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莨费劲思索时,小舌却无意识划过他舌面,掠过他牙齿,柔软的双唇仍胶和着他的唇。
帝君再按耐不住这折磨的似吻非吻,大手握在她后颈一按,长舌勾缠那不知所措的小舌,嬉戏搅动。
步莨想努力维持呼吸的平稳,却无济于事,理智全然被他缠绵热烈的吻夺了个磬尽,本能驱动着自己回应他,渴求他唇舌的温度,瘫软在这令她浑身血液沸热的呼吸交融中。
北霁帝君也越发失了控,尤其她口中淡淡莲香沁心撩人,清甜得想汲取殆尽,难以满足。
随着步莨情不自禁溢出了短促吟咛,如同引燃干柴的荧火。帝君翻身将她压在被上,手掌从她内裳袖口中探入,抚触她手臂。
步莨只觉他大掌像握着热烙,熨得肌肤要灼伤般,心跳更如脱缰野马狂乱奔腾,剧烈得她皱起了眉头。却难舍这双唇间的甜蜜,她意识迷离乱惑,溢出口的声音愈发难以抑制。
忽而,帝君搂着她下意识动了一下。步莨猛得睁开眼,他正亲在她脖子,接着又冲了下。
步莨惊得抽了一口气,刚才那、那……硬邦之物!同书上的是一个东西吗!
莫非要……要开始阴阳秘戏百式了?!
步莨全身登时紧绷,游离九霄外的理智全部回笼。注意力全在那硬邦物体上,思虑着那东西入了身子究竟会有多痛?
正埋入她颈边的帝君慢慢察觉到她异常,狐疑抬起头,就见她睁大双眼,神情看着竟是几分凛然就义的姿态?四肢更是绷得很木头桩似的。
帝君眉头蹙紧,硬是压抑住汹涌而至的浴火,沉着嗓子问:“不喜欢?”
步莨见他皱眉似乎不悦,忙摇头否认: “不是的!我喜欢,很喜欢!帝君……继续吧。”
帝君微微撑起身子,手掌握住她右手,十指交握,抬起来放在她眼前。反问:“你连手指都绷得跟冻住似的,确定要我继续?”
步莨有些心虚地眨眨眼,想解释却又难以启齿,总不能说觉得那钢棒一样的东西太令人生畏,心理还未有万全准备……
而纳闷不解的帝君俨然不知自己下意识的举动害得她多想,帮步莨整理好衣裳,他便未发一语拥她在怀中入睡。
平复气息同时,他也庆幸从危险边缘拉回理智,否则依照方才情形,今晚许会强势夺了她。
帝君用怀抱丈量着她身躯,如今的她还是过于娇小,确然使不得。不禁懊悔为何要教她接吻,最终煎熬难捱的不还是自己!
***
深夜时分,半月高挂。步语萱回到寝屋,推门而入,关上房门,转身就要捻烛。
恰见黑影闪过,她目光一凝,正要幻剑,身子忽被拽入一人怀中。略微冰冷的声线在她耳边响起:“姑姑。”
步语萱稍稍顿住,即刻转身,以剑身抵住对方喉头,将他猛地按在墙边。
剑身敛入屋外月色,冷冽剑光映照出一双狭长丹凤眼上,这人微眯双目避开光芒。
“久别重逢,姑姑却用剑迎接筌儿。”
步语萱仍未收剑,甚至怒目而视: “消失一千年,怎不彻彻底底消失?我早当你是个死人,何必回来!”
深夜闯入屋的正是一千年前离开魔界的步筌,步莨的哥哥。
步筌不惧她冷剑,双手环在她腰上,脖子朝剑身近了些,几乎要擦破,惊得步语萱赶忙将剑拉开些距离。
步筌竟握住她手将剑推近自己脖子,剑身锋利削铁,霎时就划破肌肤,鲜血顺着剑身落在剑尖,坠落在地。
“你这是作甚!”步语萱慌得即刻收回剑,捻上壁灯,面前站着曾意气风发的青年,眉宇多了几分阴郁。
她忙神手掌抚在他脖子施法帮他愈合伤口。
步筌低头看着她: “若是流点血能让姑姑原谅我,倒也值得。”
步语萱无语以对,索性冷着脸不再说话。待他伤口愈合,她下了逐客令。
步筌握住她手: “如今我已在妖界称王,正与另外两位妖王计划斩杀妖帝,届时还需姑姑助力,待我成为妖帝,姑姑便是妖后,再也无需委屈在魔帝身边做个魔君。”
“呵呵!”步语萱冷冷讥笑,抽回手,朝屋内走去: “你怎不直接说要我帮你杀妖帝,好让你尽快称帝统领妖界?却拐着弯把话说的冠冕堂皇。”
步语萱坐在梳妆镜前,对着镜子卸下头上发饰。她正要拿起梳子,步筌比她快一步,执起木梳帮她缓缓梳发。
步语萱默然,微微阖眼享受他的动作,他梳发时特别温柔,有别于冷硬的外表,舒缓紧张了一整日的头皮。
“夺取妖界也是为了我们不再受制于魔帝。我对姑姑的心思从来不假,一定要筌儿剖开这颗心给你才看得明吗?”
步语萱睁开眼,透过镜子看着身后的男子。看起来冷峻薄情的外表却有一颗看似柔情的心,而这颗心究竟是真的鲜红如炙火,亦或包藏不为人知的剧毒?她从来都没真正看懂过他。
她以为步筌爱的只有他自己,她曾嘲讽他的天真,认为他是年少轻狂,哪知逃离魔界的他却在妖界风生水起。他的确有能力成为一方霸主,不过时日长短。
步筌帮她梳好头发,将梳子搁在桌上,弯身睇看镜中这张芙蓉丽姿、娥眉桃腮的脸。”筌儿帮您解衣。”步筌从她身后环着她身子,扯开她腰间细带,两手拨开她衣襟正要褪下外裳。
步语萱一手搭在他手背:“筌儿,若我真将自己交与你,最后却落到被你背叛的下场,你说说,到那时我该拿你怎么办?”
她声音很轻,就像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自言自语一般。
步筌将她身子扳过来,单腿跪蹲在她面前,将她手掌放在心口,字句铿锵誓言: “若筌儿背叛姑姑,姑姑只管取我心,我绝不抵抗。心给你,命由你。”
步语萱心门一震,原以为不会为帝君以外的男子而动容,可步筌太懂得如何攫取她的心,她渴求这份坚定不渝的爱,完完全全只属于她的爱。
步语萱两手捧着他脸,嘴角勾出淡笑,口吐媚语: “今晚留下来吧。”
***
梳妆桌下,衣碎满地,玉腿缠腰,藕臂环颈。
桌子摇摇摆摆,好似承不住剧烈的击荡。女声尖亢,一波赛过一波。
终究随着镜子不住撞击墙面而应声裂开时,两人颤抖着紧紧相拥。暖热渡过一弯幽泉,须臾平静。
步筌把她从桌上抱下,朝床塌走去。两人依偎许久,步语萱闭着眼,幽幽地说: “我可以答应你去妖界,但你需为我做一件事。”
待步语萱道出计划,步筌望着床幔,半晌未言。
步语萱看着他,语带嘲讽: “魔帝养你许多年,你尚能抛却养育之情,阿莨同你本就没血缘,你却心软了?”
良久,步筌几不可察地轻吁了口气,说道: “我答应你。”
第十二章
魔界魔宫步雪殿外庭院。
步莨拿出了压箱底的针线工具,坐在庭院亭子里倒腾。
与帝君订婚前,步莨同天界的澧兰神君讨教了女工针线的技巧。那时她本打算做个梅花香囊给帝君,作为订婚礼物。
可绣到一半,眼瞅着香囊上的几片梅花瓣歪七扭八得四不像,她委实拿不出手,就将未完成的香囊塞进了箱底,再没见天日。
若说挥鞭弄枪,她耍得得劲,可这女工却是为难许多。
步莨十分羡慕法华尊者,因他身上衣物,包括发带步履,全部由澧兰神君亲手缝制。穿着心爱之人制作的衣裳多少会令人艳羡。
步莨也想赠帝君一件亲手制作的物什,虽然她没那么好的手艺制作衣裳,起码这个香囊一定要做出来。
前日,恰好帝君要去天庭找法华尊者,步莨随着一同前去,只不过她是去百花殿找澧兰神君,再次讨教绣香囊的事宜。
***
亭子内,灵虹从茶罐舀了半细勺莲子芯入茶盏,再提起铜壶倒入热水。斟好一杯茶,递过去: “公主,茶好了。”
步莨正趴在石桌上用粉笔在布料上细致描绘: “先搁着吧。”她抬头看了眼桌上花瓶上插着的梅花枝,一边端详一边临摹。
灵虹瞧了瞧她画的,疑惑道: “公主为何不直接用银线将轮廓勾勒出来?如此画上去,布料上就留下粉痕了。”
“如果我有这好技术,此香囊早就送出去了。手工不精湛,只得用这方法填补。”
步莨扬了扬手里的粉笔,笑道: “这是兰姐姐用花粉给我做的,也是她教给我的方法。待把梅花轮廓画出,就无需担心绣不好了。而这花粉过段时日可自行隐没痕迹,还会留有余香,不正一举两得?”
灵虹恍然,直夸赞: “澧兰神君真是心思-聪慧。”
“可不是嘛!”步莨复低头认真描梅花,说道: “你坐下来自己吃糕点喝茶,光盯着我多无趣,漆伯做的南瓜饼得趁热吃了。步雪殿没外人,没甚好拘束的。”
灵虹嘻嘻笑着,依言坐了下来。拿起一块南瓜饼,细口嚼着,芝麻香味合着南瓜饼的糯甜充斥口腔,实实在在的珍馐美馔。
灵虹正要伸手再拿时,余光瞟到庭院门口进来的人,吓得她赶忙抽回手。站起身退两步,恭恭敬敬立在步莨身旁,低着脑袋赶忙将嘴里的饼咽下去。
含糊小声: “执法魔君来了。”
步莨手中动作顿住,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蹙,正抬头,前方话音传来。
“阿莨竟学会了女工针线?真是难得。”步语萱款步走来,神态怡然。
灵虹将茶壶放上铜炉,翻转个新茶盏正要斟茶,步语萱走入亭中说道: “不用这么麻烦,这莲芯茶苦,我饮不来。”
灵虹尴尬地停了手,又看了眼公主,步莨示意她先离开。
步莨将手中物品放回盒中:“姑姑特意来有何事吗?”
步语萱视线落在花瓶的梅花枝上,又移看木盒中未缝制完全的香囊。依着勾勒的轮廓,能看出是梅花图案。
“阿莨是要做个香囊送给帝君吗?可是越发贤惠了。”
步莨将盒子盖住,又端茶饮了两口,才道:“姑姑有话直说吧,我向来不聪明,不喜猜心思,也琢磨不出你此番前来的目的。”
步语萱看向庭院中缤纷多彩的繁花,忽而笑言: “阿莨还未曾去过九霖庭吧?是不敢吗?”口吻几分挑衅和嘲讽。
步莨握杯的手紧了紧,这件事她从来没忘记,甚至有几回梦到自己半夜去九霖庭,梦中那里漆黑一团,伸手不见五指,夜空暗无星月,如梦魇。
这段时间同帝君相处越甜蜜,她便越想维持住现状。她怕任何风吹草动,想来还是她的信心不足,不是对自己,而是帝君的感情,她并不那么明朗。
步莨按下心绪,状若不在意说道: “去看了又如何?即便帝君曾经真的喜欢娘亲,那也是过往之事,何况娘亲嫁给了爹爹,帝君也不是那般扭捏放不下的人。只要往后他一心爱着我就是,我又何必拘泥过往深陷其中,让自己不开心。”
“爱着你?”步语萱讥笑出声: “他不过娶了你,你又哪里来的自信他会爱你?那他碰了你吗?你们行了夫妻之礼吗?”
本来试探一问,却见步莨陡然煞白面色,步语萱心底暗喜:想来帝君果真对她并于太大兴趣。
步语萱趁机接道: “你难道就未怀疑过帝君娶你只是为了巩固天魔两界关系?亦或有其他不可言说的理由?”
步莨心头狠颤,愤然拍桌而起: “你是除了爹爹以外,我唯一的血缘亲人。你可以不祝福我,更无需说冠冕堂皇的话语,但你为何要咄咄相逼?一而再与我针锋相对!你根本不是要帮我脱离你所谓的泥潭,你是因嫉妒而见不得我同帝君恩爱,你希望我们婚姻破裂,更希望帝君永远都不会喜欢我!”
步语萱被她厉然话语吼得一愣,心里愤怒直冲,张口正要驳斥。
步莨伸手指向院墙门口,强硬逐客: “我今日不想再交谈,还请姑姑见谅。倘若日后姑姑仍是怀着要拆散我夫妻的念头过来,就请永远别再踏入步雪殿了!”
袖中手臂发颤,她咬牙撑住才压制住涌上眼眶的泪。
步语萱因她的无礼而怒意盛胸,忽而冷笑,离开之时留了几句: “姑姑也确实好心提醒你去九霖庭看看,让你清醒些,可以理智些,别一意孤行而最终尝到失望苦痛,你若真相信他如今爱你,又有何畏惧看那一眼?”
直到她身影完全消失,步莨无力坐在石凳上,看着桌上花瓶里的梅花枝,发呆许久。
***
魔宫西北处——九霖庭。
步莨终究是来了,这个地方就像根卡在喉间的刺,她总归要面对,亲手将这刺拔掉。
她小时候曾来过此处,只不过那时觉着荒芜阴凉便没入屋看过。庭院并于杂草,是定期修整的结果,却也没种什么花,只有院墙角落开了一排排的黄色白色的野菊花。
步莨立在屋门前良久,吸两口气,伸手一推,随着吱呀声门打开,她心猛地慌跳了几下,好似里面有凶兽怪物,令她本能惶恐不安。
门外环顾一圈,简易的家具,整齐的摆设,并无太多赘件,也没有她所提心吊胆的物什。步莨踏入屋内,指尖轻轻触划里边的木桌,柜子等等。
这是娘亲曾生活的地方,用过的物品。
步莨不经意转头,目光霎时顿住,停在屋内侧边墙上——挂着一副画。陵墓里也有娘亲的画像,她认得出。
爹爹说她同娘亲有六七分相像,小时候不觉得,此时看着墙上女子带笑丽颜,眉眼之间,确实相像。
步莨缓缓走近细看,画像背景是天虞山,娘亲站在主峰上,身后是那棵峰顶的梅花树,还有远处皑皑白茫的雪山。
她伸手下意识翻转画像,背后赫然的曦字惊得她慌忙松开画像。
帝君有个习惯,但凡出自他亲手制作的法器,定会在法器背后刻上一个曦字。却没想这画像也是出自他手……
步莨尽力安慰自己,只是一个画像而已,师父为弟子作画并不是稀奇之事。若帝君当年真的喜欢娘亲,作一副画,也是正常不过。
步莨在屋中待了会儿,欲抬步离开,恰看到右边小屋半掩的窗户,她随意瞥了眼,那里竟有花草?别有洞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