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戏精夫妇——奶酪西瓜
时间:2019-06-24 11:02:26

  谭潇月这回开始考虑,让灵云来做小姐,她去做侍女丫鬟的可行性。
  “咳。”谭潇月面前的女先生清了清嗓子,惊得谭潇月挺直了腰,而灵云也眼皮微颤,睁开了眼。
  女先生眼里头含笑,知道谭潇月是不想听这课的。
  她也知道谭潇月身子骨不好,很体贴问了一声:“身子受得住么?可要去歇息会儿?我可以等半柱香后再与你讲。或者到床边给你讲。”
  谭潇月露出了一抹笑:“我受得住,先生继续便是。”
  女先生心里头欣慰,点了点头,二话不说,继续给谭潇月讲课。
  谭潇月发誓,这是她今年最痛苦的一次假笑,还是会给自己增加持续性痛苦的。
  她当年在练武场打得皮开肉绽,都没有现在来的痛苦。
  一定是因为皮开肉绽的都是别人。
  都是报应。
  人在江湖混,哪里能不遭报应。
  “月儿,我刚才说什么,你听进去了?”女先生叫了谭潇月的名字。
  谭潇月本能浅笑回了话:“身为亲王妃,我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亲王府。仪亲王该讲的规矩,我一个都不能拉下,尤其是衣服配饰上。”
  女先生见谭潇月确实还是在听的,这才点了头:“嗯。”
  讲课又继续了下去。
  夏日里温温细语,实在催眠。
  谭潇月听了整整一天的课,最后是飘着回自己屋的。
  中间倒不是没有休息。
  这位女先生该给的休息都给了,还顺从谭宅的意思,给谭潇月吃了极为多的滋补品和药品。
  往日里谭潇月还能和灵云把这些滋补品和药品给处理了,现在当着女先生的面,她不得不全部都吃下去。
  滋补品都是听着有营养,味道尝起来,一个比一个难吃。
  至于药?谁喝谁知道。
  一想到自己要上课上到成亲日。谭潇月脸都变了色。
  “我申请休息。”谭潇月恳求,“官员都有休沐。”
  灵云面不改色强行镇压:“你就当加班。”
  谭潇月哭了,怎么还带加班的呢?
  再怎么苦,日子还是要过的。
  谭潇月这些日子是被谭家看护得死死得,到了晚上她还不得不和灵云好好打一架,才能够消耗掉自己体内的滋补品,顺带维持着自己的武艺不下跌。
  一个月下去,她竟肉眼可见的精瘦了一点。
  女先生看着这模样,不得不和方氏去谈了谈,最后缩减了谭潇月的上课时间。谭潇月这才缓了口气。
  这日还是和往常一样去上课。
  课上了一半,方氏带着两个侍女走了进来,打断了今日的课。
  方氏笑脸盈盈和女先生说了一声:“先生,月儿今日还有些琐事,课就到这儿吧。”
  女先生知道谭潇月马上要成亲,事情是很多的,点了点头。她临着走还和谭潇月关照了一声:“今日我说的,你可要背下来,明日我会抽检。”
  谭潇月自是点了头。
  方氏等着女先生走了,这才含笑走到谭潇月身边:“仪亲王派了人送了点东西过来,还请了个裁缝,专门来给你做衣裳。”
  喜服是要专门请人做的,京城里有一些个裁缝,专门负责做喜服。
  而谭潇月正在长身体的时候,一年抽个个子。今年其实量过了尺寸,可现下要成婚了,还是再量一次比较妥当。
  再说,这是仪亲王的善意。
  “仪亲王看着还挺周圈,心里头是有挂念你的。”方氏和谭潇月说着,生怕她不喜欢这桩婚事,“就算不是他想到的,也说明他周边有脑袋清楚的,你回头管家也方便。”
  谭潇月点点头。
  方氏牵着她的手,将人往宴客厅带:“现下也不好让人多等着。量好衣服,你要是累了就早点歇息。千万不要自己死扛。课是上不完的,人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老生常谈的话,她就是生怕谭潇月不注意。
  谭潇月乖乖应了。
  一群人到了宴客厅。
  在那儿等着的胖裁缝才见了人,忙笑眯细了眼迎了上来,嘴上一句接着一句的讨喜话:“哎哟,这小姐可真好看。回头穿上喜服啊,全京城都寻不到比您更好看的了。果然是仪亲王妃啊!”
  方氏被她这讨喜话逗笑:“劳烦您了。”
  裁缝让自己的两个随从上前量尺寸。
  她眼可挑剔着呢:“真的,夫人啊,不是我开玩笑。这全京城,能有这样貌,这身段的,太少见了。”
  谭潇月浑身放松了力道,担心被人摸出自己身上这些日子多出来的肌肉。
  她看向了灵云,喊了一声:“灵云。”
  侍女将仪亲王府送礼的清单给了灵云,灵云扫了一眼,忙匆匆走了回来:“小姐平日里尺寸都是我在量的,我来吧。”
  谭潇月渴求看了眼方氏。
  方氏哪里见过谭潇月这样的眼神?
  她知道谭潇月和灵云亲近一些,怕是现下不喜欢别人这般热情:“你看看你,怎么那么大了还黏糊着。都要嫁人了。灵云来吧。”
  方氏笑着摇摇头,和裁缝解释了一声:“月儿自小关在家里头,不太习惯外人伺候。您要什么尺寸,让灵云给量着就成。”
  裁缝拍了手:“哎哟,您这么一说,我就知道要给她刺绣上怎么弄了。这越是看着体弱呀,越是要弄得艳丽。肤白衣红,再加上乌黑的头发,五色的线搭着,可不就漂亮极了。”
  方氏光听着,就觉得那日的谭潇月,一定会是漂亮极了。
  她点了头:“是漂亮。我听着都有点……舍不得了。”
  裁缝怕方氏给当场哭出来,忙取出了本子,开始和方氏说起这喜服的事情。
  十几年前的喜服和现在的喜服可不一样,如今流行的款式,可比当年方氏那儿流行的还要夸张。这裁缝深得真传,裙子的褶子都能比寻常人多两个,能耐可厉害着。
  加上这喜服是给亲王妃做,规格能上好几个档次。
  裁缝一说,方氏立刻就忘了刚才的一点点心里惆怅,认真和人谈论起了喜服。
  灵云给谭潇月量尺寸,按照吩咐,将一一数给报上去。
  这每个数上去了,都惹得旁边两个记录的惊叹。
  全记完了,两个随从都忍不住感慨起来:“就是如今个子还没长上去,这身段是真的好极了。”
  裁缝听了两个随从那话,忙凑过去看了数,连连“哎哟”出声。
  在场每个人都被逗得哈哈笑起来。
  裁缝也说好了:“这喜服呀,加工加点,咱们要一个月做个大概,然后再到府上来一回,再量一回身子。再回去修个三天,再来量一回。等到成亲前三天,还要再来一回。”
  方氏和谭潇月知道了,也就都应了。
  量体制衣就是这样的。
  裁缝这儿弄好了,还有仪亲王送来的礼。
  方氏将那清单给取了过来,先和灵云说了一声:“都看过了么?”
  灵云应声:“是,都看过了。”
  方氏点头:“成,等下送入库房里。到时候都算入月儿的嫁妆,一块儿带去亲王府。”
  灵云应声。
  方氏翻开册子,递到谭潇月面前:“有喜欢的,就先挑出来一些。这些都是仪亲王送你的。”
  谭潇月接过了册子,看了一眼清单。
  送礼的清单有固定的格式,先是物件写在最右侧,随后第二列写上数量。
  名字很长,数很短。
  谭潇月一眼扫过去,大多数都是入了眼内,入不了脑。
  她就能简单看懂这些个物件大体是个耳环还是个花瓶。至于前头缀的那些个修饰的词,她是一个都没有能看明白。
  看完了整个清单,谭潇月浅笑着合上:“都太贵重了,还是收起来吧。”
  方氏笑她:“再贵重的东西,不还是要用的。不用又有什么贵贱之分,全都放在库房里生灰。”
  谭潇月笑笑,没接这话。
  这话她没法接。
  “别人送了礼,你该是需要回礼的。”方氏给谭潇月提了要求,“近日先生教你不少,你回屋子早些休息,这两天想出一个回礼的单子,和灵云商量后,再给我看看。”
  谭潇月浅笑:“好。”
  方氏见她这般乖巧,看着心软:“好了,回去吧。这里的东西,我让人来收了。”
  谭潇月行礼:“那月儿先告退。”
  她说完告退,得了准,当即就带着灵云朝自己屋那儿走去。
  就是这身子背影,怎么看都极为悲壮。
  谁能想到,年纪轻轻,区区十四,不仅要嫁人,还要上课,还要做作业。
  人生太难了。
  谭潇月走在路上,幽幽得叹了口气。
  这账全要记在仪亲王身上,绝对。
  作者有话要说:  人生,就是要学习__
 
 
第16章 
  仪亲王的婚期定在了秋日。
  时光荏苒,转眼这日子就从夏,入了秋。
  京城上下铺满了红色,仪亲王身家其实没有多少,都有人怀疑他这回是倾家荡产来迎娶谭家的嫡孙女谭潇月了。谁让仪亲王还去寻太子和三皇子借了人来迎亲。
  这成婚的规格是比不上太子妃的,但在寻常亲王妃中,绝对算是排得上名号了。
  一时间京城里的女子都有点嫉妒谭潇月。
  “这谭潇月到底是长成了什么模样?”
  “京城里适婚的大家闺秀,谁不知道呀。就这谭家,将人藏得死死的。回头说一句貌比洛神……”
  “连陛下都那么说了,肯定是长得好看的了。”
  “那能有沈家那位好看?”
  “这可不好说。”
  “听说身子骨弱,也不知道能熬几年。”
  “哎,你这话说得不像话了啊。”
  议论声纷纷,半点入不了谭潇月的耳朵。
  她成亲日前,外头纷纷扰扰琐事入不了她闺房,到了成亲日,一大早被灵云从被窝里挖了出来,差点就和人动手打起来,哪有空去管那些个流言蜚语。
  接着是上妆,更衣,一个早上都不能吃点东西。
  唇色是正红的,脸颊还被胭脂水浸染拍了拍。
  眉心花了一点红,算是今日的喜庆事儿。
  “殿□□恤您身子弱,让一切形式精简了。”旁边仪亲王派来的侍女在那儿轻声说着,“但该有的礼数都会有。这将是近几年来,京城里最风光的一回婚事。”
  谭潇月听着根本没入耳朵,一动不动,恍若傀儡。
  她好饿。
  她真的好饿。
  “快到时辰了!快到时辰了!”
  谭潇月眼前暗了下来,满目都是红色。
  红色的盖头就这么搁在脑袋上,遮掩住了她脑袋上插的贵重饰品。
  谭潇月微微动了动脑袋,觉得自己头上好沉。
  炮仗声猛然响起,屋子里好几个人都被吓了一跳,惊得拍了拍胸脯。
  谭潇月坐在那儿安安稳稳,却是半点都没被惊扰到。
  她抬了抬眼皮,努力试图割裂掉自己的意识,忘记自己的饥饿感。
  昨晚上就没吃多少东西,今天一大早被挖起来,到现在还没进食。
  到底哪里来的规矩,说今天一定要等晚上才能吃饭的?
  好饿好饿好饿,我真的好饿。
  “仪亲王到!”
  不知道谁尖锐喊了一声。
  所有人都看向了门口,站在了两边,给仪亲王让路。
  新婚这一日,仪亲王要亲自前来背新娘上花轿,等到了仪亲王府,他还要亲自从花轿中将新娘背入府中。
  新娘脚不得占地。
  入了府之后,再是按着流程来拜天地,入洞房。
  谭潇月头也不能随意低着,只能垂下眼看自己的小脚尖。
  耳边有一群侍女的短暂抽气声。
  仪亲王穿着喜服会是什么模样?
  谭潇月只那么想了一下,随后就又满脑子“好饿”了。
  一双手拿着红色的绣花鞋,递到了她垂下眼的前头。
  “我给你穿上,不要急。等上了花轿,你就能稍作休息了。”
  仪亲王祁子澜的手极为白皙,像是玉石制成的。
  拿着红色绣花鞋的样子,极为好看。
  声音带着柔和,和她上回去仪亲王府时听到的,还有些许不同。
  鞋子穿上,祁子澜起身转了身:“将手给我,我背你。”
  谭潇月将手递了出去。
  什么都看不见,她有点捉瞎。
  随后被温润的手给抓住,身子一轻,她微微瞪大了双眼,就上了祁子澜的背。
  旁边是各式各样的讨喜话,外头炮仗又开始放了。
  谭潇月就能感受到温热的体温,透过两人的衣物传递了过来,让她饥饿的胃好受了不少。
  至今为止,她都没说一句话。
  祁子澜背着人往外走,似乎并没有用多少的力道。
  他走了好些步,隔着盖头凑在谭潇月耳边轻声说了一句:“我在花轿里头,你坐的正下方藏了糕点,你吃两口垫垫肚子。”
  说完就继续走了。
  谭潇月趴在祁子澜背上,微微歪头,眯细起了眼:这人还真是做事妥帖。
  从闺房到大门很远,轿子又太大进不了谭宅。
  祁子澜根本没有让人准备小轿子,就这样一路将人给从闺房背到了谭宅大门外,这才了事。
  这会儿女子坐花轿,男子骑大马,沿途都是围观的百姓。
  谭潇月入了花轿,光凭借听到的声音,就能知道外头到底有多热闹。
  她没有掀起盖头,稳住自己脑袋不动,蹲下了身子,垂下眼,开始在封闭的花轿里头摸糕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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