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未婚夫射杀之后——风储黛
时间:2019-08-29 08:29:14

  “殿下,我要提我的要求了。”
  他看着她的目光略带茫然和惶惑,甚至,是有一二分呆滞。
  卫绾“嗯”了一声,清咳之后,说道:“我不退婚了。”
  他蜷在石桌上的手,在卫绾话音落地时猛然地收紧了,绷得突出的指骨已泛白。
  卫绾想正大光明地提一次,直视着他的双目又道:“太子殿下,我今日只想问你,我若不想退婚,你——敢娶我么?敢么?”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今天也是短小君哈哈哈。
  输了棋的夏夏正在懊恼,他可真的没有让。夏夏毕竟不是霞霞啊哈哈哈。打不过媳妇儿的男人,注定是要被吃得死死的,哪像我们腹黑霞。
  通知:本文将于4月20日周六入v,入v当日有肥章掉落。另,明天周五有事不更,缺的一更作者君在周日补上~大家周末愉快,看文开心~
 
 
第24章 
  卫绾长这么大,活了两辈子,是头一回慎重并主动对一个男人说这样的话,因为知晓太子殿下的紧张和焦虑,他故作沉稳镇定的姿态底下,撕碎来看都是戳人心窝的东西,原本高胪几句话扎得她心都疼了,再想到河西之行,卫绾已没法淡定地不说什么,不做什么,将太子殿下就这么无视过去,一并锁入她不愿启开的记忆匣子里。
  因此她深深地吸气之后,将恐惧压回了胸腔之中,剩下的便只有再搏一搏了。
  夏殊则徐徐起身,手里拈着的棋子撒了一把,短暂的皱眉之后,他愈发显得局促的耳朵,微微动了下。
  继而,太子殿下又戴上了冷漠的假面具,伪装得天.衣无缝。
  “你激孤?”
  激将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明智高招,他也不吃。
  卫绾又退避了一尺,勉强立定,面对尊贵的储君殿下还是有几分不可免除的怯弱。
  倘若她不怯弱,这时就该豪气干云地抓了太子殿下的手,问你上一世到底是怎么死的,为何追我到夕照谷,为何放弃,为何……将太子殿下的老底掘干净了,她才嫁得舒坦。而不是这么不上不下地吊着,她其实对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的心意,只有高胪几句话,并没有别的把握。
  甚至地,她不敢相信,不敢想象他能喜爱她。
  “臣女不敢!”
  说完这话之后,卫绾紧绷的心又坍塌而下,她反而长长地舒了哽在胸口的一股气——撑不住,还是露怯了。
  夏殊则半晌不发一字,卫绾瞥见他通红的双耳,那耳尖上的红始终不曾消散下去,稍稍镇定一些,又道:“殿下,我不忍心你这样的,真的,你的境况卫绾不说完全明了,但其实也知道一二的,我不忍心你为了我触怒陛下。这是卫绾的肺腑之言。”
  他怔忪之间,目光噙了迷离,立在老槐树下负起了手,双眸宛如点漆,从深渊般的幽邃之中,卫绾瞥见了一缕阳光,那阳光才堪堪照入谷底便已消散,但却让她看清了他的动容。
  “殿下一言九鼎,方才答应了输了棋,应我一个条件的,你反悔便罢了,可你也还没回答我呢。”
  太子仿佛陷入了踟蹰不定之中,又许久没回话。
  在卫绾快不能忍性时,他却开口了:“你会后悔的。”
  卫绾一怔,他又说道:“孤手上染满鲜血,满身杀孽,刻薄不近人情,视天下女子如同玩物,随手可弃,这样的人怎能成为良人。”
  卫绾身体快于心思地说了一句“不是”,让夏殊则微微滞住,她别扭地抓着自己的衣袖,暗暗想到,这话听着居然莫名地耳熟。
  夏殊则轻轻敛唇,声音冷淡:“传言都是真的,只是河西之行孤蒙蔽了你,用大义凛然的假象让你看不清孤的虚伪。即便这样,你还肯嫁给孤么?”
  卫绾还在想那话是在哪听过,一时没想到,心乱如麻,又被太子殿下一问,思绪被猛地拽回来,没来得及回拢,她一时嘴快:“可你不是喜欢我……”
  太子殿下愣住了。
  他呆滞了半晌,卫绾也震惊地捂了嘴,不敢看眼前人。
  相信以太子殿下的聪慧,一定猜得出这是谁背着他“搬弄是非”了,卫绾为出卖了高车骑而感到有些微抱歉,但想到高胪对她的恶行,这歉意只持续了瞬息的功夫,便被她黑心地抛得一滴不剩。
  再一看,真是罪过,太子殿下的耳朵要沁出血来了呢。
  他的薄唇轻微的抖动了两下,身体仿佛都在战栗,被揭穿之后的窘迫和恼羞成怒,让他几乎要命人将卫绾叉出去了。
  “你……”
  太子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说不出话来反驳。
  一个人久居上位,很难尝到被人不给台阶当场戳穿心思的尴尬,卫绾知晓自己的无心之失是有点过分了,她尽力亡羊补牢,将这节略过,艰难笑道:“殿下,你如此说,我好像只能在你面前发个重誓了,其实那些旧事过了便过了,我不想追究,也不想恨了,对太子殿下我真的没有一点恨意,嫁你目的是不纯,但也是想好好过日子的,我只是一个女子,犯不着为了别的什么,便将婚姻都搭进去了。殿下若是觉得卫绾能配得上你,就点个头,若还是要说什么卫绾不堪配你的话,我今日就大方地出了这个门,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殿下想怎么办便怎么办。”
  夏殊则又是一阵迟疑。
  “你不喜爱孤。”
  卫绾在太子殿下这略似委屈的话入耳之后,已呆若木鸡,几乎忍俊难禁。活了两辈子了,说话似个孩子,男女成婚,有多少人是盲婚哑嫁的,连面也没见过,谈什么喜爱不喜爱,不厌恶便够了。太子殿下好天真。
  卫绾忍着欲发笑,真挚地回道:“婚姻要经营,殿下怎么知道,日后我还是不喜欢你?我对殿下的魅力有很大的把握。”
  轻易不肯露好脸的太子殿下双颊晕红,不仅耳朵,连肤白如玉的脖颈都殷红如血,最后一块净土耳后也快撑不下去了被彤云燎原了,脖子以上的肌肤被片甲不留地染了霞色,清雅俊逸的美郎君,瞬间变成了不谙世事的小少年,让人又好奇又心痒。
  有一件事卫绾早想干了,手痒了这么久,在这将太子殿下撩拨得面红耳赤最成功的一次,她走了上来,胆大包天地伸手碰了一下殿下的耳朵。
  “大胆!”
  某人虚张声势,还是成功喝退了卫绾,她飞快地缩手,不好意思地对他牵了唇,笑意潋滟。
  太子殿下蹙眉,声音竟哑了不少:“容孤想想。”
  卫绾等了少顷,等他再度抬起头,又最后问了一句,“你要辜负符节令么?”
  果然,他不可能不介意这件事,卫绾轻轻一笑,有几分无奈,“我与他早已两清了,连带着心也差不多清空了,目前还没放什么人进来,殿下若是应了,我便将钥匙交到你手上可好?”
  他又沉默了,卫绾等一个男人点头,从没有等过这么久,耐心却意外地没有被挥耗干净,反倒一直从容而安静地等候着,等他深思熟虑之后下这么一个决定,看看在他心中,近在咫尺和她和重重的隐忧顾虑,他选择什么。
  卫绾方才说的那些话都不假,倘若她豁出去脸皮了,夏殊则仍然放弃,那么这么一个不敢赌、输不起的男子,她前世没有爱他其实不亏,她必定袖手便走,再也不回来了。
  夏殊则终于点了头。
  等了太久了,反而是意料之中没甚么惊喜了,卫绾又是一笑,不依不饶地说道:“那现在,我能碰殿下耳朵了么?”
  他没说话,沉静地将身体轻轻侧了过来,耳朵鲜红欲滴,卫绾“嗯”一声,光明正大地揉了揉殿下发烫的耳垂。
  “殿下,你别住在这里了,回东宫吧,我以后爱了你了,肯定会吃醋的,我这人特别小气爱翻旧账。”
  其实现在也有点吃醋。
  这个男人即将成为她的丈夫了,与别的女人住在同一屋檐下,她心里怎会好受。
  夏殊则又轻轻应了声。
  卫绾踮起了脚,努力攀上太子殿下的高度,在他的嘴唇上轻轻地啄了一口。来不及等那男子恼羞成怒的反应,她便抓住了他的双臂,仰望着他道:“殿下一言九鼎,断然不会反悔的是不是?这便算是盖了戳了。”
  夏殊则又应了声,只是脸色已不能更红。
  “殿下,成婚容易退婚难,下面不用我一个女儿家出来做甚么了对吗?实不相瞒,你手下的那个高将军虽然多话,在背后编排了你许多不是,但看在他忠心耿耿,还知道将你的心思全部告诉我的份儿上,就轻饶了他吧。”
  卫绾轻易卖了高胪之后,见太子殿下脸色不愉,显然是对高胪诸多不满,心里彻底欢快了。
  “我出来太久了,怕主母要为难我,只好现在就回去,我在家中候君花轿前来。”
  太子殿下被逼得脸红如血,卫绾只想放过了他,免得殿下不自在一会儿要发火了,她转身走出几步,身后的男子突然唤住她。
  “阿绾。”
  卫绾觉着耳熟,上一世死前,似乎便听到了这个声音,不过那时是近乎撕裂的。
  如今一想,高胪果然没有骗她。
  她回过头来,朝他露出笑靥。
  少女鲜嫩明媚、犹如春日里抽苞的花朵般的颊漾在风里,乌发如藻,衣衫如雪,金阳笼着她的身子,窈窕而清妍。
  他定定地望着她,忽然想到,难怪他方才以为那是幻觉。
  他其实从没有这么看过卫绾。
  略带少年人紧张的夏殊则,沉默了片刻,嗓音低哑而沉稳:“等孤,三月为期。”
  卫绾用力地点头,脚步轻快地去了。
  直至那佳人的背影消失于墙根后,风里的槐花香却更加甜腻了。他忍不住唇角上扬,空空如也了太久的某一处,被注入了一股香甜的槐花蜜,充盈漫涨。
  太子殿下依言搬回了东宫。
  老臣原本痛心疾首,这时老泪一抹,他们英明的储君殿下终于又回来了啊。
  夏殊则这些时日也大多在宅中处理政务,从无一时荒废,与以往毫无不同,那些老臣只是觉得他留恋于妓子的温柔乡中实在不妥,到底是堂堂太子殿下,岂可安置妓子在行宫之外,贪恋声色。又想卫司马位高权重,太子殿下不惜得罪司马大人也要退婚,实在令人费解且心寒。
  熟料太子回宫之后,决口不再提退婚,陛下旁敲侧击之后,觉太子这是认命俯首的架势,终于满意,当下便着太卜宗正合计婚期。
  东宫的宫人们也惊讶万分,打十岁以后,太子殿下再无笑颜,不知被哪个不要命的背后编排像是死了老婆的,近些时日来,却是红光满面,一脸桃花运开的模样。
  这到底是谁家的雨露,竟连殿下这株半死桃花都能浇活了?
  婚期三日议定,便在八月中旬,刚退暑热,尚有百天准备,也不至于仓促。
  卫绾从那日回府之后,果然受了薛淑慎的刁难,不过约莫是办成了一件人生大事,心底无比轻松,也没觉着薛氏嘴脸可憎。
  陛下突然下旨要拟定婚期,薛淑慎得知算盘落空那日,当场气得中了暑,晕死过去。
  卫邕下朝归来,心思复杂还没理出头绪,不知晓太子殿下怎么又突然回心转意,到底是有意戏耍卫家,还是真迷途知返,便听得夫人晕厥的消息,忙不迭迈入了寝屋。
  薛氏头上蒙着白帛敷着冰水,但见了卫邕,仍是郁燥,关起门又吵嚷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夏夏:对不起,没撑住两章就被拿下了55。
 
 
第25章 
  后来夫妇俩在榻上动起手来,卫邕手底下没轻重,不慎让薛淑慎一头撞在了床柱上,磕了一脑门青,她不可置信,推推搡搡将呆住面露心疼的卫老匹夫踹下了床榻。
  薛淑慎痛斥道:“都是你不作为,你若早上陛下那儿提了,阿皎怎么会……如今,如今……”如今二女儿失了飞上枝头的机会,最可恨还教那卫绾捡了大便宜,薛淑慎气急败坏,不能甘心,扶着床沿哀惨地痛哭流涕。
  卫邕心疼慢慢地坐起身来,说道:“此事你不必太过悲观。”
  在薛淑慎怒目瞪来,质问难道还值得庆贺之时,卫邕在心中滚了多日的话,终于得以说出口:“你记着么,前不久抚西将军李翦回朝。其实他回城第一日,便已向我提了求娶之意。”
  她微微愣住,目光露出惶惑来。
  卫邕见事有望,忙趁热打铁,“是这样,他诚恳提出要娶阿皎之后,我并没立即答应,怕夫人你还惦记太子,心有不喜,后来我又约他在水阁用饭,这李将军确实是英雄人物,何况我见他对阿皎似乎用情已深……”
  薛淑慎忽然震惊地口吻不善地打断了他,“你答应了他?”
  卫邕忙摇头,“岂敢岂敢,我便说陛下心思不定,不能应许,待过了这阵儿,我与夫人商议,再给他回信。”
  “你这同答应了有何分别!他必定已经作真了!”薛淑慎怒吼,卫邕听这话,夫人对李翦为婿极不满意,登时一窒,薛淑慎敲着床沿,近乎暴跳如雷,“那姓李的,年过三十,比我小不了几岁,你也敢有这样的念头!何况他常年在西北戍边,打匈奴人,说好听点是英雄,万一哪一日不慎殉职,那就连狗熊都不如!我们阿皎已嫁过一回人了,若是再嫁仍然不得安稳,你教她怎么办?万一夫君早死,她又要守一辈子寡?我宁可让她养在家中一生!”
  薛淑慎气得胸脯急急地起伏,“哼,嫁给李翦,还不如乡下小吏,至少也图个清静安逸!”
  卫邕长久地怔住之后,竟是想到,这妇人确实目光短浅,不可理喻。
  他那温柔淑懿的原配周氏便从来不会如此想,记得以往,卫邕也曾对她谈过卫不疑和卫绾的婚事,那时两个娃娃才只有蒜苗高,周氏笑他未雨绸缪想得深远。卫邕问她将来有甚么打算,周细蕊已缠绵病榻多时,自知没几日好活了,她知晓卫邕来问她的打算,好将来依着她的心思办事。
  从被贬为妾室开始,周氏认了命,自知争不过高门望族,心境修得平淡如水,不慕荣华了,便将心里话都同卫邕说了说,希望两个孩儿将来各自嫁娶,均由心意,不必攀高门,也不必刻意自贬,有情饮水饱,倘若他们喜欢,一辈子苦也是甜。
  卫邕听得出周氏说的自己,心下愧疚不安,反而愈发在心中发誓,要待两个孩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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