此不好看相,便连忙打圆场道:“林大爷有所不知,我们兄弟虽与林姐姐是表亲,因为自幼都在太夫人膝下养育,与别家亲眷又有不同,原是自家亲兄妹姐弟一般,故此得知林姐姐回家来,我和家兄便也想念得很,今日也是特来看望的。”
  林大爷便露出了笑容:“如此说来……”他便回头命一个丫鬟到后院去传话,不多一会儿,那丫鬟回来传话:“太太、姑娘请宝二爷和琮三爷到后院叙话。”
  闻听此言,宝玉立马立起,简直要飞过去一般心急,贾琮却还是一板一眼地与林家大爷客套一番,才大大方方地跟在宝玉后面往后院走去。只见林家大宅庭院轩敞、气象宏阔,虽说贾琮见惯了自家的雕梁玉砌,与林家一比,反觉富贵有余而风雅不足。庭院中的树木很是发荣滋长,虽是初冬,不见凋弊之意,贾琮心想看来一草一木也暗合着主人家的气数的……
  顺着回廊转了几个弯,过了两个庭院,便是林婶娘的正房。屋内的布置却是江南的格局,花梨木的几塌摆放得错落有致,黛玉与林婶娘坐在里屋的炕上,身后雕花小炕几上一只青瓷冰裂纹的六棱瓶,插着一只旁逸斜出的腊梅,正是人比花娇。宝玉相思成疾,心中油煎一般,一见黛玉只觉眼中就要落泪,连忙强忍着给林婶娘问安,林婶娘便笑问他家老太太和太太的好,寒暄已毕,宝玉便终忍不住对黛玉诉道:“林妹妹,你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就走了?可知我这两日……”他便用袖子去拭泪。
  黛玉虽心中也是感伤,然而却也怨恨王夫人全不顾自己的体面抄捡了潇湘馆,更怨恨宝玉全不知自己苦衷,反而出语抱怨,只是众人面前如何说得,只低头不语。林婶娘却笑道:“宝二爷这话说得奇了,我们姑娘来家是我亲自去接的,是得了你们家老太太和太太允诺的,怎么还要跟宝二爷说一声,我却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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