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貌诱君——独歌令
时间:2019-10-02 07:45:16

  倌倌:“……”
  不意他将想她的话这般露骨的话说出来,倌倌尴尬之余,一股难掩的窘迫混杂着喜悦霎时充斥在心头,将她连日来未见他的失落冲散。
  她仰起头,分出一缕心神好奇的瞥了眼他身后敞开房门,见门栓未插,猜测方才她和青枝任道萱说话时,房门是虚掩着未锁,他路过房门时,刚巧听到她埋汰他的话不悦,这才一声不吭的入屋揭穿她的谎话。
  怕他再说什么浑话,她窘的摸了摸滚烫的脸颊,忙转移话题道:“南京布政司的案子了结了吗?”
  提起这个,韩暮肃了容,不再提方才的话茬,一本正经的道:“涉案官员的名册已送到京城,待皇上定夺的旨意下来,此案便可了结了。”
  这几日.她虽未听案子是如何侦破的,可每回见王湛黑着脸步覆匆匆的穿梭于南京布政司和客栈之间,也能料到侦破此案并不轻松。
  既然韩暮不愿和她多谈,她也知趣的不再多问,正要说些别的缓解气氛,忽然感到手腕一紧,她身子被这股力道带着,猝然撞在一堵宽阔的胸膛上。
  未等她反应过来,一道低沉压抑着什么情绪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听起来酸溜溜的:“我不在这几天,你不是想我这个人,而是在想案子?”
  男人胸膛滚烫,紧贴着她,似一团火般灼烧着她的理智,倌倌只闻胸膛内迅疾的心跳声,低声抵赖:“我哪有,我只是……”
  她是想他的,只是不好意思当着他的面承认。
  显然男人并不愿放过她,只闻他低笑一声,垂眸明知故问:“只是什么?”
  他语气平缓有力似和往常并无二致,不知怎的,倌倌却从中听出一丝恶趣味来,霎时脸上又是一烫,身子在他怀里挣了挣,想要脱离他怀抱。
  他却不允,搂着她身子的双臂一收,将她牢牢的禁锢在怀里。垂头不由分说的吻住她的唇。
  如今屋中无人,两人又几日未见,彼此都恨不得将对方揉入骨血中解一解相思之苦,他的吻急迫,带着势如破竹的力道,强势的不允许她有丝毫的躲闪,倌倌再不掩饰对他的思念,双臂环过他脖颈,主动迎合着他的吻。
  许久后,两人唇分,倌倌红着脸忙推搡他一把,令情难自禁的男人离她远一些。
  上次两人拥.吻后差点“擦枪走火”的事,她可不愿再重演,忙提醒道:“青枝她们在外面。”
  换言之,她们两人随时会回来撞破他俩做亲热的事。
  韩暮何尝不知?
  他意犹未尽的“啧了声,恨不得将全客栈的人全撵走,省的打扰他好不容易挤出的时间和倌倌幽会。
  他睇着她,却不敢再碰她了,怕自己忍不住,站在原地郁闷道;“去我房里?”
  倌倌:“……”
  若她去他屋里不是羊落虎口吗?
  虽她不介意和他亲热,可这……青天白日的,客栈四处又有锦衣卫巡逻,她和他在房中稍微发出点动静传到屋外都会被锦衣卫听到。今后她还要不要见人了?
  霎时羞燥的恨不得咬掉舌头,推拒道:“不去!”
  话音方落,韩暮不满意的轻.咬下她唇角,“真想把你绑身上。”
  语气低沉,似欲求不满的小怨妇般,倌倌从未见过这般“可爱”的韩暮,不由软了心肠,拿那双潋滟双眸偷瞄他一眼,见他正盯着自己,目光似要将她拆吃入腹般透着股狠劲,心跳的倏然加速,忙低若蚊蝇的解释道:“再忍忍,等回京城再…… ”后面剩下的那句”等回了韩府在和她亲热的话”她没再说,以韩暮聪慧定能了悟。
  果然,此话一出,韩暮正阴沉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他挑高一边眉,泄气似的坐在离她三步远檀木椅上,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放在小几上,“给你的。”
  倌倌循声望去,随即双眸一亮,也顾不得羞涩惊喜道:“桂花糕?”
  竟是看到糕点比他这个人还热络!韩暮忽然有些后悔将这东西拿出来了,遂,从鼻孔里哼了声:“嗯,我回来时随手买的。”
  天知道…… 他这几日为了案子忙得脚不沾地没来见她,怕她不悦,回客栈时特意去买来讨好她的。虽知她见了糕点,定会笑灼颜开的不怪罪他,饶是如此,可看到这一幕,他心头还是刺刺的不舒服。
  “谢谢。”正尴尬着的倌倌自然不知他打的小九九,被他冷不防拿出的桂花糕取.悦到,心头甜滋滋的,也不客气,拆开油纸包拿出一个塞入嘴里,并十分大方的递给韩暮一个。
  韩暮哭笑不得的接过,意味不明的问:“舍得给我?”
  要知道以往他和她抢糕点吃时,她每次都是拿着要和他打一架的架势和他拼命,是绝不会给他一块糕点吃的!
  “嗯。”他一直盯着糕点不就是想吃吗?倌倌理所当然的理解为他看她吃糕点看饿了,贴心的将手中糕点也一并递给他,大度的似普度众生的大仙:“我刚吃过晚膳不饿,你多吃点。”
  韩暮:“……”
  见他神色不明的瞧着她,并未接糕点,倌倌以为自己说错话了,忙补充道:“不喜欢吃吗?要么我帮你传膳?”
  她说着就要起身去门口唤小二,人还没走出一步,就听韩暮低哑着声音回应她:“不用。”
  “我喜欢吃。”
  倌倌一愣,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据她所知……韩暮是不太喜欢吃甜腻腻的糕点的,以往他和她争抢糕点,都是逗弄她而为。
  这念头刚在脑中闪过。韩暮怕她不信,快速的拿起一块糕点塞入嘴里大力咀嚼着,观他神色是极喜欢吃糕点,然而……若非他时不时皱下眉头咧下嘴的小动作,她还瞧不出他在强撑。
  倌倌怕他噎着,忙倒杯茶水递给他,没好气的小声嘟囔道:“口是心非。”
  韩暮俊眉朝上一挑,露出个似笑非笑的神色,一旦他露出这种神色,准没好事。
  倌倌心里咯噔一声,下一瞬就见他伏低身子,餍足的在她耳边低哑着声:“我乐意。”
  换言之,便是只要是她给他的,哪怕是他不喜欢吃的,他也乐意去接受。倌倌被他言中隐喻感动到,心疼的责怪他:“油嘴滑舌。”
  男人好笑的眉峰朝上又是一挑。
  倌倌这才想到……以往每次她讨好韩暮时,韩暮就是这般口硬心软的责怪她。
  她窘的满脸通红,忙掩饰尴尬的轻咳一声,赶紧道:“别吃那么多,给我剩一点。”
  韩暮闻言,这才撤了手不再吃糕点了。
  他拍掉手中糕点碎末,瞥了眼窗外,低声笑问:“想不想出去玩?”
  她这才发现今晚的韩暮行为透着怪异,按理说他刚破了案子应该疲惫不堪回房休息才对,怎会忽然想出门玩?
  倌倌愣了一瞬,脱口道:“去哪?”
  她话音方落,纤腰被韩暮长臂一捞,下一瞬,她整个人被他搂入怀里,只见他提气朝窗外一个纵跳,跃上了屋脊,以此同时,她双脚骤然悬空,有倏然落地,出自身体的自然反应,倌倌吓得猛地搂紧韩暮的腰,将头埋在他胸膛上。
  “别怕。”适时耳边传来韩暮低哑的声音,接着又是一阵踩踏瓦片声,不知过了多久,韩暮才停下。
  他垂眸低声道:“睁开眼看看。”
  那声音仿似有安抚心灵的作用,闻言后的倌倌当真不再感到害怕,她从他怀里慢吞吞的抬头,朝下看去。
  当看清眼前一幕时,眸底倏然一亮,惊喜道:“这是……”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卡文了,写了几个小时才这么多……哭。
 
 
第48章 
  只见她站在一众建筑群的制高点仿似是座“瞭望台”般的亭子里,从她这处望去,远处是鳞次栉比的街道,在璀璨灯火的点缀下似一条条盘旋蜿蜒的火龙望不到边际,临街烟花巷荼蘼的丝竹弦乐声隐隐传来,合着簌簌的夜风声,叫人心旷神怡,这种将整个南京城踩在脚下“俯瞰众生”的感觉,畅快,淋漓,仿佛一下子将她心头挤压几个月救父受挫的烦闷全部冲散。
  她扭头,双眸晶亮的看着韩暮,不可置信的问:“这里是观星台?”
  传闻南京曾名“金陵”时,先祖曾有一任国君,独宠番邦进宫来的女子俪妃,曾不顾大臣苦谏,为思念母国的俪妃大兴土木修建“观星台”,以供俪妃思乡时能通过观星台瞭望母国的方向,解一解思乡之苦。
  之后……俪妃不幸染病去世,年轻的国君悲伤难抑下,受不了失去俪妃的痛苦,抱着俪妃的尸首纵身跃下观星台以身殉情,故,后人将观星台也称之为“伉俪台”。
  倌倌曾在襄县乡下时,偶尔翻过历朝杂谈的话本子,从书中看到这一段野史时,唏嘘过这对帝王夫妻的伉俪情深百年罕见,心中无比向往,毕竟哪个女子都希望将来自己的夫婿,对自己忠贞情深,而她也不例外,遂,很想来南京看一看见证过帝妃情深的观星台,当时她只不过在还是“木三”的韩暮面前提一嘴,并没怎么放在心上,没想到……韩暮竟真的记在心里,多年后领她来了。
  见韩暮轻笑不语,似要她猜一猜。
  倌倌杏眸一转,换个问法:“你怎么找到此处的?”
  野史毕竟是后人杜撰怎会是真的?而之后,她也从旁人嘴里知晓,帝妃情深这个事是假的!古往今来哪一任的皇帝不是后宫佳丽三千?等着他宠幸的女人多不胜数,皇帝怎会是个情种?放着这么多美人不要而在俪妃这颗树上吊死去殉情?
  而此处也并非是什么“伉俪台”,而是不知哪位先祖皇帝兴起修建的,以供皇帝闲暇时来观星台观星消遣。
  韩暮这次倒回答了,他唇角微微抿出愉悦的弧度:“偶尔发现的。”
  说着,褪去身上外衫,将其铺在亭子内的石凳上,扶着她坐下,而他则坐在离她不远处的风眼上,用宽阔的后背抵御朝她刮过来的寒风。
  倌倌被他不经意露出维护她的动作感到心头一暖,樱.唇随之微微翘.起,眼露淘气的反问:“真的?”
  此处地势颇高,又毗邻南京北城门,与城楼上守门的将士遥遥相望,若非他事先交代了城中守将,恐怕他们刚踏上观星台,就会被将士发现,并当做刺客杀掉。
  而他这么对她说,明显是心不对口,想让她自己猜想他领她来的用意。
  这口是心非的木头!
  找了取.悦她的地方,想拉着她幽会,却不大大方方的承认,是让她自己猜到而惊喜吗?
  倌倌对变着法取.悦她的韩暮,感到好气又好笑,见他坐在风口上,怕他冷,朝他坐的位置挪了挪,靠近他一些。
  “是不是冷了?”韩暮何其敏锐,一下子捕捉到她的异样。
  “嗯。”她瞄了眼坐在离他一步远的韩暮,小鸡如啄米般点头,“很冷很冷。”
  韩暮闻言,面色倏然一紧,眸色忽呈出懊恼的神态,似对他费尽心思找到的幽会场所不满,抬手就要脱内衫。
  “你做甚么。”倌倌一愣。
  “脱衣裳。”韩暮皱着眉头,一副煞有介事的温声解释:“我里面还穿一件内衫,把外面这一件脱给你穿。”
  倌倌一脸无语:“……”
  她只是想要他抱着她取暖,谁要他脱衣裳了?可她到底是女儿家脸皮薄,说不出让他抱着她取暖亲昵的话才那样说的。
  她羞涩的瞪他一眼,“不用,我现在又不冷了。”
  而这话说出口,连她也没察觉到自己语气中隐透着一股酸意。
  这可是她和他第一次幽会!尤其是在她满怀憧憬要来的地方,身为她情郎的他,怎么也得主动表示表示对她的喜爱吧?
  念几句酸诗?要么拥着她观星星?这些怎么都比脱衣裳给她穿的举动来的浪漫不是?
  显然粗神经的韩暮自然是猜不到倌倌心中所想,他眸色一深,只觉方才还对他柔情蜜.意的倌倌,一下子似被戳破的气球般变得对他淡淡的,脸上怎么看都不如刚来时喜悦。
  他莫名其妙的瞥她一眼,见她秀.挺的鼻梁上布满细汗,双颊绯红,并非是她话中怕冷的模样,心念一动,忽然起身走过去,紧挨着她坐下,反手将她搂入怀里。
  倌倌心头一跳,正要推搡他,只闻头顶传来一声低哑的笑声,“别动,我抱着你,你就不冷了。”
  他说着,将她推搡在他胸口的双手,塞入他衣襟里,一本正经的当真帮她取暖。
  倌倌手刚一伸进去,指尖触到他滚烫的胸膛,似被烧着了般猛地要缩回来,男人却不允,他紧攥着她双手,将她双手紧贴着胸口,笑的温柔无害极了:“这样还冷吗?”
  “……”
  被调戏的倌倌囧的脸上红霞弥漫,恨不得咬掉舌头,将刚才心疼他的话收回去!
  这木头得了便宜嘴上还卖乖!
  倌倌羞燥的说不出话,反击般轻轻挠他胸口一把,而她这点力道,对身强力壮的男人而言,无疑是挠痒痒!
  韩暮又不是柳下穗,怀里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被她这么一撩.拨,憋了几日想与她亲热的欲念再也敛不住,垂头要吻她的唇。
  “这儿有人。”倌倌察觉到他忽然情动,轻呼一声提醒情难自禁的韩暮。
  霎时韩暮蓦地清醒过来,他眸底浊色散尽,瞥了眼不远处的城墙上,果然,上面黑压压站着一排巡逻的将士,同时……那些将士似乎也发现了他们,正翘首朝这边查探。
  韩暮懊恼的“啧”了一声,他是脑袋被门夹了吗?干嘛要选在这种空旷无处躲藏的地方和倌倌幽会?
  “要么,我们回去吧?”见男人半天没反应,倌倌忙从他怀里退出来,坐在离他一步远的位置,红着脸小声建议。
  知她是女儿家脸皮薄,众目睽睽下放不开颜面和他亲热,韩暮心头更囧,看他办的什么蠢事!
  可他到底是男人,心性比她坚韧许多,他撩.开眼皮朝城墙方向瞧一眼,见那一队巡逻的将士走了,并未回答倌倌的话,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郑重的递给倌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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