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痣——南山鹿
时间:2019-10-10 08:30:33

  有了它,祁元善毫不手软地将涉及到的人都提前清理了干净。
  做完这些,他再次飞去了南加州的科罗纳多,邱棠身边。
  “小棠,你儿子长出息了,他竟然想让我翻不了身。”祁元善哄人吃了药,又轻柔地给她梳着头发,“不过说到底还是个没良心的。你还在这儿住着呢,他就敢动手了,太不孝顺。我替你管管他,嗯?”
  当时的邱棠只是低头玩着手上那根快失了弹性的发圈,一如既往,不言不语。
  事情就发生在这天夜里。
  祁陆阳接到通知后连夜飞去南加州料理了后事,昨天才回国。
  这会儿,何嫂走进佛堂,觑了眼他脸上红红的指印,说:“你母亲……我喜欢喊她小棠,当年可是个让人看了不会忘的姑娘。爽利,硬性,有脾气,认死理。一般人降不住她,但她也看不上一般的人。”
  “刚才那个陆小姐……感觉上还是有几分像小棠的。你赶不走她。”
  等何嫂离开了,祁陆阳将玉佛埋进空白牌位前的香炉里——他不想再当一个浑身掣肘的烂好人了。
  他不敢再把菩萨戴身上。
  跪伏于地上,祁陆阳在佛堂里待到了后半夜。
  除夕这天上午十点钟,祁元善派人来接祁陆阳,说要一起过年。
  没去西山的四合院,车子一路往大兴走,最后开进了个占地好几十亩的养马场。向里又行进了十来分钟,车停在了一栋别墅前。
  祁陆阳想起来,祁晏清生前喜欢养马,这里便是祁元信送他的成人礼。
  午餐吃的烤马肉。
  不爱这种不管怎么处理都带着股酸味的粗纤维肉类,祁陆阳只动了几下刀就停了下来,神色晦暗。
  比之前看着苍老很多的祁元善说:“年轻人哪,要学会先处理情绪,再去处理事情。”
  放下刀叉,擦净嘴角,祁元善拍拍手,让人送了个包装精美的纸盒过来。又道:“看看吧,伯伯送你的新年大礼,保证能让你高兴起来。”
  祁陆阳没动。
  里面会是什么呢?一袋白色的粉末?
  它确实能让人高兴起来,甚至获得无上的快乐,也能灭了他的锐气和意志,更十分符合祁元善一贯的作风。
  “我不需要。”祁陆阳推开盒子。
  祁元善很有耐心:“看看再说,没人强迫你。”
  心里升腾起微妙的不安,祁陆阳思忖几秒,还是揭开了盒盖。
  一条金色的、挂着南洋珍珠的长耳坠,正安安静静地躺在虾粉色的丝绸之上。珍珠小小的,于灯下闪着莹润的光。
  这耳坠还有一个,沾着点血,就在祁陆阳手里。
  “她在哪儿?”他直问。
  祁元善笑得慈祥:“楼上,等你很久了。”他又喊了个帮佣过来给祁陆阳带路,等人走出去几步,他再次开口:
  “伯伯先回去了。你们……玩得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不更,后天……也许会被锁吧。
 
 
第34章 Chapter  34
  帮佣将祁陆阳引到了三楼某个房间之外,贴心地为他将门推开,再才轻手轻脚退下。
  这是套四方形的大开间。木质百叶门窗均已严丝合缝地关上,光线隔绝大半,除了点点马蹄声,外间一丝声响都传不进来,空气里飘散着类似东方香调的熏香气息,温暖,幽静,颓靡,昏暗……
  真是幻境般虚无缥缈的良辰美景。
  祁陆阳一眼看见了床上的人。
  吧嗒两声轻响,是他将门合上,又反锁。
  坐在枕边的陆晚早听到了响动,却在此时才抬起头来。女孩的手脚都被黑色缎带绑缚,丝绸眼罩遮住上半张脸,蕾丝边缘之下,丰润的红唇微张着,像接吻前的邀约;她雪白皮囊上唯一的遮掩是件黑色吊带睡衣,裙长刚到大腿中部,领口开得极低。
  这不是陆晚,也不是迟迟,而是件用丝绸、缎带、蕾丝与蝴蝶结包裹起来的精致礼物,只等着祁陆阳亲手拆开。
  多么讽刺又美好的画面,他恨不得当场给祁元善打个电话,谢谢他的大恩大德。
  “陆阳?”
  被蒙住双眼的陆晚辨不明方向,也分不清白天黑夜,但还是仅凭几声脚步就认出了来人是谁。
  她熟悉他,熟悉得就像两人已经发生过什么,又曾无数次住进对方的血肉里。
  其实也差不多了。
  祁陆阳淡淡地嗯了声作为应答,沉默继续。
  没往床边走,他衣冠楚楚地靠站在墙边,目光直直投向某处,垂下的眼皮将瞳孔遮了小半,里面只盛着一个人。
  是她。
  空气中有暗流涌动,两人之间仿佛隔了条看不见的河。陆晚在那边,祁陆阳在这边,用缄默对望。
  所谓,望梅而止渴。
  十七岁时,少年陆阳心理和生理在前后脚变得成熟,这种成熟让他有了欲/望,一种男人对女人的欲/望,说确切点,是他对陆晚的欲/望。
  欲/望延续,直至今日,未曾消减半分。
  明明触手可及的小青梅,祁陆阳却望了十年,念了十年,肖想了十年……也渴了十年。他曾试图排解,去接纳,去疯了一般地寻求代替,到最后,除了得到更深更重的空虚与绝望,一无所获。
  祁陆阳只得到一个悲哀的结论:穷极一生,不管遇到多少相似的女人,他都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迟迟。
  当下,梅子已然递到嘴边,年少时的火热冲动喧嚣更甚,祁陆阳内心却只剩悲凉:所有不该说的话已在昨天讲完,伤人的,伤心的,伤己的,一句不留;现在的他也不再是心口温热的多情少年,也许还不够卑劣,双手却已足够肮脏。
  多想她一次,多看她一眼,好像都是玷污。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好几分钟。
  陆晚先把脸转了回去。
  眼前漆黑的她有些局促不安地挪动了下双腿,试图将它们并排摆在身侧,紧接着又收紧肩膀,弓腰含胸,拿捆在一起的双手徒劳地遮在身前,借以排解紧张与不安。
  ……
  巨大且难以名状的羞耻感迅速蔓延。上下失守,进退两难,她不敢再妄动,只有圆润的脚趾还在小幅度地蜷缩又放开,勾得床单皱出几道沟壑。
  女孩不知道,自己所有的笨拙、羞赧与紧张,已尽数落入了某个男人眼中。曾经年少纯真在对岸残忍又温柔地引诱,祁陆阳敛眸,私心膨胀再膨胀,理智被侵压到角落,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盘旋:
  占有她,亵渎她,摧毁她。
  静谧许久的房间里再次响起了声音。
  听觉变得异常敏锐的陆晚仿佛能看见祁陆阳迈着果决的步子走过来,他抬腕摘下手表,又将它随意地扔到地板上;她听见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男人把外套脱了,领带扯开,衬衫扣子不知为何崩落了一两颗,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她已经能听见他的呼吸。
  除了脚趾,陆晚的手也开始不听使唤。指尖抠住床单,布料随之拱起,像几条蜿蜒曲折的河。
  床垫往下重重一陷。
  山一样高大的影子,以及熟悉又强烈的男人气息在顷刻间将她笼罩。
  “你啊你……”祁陆阳的声音在人面前响起,轻得像叹息,“怎么就被他捉到了呢?”
  隆冬暖阳被百叶窗的窗棱割裂成一排排平行光束,直直的,没有转折,罩在陆晚身上却变成弧度不一的曲线。曲折的光影紧贴于女孩的肌体起伏,将她不可言说的绝伦美妙重新描摹了一遍。
  祁陆阳尽兴欣赏着圣光中的艺术品,在对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
  “没谁抓我,也没人强迫我。”陆晚的手臂仍停在身前做遮挡,姿势古怪,语气却笃定,“陆阳,我自愿的,很清醒。”
  听到这句,祁陆阳扯开她腿上缎带的动作,微顿。虽说是自愿,女孩的脚踝还是被勒出了痕迹。
  她皮肤一向敏感,更是怕疼得要命,偏偏最爱臭美,看见人家打了耳洞好看,自己也要,硬是央求陆阳陪着一起去。到了店里,别人明明几分钟就能做好的事,在陆晚这儿硬是磨了半小时才搞好,打完耳洞还一直哭,怂的要死。
  回到当下。陆晚的指尖在同一时刻已摸索着触碰到了男人的侧脸,被她打了两巴掌的侧脸。
  “疼不疼?”
  “疼不疼?”
  两人一齐问出口。
  “疼也得忍着。”祁陆阳语气平静,“更疼的,还在后面。”
  解开手上的束缚,男人伸手去触碰陆晚垮掉的肩带——她竟然会以为自己在好心地帮她整理衣服,就那么顺从地坐着,不知抵抗。
  冷着脸,毫不留情地把肩带一扯到底,另一侧的也被祁陆阳拉了下去。
  软绸直直下坠,堆叠在腰身。
  将仅剩的一点天真双手奉上,陆晚于此刻试着向他求证:“那人说、说你喜欢我。”
  祁陆阳笑:真是个傻子,在这种时候问一个男人喜不喜欢自己,是得不到第二种答案的。只不过,他这里也没有第二种答案。
  “你信吗?”他反问。
  “……我不信。”陆晚的声音几近呜咽,猫儿似的,可怜可爱,“他说的我不信,我只想听你说。”
  只想听一个骗子的?
  祁陆阳失笑,这些年,谎话讲了太多,他自己都快分不出真假了。
  只有傻子会信。
  他呢喃:“迟迟,我爱你。”陆晚被蒙着眼,看不见他眉宇间的郑重、沉沦与贪恋,她只听到了一种敷衍的哄骗。
  毕竟在叫谁都不清楚。
  但她还是当了真。
  “陆阳。”陆晚在万劫不复的深渊中低语,“我也爱你,很爱很爱。”
  那一年,那一天,少年陆阳在生日当天因为颗发了芽的土豆被送进医院。在病床上假寐的他,听见一个怯生生的声音被风吹到耳边:
  “小叔叔?陆阳?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
  见他没醒,女孩胆子大了起来,她站起身,温热的气息扑倒人脸上:“我很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随后,两瓣柔软贴上他的颊侧,带着一丝潮意,蜻蜓点水,却也惊天动地。
  等偷亲自己的小姑娘逃出了病房,少年平静地睁眼,用指腹轻蹭那处湿痕,再搁到舌尖尝了尝……他的迟迟,果然是甜的。
  如今的陆晚,身体和思想一样诚实。
  她把自己融化成一滩水,潺潺流动在他的股掌之中。
  他们都是远行于沙漠中的旅人,干渴太久,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绿洲。
  ……
  *
  将陆晚的眼罩揭开,等人适应光线后勉强睁开了眼,祁陆阳突然低低笑了声:“傻姑娘,这么多年了,还是不知道张开……”
  “啊?”陆晚迷蒙的眼疑惑地眨啊眨,唇齿微张,纯真得像初生的幼兽。
  她刚才明明已经张嘴了。
  对方瞳色晦暗到极致,瞟了眼她的腿:“我说的是……这里。”
  中途,祁陆阳箍住她后颈将人的上半身强行抬高。陆晚又羞又怕,反抗地撇开眼神,他便加重手上力道,收紧再收紧,目光阴鸷,垂下头在人唇边逼问:“我是谁?”
  “陆、陆阳。”
  “看清楚再说……”祁陆阳掐着她脆弱纤长的脖颈,以此为支点,拿她的呼吸作要挟,“我、是、谁?”
  失心疯一般的祁陆阳差点折断它。
  最终,陆晚还是哀哀切切地低唤出来:“小叔叔。”
  心满意足,祁陆阳松开手,大发慈悲地渡了口气给濒临窒息的陆晚。她是那么乖巧,又那么聪明,转瞬间就已学会配合——高低错落音调不同,却一样甜软的“小叔叔”从女孩的嘴里断断续续地溢了出来。
  小叔叔,小叔叔,小叔叔。
  “迟迟,我爱你。”
  “迟迟,迟迟……我爱你。”
  他轻轻唱念,伴随着深重的喘息,仿佛真心谎话说够三遍,就能变成亘古不变的真理。
  结束后,祁陆阳半趴在陆晚身上,将脸搁在人肩窝里久久不愿起来。
  等两人皮肤贴合处的汗水都变冰凉,他这才惊醒。又疼又累、后半程嗓子都喊哑了的陆晚已经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模样怪可怜的,翻身的意识都没有。
  心疼地捏捏她的脸,祁陆阳生出种男人都会有的肤浅自豪感来。
  祁陆阳拿了些湿巾帮陆晚简单清理。过程中,男人贪婪的手无法抑制地再次触上温软滑腻的皮肤,眼见着就又要抬头……他闭眼,强行起身去了浴室。
  利落地收拾好自己,祁陆阳带着满身无处发泄的过剩精力出门。
  春节期间,养马场里空旷寂静,只有三三两两零落的工人留守。在马厮里晃了大半圈,他问赶过来陪同的员工,简明扼要:“最烈的是哪匹?”
  对方牵了一匹通身油亮的棕红色奥尔洛夫马到跟前,介绍说它名字叫伊丽莎白。
  祁陆阳友好地拍了拍伊丽莎白的背,这马儿立即狂躁地向后蹬腿,鼻孔刺刺地朝他喷着气,凶得很。这呛口辣椒的模样过分眼熟,男人大笑:“就它了。”
  年后,圈子里传出来一件奇事:除夕当天,祁家那位不按常理出牌的少东家无处可去,在大兴的马场里待了整整三天。每天下午,他都要挑上匹纯种马到处撒丫子溜几十圈,不停不歇,劲头十足。
  一阵折腾下来,自己个儿的精神头倒还是顶顶好,却差点累死……那些可怜的马。
  陆晚听到之后笑了:幸好自己英文名不叫伊丽莎白或者凯撒、温莎,不然,她还真分不清这群人在说谁。
  时间回到今天。
  夕阳沉入山间之前,陆晚就醒了过来。愈发昏暗的房间里没有别人,床上地上都是一塌糊涂,她自己也是。
  懒得收拾其他,也不想叫人进屋,陆晚忍住腿间剧痛冲了个澡,披着厚实的浴袍就去了露台。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