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到太阳升起[无限流]——赵安雨
时间:2019-10-24 08:45:59

  背后不止一个声音响起,“爸?”“阿莲~”“媛媛!”,在寂静深夜中很是响亮。好在立刻安静下来。
  糟糕!叶霈爬的高看得远,两只巡视的那迦一前一后朝着这里奔跑,速度着实不慢。得速战速决,她想溜下地,见到距离更近的两人无声无息滑下墙壁,门口也有板砖河马守着,便放了心,继续坚守岗位。
  第一只那迦刚刚冲进庭院就被板砖拽倒了,摔在预先铺垫的几只背包上,并没发出声音。第二只那迦却顽强的多,和两个男人僵持几秒钟,直到又有两人过去帮忙才颓然倒地。
  不流血而杀死敌人的方法并不少,大多数老队员都很擅长。叶霈转过头,假装不知道院里发生的事情,仰头望着月亮,蓬莱公司第二次失败了,能不能退点钱?
  卢文豪就算了,孙老板老马是滚刀肉,沈百福这位高僧嘛,看着倒挺好说话。
  “叶子,叶霈~”是骆驼,声音嘶哑,显然力斗之后力竭,强自支撑着。我得去帮他,叶霈咬着牙抓紧绳索径直坠下墙壁,不理地面摇头阻拦的几人,刚想冲出院门就后悔了:他在什么位置?只好双脚蹬住墙面,三两下窜回墙顶。
  东也没有西也没有,到底在哪里?不对劲,即使遇到危险,骆驼也不会这么莽撞。一只手突然抓住她肩膀,是桃子,面容凶狠是叶霈从未见过的。他摇摇手,在墙头写了一个“诈”字,又指指自己耳朵,示意他也听到了,又写了个“菲”字。
  是他分手的女朋友菲菲!
  果然有问题,大概是海里怪兽?能变化成我们最亲近的人?叶霈沉住气,朝院里望去,老秦几个老队员正用力按住躁动的客户,示意从衣襟扯下两块,塞住耳朵。
  还是他们有经验,叶霈觉得自己很笨,有些愧疚。和桃子比划几下,不管外面是什么,必须除掉才行。大家都是这么想的,互相打个招呼,商量谁去外头。
  还是我和桃子得了,进可攻退可守,伏在墙顶的叶霈随意朝墙里比划几下,就继续放哨了--随意掠过的目光突然被几十米外一个靠在墙边的男人吸引住了,对方四十不到年纪,高大俊朗,英气勃勃,一身制服,周身军人特有的挺拔干练,像是发现了她,抬头朝她笑呢!
  头顶血月当空,叶霈胸口血气翻腾,听爸爸扬声喊:“霈霈!师傅教你的拳脚,练会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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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2019年12月10日, 封印之地
  时隔多年,回忆起阴历十一月十五那天夜里的经历,愤怒凄凉的同时, 叶霈心底总是泛起隐隐酸楚和庆幸:无论如何,总算又见到爸爸了。
  其实“一线天”幻境中,她也和父亲有过一面之缘;可当时太惨了些, 她不忍心回忆,不停告诉自己“都是假的,是我自己想象出来的。”
  数年前父亲离家公干, 临行也是这样好端端哄她:“好好写作业,天凉快了, 别把功夫丢下。”
  自己绕着他不停叮嘱:“带好吃的回来!”
  这一去再无归期,也不知来生有没有缘分再做父女, 哪怕只见一面也好。
  她低头抹眼泪, 却怎么也止不住,不得不用把袖管蒙在脸庞上。一分钟之后,疾奔而出的叶霈距离父亲只有几步之遥,借着绯红月光看的更加清楚:时光仿佛停滞了,父亲一如当年分别时的模样,甚至衣裳都是临别穿得那件, 朝着她张开手臂:“雨宝, 让爸爸看看,都这么大了。”
  雨宝是她的小名,出生之时正值盛夏, 连下三天三夜大雨,全家都为呱呱落地的女宝宝欢喜不已,名字准备好几个,最后找了大师算命,小婴儿离不开水,就此定了“霈”字,风雷飒万里,霈泽施蓬蒿。自从上了学,大家都叫她霈霈,大人也觉得这个顺口,大孩子了吗,雨宝反而不常提起。
  “爸爸,我很想你。”明知道此刻危机四伏,明知道“封印之地”不言不语才能保平安,明知道面前父亲是假的,叶霈依然低声说:“爸爸,我背上有条黑蛇,叫摩睺罗伽,对了,有一次迦楼罗对我显灵了,我还梦到它变成一根竹竿。我在一线天上看到你了,爸啊,小琬不回来,替我去寻雷击木,爸啊,我很好,妈妈也很好,你好不好?”
  父亲脸上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不知怎么眼眶也湿了:“雨宝,爸爸还好,就是想你,想你妈妈。”
  “爸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魂,一个渔翁鬼一个吊死鬼,舌头可真长,还有个叫沈百福的和尚。爸爸,我交了个男朋友,就在那边。”她遥遥指着“乙字庭院”的方向,声音不由自主带着甜蜜:“他叫骆镔,西安人,自在门弟子,32岁。早知道你在,我就叫他过来了。”
  “好,好!雨宝成大姑娘了。”父亲欣慰地咧开嘴巴大笑,迎面朝她走过来,“不急,路不远,一会儿我过去看看他,啊?”
  叶霈点点头,目不转睛望着他,像是打算把父亲身影刻在脑海中似的--下一秒钟,一把锋利冰冷的漆黑长剑就洞穿了他的胸膛。
  就把最美好的记忆留在时光里吧,她咬着牙,任由腥臭的黑血喷泉般涌出。对方不停挣扎,由人型化成古怪海兽,随后又勉力维持住活人模样,舌头不由自主伸出来:“雨宝,霈霈”
  应该再给他一剑,叶霈这么想着,却不忍再看,稍一迟疑,另一柄短刀已经咔嚓一声砍下对方脑袋:那是个似蛇非蛇的头颅,嘴巴裂到耳根,很瘆得慌。
  是桃子,一把揪着她退两步,恼怒地抓紧她胳膊不放,“脑壳坏掉?”
  实在太冒险了。
  是我不对,叶霈有点歉疚,可紧接着顾不上了:仅仅用了两秒钟,面前这具无头尸首就变成一条两米来长的四脚蛇,不不,仔细看看,除了有条尾巴,周身也覆盖鳞片,这怪物和活人没什么两样。
  它有迷惑心智的能力,使我们的眼睛看到心底渴望的东西,令我们的耳朵听到眷恋不舍的声音,再伺机给我们致命一击。
  还来不及细想,桃子已经扯着她逃命了:三、四只那迦围拢过来,视野中远处几只那迦也越来越大。
  不能回落脚庭院,连累大家可就糟了。好在“丁字庭院”四通八达,附近可以藏身的地方很多,两人大步流星地拐了个弯,冲进两百米外一座小庭院。疾步绕到院角,墙角果然挂着绳索,毫不耽搁地朝墙顶攀爬。
  尽管人手不足,老秦小邓等老队员都在,小余很干练,板砖河马更是经验丰富,上半夜就做好随时转移的准备,果然派上用场。
  可真悬呐,叶霈双脚刚刚离开地面,第一只那迦就赶到了。他的武器是相当少见的圆环,四周亮闪闪锋利至极,击在墙壁发出清脆的“叮”声。
  可别砍我的脚,长了记性的叶霈本能地蜷缩双腿,双手一把接一把,灵猴似的攀到顶端,刚刚伏低身体松口气,就被身畔桃子用力戳两下脑门。若不是不能说话,一定会被骂“瓜娃儿,悬吊吊”
  桃子还不解气,用手指在墙顶画了两道曲线,粗看是两座山峰,其实代表驼峰,自然是要找骆驼告状。
  叶霈只好朝对方作揖,匍匐前进着离开原地:庭院里的几只那迦已经开始叠罗汉了。
  直到平安回到大部队,叶霈依然有几分恍惚,看看四周放哨的队员够了,沉默着靠在墙角。
  两个女生悄悄依偎过来,正是波浪卷和瑶瑶,脸色都很难过,比划着写字,一个听到去世祖母的声音,另一个则是上月死去的甘涛惨叫。
  用手指在地面画一条四脚蛇,又干脆地在它脖颈切一道,叶霈拍拍手掌,示意自己搞定了,两个女生也无声鼓掌。
  刚才叶霈在墙话,此刻三人写写画画,瑶瑶画一个鸭蛋,又写个“沈”字,自然是发挥失灵的高僧沈百福,波浪卷给鸭蛋加了一圈头发,看着很像佛珠。
  一会儿找蓬莱说道说道,得给个说法--什么声音?
  又有四脚怪物?不不不,是陌生而充满雄性魅力的男人,吟唱着不知名的上古情歌,美妙缠绵如同天籁。
  瑶瑶打一个激灵,盯着墙壁几秒,霍然起身,朝着远门方向迈开脚步--有问题!
  叶霈一把揪住她胳膊,平时依靠保镖的女孩子力量大的像蛮牛,居然把她硬推开一步。糟糕,入魔了,叶霈发力把她硬拽回来按在墙壁,余光却发现,波浪卷也目光呆滞,嘴巴微张,行尸走肉般朝着门口疾奔。
  直到两个女生都被打倒、撕下绷带塞住耳朵,叶霈才站起身,发现庭院里的客户大多被不知名的歌声迷惑,仿佛此处是座魔窟,拼命想离开这里。保镖们大多还算镇定,拦的拦挡的挡,不行就用绳索捆住。
  又是什么妖怪?有点像孙悟空师徒取西经,经历九九八十一难,各种妖怪轮番登场--咦,那个沈百福就号称金蝉子转世啊?
  远方而来的歌声婉转悠扬,叶霈从没想过男人的声音如此迷人,可以用妩媚来形容,如同情人在耳边絮絮讲着情话。不能听,她下意识拼命摇头,用手指塞住耳朵,声音却径直飘进脑海。
  一个雪肤金发、竖瞳红信的绝代佳人身影忽然映入叶霈脑海,是“一线天”海里的那位美人!迟迟不能吃到自己的缘故,它愤怒地从海中直立起来,尾巴很像人面蟒,怎么说呢,有点像《海的女儿》里的小美人鱼。
  没错,就是它。叶霈拔出焦木剑在空气中连劈几下,深深呼吸,脑子顿时清醒不少,再看看周围,歪七扭八摔倒一大片,被绑着也不停折腾,手脚都磨破了,只有老秦小邓、河马板砖和猴子少数几人站立了。
  得把这个怪物弄死,否则可顶不到天亮,非把那迦招过来不可。叶霈想着,朝他们比划几下。有这个想法的不止她一个,匆忙商量几句,还是她和桃子打头阵,猴子等力气大的几人留守接应。
  顺着歌声沿屋脊奔跑的间歇,叶霈朝身后桃子做个手势,问他听到的歌声是男是女?桃子指指她,意思是女声。可我听着却是男人?管他呢,也许是雌雄同体,怪事足够多了。
  足足走出一公里,歌声越来越近,犹如春风拂面,令人心里暖洋洋甜腻腻,仿佛泡在盛满玫瑰花瓣的浴缸里。
  不行,叶霈不由自主停住脚步,深深呼吸着,却连打两个哈欠,盯着脚下连绵不断的屋脊,有点想就地睡倒,管他日出日落,潮涨潮汐?忽然灵机一动,用脸庞贴住焦木剑,犹如贴住两块千年寒冰,径直冷到心底,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顿时清醒无比。
  给桃子也如法炮制一番,他比叶霈更不如,虽然涂黑面孔,依然看得出面红耳赤,突然啪啪抽打自己耳光。
  可别把那迦引过来,叶霈紧张地朝四周张望,好在没什么敌人,连忙做了个原地停留的手势。桃子不放心,跟了几步,却被她挥手制止:那怪物就在前方,接应我好了。
  和桃子只过了“第一道”关卡有关系吧?我就没事,毕竟在“一线天”就领教过了,心里有准备;骆驼他们都说,通过的关卡越多,相当于受迦楼罗庇佑也越多一些,心里角度尤其如此。。
  还有大概我嗅过两次七宝莲化成的云彩,比普通人心神坚定,她想。
  一分钟之后看到面前怪物的时候,她立刻把杂念抛到九霄云外:这是一位丰神俊朗的男子,修眉俊目,顾盼神飞,举手投足都是风流,足可以用“美哉,郎君”来形容;就像叶霈猜测的,他下半身是条长长蛇尾,实在有些狰狞,尽管如此,依然是叶霈此生见过的最勾魂夺魄的男子。
  连骆驼也被比下去了。
  她定定神,想不到不是美女蛇,而是,嗯,郎君蛇好了。
  从伏着的屋顶望过去,这条郎君蛇慢腾腾沿着一条街道游动,长长蛇尾拖在地面,犹如水面荡起一圈圈涟漪。
  咦,一位黑衣人突然从街角朝它疾奔,速度极快,手中长刀闪闪发亮;郎君蛇不慌不忙,嘴唇微动,朝他说句什么,那人呆了呆,长刀拎起又放低,足足起落三次,忽然“当啷”一声把刀一扔,红着眼睛朝蛇躯扑了过去,犹如饿虎扑食。
  只见郎君蛇长尾翻卷,把他紧紧缠绕起来,叶霈下意识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那人口鼻喷出鲜血,抽搐着紧紧搂着蛇尾,满脸销魂表情,郎君蛇微微笑着,像是得意极了。
  不好对付,可也不能耽搁,我还能应付,其他人可一定。叶霈抬头看看,离天亮还早得很。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了,读者小天使们,这两天都有点少,本来计划日四日五直到月底,尽快完结开新文的,可是一过节去亲戚家啊,看电影shog,反而没空码字,这两天节奏太慢,抱歉了,明天就好了。
 
 
第85章 
  2019年12月10日,封印之地
  捏着一把短刀, 伏在暗处的叶霈对着几十米外的郎君蛇比了又比, 心里犹豫, 怎么也不敢掷出去:自己的本事自己知道,身法基础不错, 剑法掌法是后来学的,暗器这种必须从小练起的功夫可就差得远了。
  记得有一年, 随着父亲大包小包探望师傅。偌大一座庭院, 只有师傅悠然自得地喝茶看港剧,几十年前的tvb武打片, 大黄狗在树荫里伸着舌头, 却不见小琬的影子。
  她东张西望,“师傅,师妹呢?”
  师傅不紧不慢看了角落厢房一眼。那间小屋平时堆放杂物,窗户是封死的,连盏灯都没有, 常年挂着门锁, 师妹在里面干嘛?
  见父亲恭恭敬敬给师傅沏带来的好茶,她蹑手蹑脚溜过去, 扒着门缝朝里瞧:黑乎乎什么也看不见。师妹一定在练什么功夫, 叶霈定定神,凝神静气好一会儿,眼睛逐渐适应光线,才发觉里面似乎有个小小红点。
  晚上两人睡一张床, 叶霈奇怪地打听,小琬一点心眼都没有,老老实实答:“我在里面打坐,五心向天,意守丹田,看着一炷香燃尽。眼耳鼻舌身意,我刚开始练眼睛--师姐你练到哪里了?”
  我什么都没练,叶霈郁闷。
  后来师傅只教会自己暗器手法就去世了,技巧窍门之类都是小琬指点的。尽管如此,自己站桩打打静靶还凑合(比如前几天在蓬莱试用飞剑),正式和高手过招的时候就不行了;想和小琬那样出其不意掷出飞刀伤敌,还是免了吧。
  倒霉,我要跟着师傅多学几年就好了,她拎着四、五把飞刀想了又想,决心试试:凭着焦木剑,想伤到它必须靠近才行,可郎君蛇魅惑人心的本事太厉害,自己顶不住就完蛋了。而且这短刀不是真正的暗器,用着并不顺手,只能凑合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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