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是真的吗?”闻诗雅眼眶通红,一把揪住陈炤,痛呼,“那我的孩子算什么!!”
陈炤眼里能冒出火,死死盯着眼前的女人,木烟的手腕被他捏的刺痛,“我只问一句,你真的怀孕了吗?”
木烟看着他的眼睛,点头,笑的没心没肺。“开心吗陈炤?一切如你所愿,玩不过你,你看,我来了,我闹了。不过,你以为你能全身而退吗?”
“愣着干嘛,拖到公安局再说!”闻父一拳砸在桌上。
闻诗雅哭着跑开,闻母急疯了,来不及骂台上两个畜生,跟着追了出去。
一群安保冲上台就要抓木烟。
“你们动一个试试!”
说话的不是木烟,是陈炤。
木烟惊诧地看着他。
陈炤扯下领带,“各位不好意思,今天的事我会负责,麻烦各位先帮忙照顾一下几位老人。”
说完,打横抱起木烟快步离开了宴会。
……
木烟怎么都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被他送去医院的地步。
“陈炤……”
“你他妈闭嘴!”
陈炤车速飚的飞快,木烟看了表盘吓得白了脸,手紧紧扣着左上方的把手。
“我马上送你去医院抽血,你我心知肚明,如果你有孩子,不可能是我的。”陈炤下颚线分明,能出来他咬紧牙关压抑着濒临失控的情绪。
木烟的命在他手上,不敢再刺激他,“我没有怀,你停车。”
陈炤哪里会信,一路开向医院,丝毫不减速。
第62章 真相
木烟两条腿直打哆嗦,她推开车门想的第一件事就是交警马上会吊销他的驾照。木烟下车后倚着行道树吐的七荤八素,刚缓过来一点,又被他拖到医院挨了一针,陈炤全程黑脸。
医生告知两个小时之后会出血检结果,木烟被他扣在等候区,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微信上全是叶相宜轰炸式的问候。
“卧槽日了狗了,真的怀孕了?!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谁的??!”
“两家人现在都炸了!!她爸桌子都掀了!”
“陈炤是拉着你同归于尽去了吗?你们在哪啊?”
……
陈炤只套了件薄薄的衬衫,站在医院外的歇脚处抽烟。医院人很多,皆是行色匆匆,面无表情,来来往往。透过窗户,隐约可以看到人头攒动之外一抹独自来回走动的背影,偶尔还咳嗽,手里夹着香烟。木烟竟没来由的尝到些丝丝入骨的孤寂。
他要这样没完没了地吞云吐雾两个小时,可以让医生劝他去放射科拍个肺片……
所幸,抽了一个小时之后他回来了。
“把衣服穿好。”陈炤坐在她身边,隔断一众视线。
“是担心我冷,还是担心我走光?”旁边几个男的总是有意无意的瞄她,从头到脚,猥琐得很。
“还嫌闹得不大?”陈炤没有心情说笑,眼神凌厉。
“啧,指望我闹,还不能闹大,要求太高啊陈总经理。”木烟满不在乎,拢紧身上的西装,衣服的手感质地不错,还有些淡淡的男士香水味。“不管怎么说,我帮你把你想做又没法做的事办了,你不感谢我?”
“你确定是帮我?”陈炤拿下她手里压着针眼的棉签,扔进垃圾桶。
“那不然呢?你这样的行为就差在酒店外拉个横幅‘我在这里,快来踢馆,不来我就跑了。’”她一边说一边比划横幅。
陈炤被气笑,“我被你搞得身败名裂,你这是帮我?”
木烟眨眨眼睛,一脸无辜。“前女友单方面不死心大闹订婚宴,准新郎被迫中断订婚。你是这样打算的吧?”木烟抬手帮他理了理衣领,“既不推卸未婚妻的责任,又被不懂事的前任逼的无可奈何,最后不得不出此下策,全身而退还能保住晚节。啧,我说你可真够缺德的。”木烟歪头看他,“就只帮你加了一个孩子,这个剧情安排还满意吗?”她笑的一脸天真,仿佛不谙世事。
“别的都算了,”陈炤把手上的保温杯递给她,“但你最好祈祷你没有怀孕。”
木烟眯着眼没有接,“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也是很不要脸了。那要不这样吧,我把孩子打掉,你也让闻诗雅也打了。”
“你要闲的胡说八道,我带你再去做个血常规检查。”
木烟嗤笑,“哟,初为人父舍不得孩子?那你没考虑过我父亲舍不得我吗?”
陈炤皱着眉,似乎是跟不上她的脑回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旁边已经有人在频频侧目感受到了这里的硝烟味,木烟没有继续说下去,医院不适合吵架。
过了一会儿,陈炤从自动报告机取出单子,人绒毛膜促性腺激素小于0.1,显示没有怀孕。
他盯着座位上裹着他西装的女人,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你也是厉害,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什么阴招都使。”陈炤把单子丢给她,“你考虑过后果吗?”
“彼此彼此,你有过之而无不及。”木烟起身,“现在疯完了吧?那是不是应该轮到我了?”
……
两人在附近找了一间环境幽静的日料店,选了个包间方便说话。
陈炤把她点的油腻和辛辣的菜都退了,只留了一个寿喜锅,一碗蔬菜沙拉,几份寿司。
“酒不能拿我的”木烟拍开他的手,“今天没酒我怕我说不下去。”
陈炤晦暗不明望着她,没有坚持。
木烟挥退了身边的服务员,拉好了门。裹身的鱼尾裙很不方便,她也顾不上许多,拉下一段身后的衣链松了松衣服,白嫩的胸呼之欲出。扯下一只长筒丝袜,把长卷发束起。接着撸起袖子,拉高裙尾,侧腿坐下。
“你这架势是找我打架?”陈炤好笑地看着她。
“我也想过的。”木烟一本正经地点头。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清酒,一口喝干,“你开车我就不给你倒了。”
陈炤没有动筷,等待她接下来的话。
“我来和你讲个故事,你别管我说的对不对,你只要听。”她垂着眼眸。
陈炤默许。
“你记得五一和我出去玩吧?”木烟似乎是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建设,开始抬头凝视他说话,“我一直在想照片是谁拍的,谁跟我有仇,之后闻夫人找我,又让闻局长找沈之言,我想多半就是闻家偷拍。你或许知道,但你没有拒绝,也没有告诉我。你是希望照片能让闻诗雅识趣离开?还是希望能恶心到沈之言和我离婚?”
“不是。”陈炤否认,“照片我不知情。”
“你不许说话,我说就可以。”木烟继续,“但是事情没有照你预计的方向走,沈之言非但没答应离婚,还拿照片反过来威胁。会议那天,你被沈之言设计刺激的不轻,你放出陈香阁的合作计划,我不知道那个计划是不是你很早就打算推行的商业项目。如果是,那你早就想针对他了。”
陈炤依旧不动声色。
“你那一晚身为男人可怜的自尊心都在闻诗雅身上寻找回来,发泄也好,抚慰也好,你大概觉得只有她还爱你。”木烟盯着他,不放过每一个表情。
“脑洞大开,自以为是。”陈炤不屑的评价。
木烟也不恼,“那天开始你已经迫不及待想报复沈之言,你那时当然也恨我,因为你甚至不惜牺牲我来攻击沈之言。你联系白绅,从闻家拿了照片通过白氏旗下的媒新社放出来,假装是沈之言因为商业竞争陷害JD,你雇了水军造势,因为我发现很多小号。这段时间沈之言的公司被税务局查,相信肯定也和你有关系。”
陈炤的表情像冰封的湖面突然被巨石撞击,开始出现裂痕。
“你或许是不确定我爱你还是玩弄你,所以你开始一边加速恶化我和沈之言的关系,一边不断试探我的底线。”木烟抖着手又喝了一杯,眼圈微红,“这些我无所谓,但是……”
“你不该利用葬礼上我说的还债的事情,把我爸约出来……我是……我是鼓起多大勇气向你和盘托出一切,而你……又做了什么。”
陈炤的平静被彻底撕裂,他抬眸望她,“你怀疑你爸的意外和我有关?”
“是!”木烟眼里难掩愤懑,“你敢说你找他没有私心?你敢说你没有暗示他们是沈之言的把柄?你敢说你没有怂恿他去找沈之言谈判?!”
木烟把酒杯重重砸在桌上,酒水溅了一身。“我爸走上绝路,你和沈之言一样是刽子…”
“我和他不是一路!”陈炤厉声打断她。
他闭了闭眼,压下失控的情绪,尽量放低声音,“我从未想过伤害你爸,一丝一毫的想法都没有。但是你的婚姻因为父母受制于你的丈夫,这是事实。他需要知道可以做什么来帮你。”
“我的婚姻关你什么事!”木烟气血上涌,脸颊通红,“你凭什么插手!你凭什么不告知我肆意妄为!”
“你他妈说我为什么插手!”陈炤搁着桌子拉住她的手腕,“你根本应付不了他,你毫无招架之力!”
木烟一把扯回手,指着他,声音开始有些不稳,“你少来假惺惺的这套。你不是有孩子了吗?你不是让我去过自己的生活吗?你现在说这一切是为了我?!!”
她笑的满眼泪水,“明明是怨恨和执念大于一切了,你还谈什么虚情假意。你一边利用人脉,哦,说不定还利用你岳父的人脉给沈之言的公司使绊子,一边利用我爸彻底毁了沈之言的家庭生活,你现在又开始利用我了。”
“闻家逼着你订婚,你无法脱身,于是你设我的局。你可以顺理成章黄了订婚,你还可以试探我的底线,看我有多么不要脸不要原则的爱你,为你豁出去……”
到这里,木烟哽咽地说不下去,微微仰起头,努力朝上看,想等眼泪回去,但是泪水太多,顺着眼角滑了下来,在红色眼影的映称下,显得凄厉又绝艳。
“我说完了。”她抹走泪水,吸吸鼻子 ,带着笑看着对面的男人,“你可以说了。”
陈炤抽过面纸,递给她,“你已经判了我死刑,我翻不了案。但是,我还是要说。”
木烟一直没有接过纸巾,他最终放下了手。
“五一照片我不知情,叶相宜暗示你会去,我便没有犹豫,因为我想复合。”
木烟第一次听到他明确的表态。
“那时候,我已经和闻诗雅分手了,她不愿意,闻局自然不放过我,但我有他很多资料,他没有办法。我其实,一直在等的……就只有你的离婚证。”陈炤呼了一口气,看着窗外零星的灯火。
夜幕降临,黑色似要吞没周遭一切。
“会议那晚……”陈炤的手指紧紧握着茶杯,指甲盖发白,“无法接受,他做的,我做的,你做的,通通无法接受。”
他转头看她,“我好像始终没法让你信任我。大学时候做不到,现在依旧做不动。你遇到困难总能想到最糟的办法。”陈炤笑了,转了下手里的杯子,“那天沈之言不会公布照片,他还没蠢到玉石俱焚的地步。他可以毁了我,但是他的代价不会小。你可没有他的事业重要。但是,他就是吃准了你。”
木烟闷头喝着酒,头绪越来越乱。
陈炤拿开她的酒杯,给她倒了杯茶。“我一直在想,你看上去应该是爱我的,可是我又觉得你只是需要一个婚姻不幸福之外的慰藉。我不懂你。”
木烟难受地抹了抹眼睛。
“那晚,我情绪实在很差,和朋友去酒吧喝了不少,最后是闻诗雅扶我回酒店的。我虽然不太清醒,但是依稀是知道她做了手脚。”
木烟瞪大眼睛看他,一时不知道真假。
陈炤表情淡然,没有被算计的痛苦,徐徐喝了口茶,“她估计从酒吧拿了类似于催、情药放在醒酒茶里,她一向单纯,根本不适合做这种事,一脸的紧张慌乱。我本来觉得不对劲,喝完更觉得不对,但是也不想细想了,就那样吧。”陈炤带着浅笑,温柔地望着木烟,“你说为什么?”
木烟酒劲上来,头痛欲裂,胃开始灼痛,支着脑袋不说话。
“将错就错,反而能回到最开始的平静状态,我想就这样过吧。”陈炤神色略显落寞,“如果没有那次抢劫,其实本来就应该那样桥归桥路归路的结局。没有痛苦,也没有相互折磨。”
“对沈之言做的,你都知道了。”陈炤捏了个寿司给她,“吃点东西,不然酒精烧胃。”
木烟一把推开他的手,寿司滚落在地,“恶心,拿我对付他,你真恶心。”
陈炤用湿毛巾擦了下手,“我公开五一照片,不是仅仅为了对付他。你没有想过吗?照片不出来,你和我永远被动,那堆照片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在哪些人手里被爆出来,又会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我公开,我可以做好舆论铺垫,怎么安排主动权都在我手里。如果不早点解决,这些照片不是被闻局利用就是被沈之言用来折磨你,根本无法预测。”
“你明明就想嫁祸给他,为什么说的如此冠冕堂皇。”
陈炤冷着眼,“你为了帮他说话宁可非议我?”
“你和他一丘之貉。”
陈炤气结,“对于你爸的事情,不管你信不信,我和姓沈的初衷以及目的完全不同。我从没有想害你父亲,更没有想到他会走极端。我如果打着那样恶毒的心思,我不会去看你。”
“你是过来看我?你不是因为愧疚?”木烟想到木小六心里酸楚难忍,眼泪直掉。
“你是这么想我的?”陈炤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