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戏精夫妇——奶酪西瓜
时间:2019-06-24 11:02:26

  谭阳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分明让父母过度操劳才算是不孝,到了这户人家,反倒是让父母不操劳成了不孝了。
  “得了,左右还是这人自个的事儿。”谭阳加快了步子,“快些走了,就光顾着和你在门口唠这点事。”
  友人忙追上谭阳:“来了来了,哎你走慢点啊。”
 
 
第32章 
  霍雅秋死死盯着眼前的罪状书。
  她不想承认这一切, 可这一切确确实实就是她做出来的。
  这些人都不懂。
  这些人一个人都不明白。
  这一张脸给了她多少的好处, 这一张脸是如何让她从一个最不起眼的小人,变成了京城里能够搅乱一池水的人物。
  要想要维持住这一身貌美,要耗费她无数的精力和想法。
  年轻女子身上流出的血,难道就真的没用么?
  皇帝炼丹,那些个丹药难道真的没有用么?以前有皇帝喝未婚女子的血,难道这种事是假的么?
  这些人占了天大的便宜,却一个个都虚伪说着自己的不是, 说着自己是怪物,说着自己草菅人命。
  她,从未害死过一个人。
  她, 从未要过任何一个人的性命。
  这不过是一场交易。她花钱买来了这些女子的鲜血,这些女子的鲜血做成的胭脂,再买来更多的钱, 更多的荣耀, 仅此而已。
  这些人,根本都不懂!
  这会儿的霍雅秋,全然没了半年前动人的模样。
  往日会在身上戴着的金银玉翠全部被撸了个干净, 半点没剩下。
  身上因为被关押多日,没有任何的洗漱, 所以原先涂抹的红玉膏都凝粉结块,沾染到了自己的衣服上。头发凌乱,而妆容早就糊了一脸,只能勉强看清人脸样。
  她的脸和少有露出的胳膊, 确实有几块都能看得出是白嫩的。
  可这点又有什么用呢?
  到了三法司这儿,见多了人模狗样最后狼狈不堪的。
  更别提这女子分明是蛇蝎心肠,让人在背后提起时,都忍不住“嘶”两声,以示心中胆寒。
  那些个在地窖中被关押的女子,放出来后双臂上全是刀痕。手上没空处了,就划在脚上,脚上都没空处了,就搁在那儿“养伤”,随后抓新的女子进来。
  一个个被救出来后,不是疯了就是傻了。
  根本没有一个是正常的。
  这没要人命,却等同于要了人命。
  下人的命难道就不是命了么?这些年皇帝就对天底下奴籍人数过多有过不满,这律法上已是渐渐让刑部有所动作。
  帝王仁慈仁政。他可都希望那些个奴籍能好好做个农户,即便不做农户,做个商人也好,可别一辈子就当个下人任人差遣。
  这几个女子要是在普通人家,指不定就生了好几个胖孩子,回头孩子还可能有所作为呢。
  “霍雅秋,你可知罪?”
  霍雅秋恶狠狠抬头:“奴何罪之有?”
  她话里带着一丝尖锐:“这天下难道不就是看重皮相,一个个得了钱势就想长生不老么?奴何罪之有!”
  霍雅秋情绪极为激动,恨不得此刻站起来。
  可她才微有动作,旁边差吏眼尖,立刻一棍子将人打趴在地上。
  霍雅秋声音仿佛是从喉咙里出来的:“长相粗鄙之人,能上官场么?长相粗鄙之人,能嫁好人家么?年岁渐长,一个个道貌岸然,染指的难道不是年轻的女子么!”
  她一口气,将在场所有的人都骂了过去:“你们家中有一个妻几个妾?出门逛过几回窑子?现在穿着衣服就当是个人了?金玉满楼年年成销金库,不都是你们这群人在采买!”
  “放肆!”
  “我不过是做出了你们想做却不敢做的事!”霍雅秋被打了也不恐惧,她知道这些人就是想要她的命。她知道自己活不了。
  她又一次试图从地上爬起来,面目狰狞试图想要发泄自己心中的愤恨。
  都不做人,凭什么就只有她落到这地步!
  “假仁假义!苍天不公!”霍雅秋这会儿的力气着实大到惊人,硬生生又从地上站了起来。
  旁边的差吏又一次将她打到了地上。
  在场禁不住就有人瞄上了四位坐在堂上的大人。
  那位穿着飞鱼袍的锦衣卫,这会儿竟还是唇角含笑,看着面前的这一切。
  刑部那位正要说什么,倒是被这位年轻的锦衣卫先插话了。
  “要进锦衣卫,确实第一要看脸。”他这般说了一声,像是附和了场下那霍雅秋的话,“可想要成为真正的锦衣卫,永远不是光一张脸就足够的。”
  他们衣锦夜行,他们作为帝王的颜面,所受到的是远高于天下的苛责。
  “只能看到那张脸,只能看到容貌所带来的好处。说明你不过如此,借着那些个残忍的手段,去坚定自己的念头,去弥补自己的自卑。其实你除了这张脸,一无所有。甚至不如街头的卖酒娘。”他这般说着。
  这是一句近来流行的说法。
  街头卖酒的姑娘,能站在高高的椅子上,将酒倒入酒壶。这种酒壶上放一文钱,卖酒娘往一文钱中的孔倒酒,那也是一点都不会倒出来。
  有的人看似高高在上,实则不如卖酒娘。
  霍雅秋趴在地上,疼得一时精神恍惚。
  “这虚伪人是多。可有的人虚伪,仅仅是为了做一个更好的人。”锦衣卫朝着另外三位大人询问,“诸位说,我说得对么?”
  另外三位互相对视一眼,一时间竟不知道要不要应这“虚伪”一说。
  最后还是大理寺的那位点头:“您说得是。不过倒不好用‘虚伪’。这堂上为人臣子,在外都是被人称道有嘉的,岂会因为一个女子口出狂言而心中有所动摇?”
  旁边一位附和:“这等女子已入了魔障,说出来的话根本不能再听。听了被绕进去,反倒是自己跟着入魔障。”
  个人总有个人的想法,反正这个话题就被众人都纷纷点头借此揭过。
  说来这霍雅秋的事也有点难办。
  三法司的三位大人稍作商量。锦衣卫在旁旁听。
  “这律法上并没有遇到过此等私自关押他人,并对其算加以‘私刑’,还危害多人的情况。”
  “且也没有人命,也未曾要人钱财,放在强盗罪上,略有不妥。”
  “要人血,也算是要别人的东西了。”
  “主子对下仆有惩处权,那也是正妻对侍妾和下仆。霍雅秋只是个侍妾。”
  “影响太大,京城里全在说这事。万一判轻了,回头有人学样,恐怕不妥。”
  “那就按着强盗罪判?”
  “我看妥。”
  “交上去由陛下断决。”
  “是。”
  三位讨论完毕,这才对霍雅秋这事判了性:虽未要人性命,可在京城中影响甚大,夺去了数十位寻常民间女子大半精血,使其疯癫,罪应当诛。
  由于此案涉案人员众多,包括霍雅秋家中仆役,其夫君林员外,以及雅秋胭脂铺的掌柜、小二,和与其有所关联的金玉满堂人员,全部都要进行审问。霍雅秋虽判刑,至少也要等明年才能问斩。
  此间关押在顺天府。
  堂上霍雅秋说不出话来,证据确凿,人证物证齐全,被人压着在罪状书上按了指纹。
  等一日下来,此案关于霍雅秋的部分暂且落一段落。
  堂上众人按序退堂。
  下了堂,几位一道商议着出去吃一顿,顺带说说这案子的事。
  锦衣卫摇头拒了这事:“我不一起吃了。我要将事情早早告知陛下才成。这回案子是下面锦衣卫发现的异常,这报告送上来后,里面还涉了不少事要一并处理了。回头誊本都给你们送去。”
  另外三位明白这回事并不容小觑,纷纷应声与他道别。
  看着这锦衣卫骑马走人,那三位才相互客套,结伴去坐了马车。
  “这金玉满堂都出了事,只希望这回的科考能够稳妥一些。”
  “左右科考也不是我们的事。”
  “哈哈哈哈哈,说得也是。”
  三位大人闲聊两句,前去一道吃饭。
  科举考试暂时不是三法司的事,殿试之后另行考核,诸多进士的分配才是他们要注意的事。
  这些对谭潇月而言,当然全都不是她的事情。
  她在将报告交上去后,就已不再参与金玉满堂和红玉膏案件。和她搭档的灵云也是如此。
  祁子澜的休假结束,被拎去继续上课。
  谭潇月则是在王府中跟着朱管事学掌家,并且学着了解祁子澜。
  “皇子大多早早在宫外都会有宅子,有专门人负责管理。我很早就算是跟着王爷了。”朱管事这样说,顺带给四两喂了一颗菜,“倒是第一回 见王爷养猪。”
  谭潇月低头看了眼吃得开心的四两。
  四两:“哼,哼——”
  “王爷时常爱一个人待着,又觉得一个人待着很无趣,就常常自言自语,还面上没什么表情。”朱管事朝着谭潇月笑了笑,“娘娘来之后,王爷看起来开心了很多。”
  谭潇月应了声:“嗯。”
  朱管事知道雀生恐怕和谭潇月也说过祁子澜,所以仅仅这么提了一句,转头还是继续说王府的事:“秋闱已开,连考三场。娘娘兄长正在贡院,娘娘又嫁了人。这中秋时日,府内要添置的东西和要送往谭宅的物件,我都已备好。稍后拿来给娘娘过目。”
  谭潇月点头:“好。”
  “九月各大学子都将会放一月长假。府中要将冬日的衣服准备起来,还要筹备起过年时日,皇家往来的各项礼。”朱管事怕谭潇月不熟,“往年送的清单都还在,娘娘可以看着参考。”
  谭潇月明了:“好。”
  朱管事见谭潇月都听进去了,满意点头:“娘娘性子真好,难怪王爷喜欢和娘娘一起待着。”
  谭潇月面对着空荡荡的宅子和一堆琐事,觉得怪无趣的。她幽幽叹了一声:“我也喜欢与王爷一起待着,只要不是学狗叫。”
  朱管事早听说了那天的赌约之事,当即失笑。
  地上吃完了一颗菜的四两昂头迈步:“哼哼——”还要来一颗菜!
  作者有话要说:  四两挺胸!
 
 
第33章 
  中秋这一日, 科举正举行到第三场, 各大学院照常授课不放假。
  仪亲王祁子澜当然是不需要参与科考的。
  他只需要上课,今后听从安排被分配一个职务,随后安分守己当好自己的亲王就成。
  即便是祁子澜,这一日照样是没有假期的。
  正常上课,十天考核一次,考完放一日假。这八月上旬的假已放过,中旬的假还没给放。
  他这会儿正在思考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成亲至今, 这都过中秋了,他和自己的夫人谭潇月还没有牵过手。
  这像话么?
  别的人成亲当日床都滚完了。一年后孩子都有了。
  他呢?
  盖棉被纯聊天都就那么几天,大多数日子就是两个人安稳躺在床上, 他心思晃荡,谭潇月假装睡觉。最惨的是有几日他因为要赶课业,回自己屋里冷清去睡, 谭潇月还一脸满足恭送他走。
  惨绝人寰。
  “这不应该是这样的。我们成亲之后就应该相亲相爱, 我对她贴心如棉袄,她待我温柔如水流。今日牵小手,明日对歌赋, 后日就能……”
  罗书兴听不下去,提醒了一句:“主子, 您吻过娘娘的额头。那天被药晕,回头还让娘娘学了狗叫。”
  结果那日晚上沐浴,一边洗澡一边跟他讲了十八遍,他早上亲了一口谭潇月的额头, 还夸了一番谭潇月学狗叫真可爱。
  有毒。
  有病。
  祁子澜叹息:“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这日子这样下去,哪日她假死了我都还只有那么一个吻。再说,吻额头是我单方面做的事。但,就说这牵手,牵手是两人才能做的事情。”
  两只手才叫牵手,一只手那能叫牵手么?一只手那叫握拳。
  罗书兴恍然:“所以,您接下去要让娘娘主动牵您的手。”
  祁子澜脸上肃然:“就是这样。”
  罗书兴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一个胭脂搅合了整个京城,在其中惨了一脚的七王爷,这会儿却只想着如何让自己的王妃主动牵起自己的手。
  他面无表情想着:成,这个目标总比哪天七王爷忽然说要当皇帝好得多。
  “今天是中秋节,家人要团聚一块儿吃饼,还要吃些瓜果,顺带有的人家还会祭祀。”祁子澜回家路上不停在念叨,“她会在家里头准备点什么?会不会专门给我做月饼吃?”
  在马车外的罗书兴觉得祁子澜想太多了。
  月饼是有的,但不可能是谭潇月做的,除非谭潇月准备顺手给祁子澜下个药。
  事实证明,谭潇月确实没有亲自下厨做月饼。
  她安排好了所有的送礼环节,和朱管事沟通了许久,将仪亲王府稍带布置了一下,让厨房做了一些中秋常常会吃的东西,接着就窝到了自己屋内,做自己的小机关。
  做机关,其实还是要不少工具的。
  谭潇月正在琢磨要不要在亲王府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弄一个小屋子,里头专门放自己做机关的工具。
  仪亲王府房间还是挺多的,大多都被闲置着。
  以前在谭宅,因为少有人去她那儿,所以她也有个小房间专门折腾这些个器具。出嫁前被她清理了个干净。现下到了亲王府,她自己屋有点不够用。东西不够塞,不够藏了。
  “放在王府哪个屋子比较好?”谭潇月一边磨着细针,一边困惑考虑着。
  至于快要回来的祁子澜,暂时并不在她的思考范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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