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叶真人似乎是有些不舒服地轻咳两声:“这个你不用担心,陛下…之前就欠我一件事,正好要求他兑现了。”
“师父没付出什么代价吧?”祁潆婼又紧张起来。
扶叶真人摇摇头:“代价很多年前就已经付过了,此遭要求陛下兑现承诺,倒是了却了一桩心事了。”
祁潆婼突然感动起来,拍拍胸脯道:“师父你放心,我和弈琛以后会好好孝敬你的!”
“咳咳咳……”
扶叶真人这次是结结实实地被呛到了。
祁潆婼拜别了扶叶真人便回了府,那邱黎还是闷声不吭地跟着她,祁潆婼也自知自己几斤几俩重,便也不拂了贺兰隐的好意。
若是祁潆薇现在还好好的估计又要大吵大叫了,可祁潆薇现在自己伤得都下不了床,估计也没什么闲心思管自己。
也不知道贺兰隐同自己父亲说了什么,回去之后祁珩一提未提祁潆薇的事情,只交代她好好准备婚事。其实豫平候府这段时间都在准备大小姐的婚事,对他们来说也没有多大的差别。
祁潆婼此遭才真是放了心,便专心在家里待嫁。
转眼便到了婚期,天还没亮祁潆婼就被拖了起来梳妆打扮,换上嫁衣。
祁潆婼迷迷糊糊被像木偶一样来回摆弄,任由姜嬷嬷板着一张严正不苛的脸往自己脸上刷了一层又一层的粉,然后由着喜娘给她盖上盖头。
祁潆婼说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何种心情,虽然对豫平候府也并不是感情多深,但此时清楚地知道自己要离开,心里还是有些不舍。
可婚事却由不得她伤春悲秋什么,没多大会她就被塞进了轿子,只听得外面鼓乐喧天,祁潆婼恍恍惚惚地终于清楚意识到,自己要嫁给她了。
皇家礼仪繁杂,等祁潆婼被塞进洞房,已经浑身酸痛的不行了。那些胆子大的想来闹洞房的瞥见贺兰隐寒若冰霜的脸色便也不再敢造次了,贺兰隐冷着一张脸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然后猛地把门一关,让本来等着来服侍的甘草艾叶都忍不住一颤。
祁潆婼立即不满地抗议起来:“我还没卸妆呢!”
她因为还盖着盖头,连带着声音也显得闷闷的。
贺兰隐嘴角一勾,轻轻走到她身边,由于喜嬷嬷都被他赶了出去,他便直接伸手掀开了她的盖头。
祁潆婼脸色一红,只见眼前的人一身红袍,衬得他那本就英姿勃发的眉眼更为深邃俊朗,他微微弯下身子,抬起她娇小的脸便轻轻落下一吻。
“别!”她慌忙捂脸,“全是粉,你快把甘草艾叶叫进来给我卸了,累死了。”
他轻轻皱皱眉,还是妥协地将房门打开,放甘草艾叶进了来,自己转身走了出去。
甘草和艾叶给祁潆婼卸了脸上厚厚的粉脂,服侍着祁潆婼洗漱了一番,褪去了繁复的嫁衣。刚做完这繁杂的一系列,贺兰隐就推门走了进来。
他显然是刚刚沐浴了一番,一身月白色绸衫衬得他周身凌厉气息都少了几分,祁潆婼还从未见他穿过这么柔和的颜色,一时之间竟看得呆住。
甘草哼哼唧唧地替祁潆婼揽好长发,却还是担心自家姑娘受欺负,便一粗嗓子鼓起勇气道:“姑娘,今晚我留下来陪你吧!”
贺兰隐的眼里立即射出冷光朝甘草看来。
祁潆婼吓了一跳,忙说:“不用不用,他不会欺负我的。”
甘草满脸的不信道:“是吗,姑娘你不用怕,甘草会誓死保护你的!”
艾叶手脚麻利地帮祁潆婼收拾好,忙不迭地将一脸慷慨的甘草拉了出去。
祁潆婼也换上了大红团锦琢花轻纱长袍,坐在床前一动不动地紧张盯着自己的脚尖。尽管她和贺兰隐已经那个啥过了,但新婚之夜,她还是很紧张的。
贺兰隐不疾不徐地走过来,看了一眼眼前女子娇小的脸和低垂着的如画眉眼,顿时觉得喉头干渴起来。
他伸臂打横抱起她,将她轻软的身子放在被褥之中,她紧张地等着他的下一步动作,他却突然停了下来。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当初为何要嫁给贺兰归了吧?”
他泛着凉意的声音一字不落地钻进祁潆婼的耳朵里,让她本来紧张的心瞬间凉了一大截。
“这个...都过去了,你就不要再问了。”她支支吾吾地说。
他却轻笑着将她的乌发别到耳后:“你觉得,可能吗?”
她轻轻打了个寒颤:“那你要答应我,不能发火,这事儿就当做是过去了。”
“好。”他答应得倒是爽快。
祁潆婼便心情忐忑地将事情的经过对他说了一遍,一边说还一边观察着他的脸色,见他面色还算平静,便结结巴巴地将事情说了一遍。
他听完许久没出声,她有些不安地捅捅他:“你没生气吧?”
他却一把攥住她的手,猛地将她拉向了自己怀里,祁潆婼脑袋撞上他精瘦的胸膛,顿时狠狠一痛,她睁着一双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抬起头看向他,却见他一脸森寒,似乎丝毫不为所动。
“你,你能不能别这个样子,方才答应我什么又忘了吗?”祁潆婼急道。
“是不是在你心里,我一直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所以你便什么事情都不告诉我,认为我就无能为力了?你就高尚伟大,能自己一力承担了?”他的语气显得格外讥凉。
“我没有!”祁潆婼慌忙否认道,“正是因为你什么都能为我做,我才害怕。我怕你触怒你父皇,怕你为了我去对抗这天下,我,我不舍得。”
她轻轻下头,不敢去直视他的眼睛。
他却蛮横地抬起她的下巴,眼睛里染着压抑的怒火:“只要你愿意和我站在一起,对抗全世界又有何妨。你还不明白吗,即使是我以前故意扮蠢缠着你,都只不过是怕你抛下我而已。如今你还不明白我最怕的是什么吗?”
“可是,”她看着他幽深的眸子微微出神,“我害怕你会厌倦啊,我这么一个病弱残破之躯,是永远跟不上你的步伐的,我害怕有一日,你...就不那么喜欢我了。”
“呵,”他讥讽一笑,“原来你一直是这么想的啊。”
他放下抬着她下巴的手,随手卸下厚重的锦帐和水红锦绣薄纱,不理会她便径直躺了下去。
她愣愣地坐在一边,看着他阴郁的脸色心想他是真的生气了。
祁潆婼偏头看向外面明快跳跃着的龙凤双烛火苗,突然之间手足无措起来。
他的声音却在这时候响了起来,听起来带着几分不耐。
“还不歇息么?”
她眼睛一热,就差点要留下泪来,但看着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她还是自己拉开锦绣被褥钻了进去。
她还贴心地帮他拎好被角,他却动也不动,也不看她。
她愈发地委屈起来,冰凉的小手扯住他的手,小声说:“别生气了。”
“睡觉吧。”他终是忍不住语气软了下来,却依旧还是不看她。
她也感觉着心头难过起来,他以为就他一个人饱受折磨么?她突然想起来她这段时间所受的煎熬,再看看他一脸阴沉的样子,突然感觉心头不甘起来。
她猛地坐起来,垂下头看向一动不动的他,长长的秀发一直垂到他的脸上。
“贺兰隐,你是不是对我不感兴趣了?”
他似乎是忍无可忍的样子:“睡觉!”
她突然恶向胆边生,整个人朝他一靠顺势跨坐在他身上:“你竟然都敢吼我了,刚娶回来就这个样子,这日子以后还怎么过!”
他却突然脸色难看了起来:“你给我下来!”
“我偏不!你现在是不是后悔了,后悔没娶那个拓拔咏然,后悔没娶那满街朝你嗷嗷乱叫的小姑娘,是不是越看我越厌烦,现在就想去找我爹退货!”她越说越起劲,“退货也可以啊,你去娶那个被你放狗咬到不能动的祁潆薇啊,反正她什么都愿意为你做,比我好上千倍百倍!”
祁潆婼正说得起劲,突然觉得他身上有个地方发生了变化,抵在她腿间让她心里一下子就慌了起来。她脸色一僵,垂头就对上了他火热的双眸。
她讪讪地抬腿想下去,却被他猛地反压在身下。
“你越来越来劲了是不是,”他贴着她的耳朵喷吐着热气,“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她不甘地反驳:“你才欠收拾呢!”
“好啊,”他满是邪气地一笑,“那就请娘子,好好收拾收拾我吧。”
她只听得一声裂帛声响,自己身上轻薄的衣衫就已经被他大力撕落,她顿时光溜溜地被压在他的身下。他大手扯落她的小衣在两片柔软之间大力揉捏,她身子像游鱼一般在他的逗弄下轻轻起伏,他粗重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几下就除去了自己的衣衫,急不可耐地打开了她的双腿。
一股火热胀痛从身下传来,祁潆婼顺势搂住贺兰隐的脖子,随之一种酸酸麻麻的快感慢慢席卷而来,她什么也不愿再想,只想跟随着他的动作,昏昏沉沉地同他一起坠入到那人间极乐中去。
......
纵欲过度的结果就是第二天起不了身,但祁潆婼还是强撑着起了身,她可还记得今日还要去宫中拜见的。
贺兰隐已经不知何时收拾好了自己,见她起身,犹豫了一下说:“你接着睡吧,宫中派人去通传一声便好。”
“不了,再叫人拿捏住错处也不好,”她微微低头就看到了自己雪白身子上的红痕,脸顿时红了起来,“你去叫艾叶进来。”
“我是你随意使唤的小厮吗?”他不满地抗议道。
“我!”她又羞又臊,小声说,“我实在没力气叫了。”
他唇角一弯,突然走到床边坐下来,伸臂将她搂进怀里,带着薄茧的修长手指眷恋地抚上她的嫩脸:“怎么?累了?”
她拉高被子,很不好意思地将头缩了缩。
他却不以为然,眼神往下微微一扫便看到了那秀致玲珑的山峦起伏:“都现在了还不好意思。”
“谁知道你体力这么好.....”她微带恼怒地说,可那细细小小小猫一样的嗓音在他听来就像是撒娇。
“以后还敢那样么?”他抬起她的脸,直视着她说。
果然还是在介意那件事,这个小心眼的男人!但看着他凶狼一般的眼神,她的语气还是软了下来:“不敢了,以后什么都告诉你......”
他满意地揉揉她的脑袋:“这样才乖。以后记住了,我是你的夫君,什么事情都能替你解决。”
这个词让她心里又不由自主地暖了起来,她偎进他怀里,伸手摸向他完美若神祗的五官:“你也终于是我的了。”
他笑了笑,眼睛认真地盯向她:“我一直都是你的。”
她脸上红晕更甚:“行了,快叫艾叶她们进来吧,待会迟了皇后那老妖婆又该挑事了。”
他有些不舍地放开她,又亲了亲她的脸颊才退出去。
第47章
祁潆婼腿都要站麻了,可上首的皇后却还是兀自慢悠悠地喝茶,一点要理会她的意思都没有。
更别说她昨晚还损耗过度,现下站着都觉得浑身像要虚脱了一样。
她近距地打量着皇后那张娇媚的脸,愈看愈觉得那脸长得真是妖里妖气。那尖削的下巴,媚到极致的眉眼,怎么看怎么都像一个祸国妖孽。
可她却听闻皇上对皇后感情淡得紧,皇后是开国功臣之后,家族势力雄厚,能坐上这个位置也是因为她的家族吧。
“看什么呢?”
正当祁潆婼瞧着她出神之时,皇后那柔弱无骨的声音突然响起。
祁潆婼立即反应了过来:“儿臣为母后的丽色所震惊了而已。”
皇后又柔媚一笑,放下茶盏说:“是吗?”
祁潆婼很讨好地点点头:“自然是的。”
“本宫看你面色泛青,疲色颇重,昨晚一定很辛苦吧。”皇后突然支起脸,像好奇的小女孩一般看向她。
祁潆婼面色一红,这皇后怎么言语之间也没个正形,她装作没听懂的样子说:“多谢母后关心。”
“昨日你们大婚,”皇后缩回身子,抬起自己玉白的手欣赏般地看了看说,“归儿可是宿醉了一场呢。”
“饮酒伤身,皇长兄还是要多注意身体啊。”祁潆婼仿佛听不懂皇后话里的意思,恭恭敬敬地答道。
皇后神色微不可察地变了一变,突然起身,走到祁潆婼跟前仔细端详着她:“归儿哪点不好了,你要喜欢那个小野崽子?”
祁潆婼大怒,语气也变得不客气起来:“还请母后注意自己的言辞!身为一国之母,怎可如此言行无状!”
皇后“咯咯”笑了一声,染着鲜红指甲的细长手指突然捏上了祁潆婼的下巴:“好一张娇媚的美人脸,难怪归儿如此神魂颠倒的。不过也没什么稀奇的,女人嘛,男人都是当作玩具玩玩就是了。”
祁潆婼抬起脸,不甘示弱地回视皇后:“那母后呢,也是玩具么?”
身后站着伺候的女官明显脸色一紧。
可没想到皇后并没有生气,本来艳丽脆生生的眉眼突然就染上了一股哀戚:“是啊,而且是住着最华丽牢笼的玩具。没有人真心待我,也没有人关心我真正想要什么,所以有时候,我真想毁了周围的这一切。”
祁潆婼心底一寒,突然觉得有些看不明白眼前的这个女人。皇后嗤笑一声,放下摸在她脸上的手说:“你惹的这些破事也是叫你够出名的了,幸好你有个好师父,轻轻松松地就把这些事给摆平了。”
祁潆婼总觉得她提起自己师父时语气有种说不出的讥凉。
“你师父也是贱,好好的世外高人不做,怎么能想着掺和到这些破事里面,”皇后审视着祁潆婼说,“不过他可不是为了你,他是为了贺兰隐那小野崽子。”
祁潆婼终于忍无可忍:“皇后娘娘到底是什么意思,一而再再而三地在我面前羞辱我的夫君和师父,您觉得您这样像一个皇后么?”
“怕什么呀,”皇后又是咯咯一笑,“这里有没有别人,她呀,是不会把这些事情乱说的。”
祁潆婼看了一眼皇后指的女官,面色森寒道:“您不怕我乱说么?”
皇后摇摇头:“不怕,你乱说,谁信啊,别人只会说你随意诋毁国母。你要知道,虽然陛下叫贺兰隐那小子娶了你,其实他心底也心不甘情不愿的,他心里头啊,可宠着他那小儿子呢。”
祁潆婼实在不愿意同这个疯女人废话,可看她没有丝毫要放自己走的意思。
“你别怕,我只是憋得太久了,”皇后美艳的脸上突然现出了一抹黯然之色,“我实在找不到人说了,虽然我一点都不喜欢你,可我还是忍不住跟你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