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红楼同人之良缘——梦里梧桐
时间:2019-02-25 10:30:28

  贾雨村已经带人进来了,一边走,一边假意与贾赦贾政等寒暄,对贾珍等人仰着脸睬也不睬。众人都知道大事不妙,有些前来打秋风吃酒的穷亲戚就想要脚底抹油开溜,哪里还走得了,里里外外早已被锦衣府的差役把守得水泄不通。
  一时进了大堂,贾雨村环顾四周,笑道:“原来贾珍还在家里请客,本官记得你父亲死去还不到三年吧?真好兴致。”贾珍面色如土,喝令停了戏,撤了宴席,贾雨村快意地打量一番贾珍的狼狈相和贾政贾赦等人的惶悚相,才淡淡说道:“本官奉旨查看贾珍家产。”顿时贾珍被轰去魂魄,跪在地上,抖得如筛糠一般。
  贾雨村站到才摆开的香案前,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贾珍为官不谨,倒行逆施,引诱世家子弟赌博,强占良民妻女为妾,仗势凌弱,逼死人命,辜负朕恩,着革去世职,下刑部大狱质审。钦此。”贾珍以头抢地,瘫软成一团,贾蓉扶着他磕头接旨谢恩。
  贾雨村轻蔑地一笑,就一叠声命道:“将贾珍拿下,所有亲友俱行关押,一个也不许放行,本官要亲自审阅。”那锦衣府官差早已经摩拳擦掌地按捺不住了,贾雨村一声令下,便听一声呼啸,一齐冲进内堂,搜抄起来,女眷们登时大乱,哭叫声一片。
  作者有话要说:  祝亲们中秋快乐!
 
 
第六十四回 浪荡子伏罪偿孽债
  却说宁国府抄检之日, 正是中秋家宴之时,内外宾客满座, 女眷也全都在场, 通常这种情况下,都会让女眷回避, 令宾客亲友各自散去, 所谓冤有头债有主,然而贾雨村为泄私愤, 竟妄情背理,纵容那些凶神恶煞一般的锦衣府差役直闯后堂, 众女眷平时无不养尊处优, 除了家中亲人, 连个外男都未曾见过,哪里经过这种阵势,一时间慌作一团, 躲之不及。
  贾赦贾政急得满头大汗,无计可施, 正在焦灼之际,忽听门外通传:“忠顺亲王、内阁大学士林嘉蕤大人传旨。”那贾赦听说林嘉蕤到了,简直像是得了救星, 急火火迎出来,未免跪地乞恩。贾雨村也迎出来,向忠顺亲王见礼,那忠顺亲王前月病了一场, 才刚刚出来,看着瘦弱非常,精神头却是未减,贾雨村见了这位王爷就腻烦,却也不得不敷衍。
  当下就听那忠顺亲王笑道:“我说老贾,本王听说你与这宁荣两府还是本家,俗语说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你老兄还真够大义灭亲的——下这样的狠手。”那贾雨村听着这话刺耳,便假笑着回道:“禀告王爷,雨村不敢因公废私。”忠顺王爷便像听到了笑话一般,呵呵地笑了起来。
  林嘉蕤跟着忠顺王爷进来,看到宁国府中的惨象,心中不忍,这个时候便悠悠说道:“雨村兄矫枉过正了。这满堂的亲友,与贾珍一案并无瓜葛,很该放出,让他们各自回家;还有内堂的女眷,里面尚有命妇,岂能随意让衙役冲撞亵渎?”贾雨村见林嘉蕤请来了忠顺王爷做靠山,已经知道今日自己恐不能随意施威了,也只好顺坡下驴道:“林大人说的是,下官遵谕照办就是了。”说着,让将亲友放出,又约束锦衣府差役,先请女眷们回避,再行查抄。那些亲友恰似绝处逢生,恨不能撇清了关系,立刻飞出宁国府,顿时便作鸟兽散。女眷们那里,却已经说晚了,早已经被抄得翻天覆地,王夫人宝钗等涕泪交流,只顾护持着几个未嫁的娇客,弄到发撕衣乱,狼狈不堪。
  好容易等到忠顺王爷来救,差役们早已经将成箱的财物抬出去,内堂里箱翻柜破,那尤氏直挺挺躺在地上,已经昏过去多时了。大家忙来救起,又掐人中,又灌烧酒,好一会儿,尤氏才缓过来,哭了一声,便又噎住了,咳嗽不止,她媳妇小蓉奶奶扶着,也是六神无主。
  宝钗到底心里头拿得稳,让人上外面探听,只听得林嘉蕤这时才缓缓说道:“有旨意问贾珍话。”贾珍面如死灰地过来跪下磕头:“罪臣贾珍在此。”林嘉蕤怜悯地看了贾珍一眼,说道:“贾珍身为功臣之后,本该恪尽职守,为何狂悖行恶,逼死人命?”贾珍哆嗦着磕头回道:“罪臣不思进取,辜负天恩祖德,罪在不赦,只是尤二姐、尤三姐都是臣的妻妹,只因遇人不淑,羞愤自尽,并非臣作恶逼死,请圣上明察。”
  林嘉蕤顿了顿,继续问道:“还有呢?”贾珍愣愣地想了半天,才回道:“其余的臣实在不知,请大人明示。”林嘉蕤听闻过御史参奏贾珍与儿媳秦可卿有隐事,然而此事既然并未挑明,贾珍也不认,林嘉蕤也就不与他辩驳,只叹了口气,说道:“圣上只让我问话,并未给我审议之权。既然贾珍你不肯认罪,就交刑部审理吧。”那贾琏站在父亲后面,本已心惊肉跳,听得贾雨村和林嘉蕤传的旨意里都提到逼死尤二姐之事,又怕又痛又恨,怕的是此事牵扯到自己,痛的是想起尤二姐惨死,恨的是凤姐作孽害人,如今自己却要为此遭殃。
  一时锦衣府官员将抄家单子呈了上来,大声朗读,内中倒也并无什么违碍之物,财物除了尤氏婆媳的首饰头面,银库空虚,现银也寥寥无几,倒是有几箱子的当票,令人嘘唏这百载勋贵之家确乎只剩了个空架子。
  只是在贾珍和贾蓉的房里又另搜出来几大箱子的赌具,并各种匪夷所思的供淫乐的玩意儿,简直羞得贾政这样的正人君子恨不能去撞墙。忠顺王爷却对这些物件特感兴趣,一样样玩赏,还叫过贾蓉细问用处,贾政恨得想要一脚踢死那不知羞耻的父子两个。忠顺王爷玩笑够了,才扔下手中的东西,说道:“怪不得外面传言,这宁国府里,只有门口那对石头狮子是干净的,如此看来果不其然。”说着瞟了贾赦贾政一眼,便出去了,那兄弟两人顿时出了一身的汗。
  当天宁国府便被查封,尤氏婆媳并几个大小姨娘俱都关押在耳房里,虽不上枷锁,却也不得自由,贾珍和贾蓉被押进了刑部大牢,宁国府所有的财产一例查封,所有仆妇俱暂关押,不许随意走动。偌大的宁国府竟是一败涂地了。
  贾赦贾政眼睁睁看着封条贴到宁国府大门上,无计可施,只得带着邢王二夫人回到荣国府,贾母那里已经听到消息,俱都惊疑不定,叫他们兄弟即刻去各处打探,其余的人全都到自己房里来。一时里里外外将贾母的正堂站得满满当当。
  贾母之疾尚未愈,强撑着歪在大迎枕上,黛玉在旁边扶着。邢夫人、王夫人贴近坐着,余者男男女女站了一地。贾母抬眼环顾,见东府之人没有一个,不觉滴下泪来,又道:“四姑娘呢?她可受连累了?”邢夫人摇头道:“旨意里提到了,说四姑娘是出家之人,不再追究,听其自便。”贾母叹道:“如今看来,四姑娘竟是躲过了一个劫数。”又看自己的儿孙,只有宝玉不在眼前,知道他又去读佛经去了,不由得叹了口气,心下灰了一半。
  众人都不知她心中所想,王夫人便絮絮地将抄家时的情形说了一遍,末了说道:“珍儿媳妇和蓉儿媳妇虽被拘押着,好在有林家大爷的关照,还没有人敢轻亵她们,只是家下的佣人就没有人待见了,据说连口热饭也吃不上。”邢夫人便哼道:“管那些子闲事,平日里那些个奴才仗着主子的势头,在外头招摇撞骗,弄出事来带累了主子,少吃口有什么相干?”王夫人被噎了一下,再加上心中有病,便不言声。
  贾母便说道:“可不知珍儿到底犯了什么大罪,竟连世职也褫夺了——可会连累到咱们这边吗?”邢夫人道:“我隔着门听着,珍儿犯的罪一是引诱世家子弟赌博,二是……有些腌臜话在里面,我估摸着跟咱们这边没有什么关系。”说着,看了贾琏一眼,贾琏心中突突直跳,待要直接跟贾母说明,揭穿王熙凤的所作所为,将她休弃,料想贾母必不能信,也必不能依,少不得自己还得忍耐着,从长计议。
  不大一会儿,贾赦、贾政俱都回来了,他俩是入朝谢罪,兼拜托同僚,打听贾珍的处分。林嘉蕤代他们递上了奏折,不大一会儿,圣谕就下来了,让他们自去勤恳供职,无须自疑自惊,林嘉蕤等相处友善的同僚也是这样安慰,兄弟俩未能打听到个实在话,只得回来。
  贾政跟贾母一长一短说了朝中的经过,最后叹道:“这次幸亏林家大爷救了咱们家,否则在东府里就都被那贾雨村给扣拿起来,一时那些亲友为了自保,互咬起来,什么污水泼不下来,便被一网打尽了。我也只没有想到,那东府忒不成事体,珍儿父子也忒胆大妄为了——就说那引诱世家子弟赌博一款,他父亲丧期里,领着子弟每日练习骑射,我还以为是好事,还打发宝玉、环儿、兰儿每日过去练习,谁知道他竟是以此为名,夜夜聚饮赌博,我们这里竟鸦雀无闻。哎……”
  贾母心知那些“腌臜事”才是宁府倒台的症结所在,然而却不是能够谈论的,只得说道:“如今虽如此说,到底还是一个祖宗,终是要设法救他的。你可托人了?”贾政说道:“如今用过咱们的亲戚都已经败了,没有用到咱们的,又都不肯靠前沾边——只林家大爷是讲情面的,很是帮忙,但是听他的言语,咱们这边也要谨慎,据说也有御史参奏的……”
  贾母大惊,其余人也都心里突突直跳,连忙问道:“咱们这边会有什么事?”贾政便含糊道:“他也只是风闻,并没有指实,提醒我小心谨慎罢了。毕竟宁荣二府是一体,一个倒了,就怕墙倒众人推。”
  贾母哭道:“我竟不成想,到老还要经这样的事——如今你们都在这里,可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趁早说了,自己去认罪,只怕还有转圜的余地。别捂着盖着,家里人不知道,等外面的人来打来杀吗?”众人也都无言,只是垂泪。
  贾赦贾政知道如今朝中唯一能替自己说话的,也只有林嘉蕤了,便叮嘱黛玉这些日子留在贾母身边服侍,无须回去,黛玉答应了 。
 
 
第六十五回 忠仆殒命庸主得脱
  然而不论荣府里如何设法打听, 贾珍的案子还是胶着着。刑部的尚书会同大理寺会审此案,尤二姐和尤三姐的案子很难快查明, 都是因为与贾珍有私情, 被众人喧嚷秽乱,名声扫地, 羞愤自尽的, 贾珍虽说私德有亏,究竟与逼死人命不同, 何况不论官场还是民间,对于这样的事, 总是苛责女人, 男人不过是斥一声风流罢了。
  至于勾引世家子弟赌博, 也是同案,贾珍是个吃喝嫖赌的主儿,京城里早已是无人不知, 然而这样的案情注定查不下去,因为涉及到太多的勋贵之家的子弟, 就连刑部尚书自己的三儿子也时常参与赌局,这如何能深究得下去?只拼命地抹平而已。
  让贾珍过不了关的,是秦可卿一案。本来公公和儿媳通奸, 就已经是丧伦败德,为圣人所不容的了,更何况贾雨村所深究的,是秦可卿的身世, 这是把贾府连根拔起的关键所在。在贾雨村的授意之下,刑部几次过堂,对于其他的案情轻轻带过,抓住秦可卿案不放,拘来贾府的几个世仆,严刑拷打,渐渐挖出了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私。
  这一日贾雨村一下朝,管家就来禀告,说刑部尚书苟大人已经在客厅等候多时了。贾雨村便换下朝服,到客厅来见,两个人寒暄已毕,家人献茶,然后雨村屏退众人,单刀直入地问道:“不知苟大人可把秦可卿的来历查清楚了吗?”
  那位苟尚书摸着脑门,皱着眉头说道:“贾大人,这件事不好办呀。那秦可卿是秦业从育婴堂抱养的,这件事在贾府是尽人皆知。贾大人怀疑这秦可卿是先坏了事的老义亲王的遗珠,实在是查无实据呀。”贾雨村嗤道:“我从当初与贾府交往之时,便觉得蹊跷,你且看看贾府其他爷们都娶的是哪家的姑娘,无不是勋贵家嫡出的小姐,那贾蓉是贾府的长房长孙,按说他娶个少奶奶,更是要千挑万选,怎么会娶个来历不明的小户人家的女儿?”
  苟尚书说道:“下官也觉得可疑,可是秦家的人全都死光了,没处问起当初育婴堂是怎么回事,那贾珍贾蓉父子又一口咬定这件事是老太太做主,看那秦业的闺女虽是小家碧玉,却温柔贤淑,再加上容貌美丽,老太太喜欢,就做主定了这门亲。大人想啊,我能审问罪臣,可是贾府老太太是一品诰命,我怎么敢去问呢?就这么胶着下来了。”
  贾雨村冷笑道:“那贾珍与秦可卿通奸一事呢?这个罪名压下来,他便是个剐刑,贾家也从此抬不起头来,名声扫地,你可以此逼迫贾珍说出秦可卿的来历。”苟尚书喝了一口茶,说道:“翁媳通奸这件事呢,倒是有很多蛛丝马迹,仆役中也是传得沸沸扬扬,可是说到证据,却没有什么确凿的把柄。贾相您想,这是怎样的名声,贾珍是抵死不认,那贾蓉年幼,一味装糊涂,他可能也是真不知道,只哭得涕泗交流。仆从中倒是说得有鼻子有眼,可是这种事情怎么能仅凭着传闻呢?据说一开始是贾府的老家人叫焦大的嚷出来的,他可能知道些端底,可是下官去提那焦大来问,这老奴才却一蹦三尺高,胡噘乱骂,还寻死觅活,他都九十多岁了,下官怕还未审明就闹出人命,也不敢十分用刑。”
  贾雨村沉吟了一下,说道:“一个老奴如何能知道内帏的端底?大人恐是思量得差了,还该找了当时秦氏身边的贴身丫鬟,她们准定知道,也不用用刑,这些女孩子都是娇生惯养惯了的,只关进大牢饿上两天,必定什么都说了。”他自谓得计,拊掌笑了起来。
  那苟大人却还是不慌不忙,回说道:“贾相呀,这个下官也想到了。可是秦氏当时有两个贴身丫鬟,一个叫瑞珠,一个叫宝珠。那瑞珠在秦氏死的当天便触柱而亡,那宝珠却是甘愿终身不嫁,做秦氏的义女,在庙里为她守灵念经超度。您说秦氏死的蹊跷,听这两个丫鬟的下场,下官也觉得必是蹊跷,而且这两个丫鬟也必是知道些什么。”
  贾雨村急切地问道:“死了的就算了,那个出家的宝珠,可曾找来审问?”苟大人遗憾地回答道:“大人,等下官派人去找时,那庙里的老尼说,在秦氏死去两年之后,那宝珠得了急症,一病死了。”贾雨村跌足叹息,咬牙说道:“定是那贾珍杀人灭口,真是够歹毒的。”
  苟尚书摇头晃脑地说道:“贾相呀,下官也是承担了绝大的压力呀,这个案子不好审,那贾珍牙尖嘴利,还是块炖不烂煮不熟的牛蹄筋,实在难啃呀。”贾雨村冷笑道:“他既如此不顾廉耻,苟大人也不必手软,有道是:人是苦虫,不打不招。”苟尚书倒吸了一口凉气:“贾相,您的意思是要下官用刑?”贾雨村反问:“有何不可?”
  苟尚书沉吟道:“倒也不是不行,只是那贾珍毕竟是功勋之后,在朝中京里也是盘根错节,下官只怕用了刑,会有人出来说话。”贾雨村冷冷说道:“只要他招了实情,便是一桩惊天大案,可能牵扯到老义亲王谋反的旧案里去,那些个勋贵自顾尚且不暇,谁敢做仗马之鸣?苟大人只管去审,不用怕那些过气了的纨绔出来乱吠,一切自有本相承担。”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