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纨绔小少爷——椰子青青
时间:2019-08-25 08:16:37

  他怎么可能明白,在他说出阿秋失踪的消息后,自己有多么的惊慌与恐惧。
  他又怎么可能明白,阿秋于自己而言,意味着什么。
  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感同身受,没有人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他想了她、念了她一月有余,满心欢喜的奔回王府去见她。满以为她会笑眼弯弯的端着一碗莲子羹等他,甜甜的唤他一声“少爷”,却只瞧见一屋清冷的月光,阿秋不在。
  惶惶不安间,他想起,阿秋信中提到,今日墨老夫人诞辰。于是,他又马不停蹄地赶到文国侯府接她。
  谁知……
  谁知!
  他盯着墨言书,声音暗沉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间挤出来的:“墨言书,还我的阿秋。”
  墨言书被他的神情声音震撼到,半晌无言。众多侍从面面相觑,生怕肖湛一时失了心智伤害到墨言书。陈华心下暗叹,走到肖湛身旁,低声劝道:“王爷,事已至此,你便是杀了侯爷也是于事无补,如今最重要的是寻到叶姑娘。”
  肖湛布满红血丝的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墨言书,无动于衷,陈华又劝道:“我们且听侯爷道明个中原委,方能寻到叶姑娘,耽搁不得啊王爷。”
  肖湛身子一震,咬咬牙,终是松开了墨言书。
  墨言书捂着脖子咳了几声,侍从连忙上前递了杯水给他。他一饮而尽,方才对陈华报以一笑。转而对肖湛说道:“阿湛,我很抱歉没有替你照顾好叶姑娘,叶姑娘失踪,皆在我。你骂我打我,我都没有半点怨言,但正如陈叔所言,如今重中之重,便是寻到叶姑娘。等寻到了叶姑娘,要打要骂,言书悉听尊便。”
  一番话,并未让肖湛的神色有一丝的缓解。墨言书叹了口气,径自将今天晚上的一切事无巨细的告知。
  话毕,肖湛的脸色变得愈加难看,陈华看在眼里,问道:“侯爷这么确定不会有人跳墙而出?”
  墨言书摇头:“我在府外布下了十几名侍卫,就怕太子一派的人趁机惹事。如今这局势,下面的人都打着十二分精神,断然不会错过漏网之鱼的。”
  陈华问道:“那正门呢?”
  墨言书苦笑道:“问过看门之人,并无异常。且想带个人从正门出去,那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陈华陷入沉思,这时候,肖湛忽然道:“看门守卫在何处?我要问一问。”
  闻言,墨言书立即吩咐侍从将今晚的两名看门守卫唤来。
  两名守卫累了一整日,疲惫不堪,刚想入睡却被人叫醒,一路行来心里叫苦不迭。然而在踏入书房,感受到这诡异凝重的气氛后,瞬间打了精神。
  墨言书照例问了一些今晚的情况,两名守卫事无巨细的据实以告。
  话里行间并无任何异常。
  肖湛陷入沉默,墨言书瞄了他一眼,心里直叹气,只盼着外出寻人的侍从能带来好消息。
  正思忖间,忽听得肖湛问道:“你们再想想,真没半点异常?”
  似乎有某种不知名的直觉在告诉他,守卫的话里有不对劲儿的地方,但具体哪里不对,却是怎么也想不出来。两名守卫听到肖湛的话,不假思索的摇了摇头,其中一名道:“今日是老夫人的寿诞,白日里侯爷下了命令,奴才们不敢有半点疏忽,一步都未曾离开过门口。”
  另一人接口道:“王爷、侯爷,奴才们句句属实,便是晚膳都是唤翠儿拿来的。不信您可以去问阿才和阿仁,他们都是亲眼看到奴才们守在门边儿的。对了,侯爷您看,”他说着,撸起自己的袖子给墨言书与肖湛瞧手臂上一道嫣红的伤口,半是抱怨半是嘟囔道:“这道划痕便是奴才食晚膳时,被阿才的箱子撞到划伤的,流了不少血呢。王爷、侯爷,奴才们真真是没有骗你们。”
  “是啊是啊。”
  侯府少了人,少的且是定北王的心上人,两个守卫断然不敢背这个黑锅,只得拼了命的解释。墨言书被两人吵的头疼,颦眉道:“好了,我知道了。”
  两名守卫松了口气。这一厢,肖湛脑海里忽然闪过方才的话,眼神一亮,厉声问道:“阿才是谁?他的箱子又是怎么回事?那箱子有多大?可容得下一个人?你们可否有检查?”
  一连串的问题砸的两名守卫发懵,正当两人滞愣间,肖湛几步上前,抬手捏着一人的肩膀,沉声道:“快回答我!快说!”
  肖湛手劲极大,几乎要将守卫的肩膀捏碎。守卫痛的直冒汗:“王爷……阿……阿才是侯府的家仆……”
  另一名见同伴语无伦次,忙帮着解释道:“回禀王爷,阿才和阿仁是侯府搬运货物的仆人,素日里有什么笨重物件,皆由他二人操手。至于那箱子,里面装的皆是三小姐的衣物,我们都检查过,并无藏人的可能。”
  肖湛追问道:“你们三小姐的衣物为何这个时间送出府外?”
  一旁,墨言书想到此事,解释道:“这事我倒清楚,只因幽州闹雪灾,近来京城里兴起一股捐赠之风,好些世家小姐公子拿出自己不惯穿戴的衣衫,打算运往幽州捐赠灾民。婉儿与嫣儿爱凑热闹,便也闹着要捐。听说昨日便运了一箱出去,阿湛,你莫不是觉得这厢衣衫有问题?”
  肖湛冷声道:“直觉,且衣物何时运不行,为何要挑这个时间段?你们,确定自己仔仔细细的检查了?”
  两人一时语塞,要真说起来,他们那时只顾着处理伤口了,只草草看了一眼……
  两人犹豫的神色落入肖湛的眼里,心下明了几分:“你们没有仔细查看是不是?!说,为何挑这个时间送一箱衣物出去!!”
  两人被他的疾声厉色吓到,忙跪着磕头,连连道:“奴才不知,阿才和阿仁说是奉了三小姐的命,奴才们真的不知!”
  细细一推敲,这个箱子倒是真的成了疑点。墨言书不敢耽搁,立马又唤来运箱子的阿仁和阿才,追问之下,两人也只道自己什么都不知晓,是奉了三小姐的命令。他们都是奴才,自是听命令办事,主人说什么便是什么,哪里有置喙的资格。
  一通追问下来,这事儿倒是齐齐指向墨清嫣。
  照理说,墨清嫣身为未出阁的姑娘家,这般夜深唤来书房极不得体。然,此刻事态紧急,再瞧肖湛几乎要杀人的脸色,最终墨言书还是叫人将墨清嫣请了来。
  约莫两炷香后,墨清嫣在侍从的引领下姗姗而来。兴许是深夜被吵醒,脸色看上去并不好,略显苍白,单薄的身型仿佛被风一吹便能倒下,教人心生怜惜。
  要说心下不慌,那是不可能的。墨清嫣极力克制着,方才将心中的那一抹恐惧压下去。来的时候,她无数次的告诉自己莫要慌张、莫要慌张,可当墨言书问她箱子的时候,她的身子仍是不由自主的僵了一会。
  片刻后,她稳定心绪,略带讶异地问道:“箱子?大哥说的什么箱子?”
  墨言书提醒她:“捐赠的衣物。”
  她恍然:“哦,原来大哥说的是这个。是,我今晚是命人运了一箱衣物出去。”
  肖湛盯着她,问:“为何这个时候送出去?”
  墨清嫣笑吟吟道:“傍晚蒋夫人与我说,捐赠的衣物明日天一亮便要送往幽州,我便赶在今天晚上命人送出去,否则便赶不上明日的马车了。”
  从墨清嫣踏入书房的那刻起,肖湛便一瞬不瞬的盯着墨清嫣瞧。她每一个细小的动作,乃至表情的变化都被他瞧在眼里。墨清嫣的话虽无半点破绽,但是肖湛一句都不信。
  对于墨清嫣,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半点好感。
  她对自己抱有那一丝幻想,肖湛不是没有看到。只不过,于他而言,墨清嫣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存在,不值得他分丁点儿精力给她。
  然而此时,他却觉着自己小看了这个女人。
  如此想着,他几步走到墨清嫣眼前。
  高大的身影遮挡了大半的烛光,墨清嫣抬眸,与肖湛的视线落到一处,心头不由得一颤。那冷如冰雪的眼眸紧紧的盯着她,一字一句道:“你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第74章 相见
 
  太子府内, 顾永煜刚从皇宫回来, 脸色阴沉。蒋霄察言观色,心知顾永煜此番入宫定又讨了什么骂,识趣的没有出声。
  身为顾永煜的谋士,蒋霄对他的性格了如指掌, 如果顾永煜愿说定会亲口告诉他,如果不愿说, 问的多了反而招骂。
  果然没多会, 顾永煜便沉着脸怒骂道:“这个老不死的, 竟然拿顾永涟那种竖子与我比较, 真是岂有此理!”
  蒋霄一惊, 且不论顾昶仍是当今天子,即便不是, 到底还是他的生身父亲。他忙低声劝道:“殿下, 谨言啊。”
  顾永煜不屑道:“我在自己府内谨什么言!便是被旁人听去又如何!方才回来的路上我遇到了陈太医,听他的意思,那老不死的大抵只剩这么——”他用手比划了一下。
  蒋霄又惊:“一月?”
  顾永煜扯着嘴角似笑非笑道:“顶多。”
  蒋霄默了会, 道:“陛下手下有几个忠心耿耿的老臣, 我听马大人说, 近来陛下时常召那几位老臣入寝宫,看来陛下开始有所动作了。”
  听到此话, 顾永煜不由地想起在寝殿里,顾昶骂他的那些不如顾永涟的话,心里复又冒出一股无名火, 怒声道:“换储便换储,若真有那天,他驾崩那日便是我军踏入皇宫之时!”
  看着顾永煜那张怒气冲冲的脸,蒋霄在心里叹了口气。
  当年之所以会跟随顾永煜,是看重他拥有为君者的杀伐果断,当年不过二十出头的他,也确确实实是顾昶几个儿子中最有才能、担得起君王之位的皇子。然而,这二十年的等待,不仅消磨光了他所有的耐心,不断成长的顾永涟亦给了他莫大的危机感。
  顾昶活太久了,久到顾永煜年轻时的自信、才能与果断,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消弭。
  很多时候,他亦能理解顾永煜的迫不及待,只是觉得心有余而力不足。
  两人就后续的计划探讨了片刻,门外侍从禀报定北王求见。顾永煜一听,倒是乐了,“他又来了?这风雨无阻的差不多有半个多月了吧?蒋先生,见得还是不见得?”
  蒋霄道:“既然陛下时日不长,是时候见了。”
  两人合计了一会儿,便唤侍从请肖湛进府。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肖湛在侍从的指引下来到书房。彼时顾永煜正在和蒋霄下棋,听到肖湛的请安头也未抬,直到肖湛在地上跪了半盏茶的时间,才恍然道:“哎呀,定北王来了啊,你瞧本宫一下棋便什么都顾不上了,赶紧起身吧。”
  肖湛闻言起身,神色自若道:“是方湛叨扰在先,希望殿下莫要见怪。”
  顾永煜的视线落在肖湛身上,挑了下眉,“不知定北王找本宫有何事?”
  自打从墨清嫣口中得知背后之人是太子后,这半个多月来,肖湛一面积极派人寻找顾永煜可藏人的地方,一面日日来太子府求见顾永煜。但是顾永煜显然是在吊着他,每日变着花样找理由不见他。
  今日难得见到顾永煜,肖湛不愿再兜圈子,直截了当地问道:“方湛冒昧,但请太子太子殿下将我的人还予我。”
  顾永煜笑了,“定北王此话从何说起?你的人是哪位?怎的来向本王讨要呢,本王何时见过你的人。”
  衣袖下,肖湛的掌心握了又松开。默了半晌,他才道:“太子殿下无需再捉弄方湛,墨清嫣已将事情经过告知了我。”
  顾永煜依然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哦了一声,淡淡问道:“墨言书也知道了?”
  “是。”
  顾永煜狭长的眼睛睨了眼肖湛,又问:“你的主子,我那好弟弟也知晓了此事?”
  肖湛摇头:“此乃方湛家事,并未告知六皇子。”
  顾永煜佯装意外:“哦?看来你说的那个人对你也没有那么重要嘛,你该告诉我那好弟弟,指不定他能帮你寻到呢。”
  肖湛道:“正因为那是方湛重视的人,故而方湛才未将此事告诉六皇子。”
  “此话怎讲?”
  肖湛定定的盯着顾永煜,不卑不亢道:“因为方湛知晓,太子殿下有事要交代给方湛,而这事不该让六皇子知道。”
  顾永煜鼓掌大笑道:“定北王真是明白人,好,很好。”
  肖湛继续道:“但是方湛有个请求,想先见一见她,只要看到她平安无事便可。”
  顾永煜好笑地看着肖湛:“我这还没说让你做什么事呢,你便这么快提请求了?你不怕我让你做的事是——杀了顾永涟?”
  那夜墨清嫣被他逼着道出原委后,他疯了似的往外冲,未出侯府便被墨言书拦住了。肖湛因为担忧早就失了理智,当即就给了墨言书一拳,墨言书也是累了一整日,还被肖湛掐着脖子骂,此刻的暴脾气也上了头。于是,两人在夜深人静的文国侯府门前,打了一架,直到陈华等人赶到才被拉开。
  和墨言书打了一架后,肖湛反而冷静了下来,两人复又回书房,屏退众人商量了顾永煜此举意图。
  最后两人决定姑且瞒下此事,谋定而后动,顾永煜的意图无外乎几种,至于杀了顾永涟这种事,且不说肖湛有没有杀掉顾永涟的能力,便是有,顾永煜也不会让他做。
  倘若顾永涟死了,凶手指向谁,实在是太明显了。
  顾永煜见肖湛犹豫,挑眉问道:“舍不得?”
  肖湛摇头,“非也,因为无论殿下提什么要求,方湛都会答应。”
  这答案倒是有点出乎意料,顾永煜与蒋霄相视一眼,蒋霄笑吟吟道:“王爷当真是情深似海,殿下方才是在打趣王爷,六皇子是殿下的皇弟,殿下怎么下得去手呢。”
  顾永煜笑道:“是啊,到底是我瞧着长大的弟弟,我哪里舍得他死呢。这样吧,你的要求呢,我可以满足你,明日,我带你去见你的心上人。至于我让你做什么事,往后再告诉你。”
  心上人三个字音调略重,肖湛眼眸闪了闪,跪地磕头,道:“方湛多谢太子殿下。”
  ……
  叶落秋不知道自己睡了几个时辰,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黑暗。她起身,凭着记忆摸索着走到铁门边,敲了敲。没多时,外面便传来一声低沉的男声:“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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